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揚·凡·愛克到印象派

摘 要： 自油畫產生至今，畫家們不斷尋找更新的更有表現力的材料，從沒有中斷過。從喬托開始，從揚·凡·愛克到印象派，不管是油畫基底材料、顏料本身還是媒介劑都在努力扮演著積極變化的角色。

關鍵詞： 西方油畫 媒介材料 發展

一

歐洲繪畫體系基本材料與媒介的演變經歷了幾個階段：第一階段：以水和膠調和劑為主的坦培拉系統，它在公元后經歷了千余年的時間。第二階段：藝術家對材料不斷研究和探索，克服繪制過程中的種種問題，逐漸演變為與油結合的混合坦培拉系統，這個系統是從14、15世紀，也可以說是從喬托開始的。第三階段：15世紀初，佛蘭德斯畫派的代表畫家揚·凡·愛克經過不懈的努力和研究，發現并制作出理想的顏料調和劑精餾松節油，并結合蛋彩乳液和亞麻仁油作畫，真正意義上的油畫才得以誕生。

油畫作為西方繪畫中的主要樣式，至今已經有約四五百年的歷史，其媒介材料大體可以分為基底材料、油畫顏料和媒介劑。一直到大約1420年，揚·凡·愛克“發明”了油畫。在此之前的畫師們一直在尋找并實驗用油作為媒介劑進行繪畫。佛蘭德斯畫派代表畫家揚·凡·愛克的嘗試首次獲得了成功，他找到了一種簡便的用油稀釋顏料的方法，用精餾松節油、亞麻仁油和核桃油做稀釋劑、調和劑。這種方法繪畫時顏料干燥時間適中，可以多層繪制和修改，畫家可以研究和及時調整畫面效果，干透后顏料附著在基底上，一般可以保存較長時間，相較于蛋彩畫有很大的進步。所以我們說揚·凡·愛克繪制了純粹的油畫作品并且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眾所周知，在古代學習繪畫要進入畫師的作坊或工作室成為學徒，最初的工作就是幫助大師研磨顏料，油畫顏料都是手工制作出來。當時的顏料種類比較少，大多是礦物質顏料，如孔雀石、銅綠等。

油畫的基底材料最早是木板，后來出現了帆布，甚至紙本。為了便于繪制和保存油畫，必須在基底上做吸油或不吸油的涂層。

早期尼德蘭畫家和意大利畫家都利用木板繪制油畫，前者在木板上事先做一層白堊底子，接著涂一層無滲透性的油層，后者使用動物膠打底。每個工作室自己配置顏料，方法通常是在色料中調入亞麻仁油。繪畫過程中使用精餾松節油等揮發性的稀釋劑。

在后來，提香的年代，人們已經開始使用帆布作為承托材料，《艾克狄安之死》這幅油畫作品就是把兩塊粗斜紋的帆布縫在一起（使用拼接的畫布受限于當時織機的寬度）。繃緊帆布并涂上動物膠（小豬皮膠，當時流行的基底材料），以降低帆布的吸油性。接著用石膏和動物膠制作石膏層填滿布紋的紋理。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在漫長的繪畫生涯里提香不斷嘗試使用不同的帆布，并逐步轉向使用較粗紋理的畫布。這與他晚年開始考慮油畫應該從單純的模仿中獨立出來不無關系，他晚年的作品筆觸豪放，與畫布粗糙的紋理相互依托且熠熠生輝，空前地展現了媒介材料自由表現的功能。與提拉相反，卡拉瓦喬使用紋理細膩的帆布，他的作品整個畫面顏色很光滑，看不到一個筆觸。

荷蘭的偉大畫家倫勃朗受卡拉瓦喬的影響比較大，但是在繪畫的材料應用方法方面卻大不相同。他繪制的人物受光部分用濃稠的顏料層層厚涂，反復塑造，凸凹不平，形成生動的團塊肌理。整個畫面，顏料層厚薄疊錯，渾然一體，產生出極其強烈的視覺效果。這得益于手工制作顏料的穩定性和完全按照畫家的喜好和需要研磨配制的方便性。

到了十九世紀，使用粗獷肌理畫布的還有現實主義偉大畫家庫爾貝。他還使用刮刀等工具將顏料直接刮涂到畫布上制造特殊效果。

二

19世紀初，傳統的油畫顏料容器是豬膀胱。軟性錫管是美國畫家約翰·戈夫蘭德于1841至1842年間在倫敦發明改良并取得專利的，他大大改善了顏料的應用性和便攜性，解決了密封貯藏的問題。隨后油畫顏料及各種媒介材料進入大規模生產的時代。

