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稅同盟與德國經濟現代化

摘要： 經濟基礎是政治發展的決定性力量，關稅同盟作為德國經濟統一的基礎，合乎邏輯地成為德國政治統一的經濟基礎。關稅同盟從倡導之日起便具有實現現代化的目的，它的形成和發展推動了商品、資本和勞動的相互運動，使德國在政治統一之前，實現了經濟統一，為德國的現代化提供了統一的市場，加速了德國的經濟現代化進程。要更好地了解德國的經濟現代化，必須對德意志關稅同盟建立的原因、形成及其對德國經濟現代化的影響作深入的了解。

關鍵詞：關稅同盟 德國 經濟現代化 市場

1834年德意志關稅同盟的建立在德國的現代化歷史進程中具有化時代意義。該同盟是一個以普魯士為首的經濟貿易組織，它的出現被稱為“德國歷史上滑鐵盧和柯尼格雷茨之間最優異的，而且也是最偉大的事件”①。關稅同盟是德國歷史上經濟融合的最好范例，它充分體現了經濟對政治的決定性作用，以致德國國民經濟史學家G·施穆勒認為，1818年普魯士的商業和關稅立法在某種意義上發展成為德意志帝國②。關稅同盟的形成和發展推動了商品、資本和勞動的相互運動，使德國在政治統一之前，實現了經濟統一，為德國的現代化提供了統一的市場，促進了德國的經濟現代化進程。

一、關稅同盟建立的原因

直到19世紀，德國還是一個封建諸侯割據的分裂國家。根據1815年維也納會議的決定，成立所謂德意志邦聯，由大大小小的38個獨立的諸侯邦和自由市組成。邦聯沒有統一的政府和軍隊，也沒有統一的法院和關稅；而各邦實際上都是獨立的國家，有獨立的主權和自己的利益。邦聯境內關卡林立，設有100余條關稅線，僅普魯士就有60條關稅線。一個商人若從柏林去瑞士，則必須經過10個國家，要調換10次錢幣，辦10次過境手續。邦聯境內關稅繁多，加上各種工商條例的限制，市場處于分割狀態，不僅嚴重阻遏了市場發育，導致德國國內貿易陷于癱瘓，而且制約了經濟現代化進程。但是，市場本身的發展趨勢和國內貿易發展，以及英法現代化浪潮的沖擊，越來越迫切地要求德國國內市場的統一和開放，以加快發展本國經濟現代化，力求趕超英法強國。正是這樣的背景促成了關稅同盟的產生。

簡言之，關稅同盟建立的主要原因是，由于國內長期的國家分裂割據，貨幣和度量衡制度的五花八門，重重關卡的限制，德國商業和貿易的發展受到了極大阻礙；在國外法國大革命和英國現代化浪潮的沖擊下，德國越來越迫切地需要國內統一關稅體制，發展本國經濟，力求趕超英法強國。

二、關稅同盟的形成

19世紀初德國境內仍然關卡林立，眾多關卡使德國的國內統一市場處于癱瘓狀態，嚴重阻礙了德國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在此歷史背景下德國民族主義興起，各愛國人士都紛紛提倡發展本國經濟，尤其是著名的經濟學家弗里德希·李斯特（1789—1864）的理論和實踐活動，對德意志關稅同盟的建立產生了廣泛和持久的影響。

李斯特把建立統一的關稅體系視為發展民族工業的先決條件。他從1819年起就身體力行，積極投身于為爭取建立統一的民族市場的實踐活動。1819年4月，李斯特領導建立了有800人參加的“德意志工商業者協會”，發起要求廢除各邦關稅、建立全德意志關稅同盟的請愿活動。他在提交給聯邦會議的請愿書上寫道：德意志的38條關稅與過境稅邊界線使境內交通陷于癱瘓，其結果大致就像把一個人的每只手腳扎緊，使任何一只手腳的血液不能流到其它手腳③。

李斯特為協會創辦了《全德工商業機關報》，大力宣傳建立關稅同盟、各邦自由交往、爭取實現經濟統一的思想。李斯特認為關稅的統一，必將導致全民族的統一，“不在德意志各邦人民之間實行自由交往便不可能有獨立的德國，不建立共同的智商主義制度便不可能有統一的德國”④。1820年他親率代表團奔走于南德各邦政府之間，積極謀求在各邦談判的基礎上建立一個地區性的關稅同盟。5月在李斯特的斡旋下，巴伐利亞、巴登、黑森—達姆斯塔特和圖林根諸邦開始了獎勵關稅同盟的初步磋商。但由于內部分歧較大，終因各自經濟狀況差異未能成為現實。

