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美充盈于散文教學

文質兼美的散文講究語言的錘煉，它用獨具質感的優美的語言創設特定的情境以寄托自己的哲理情思，散文教學是語文學科教學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構成。中學語文新教材所選入的中外散文作品，大多情意濃厚，文辭優美，構思綿密，語言富有情感和哲理，在一個廣闊的空間中再現了人類豐富多樣的情感世界。七年級下的《觀舞記》就是當代著名作家冰心在欣賞印度舞蹈家卡拉瑪姐妹優美的舞姿后有感而發，寫的一篇文質兼美、如詩似畫的散文，舞美、言美、情更美。

所以，我在執教公開課《觀舞記》時，鑒于本文散文的特質與語文學科的特點，著眼散文之“美”，努力使散文教學轉化為美的再現、美的欣賞和美的創造的活動，培養和提升學生的審美素質，真正體現出語文學科對人文的歸屬。具體而言主要從以下幾方面入手：

一、動情朗讀咀嚼品味，感受語言之美

記得一回看到王崧舟先生在《好課三味》一文中談到好課的其中一個標準就是語文味。具體來說，語文味表現在“動情誦讀、靜心默讀”的“讀味”，“圈點批注、摘抄書作”的“寫味”，“品詞品句、咬文嚼字”的“品味”。所以我在教學中總要體現出濃郁的語文味，緊扣言語的教學。

（一）書聲朗朗體會美

“三分文章七分讀， 涵詠工夫興味長。”語文閱讀教學中提倡朗讀，成功的朗讀賦予課文新的藝術生命，是對課文藝術的再創造。朗讀的過程是學生發現美、感受美的過程，可以撥動學生的心弦，激發學生的情感，使學生的情感和作者的情感積極交融，產生強烈的共鳴。

在教學中，讀有多種多樣。因我自己比較喜歡朗讀，讀得也不錯，所以一般是上課先配樂范讀，讓學生進入一個美的氛圍之中。用自身的情感引發，以情動人，激發學生的情感，使學生如歷其境，隨教師的感情喚起情感上的共鳴。接下來以講促讀，調動學生的情感參與朗讀，使學生先內化后外發，情發于中而形之于外，再是感受品味自主朗讀，喜歡哪段哪句，就側重讀，讀出自己的感悟。我在執教《觀舞記》時，當配樂范讀，學生進入一個美的氛圍后，我說：“冰心的描繪，確實讓我們感受到了卡拉瑪姐妹的舞蹈之美，那她們的美是一種怎樣的美呢?能否從文中找出兩個字概括？——飛動之美。這種美在文中哪些具體語段得到生動的描繪？”（16、17、18三個自然段）。然后我讓學生自由大聲地朗讀，選擇自己最喜歡那一自然段加以品讀。

另外在課堂朗讀訓練我比較注重朗讀技巧的指導。首先是要學生把握文章的感情基調。如《觀舞記》是冰心對卡拉瑪姐妹的舞蹈的折服、驚喜、贊嘆。要把握好基調，必須指導學生深入分析、理解作品的思想內容。其次是在朗讀中注意重音、語調、語速變化。此內容有些繁多，為了讓學生更易把握，我按自己的經驗將其最簡潔地歸結為四個字“輕重緩急”。朗讀最主要的是要用自己的聲音傳達出無聲的文字，所以應從立足文意。如在指導《觀舞記》第17節時，我為了直觀，特意做了一張幻燈片：“我們看她忽而雙眉顰蹙，表現出無限的哀愁；忽而笑頰粲然，表現出無邊的喜樂；忽而側身垂睫，表現低回婉轉的嬌羞；忽而張目嗔視，表現出叱咤風云的盛怒；忽而輕柔地點額撫臂，畫眼描眉，表演著細膩妥帖的梳妝；忽而挺身屹立，按箭引弓，使人幾乎聽得見錚錚的弦響！”用字符的間隔與加著重號的不同，表現了該節朗讀的要點——輕重與緩急，并在一生試讀較好的情形下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注重表情與文章情感的一致性，要學生讀之入情。這就是我提出朗讀的更高要求是聲情并茂，要表情朗讀。我經常對學生說，臉上充滿憂傷哀愁是讀不出喜悅快樂的情感的，學生體會很深。在上課那天，學生在讀《觀舞記》中“忽而笑頰粲然”，每一個同學都是笑著讀的；讀到“忽而張目嗔視，表現出叱咤風云的盛怒”時，每一個同學都是怒目圓睜，一臉怒氣。充滿“情感”的課堂朗讀訓練，是學生、教師、作者激情碰撞的世界，是讓學生情藏于心間，而溢于言表的深刻體驗，是永遠具有生命力的。那次《觀舞記》課堂教學書聲朗朗，學生一遍又一遍吟誦，從感知到領悟，學生胸中有文，腦中有畫，對課文所蘊涵的形象美、意境美、情趣美以及語言之美有了深切的感受和體驗，朗讀時全情投入，朗朗書聲盡顯文章美，取得了很好的課堂效果。