印象派畫家恰恰是在這之后興起的，雖然管裝顏料可使戶外油畫創作更方便，雖然戶外油畫的寫生在18世紀80年代就已經很普遍了，但印象派畫家反對多層畫法，提倡直接面對自然快速寫生，用直接畫法畫出油畫和風景習作。這種技法也很適合使用大規模生產的新型材料。

馬奈是印象派的第一位大師，他在畢生的藝術實踐過程中，將現實主義的題材從田園引向了巴黎的現代都市生活。他在早期作品中就已摸索出一套直接在畫布上混合顏色的，具有朦朧效果的濕對濕技法。馬奈使用的畫布底子一般為灰色或奶油灰等亮色，因為這類底色明亮而具有平面感，比在暗底上更難產生深度感。

印象派畫家使用的畫布大多是定制的，通常已經做好底料。19世紀時底料商不僅會將標準尺寸的畫布繃緊在木制的內框之上，還會預先將底料大面積刷涂在布面上，可以買回家直接作畫。在1870年之前比較平滑的雙層底料畫布非常流行。但經過印象派畫家在畫布紋理方面的實驗，粗糙的單層底料畫布開始成為人們尋求的對象，其在描繪不同對象的時候，可以表現不同的質感。紋理粗細和底料厚度不同的畫布適用于不同大小和不同風格的作品。顯然薄底料即單層底料更適合粗獷快速的新繪畫，而厚底料更加適合小型人物畫和精細的刻畫。當時的畫材市場上供應不同紋理和質量的成品畫布以滿足人們不同的要求。在印象派畫家中，莫奈和畢沙羅都偏愛單層底料、紋理粗糙的畫布，并在其上使用干稠的顏色作畫。19世紀的畫布預制底料最常見的顏色是白色，但也可以見到各種不同色調的淺色，例如米黃色、奶油色、帶粉紅味的灰色、藍灰、淡灰褐色、麥片色等。這些顏色比中間灰要亮。

印象派較之古典繪畫一項主要創新就是將畫面顏色提亮，以表現自然的室外光線，他們自然偏愛白色或者淡色底子。傳統繪畫使用中間或暗色底子可以加快作畫過程，它會從中間色層中透出來，在將中間色調統一起來的過程中扮演著積極的角色。底色愈來愈被當作一種具有自身價值的顏色或調子來看待，未著色的白色或者帶色的底子會成塊地從上層筆法松散的顏色層中透出來。通過選擇與所畫的光線效果相稱的底子顏色，畫家在面對題材時可以節約寶貴的時間，以捕獲瞬息萬變的光線狀態，達到捕獲戶外光線的微妙的色彩亮度，以及色調和冷暖關系的細微變化的目的。

另外，畫布的尺幅比例也是印象派畫家所關注的。當時的畫材市場出售所謂的標準尺寸畫布，即由長期的經驗所默認的適合一般繪畫主題的尺寸比例。印象派畫家也嘗試使用不尋常的畫布形狀，或為適應特定的主題，或為補償新異的構圖。例如莫奈曾于19世紀70年代使用非常狹長的畫布以繪制荷蘭風景和海景。莫奈和德加都是在19世紀70年代后期開始使用正方形畫布的，畢沙羅和高更也很快追隨其后。

三、結語

從油畫的產生到19世紀末印象派的出現，媒介材料不斷地發展和完善甚至達到頂峰，從它的發展軌跡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承載在油畫媒介材料之上的油畫技法和情感乃至繪畫思想的變遷，可見媒介材料不僅是單純的工具，還可以作為考量油畫發展史的一條線索。西方繪畫的歷史淵源及其流變與繪畫材料就像是水流與河床的關系，在繪畫材料不斷發展變化的背后是追求藝術的純粹之美和人類的創造精神。通過油畫的間接畫法、直接畫法的呈現和橋梁作用，人們的經驗思想價值物化為一幅幅精美絕倫、震撼心靈的油畫作品。

參考文獻：

［1］郭潤文，車建全.油畫間接畫法［M］.安徽：安徽美術出版社，2002.

［2］諸迪，魯燕生，于冰，韋秀玉.西方美術大師繪畫技法［M］.廣西：廣西美術出版社，2006.

（作者系南京藝術學院美術學院油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