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教“兵”，功夫在課外

語言資源是最基礎的社會資源和信息社會中最重要的信息資源。一個民族千百年來形成的成熟的、完善的、規范的語言，不僅是經濟發展、科技進步、社會和諧、文化繁榮的反映，也是一個國家“軟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①。社會的需要，國際的需求，時代的發展等因素綜合影響，推動著普通話的普及和發展。我國憲法明確規定：國家推廣全國通用的普通話。目前，從各級各類中等專業學校到各院校，均已開設了普通話口語交際課程。時間從一兩個星期到一、兩個學年不等，課時從每周一節到每周五六節不同。這符合教育部、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教語用【2000】1號文件《關于進一步加強學校普及普通話和用字規范工作的通知》的規定：“各級職業學校以及其他院校與口語表達關系密切的專業，應在教學中增加普通話口語交際方面的內容，師范院校應進一步加強口語教學，并在課時安排和考試、考查等環節上給予保證。”② 又由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規定以《漢語拼音方案》作為拼寫和注音工具③。故這門課的講授，聲母、韻母的發音方法及拼寫規則，基本成為必講內容。當然這其中包括難點突破及普通話與方言的比較等。在教學上，老師們一般側重講“‘龜茲’應該怎么讀”④、“應該克服的朗讀方式”③、“如何指導學生閱讀象征型作品。”③

等諸如此類的內容，充分體現其工具課、技能課的特點。當然，作為專業內容，這是老師授課時必講的，可老師講解清楚了并不意味著學生就學會了。以筆者11年來一直從事普通話教學的經驗，在不要測試等級、沒有壓力的情況下，學生抱著有點意思的心態學習；在面臨測試壓力的情況下，就變成“有點意思”與“不得不”二合一的學習。每次語委組織的普通話水平測試，效果雖然不錯，可和學院安排的課時數比較起來，筆者總覺得還有些遺憾。經過反復的觀察，我們認識到，對有些“頑癥”，針對不同方言的特點，盡管有時我們在課堂上采取了一對一的糾錯形式，學生當時好像是明白了，發音準確了，可下節課老師一檢查，又是昨日重現，原地踏步。如何攻破這堡壘，以期讓學生水平得到整體提高，我們反復思考這個問題。2006年暑假，受山西茌平縣杜郎口中學提出的“我的課堂我做主”教學理念的啟發，心頭豁然開朗：讓“兵”教“兵”！以后每次上課，在發現學生犯老毛病的時候，我都有針對性地各給他們指定一名同學當老師，習慣性的語言模式是：“×××同學，課后你負責×××同學的舌面音j、q、x發音舌位靠前的問題，同學沒學會是你的錯”；“×××同學，課后你負責×××同學的卷舌元音er開口度太大的發音問題，同學沒學會是你的錯”。以后的普通話學習，學生的積極性越來越高，練習普通話的時間也越來越多，課堂氛圍越來越好，到2007年上學期參加普通話水平等級測試的時候，班上50名學生，45名同學達到二級乙等以上水平。2008年4月，另一個班級55名學生，54名同學達到二級乙等以上水平。邁出教學理念的一小步，取得教學成效的一大步，回想起來，總結成一句話：“吾生欲學（普通）話，功夫在課外”。同樣的教學內容，稍微不同一點的教學方法，就會達到不同的效果。優化課后的訓練策略，能促進學生有效地鞏固和應用；優化課后的增效策略，能確保進一步落實教學目標④。課堂之外，學生與學生之間的這種互動能夠取得這么明顯的成效，從理論上看，主要有以下四點：

一、“兵”教“兵”，符合語言認知的規律

語言是口耳之學，能憑借它來進行交際、交流、表達，是其鮮明的工具性特征。普通話作為工具，光聽不說，只上課不練習，靠課堂純粹的理論講授，學不好。口語關鍵之處在練習，加強課內外的實際訓練，堅持以練為主，尤其是普通話水平不高、語音面貌不太好的同學，大量的課外口語訓練必不可少。往往有這樣的情況，有些刻苦的同學，或者語言學理論功底深厚的同學，能清楚地知道聲母、韻母的發音方法，或者干脆能把發音要領背下來，可自己發音，就是說不好。尤其是有些受方言影響嚴重的人，雖有課堂之外反復的、大量的練習，可不對癥下藥，不有的放矢，一味的刻苦，又成了瞎子點燈——白費蠟，往往對的對了，錯的還錯，這樣，語言面貌得不到根本的改變和提高。針對以上兩種情況，我們若能堅持正確的練習方法，學生學習普通話的瓶頸就有可能突破，而讓學生結對子，讓學生幫助學生，發音當中的盲點就更容易被發現，難點就更可能得到及時突破。如同“英語角”為學生英語口語表達創設情境，普通話的學習也需要好的情境，而結對子，便是有意創設情境的方式之一。同時，同學之間互相指正解疑，有助于克服消極心理，力戒浮躁情緒的滋生，練習時間也無形間得到了基本的保證，這完全符合語言認知規律。