（二）咀嚼推敲發現美

散文講究語言的錘煉，它用獨具質感的優美的語言創設特定的情境以寄托自己的哲理情思。在散文教學中我們要引導學生對課文的某些詞句作一番細致的咀嚼、推敲，引導學生主動去發現語言美，要對語言現象進行仔細的觀照，要從字里行間發現遣詞造句的匠心，還要努力挖掘文字背后的盎然意趣，只有如此，才能感受其中蘊含的思想感情、審美情趣，領會作者的創作手法、藝術風格，進而領受涵泳的快樂，感受語言的魅力。

推敲傳神的詞語 。一般地說，詩人和作家都十分注重用詞的傳神，它的精妙之處就在于既形象又包含豐富的內容。散文的語言優美洗練，人們常用“余音裊裊的洞蕭、明凈無塵的水晶、色彩鮮明的瑪瑙”來比擬它。散文教學，品味語言美是重點，應引導學生細細咀嚼，咬文嚼字，揣摩散文語言的準確性、生動性和情韻，要在反復閱讀的過程中品出語言所含的情味來。這種“咀嚼”從誦讀文本開始，對文中一字一語都要深入理解，喚起學生的想象，獲得美感。我常用以下一些方法：如組詞法等，在品《觀舞記》卡拉瑪姐妹的妙目時，我要同學用妙組詞，學生有說奇妙，美妙，妙不可言，這樣“妙目”之妙學生就感受到了。如成語詩句鏈接法，在品味卡拉瑪姐妹的裝飾美時，我們談她們髻上的花朵很美，花是美好事物的象征，常與女子連在一起，學生說了許多成語，有花容月貌，花枝招展，如花似玉、閉月羞花等。詩句有徐志摩的“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象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有崔護的“人面桃花相映紅”等。這樣一鏈接，那花之美人之美就品出來了。

散文中還運用了不少修辭手法，引導學生品嘗語言美時，如果僅滿足于把一些修辭格對號入座的話，那勢必流于形式、淺嘗輒止。應引導學生深入一層挖掘有關修辭方法在具體語境中的表情達意作用，語言美的品味才能達到“知其美，又知其所以美”的境界。《觀舞記》一開頭，設問引出的四個排比的假設句中，用準確而調和的色彩，勾畫出這一對舞蹈家的“變幻多姿的旋舞”“清揚的眉宇和絢麗的服裝”，她們“輕捷的舞步和細響的鈴聲”，以及她們“充滿了活力的苗條靈動的身形”。可是，作者對這些飽含情意的藝術語言，用來表達她心頭的驚喜，似乎尚感不足，她又重新設喻，用嬰兒的純真雙眼，突然看到“朝陽下一朵耀眼的紅蓮，深林中一只旋舞的孔雀”，以這些鮮活的形象，來描畫她心中所得的總的印象，和她的“滿心的歡喜和激動”。作者在寫舞蹈家如何隨著樂聲翩翩起舞時，先概述她怎樣運用四肢五官、服飾腳鈴，以及她那時緩時疾的舞步，來表達繁復的人間亙古難以訴說的離合悲歡之情；然后再作細部的工整描繪，忽而顰蹙，忽而粲然，忽而垂睫，忽而嗔視，忽而溫順，忽而威武。而對作者為之心折的蛇舞，更是作了細致入微的描摹。作者正是靈活運用排比和比喻等各種修辭手法，將美好的視覺形象轉化為美好的語言形象， 使我們從文中感受到的不僅是扣人心弦的旋律，更感受到那卡拉瑪姐妹綽約的風姿與高超的舞蹈藝術，把印度舞蹈寫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的確，在新課改理念的指引下，語文學科更應該緊緊抓住“語言文字”這一載體，通過欣賞語言、品味語言、揣摩運用語言來強化語文味，只有上出語文味的課才是真正的語文課。其實，要將閱讀課上出“語文味”也不難，關鍵要做好：讀好語言、品好語言、用好語言，要以品味語言為突破口，通過品味語言去悟情悟理，通過讀好語言去再現情感，通過運用語言形成能力。

