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性美
從美學的角度去審視,我們會發現格斯拉平凡一生所體現的生命價值——生活愿望。格斯拉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用自己誠實、勤懇的勞動,做出有品質的靴子。他兢兢業業,在自己的店鋪里,認真的做著靴子。但就是這個憑自己手藝生活的格斯拉,卻最終被餓死,這樣的經歷不能不讓人有所觸動。
亞里斯多德說“悲劇的人物使人憐憫”,最重要的一點,性格必須善良。格斯拉熱愛靴子,把每一份精力都花在做靴子上,力求完美的品質,然而卻因為慢性饑餓而死,遭到徹底的毀滅,這可謂是一場悲劇。在悲劇人物中,只有地位低下的人,卻沒有懦弱膽怯者,格斯拉對壟斷的控訴:“這些大公司真不顧體面??蓯u!”“他們把一切壟斷去了……”,是一種特殊的抗爭方式,面對那些只追求利益,偷工減料的壟斷公司,格斯拉只能靠做出“更高品質的更經穿的靴子”這種方式來抗爭,讓人看完淚落,這顯示出人物的高貴品質,更讓讀者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格斯拉沒有做出驚天動地的事情,也沒有什么宏偉的目標,他只是從自身出發,希望做出一雙雙具有完美品質的靴子,這也是鞋匠生存的基本要求,但連這最低的要求都無法實現,從側面反映了當時社會對他們的壓迫,同時使人物具有強烈的美學主義與人生悲劇色彩。
二、苦難美
格斯拉是一個底層的普普通通的小人物,敬業、誠實的性格,貫穿他的一生,他熱愛自己的手藝,作者甚至說他是見過靴子靈魂的人。但就是這樣的人,卻在生活中經歷了種種苦難,遭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剛開始,他和哥哥合開了一家店,有兩間打通的鋪面,有著自己姓氏的招牌,但是隨著大公司利用廣告而不靠商品的品質把一切壟斷后,格斯拉的生意一年年的清淡下去,很快就要失業了。當作者再去看他的時候,發現格斯拉的店鋪只剩一個櫥窗,他失去了自己的鋪子,又增加了一個有力的競爭對手,簡直就是雙重打擊。
職業上經受的苦難,使他的身體和容貌發生了巨大變化。作者初見到格斯拉時,臉龐黃皺皺的、雙頰和嘴角間斜掛著一些整齊的皺紋。但格斯拉生意清淡后,作者再次看到他時,他滿是褶皺的面孔,紅胡子好像突然添上好多花白須毛了。第三次見到格斯拉時,作者看到的格斯拉頭發就像他可憐哥哥的一樣稀薄,當最后一次見到格斯拉時,雖只有六十歲的人,但仿佛已經七十五歲了,顯得衰老、瘦弱,不斷的發抖。職業和身體上的苦難,必然讓格斯拉遭受到精神上的折磨。第一次出場時,他的精神“像剛從靴子夢中驚醒過來”,再見他時,面孔充滿著慘痛的東西和慘痛的奮斗。當最后一次見到時,格斯拉的行動遲緩,人也變得衰老極了。格斯拉生存環境變化,加之精心制作的靴子無人問津等原因,使他的悲劇命運成為必然,偉大的痛苦,讓人震撼,從這些苦難中可以看到一種至美,更突顯人物的美好品質。
三、沖突美
在小說《品質》中,格斯拉雖然貧窮,但寧可餓死也要恪守職業道德,追求靴子的品質,這與大工業壟斷時代追求時尚,卻不在乎質量的理念產生了強烈的沖突,也是主人公悲劇最主要的原因。
小說圍繞格斯拉與作者的幾次交往展開,寫出了格斯拉如何被壟斷社會吞噬,直至餓死的過程,小說中的第一個沖突:格斯拉生活還算寬裕,但卻因饑餓而死。格斯拉對自己的手藝相當有信心,做出的靴子非常合腳、結實,并且擁有自己的兩家店鋪,生活還算比較寬裕,但最終落得饑餓而死的下場,形成了強烈的矛盾沖突。
小說中格斯拉是個追求靴子品質的人,這與壟斷社會只重視利益,不重質量,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也產生了強烈的矛盾沖突。格斯拉在做靴子時,精心細作,并選用最好的皮革,還親自給顧客量腳,耐心仔細地回答顧客的詢問。當顧客提出靴子有質量問題時,他蹙蹙眉頭,好像在搜尋做那雙靴子時的回憶,好像提起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似的,這充分說明格斯拉十分在乎靴子的質量。然而就是這樣用心,格斯拉的生意卻被那些利用廣告而不靠工作的大公司壟斷去了。這樣一個熱愛靴子,認真對待靴子,用心做靴子的人,卻不及廣告的作用。格斯拉追求品質,但生意一年年清淡下去,甚至餓死,與大公司只追求商業利益,卻可以壟斷一切,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并產生了戲劇上的沖突。
四、小結
格斯拉熱愛自己的事業,傾注了自己畢生的心血,卻被沒有品質的靴子打敗,被廣告打敗,他在慘痛里奮斗,他甚至改變了付賬的方式(不賒賬),也沒有挽回他餓死的悲慘命運。
從悲劇的視角看,這樣的描寫方式揭示了主人公存在的價值與被毀滅的極大反差,從而造成了人們的審美心理的正面效應,并引起讀者的共鳴。
高爾斯華綏寫《品質》的目的:抨擊資本主義壟斷現象,褒揚了格斯拉勤勞、誠實等美好的品質,但是我們要領悟到悲劇中的歷史必然性,要在悲劇人物的毀滅帶來的壓抑與困頓中奮起,實現“借引起憐憫與恐懼來使感情得到陶冶”的美學價值。
(張婷 江蘇省連云港新海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