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甘肅天水方言中的疑問句

摘 要：在甘肅天水方言中，存在著幾種特殊的疑問句。即“V來嗎不V”式、“阿來V來”式以及“V咋來”式。本文對上述三種疑問句式進行了全面描寫，同時結合現代漢語分析其特點，以加深對這幾種疑問句的全面認識。

關鍵詞：天水方言 疑問句 阿來 咋來

在甘肅天水方言中，存在著幾種特殊的表示疑問的句式。它們無論在表層語序上，還是在深層語義方面，與普通話相比，都體現出一定的特點。本文主要探討以下幾種疑問句：“V來嗎不V”式、“阿來V來”式和“V咋來式”。（文中方言例句多引自筆者所在的天水方言的一個方言點——媧皇故里隴城鎮的方言）

一、“V來嗎不V”式

“V來嗎不V”式是天水方言中表示疑問語氣的典型句式。先看下面幾個例句：

（1）你來來嗎不來？

（4）他去來嗎不去？

（5）你吃來嗎不吃？

（6）你走來嗎不走？

（7）你做來嗎不做？（做，天水方言詞，干活的意思。）

與上文所引類似的疑問句，在天水方言中出現的頻率很高。現將這類疑問句概括為“V來嗎不V”式。與普通話看似類似的“V不V”式相比較，天水方言中的“V來嗎不V”式有很大的不同。其中“來”是天水方言中出現頻率很高的特殊語氣詞（一般在句尾充當語氣詞，其來源本文暫不做探討）。在普通話中疑問詞“嗎”一般出現在句尾，表示疑問。如“你不知道嗎？”，“你想知道這是為什么嗎？”而在天水方言“V來嗎不V”式中，疑問詞“嗎”用在句中，而不是句尾，這是一個與普通話疑問句最大的不同。

普通話中的“V不V”式，是一個緊縮句，包含了兩個方面的疑問，即“V”和“不V”。“V”與“不V”之間可以加入關聯詞“還是”，將“V不V”式轉換為一個典型的表示選擇關系的復句。由此，“V不V”式可以轉換為“V還是不V”式。如：“他來還是不來？”“你吃還是不吃？”。天水方言的“V來嗎不V”式，從表面看，也是一個緊縮句，也包括正反兩個方面的疑問，即“V”和“不V”。但從深層語義方面看，天水方言中的這一疑問句式實際上只包含了一個方面的疑問，即正面的疑問。與之相對應的是問話人的埋怨和不耐煩的語氣。由此上面所舉的幾個例句可以轉換為“V吧”式（其句調為降調），即：

（8）你來吧？

（9）他去吧？

（10）你吃吧？

（11）你走吧？

（12）你做吧？

天水方言的“V來嗎不V”疑問式，還有兩個變體，結構式為“V來嗎不V啥”和“V不V啥”，在用法和深層語義方面基本與“V來嗎不V”式相似，這里不再贅述。從上面的例句中我們可以看出，不管是上述“V來嗎不V”疑問式，還是它的變體形式，句子所涉及的主語多是第一人稱單數“你”，這也是天水方言“V來嗎不V”疑問式的一個典型特點。

二、“阿來V來”式

在天水方言中，“阿來V來”式也是一種常見的疑問句。如：

（13）你問我，我阿來曉得來？（曉得，天水方言詞，相當于知道）

（14）我阿來吃來？

（15）誰說來？我阿來打他來？

（16）他阿來做來？

（17）我阿來去過來？

（18）歪阿來來來？（歪，天水方言中的一個特殊的遠指人稱代詞，相當于那個人）

其中“阿來”一詞大體相當于普通話的“哪里”。句尾的“來”是疑問語氣詞，它和前邊的“阿來”一起構成了天水方言中的“阿來V來”式疑問句，“來”加強了反問的語氣。

在深層語義方面，天水方言中的“阿來V來”式疑問句包含了一種發問人對另一方問話人的反駁，表示自己與此事無關，不知道對方所說的事；或對自己行為的澄清，或以目擊者的身份對既成事實的證明。同時體現出不滿的情緒。

另外，從上文例句中可以看出，“阿來V來”式疑問句，句子所涉及的主語多為第一人稱單數“我”，這也是這一疑問句式的一個特點。

三、“V咋來”式

“V咋來”式疑問句，是天水方言中經常出現的另一類疑問句。例如：

（3）你想咋來？

（19）你要咋來？

（20）你去問一下，歪想要咋來？

（21）我的蘋果，你吃著咋來？

（22）電腦又不是你的，你用著咋來？

這一句式和前面兩個句式一樣，句末都包含語氣詞“來”，加強了疑問的語氣，其中疑問詞“咋”和“來”放在一起，表示“干什么”或“做什么”。

一般情況下，“V咋來”式疑問句是說話人在生氣或比較憤怒的狀態下的一種反問。在語義深層體現出發問者對他人行為容忍到一定程度后的不滿情緒。另外，在這一句式中出現的主語多為第二人稱單數“你”。

綜上所述，天水方言中的疑問句比較典型，主要包括“V來嗎不V”式、“阿來V來”式以及“V咋來”式三種典型的疑問式。其中“來”尾是天水方言中一個特殊的語氣詞，在以上三種疑問句中都起到了加強疑問語氣的作用。從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這三種疑問式也有一定的區別。其中“V來嗎不V”式和“V咋來”式所涉及的主語多為第二人稱單數；而“阿來V來”式所涉及的主語多為第一人稱單數。三種句式在語用層面和深層語義方面也存在一定的差異。這是天水方言疑問句的鮮明特點，這種特點不僅體現在表層的語序及疑問詞和語氣詞的使用上，而且還表現在深層語義方面和語用層面。作為語言研究的活化石，天水方言體現出濃郁的地域性。研究天水方言有很大的現實意義，它對天水文化研究乃至經濟社會發展都有一定的促進作用。

參考文獻：

[1]朱德熙.語法講義[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

[2]王廷賢等.天水方言[M].蘭州：甘肅文化出版社，2004.

（洪小斌，西北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