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連謂”句式中的空語類分析

摘 要：空語類一直在喬姆斯基轉換生成語法中占據著重要地位。在漢語句法的研究中，空語類的研究正起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本文著重分析漢語“連謂”句式中的空語類，以便從另一個層面揭示漢語語法結構的特點。

關鍵詞：“連謂”句式 空語類“邏輯式”

引言

空語類（empty category）是指具有某些句法和語義功能，但沒有實際語音表現的語言成分。空語類在喬姆斯基轉換生成語法中一直占據著重要地位。在漢語句法研究中，空語類研究也起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深入了解空語類的性質是揭示漢語語法結構特點的關鍵所在。本文著重分析漢語“連謂”句式中的空語類，先概述一下與空語類有關的一些內容，從而為“連謂”句式的空語類分析提供理論依據。

一、和空語類有關的一些內容

（一）動詞的“價”與空語類

“價”這個概念原本用于化學中，是說明分子結構中各元素原子數目間的比例關系，被法國語言學家Lucien Tesniere 引入到語法研究中，以此說明一個動詞（句子的中心）能支配多少種不同性質的名詞性詞語（行動元），動詞的價就決定于所支配的不同性質的名詞性詞語（行動元）的數目。

動詞能支配幾種不同性質的名詞性詞語，就是幾價動詞：一個動詞不強制要求與某種性質的名詞性詞語關聯，就是零價動詞；一個動詞強制要求與一種性質的名詞性詞語關聯，就是一價動詞（即一般所說的不及物動詞）；一個動詞強制要求與兩種性質的名詞性詞語關聯，就是二價動詞（即一般所說的及物動詞）；一個動詞強制要求與三種性質的名詞性詞語關聯，就是三價動詞（即一般所說的雙賓動詞）。

關于空語類，沈陽、陸儉明在《漢語和漢語研究十五講》中定義為“指動詞前后沒有出現的主語名詞和賓語名詞，或者說是沒有出現詞語的主語位置或賓語位置。”

從微觀角度說，空語類就是沒有出現在動詞前后的行動元位置。

（二）空語類的分類

喬姆斯基將空語類分為四種：NP語跡；變項；Pro；PRO。

NP語跡是名詞性詞語移位后產生的空位；變項也是由移位產生，是名詞性成分從論元位置移到非論元位置留下的語跡；Pro是指主語位置上的零主語；PRO指出現在沒有管轄位置上（不定式主語位置上）的空語類，可指句中詞語，也可指句外詞語。

沈陽、陸儉明在喬姆斯基研究的基礎上，將空語類分為三類：省略型空語類（省略e）；移位型空語類（語跡t）；隱含型空語類（隱含p）。

省略e的特點是：某個可充當V前NP或V后NP的詞語沒有在主語、賓語位置出現，也沒有在結構內其他位置出現；相關詞語卻可能進入這個空位置。

語跡t的特點是：某個可充當V前NP或V后NP的詞語沒有在主語、賓語位置出現，但是這個詞語移位到結構中其他位置；這個詞語的原來位置不能補出相同的有形詞語。

隱含p的特點是：某個可充當V前NP或V后NP的詞語沒有在主語、賓語位置出現，也沒有在結構內其他位置出現；這個詞語的原來位置永遠不能補出相同的有形詞語。

（三）D-S-結構

據生成語法理論，人類大腦的語言器官中有一個詞庫和一個推導程序。推導程序從詞庫中選擇詞項，推導出句子的描寫結構，然后交由大腦中的其他應用系統進行語音和語義解釋。

其語法模型如圖所示：

（詞庫） ——基礎部分

（D結構）

轉換部分

語音規則——（S結構）——邏輯式——{其他語義規則}

(語音表達式) (語義表達式) (完全語義表達)

“邏輯式”顧名思義就是“謂詞”和“論元”結構形式，建立邏輯式其實就是為了限定語法模型處理語義問題的范圍，也就是只處理根據語類規則建立的抽象句法結構中動詞和名詞的論元語義關系。圖形的中間部分（即句法、邏輯、語音）是模型的核心部分，又叫“計算系統”；旁邊加括號的部分（即詞庫、完全語義）是模型的外圍部分，又叫“調節系統”。

D結構和S結構被視為兩個不同的句法結構層面。D結構也稱為底層結構，它表達基本主目結構信息（主目：充當論元的詞組）。在D結構的基礎上，反映句子成分的實際順序以及格形式等信息的，就是S結構，或淺層結構。

二、漢語“連謂”句式的空語類探析

（一）漢語“連謂”句式

“連謂”句式是指由不止一個謂詞成分連用，共用一個主語，謂詞性成分之間沒有語音停頓，只有連續關系，也不用任何關聯詞語。例句：

（1）奶奶提著籃子去摘菜。

（2）小明懷著一絲希望去找朋友打聽消息。

（3）老中醫上山采藥去了。

（二）漢語“連謂”句式的空語類分析

從句式的傳統分析方法看，以上各例都是由連謂詞組充當謂語，兩個動詞（或者是兩個以上動詞）同時說明一個主語。例（1）中動詞“提”“去”“摘”同時說明主語名詞“奶奶”；例（2）中動詞“懷著”“去”“找”“打聽”同時說明主語名詞“小明”；例（3）中動詞“上”“采”同時說明主語名詞“老中醫”。

其實這只看到表層，沒有看到底層結構，在底層結構中，以上各例中都存在著空語類。

（1）奶奶i提著籃子ei去ei摘菜。

（2）小明i懷著一絲希望ei去ei找朋友ei打聽消息。

（3）老中醫i上山ei采藥去了。

從加以標注過的例句中，我們可以看到在e處存在著一個空語類：例（1）中的“奶奶”，例（2）中的“小明”，例（3）中的“老中醫”分別與其對應句中的e同標，是其對應句中e的控制語。

據動詞的“價”理論（論元理論），動詞“提”“去”“摘”“懷著”“找”“打聽”“上”“采”都是二價動詞，他們所支配的名詞性詞語的數目是二，即這些動詞所直接支配的名詞性詞語是兩個。而在例（1）中“去”支配的對象只出現了“摘菜”，“摘”支配的對象只出現了“菜”；例（2）中“去”支配的對象只出現了“找朋友”，“找”支配的對象只出現了“朋友”，“打聽”支配的對象只出現了“消息”；例（3）中“采”支配的對象只出現了“藥”；所以“去”“摘”“找”“打聽”“采”的前面應該有一個隱含p空語類。雖然這里的隱含p沒有語音形式，但是它有格位。因此，以上這些例句不是一個主語，而是有兩個，只不過主語是同一個詞（奶奶、小明、老中醫），一個有語音形式，一個沒有語音形式。

結語

通過以上對漢語“連謂”句式中空語類的分析，我們發現漢語“連謂”句式（以上各例的同形句）中存在的空語類都是隱含p空語類。但是我們必須清楚，并不是漢語所有的句式中都存在著空語類，只有個別的漢語句式中存在著空語類，這有待我們進一步去研究、探討。

參考文獻：

[1]陸儉明，沈陽.漢語和漢語研究十五講[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

[2]李勤.漢語不同句式中的空語類分析[J].北方論叢，2005，（5）.

[3]詹宏偉.生成語法中的空語類分析[J].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報，2003，（2）.

(田玉英，西北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