二、“兵”教“兵”，符合教學實際

一般學校普通話課程周課時數并不太多（除非為期一周二周之類的集中培訓），在基本的課堂教學內容之外，老師對學生的一對一的輔導，不可能時時一一到位。很多情況下，采用的是抓典型解剖麻雀的方式分析錯誤，講解正確方法。呂叔湘先生認為：“語文教育類似農業，而不是工業。”“類似農業”，意指學生增長語文能力猶如農作物的生長。農作物由春播到秋收，靠天時、地利、人力，但禾苗由萌芽到成熟卻要靠自身。違背農時，拔苗助長，濫施肥力，結果不但不能“助長”，反倒是徒費人工，甚至戕害禾苗。“不是工業”，當指培養學生語文能力不能搞機械操作、程式操作的一套。⑤套用呂叔湘先生這句話，那普通話教育，也類似農業，而不是工業。由于學生個體的認知差異，語音缺陷、錯誤多種多樣、并不完全相同，想當然地分析某些問題，往往顧此失彼，導致這種方法效果并不十分理想。可讓學生充當老師，同學與同學之間，作息時間差不多，課程基本一致，時間不再是問題，空間不再是距離，課堂上的說教式傳授（didactic teaching）延伸到課堂外，轉變為互動式指導（interactive instruction），并能落實到每一個細節。

另外，由于課堂教學所提供的不都是真實的語言材料，教給學生的常常為“課堂語言”或“教科書語言”，與實際生活中的語言有一定的距離，⑥導致很多學生在普通話水平測試中“說話”即變色，而“說話題”最能體現普通話的真實水平，占的分值也最重。“生”教“生”這種自主、合作、探討交流式的訓練，讓課堂回歸生活，讓生活成為課堂，從而使有形的課堂與無形的課堂相得益彰，這是普通話教學的最終意義。

三、“兵”教“兵”，符合新課程理念

除中小學以外，由于普通話的普及，從中等專業學校到各重點院校，均開設了普通話課程，因學生層次不一樣，課堂內容深淺也會不一樣，但就學習普通話，以期能用普通話進行表達和交流這一較淺的層面來看，教學應無多大的差別，故筆者認為，普通話口語交際課堂，尤其是前期階段，其實質還是一種小學語文識字正音課，只不過小學語文課更強調正音基礎上的“識字”，而普通話課程更強調識字基礎上的“正音”罷了。既然是識字正音課，按新的課程理念，就得以學生為主體，老師為主導。

雖然課堂上教師以知識為中心的“上傳下學”活動環節仍必不可少，但讓學生教學生這種課堂鞏固模式，也正好體現了新課程的理念，有洋思的成功教學經驗為證：“兵”教“兵”是洋思在“后教”這個環節上，通過長期實踐摸索出來的一種有效的教法。洋思的“兵”教“兵”，不僅體現在課堂上，更多地體現在課后。洋思的學生中，學習“有困難的”比較多，在課堂上，他們對知識的理解往往很不充分，對這部分學生，洋思開展了“一幫一”、“兵教兵”的活動，結成“幫扶”對子。④

另外，大力提倡自主、合作、探究的學習方式，重視學生的實踐活動，尊重學生的個體差異，引導他們選擇合適的學習策略，⑦這也是時下新課程改革中大力提倡的。

四、“兵”教“兵”，符合認知學習理論

根據認知主義學習理論，學習是認知結構的形成和改組；學習過程是信息加工的過程。⑧老師在課堂上發送信息，學生接受信息，并對這些信息進行加工，這就是知覺的重新組織、產生“頓悟”的過程。在此過程中，有些學生能先悟得發音要領并及時改正錯誤。于是，共同的經歷，相同及不同的習得體會，為學生幫助學生奠定了扎實的基礎。而在發音不正確的情況下，盲目地嘗試起不到好的效果，于是，結對子中的“老師”再一次發送信息，以幫助有困難的同學理解，增加其知識量，從而達到理解之后的正確發音。這個過程，就是再一次創造獲知情境的過程。好學生在當老師的過程中，知識得到進一步的鞏固與提高，有一種被認同的成就感；得到幫助的學生，錯誤得到糾正，自然心情愉快。并且，在交流的過程中，知識更牢固，友誼更深厚。

當然，教學效果需要得到保證，以下這些條件都必不可少，如小班教學，老師熟悉學生，有親和力，課堂氣氛和諧，老師布置的任務學生能積極地完成；上一節課布置的任務下一節課檢查落實，達到以“評點”促“練習”的目的，⑨另外，學生憑借光盤電腦、網絡新聞、廣播影視及文學戲劇等多種媒體渠道，反復聽說，反復練習，尤其是座談訪問甚至游戲表演等，這些都是學習普通話的好形式。當然，這些活動，實質上又是另一種形式的“兵”教“兵”！

要為普通話的推廣做出貢獻，在教學方法上，還大有文章可做，筆者不揣冒昧，提出“兵”教“兵”的方法，以期拋磚引玉，望各位同仁不吝賜教。

參考文獻：

①蔡維藩.保護語言資源是媒體的責任[J].語言文字周報，2007，(9).

②湖南省語委普通話培訓測試中心編.普通話水平測試文件資料選編[A].2002:54、7.

③戴榮.洋思經驗——素質教育的成功實踐[M].江蘇：江蘇教育出版社，2006：35、36、26.

④范守綱.編首語[J].語文學習，2007，(1).

⑤劉珣.對外漢語教育學引論[M].北京：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00：231.

⑥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制定.全日制普通高級中學中學語文教學大綱[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6：5.

⑦焦建英.學習理論與媒體素養教學[J].中學語文教學參考，2007，(8):2.

⑧邱旭光.中學生語文評點教學模式的構建[J].語文建設 ， 2007，(2):4.

（賀鳳來 益陽教育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