如何才能使語言教學走出“高耗低效”的低谷呢?在這方面大家已經取得了共識:摒棄無大用處的繁瑣分析,加強語言文字訓練。雖然目前提法上還有一些爭論,有的主張提“語文課要以語言文字訓練為主”,有的主張提“把語文課上成語言文字的訓練課”,但在“要加強語言文字訓練”這一點上,是沒有分歧的。
然而,究竟什么是語言文字訓練?什么樣的課才算語言文字訓練課?大家在認識上還是有千差萬別的。
有的人認為,語言文字訓練就是做練習。大黑板接小黑板,一黑板接一黑板,也就是變“滿堂問”為“滿堂練”。
有的認為,語言文字訓練就是脫離課文內容,孤立地進行語言形式的練習。如教到“伽利略是17世紀意大利的科學家”一句,就撇開課文內容,讓學生練習顛倒詞序,重組句子。
有的認為,閱讀教學分三大塊:初讀課文,講讀課文,綜合練習。這“綜合練習”才是語言文字訓練。
還有的認為,教學一課文,要帶領學生在課文中“走一個來回”,其中的“回趟”才是語言文字訓練。
……
誠然,上面這些說法都與訓練有關,但若將它們視為語言文字訓練的全部內涵,則又未免失之偏頗。
筆者認為,語言文字訓練不是一招一式的事,也不是語文教學的某個階段,而是一個“過程”,一個在教師指導下,學生將范文的語言內化為自己語言的過程。說得具體一點,就是在教師的指導下,學生對范文語言的感受、領悟、積累和運用的過程。
為什么這樣說呢?
為了說明這個問題,我們先來研究一下學習語言的規律。有個心理學家說過:“人們使用語言的能力,主要不是通過學習獲得的,而是習得的。”我以為他的話道出了語言學習的某些規律。在這兒,他強調了使用語言的能力主要靠“習得”,但也不完全否定學習的作用。
眾所周知,嬰兒學習口語的效率是相當高的,并沒有專門的語文教師教他們說話,靠著他們大腦中的語言功能體系,他們幾乎毫不費力地、輕松地學會了說話。然而,我們只要稍作觀察,就能看得出來,嬰兒學習口語畢竟還是以大人的語言為“范本”的。媽媽見到一只小貓,便喊:“貓咪!貓咪!”經過多次反復,“貓咪”這個詞兒便跟那只小貓聯系起來,于是這個有意義的信息進入了寶寶的頭腦。這便是嬰兒對大人的感受和領悟。寶寶記住了這個詞,當他再看到小貓時,就會說“我要貓咪!我要貓咪!”這就是訓練,也是積累和運用。
小學生上了小學,開始學習書面語言。此時,語言課文中的范文便成了他們學習書面語言的主要“范本”。要讀出,便要先識字識詞。識了一定數量的字詞,便可通過閱讀活動來感受、領悟范文的語言了。還要常常背誦,從而使所學的詞語、句子在記憶里生根,形成語言積累。在此基礎上,再通過說話和作文,運用平日的語言積累和語言經驗,來表達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感。小學生學習一篇課文,讀得進——記得住—— 用得上,如此循環往復,他們的書面語言能力便逐漸提高了。
何謂“訓練”?是有計劃、有步驟地使人具有某種技能。不用說,作為語言文字訓練,自然也應當是有計劃、有步驟的,也就是說是有“序”的。那么,語言文字訓練的“序”應當是怎樣的呢?
語言文字訓練的“序”,“大綱”上規定得很明確。如:先識字后讀寫,先寫鉛筆字,再寫鋼筆字、毛筆字;閱讀訓練先朗讀,后默讀;作文訓練先寫話,再寫段,然后成篇,等等。
然而,語言文字訓練的“序”宜粗不宜細。有人講,學理如筑塔,學文如積沙,這是很有道理的。學習語文不像學習數理化那樣,要循著嚴謹的知識體系,由淺入深一步一步來學,重在積累。70年代末期,有人在探索語文教學的“序”的問題時,將讀寫能力分解為若干重點訓練項目,逐一進行訓練。實踐證明,語文學習并不是那么回事,語文能力的形成也不是直線上升的。誠如章先生所分析:“開始,人們在思考:能不能在語文教學的全過程中,有一條清晰的,可操作的貫通線索?不久,人們發現,語文能力的形成是多種因素的,而且是螺旋式上升的。教學目標單一化,而且呈直線發展,雖然理想,卻不符合學生學習語文的實際。讀寫能力是技能性的,先懂得道理不行,還要靠大量的語言實踐,才能形成能力。”
綜上所述,我們不難看出:小學生學習書面語言的主要途徑,乃是將范文的語言內化為自己的語言。他們不斷吸納,不斷傾吐,大量實踐,日子久了,語言能力自然會有所提高。由此看來,在教師的指導與幫助下,學生對范文語言的感受、領悟、積累、運用的全部過程,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語言文字訓練。◆(作者單位:江西省高安市教師進修學校)□責任編輯:田禾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