二、深入挖掘文化內涵，感悟情感之美

初中語文大綱(試用修訂版)對語文學科重新定性，開篇就明確指出：“語文是最重要的交際工具，是人類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這意味著語文課固有的傳播文化的功能得到了恢復。初中語文新大綱也明確指出，語文教學要“重視積累、感悟、熏陶和培養語感，致力于語文素養的整體提高”，要落實這一要求，必須有目的、有計劃、有針對性地培育學生個體文化底蘊。因此，分析課文中的文化底蘊的特點，并根據其特點組織教學，是語文教學的重要任務。

有一回與我們學校的教研組長汪老師聊天，她談到了我們青年教師教學的一個毛病是文章挖掘不深，缺少文化的深厚底蘊。我也常思考這一問題。在上公開課《觀舞記》之前，我備課時覺得難以把握。在領略了卡拉瑪姐妹的舞蹈的美之后，我設計去探討為什么卡拉瑪姐妹的舞蹈那么美，那么打動人，震撼人呢？我把它歸結為兩點：一是因為她們忘懷了觀眾，也忘懷了自己，用心靈去舞蹈了；二是她們的國家印度悠久的文化熏陶滋養。這已是文章內涵的深入挖掘了，但我仍不滿足，我渴望還能往深處拓展。我有三個思路：一是從心靈舞蹈著眼，去觀看楊麗萍《雀之靈》的片段，學習冰心，用筆記錄下所感；二是談到我們的中華文化和印度文化一樣博大精深，都是世界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拓展古代描寫歌舞表演的詩文。三是讓學生用明亮的眼睛去觀察，用聰敏的雙耳去傾聽，用美好的心靈去感受藝術--就在你我身邊！ 在集體備課會上，我提出了自己的困惑，組員們各抒己見，后來，葉老師談到了安賽腰鼓為什么這么好，是因為它根植黃土高原，有鮮明的地域文化特征；楊麗萍的舞蹈為什么如此地打動人，是它極富傣族的民族特色，卡拉瑪姐妹的舞蹈也何嘗不是這樣呢？于是我深受啟發，更深挖掘了文章的文化內涵，將它定位為：藝術無國界，越是民族的藝術，就越是世界的。公開課上了之后，受到了組員們的好評，說這一點是加深了文章的文化底蘊，使上課的內容更加深邃。

的確，馬克思、恩格斯也曾這樣說過，語言“不但有自然代碼的性質，而且有文化代碼的性質”，它是民族睿智的積淀，是民族文化的積淀。于漪老師也曾說它“不僅僅翻譯思想，不僅僅是載體，而且是意識、思維、心靈、人格的組成部分”。在散文的教學中要與學生一起走進世界藝術長廊，挖掘文化瑰寶，珍惜、熱愛、學習、弘揚這些優秀文化是散文教學深入挖掘出散文之神之魂，挖掘出文章的文化內涵的一種做法。作為語文教材承載了大量優秀的文化遺產，語文學科在承擔傳播傳統文化與世界文化的責任上有重要義務，理應發揮其獨特的作用。其二我認為還要挖掘出滲透于散文形象中的哲思，作者對于人生世相的思考，對于生存之理的探索。長久以來散文中蘊集著作者對于人生世相的多少關注，多少思索，多少探索。在這個種根之上，才繁衍出了作者各具特征的情思。羅丹提及其著名的作品《思想者》時不是就說：“藝術人的整個美，來自思想，來自意圖，來自作者在宇宙中得到啟發的思想和意圖。”

總之，散文教學要轉化為美的再現，美的欣賞和美的創造的活動，在散文閱讀教學中要提倡朗讀，讓學生發現美、感受美；引導學生對語言咀嚼、推敲，去品味語言美，從而成為學生內化的語言；還要與學生一起深入挖掘文章的文化內涵，珍惜、熱愛、學習、弘揚這些優秀文化，這樣才能培養和提升學生的審美素質，真正體現出語文學科對人文的歸屬。

以上是我在上公開課——冰心的《觀舞記》課前課后的一些所思所感。每開一次公開課，每寫一篇文章都是一回的破繭，一回的歷練，雖有苦痛，又有幾許的欣喜與不少的收獲。鐘情于散文的我往往會選擇一些散文去讀去品去悟，即便上公開課也喜歡選擇散文，賈平凹的《月跡》是這樣，老舍《五月的青島》，冰心的《觀舞記》也是如此，讓生命中有散文為伴，讓教學中有美文熏陶點染，我想人生之路教學之路會更絢麗多彩！

（顧華英 浙江省臨海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