在各邦未能取得關稅統一的有效進展時，普魯士率先在內部關稅改革方面行動起來。1817年普魯士開始了改革關稅的最初嘗試，1818年5月新稅法正式頒布，新稅法廢除了邦內一切內部關稅，統一了境內關稅。為了建立一個更廣泛的關稅同盟，從1819年起普魯士利用自己的地緣優勢，開始拉攏周邊小邦加入本邦的關稅體系。此后10年間有9個處于普魯士領土之內的小邦加入普魯士關稅體系。

在普魯士同盟體系擴大的影響下，中德和南德各邦也開始加入同盟。1828年2月正式締結“黑森—普魯士關稅同盟”。1827年4月，巴伐利亞和符騰堡簽訂預備條約，1828年1月正式結成“南德關稅同盟”。南德關稅同盟的出現，使處于南、北兩大同盟體系中間的小邦陷入困境。為了擺脫圍困，各小邦在1828年8月組成“中德商業同盟”。中德由于沒有形成統一的關稅制度，僅表示入盟各邦保證不與南北兩個同盟發生任何商業聯系，所以是一個不鞏固的同盟。這樣從1828年起，在德意志境內先后就出現了三個關稅同盟并存的局面。

中德和南德的勢力由于相對弱小，于是各自都開始為自身利益考慮，逐漸發生變化，又加之普魯士的不懈努力，1831年8月處于普魯士東西領土之間的黑森—卡塞爾選侯國加入黑森—普魯士關稅體系。1833年3月，薩克森被迫加入同盟，至此中德同盟徹底解體。之后普魯士加緊了同南德同盟的合作談判，南德各邦也意識到把兩個德意志經濟區聯合起來的必要和前景，于1833年3月南北雙方最后達成聯合協議。1834年1月1日，“德意志關稅同盟”的關稅統一體正式宣告成立。

三、關稅同盟對德國經濟現代化的影響

關稅同盟的形成和發展推動了商品、資本和勞動的相互運動，使德國在政治統一之前，實現了經濟統一，為德國的現代化提供了統一的市場，加速了德國的經濟現代化進程。

關稅同盟的形成加速了德國的經濟現代化進程，具體表現在以下三方面：首先，它改變了關卡林立的狀況，加速了度量衡和貨幣制度的統一，促進了商業的發展。關稅同盟使德國第一次在3/4的土地上、2300萬人口中實現了進出口稅和過境稅的統一。1838年普魯士的塔勒作為北德貨幣的標準單位流通，在德雷斯頓貨幣條約上確定下來。貨幣的兌換率問題也被確定下來——塔勒與古爾登的比價為4：7。其次，促進了交通條件的改善、加速了德國工業化步伐。商品貿易需要交通設施，所以各邦都把改善交通視為重要任務。30年代鐵路建設備受各邦政府重視，到70年代鐵路網在全國普遍建立起來。關稅同盟成立之后，河道運輸也得到很大改善，大大保證了貨物運輸的暢通。此外關稅同盟鼓勵引進新技術，對傳統企業結構進行調整改造，加速了德國的工業化步伐，提高了德國的國際經濟地位。最后，關稅同盟加速了德國國內統一市場的形成。關稅同盟的建立改善了關稅壁壘的狀況，促進了德國商業的發展，加速了統一市場的形成，為政治統一奠定了經濟基礎。

總之，關稅同盟的形成和發展推動了商品、資本和勞動的相互運動，使德國在政治統一之前，實現了經濟統一，促進了德國的經濟現代化進程。德意志工商業資產階級的杰出代表和德意志民族統一的先驅弗里德里希·李斯特認為，關稅同盟在經濟上成功地突破了德國的分裂局面，關稅同盟成為當時德意志經濟現代化的最主要的載體。⑤經濟基礎是政治發展的決定性力量，關稅同盟作為經濟統一的基礎，合乎邏輯地成為德國政治統一的經濟基礎，為德國的現代化提供了統一的市場，促進了德國的經濟現代化進程。

注釋：

①James.J.Shee han German History 1770—1866［M］.Vx·ford.1989.

②徐健.關稅同盟與德國的民族統一.世界歷史1998年第2期.

③科佩爾·S·平森.德國近現代史［M］.商務印書館，1987.

④陳振昌，相艷.德意志帝國［M］.三秦出版社，2001.

⑤List.F.Schriften Reden Briefe［M］.Berlin.1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