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馬克思的和諧社會思想及其實踐意義

[摘要]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是遵循人類社會發展規律和演進趨向的理性抉擇，追求社會和諧的思想也因此構成馬克思歷史理論中的重要方面。馬克思致力于人的自由發展為核心，從關系學角度多視角地闡述了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之間關系和諧的內涵與必要性。馬克思的和諧社會思想對當代中國的實踐意義是，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之價值論及方法論前提在于以制度公正來消解經濟關系中的不和諧，保證分配正義和共同富裕的逐步實現；以政治民主化為路徑為更好地實現人權和遏制權力腐敗營造條件，大力發展和創新社會主義民主；以生態文明建設來構造一個健康而又可持續發展的生存環境和生活空間，全面推進小康社會與和諧社會的時代目標。

[關鍵詞]馬克思：和諧社會思想；制度公正：政治民主；生態文明

[中圖分類號]A81

[文獻標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08)09-0026-04

構建和諧社會作為當代中國社會執政黨政治實踐的嶄新理念，體現了科學發展觀的本質要求，也是保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事業健康前行的內驅力。和諧社會的價值理想合乎人類社會發展的規律和趨向，是世界人民共同的普遍訴求，它也因此構成馬克思歷史科學理論中的重要方面。共建和諧社會需要形成一種文化共識，以正確的價值追求引領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本文擬在概述和諧社會內涵的基礎上，著力闡述馬克思和諧社會思想的精神實質，并結合當前我國社會面對的現實問題，指出其對構建我國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實踐意義。

一、對和諧社會內涵的多維度闡釋

追溯我國的傳統歷史文化，和諧可謂是一個重要的道德哲學范疇，也是人們十分崇尚和執意追求的價值理想。“和”，在哲學上就是事物的不同方面相互配合、相互協調、達到雙贏、平衡而圓滿的狀態。在倫理學意義上， “和”是人性中的善端顯現于生活世界的具有普適性的價值精神。

中國先哲孔子提出過“中庸”的觀點，它類似于西方哲學家亞里士多德的“中道”思想，主要是主張“和”與“中”，凡事不宜走極端，而要講究適度、恰到好處。孔子還提出“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的見解。認為“和”作為世俗的生存哲學，信仰的是人類主體的相處應該持守寬容與友愛的行為準則，它因之提升了人的德性修養與思想境界。所以“和”是關涉美好生活的交往理性。在社會生活和人際交往中，古人注重行為的德行和禮儀，使之成為立身處世的倫理規范。譬如我國儒家文化中就有“和為貴”、“和實生物”的觀點。崇尚和諧也是古代的社會理想與執政之道。自古人們向往的大同世界就是人類期望實現的和諧社會。《左傳》中有“寬以濟猛，猛以濟寬，政是以和”的為政之道。它說明了和諧不僅是指一種良序的社會關系，也強調了“和”是統治者施行“仁政”的重要方略。但是由于社會階級的歷史局限性，也就決定了傳統社會不可能形成一個真正和諧的社會關系形態。

從社會學角度而言，社會是一個結構性概念，它是由不同的要素相互聯系而構成一個整體系統。當社會系統中的各種要素相互協調、各得其所，使事物的功能得到最大效度的發揮時，社會運行便會處于和諧狀態之中。這是從系統論和功能論意義上理解的和諧社會。

當前學術界對和諧社會的研究主要有三種觀點。一是從社會學的視角去理解，認為和諧社會是社會資源兼容共生的社會，是社會結構合理、社會行為規范、社會統籌得當的社會，即是良性運行的社會；二是從發展學的視角去理解，認為和諧社會是經濟協調發展的社會，是經濟、社會、自然和人協調發展的社會，即是科學發展的社會；三是從關系學的視角去理解，認為和諧社會是人自身關系和諧、人與自然關系和諧的社會、是人與人關系和諧、人文環境關系和諧的社會，即是人與人、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社會。這是從廣義上理解的和諧社會內涵。

胡錦濤同志在強調和諧社會的內涵時指出，我們要建設的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應該是“民主法制、公平正義、誠信友愛、充滿活力、安定有序、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社會。這是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六個基本特征。進而言之，和諧社會蘊涵了個人自身的和諧、人與人之間的和諧、社會各系統、各階層之間的和諧、個人、社會與自然之間的和諧以及整個國家與外部世界的和諧等。構建和諧社會任務的提出，表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總體布局，已由經濟、政治、文化和社會建設四方面形成了“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四位一體的現代化目標體系。這是將和諧社會理解為狹義的屬性范疇，即它是總體社會的一個屬性、一個方面。

和諧社會在其廣義與狹義內涵之外，就“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而言，還可以從生產力和社會制度層面來理解。從社會主義本質來看，社會主義必須通過解放和發展生產力，創造豐裕的物質財富為“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的社會主義本質的實現提供外部條件；從社會主義制度來看，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是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得到充分彰顯的社會，也是社會主義制度更加完善和健全的社會。所以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也是社會主義制度與社會生產力的歷史運動趨于更和諧發展的一種生生不息的良性進化態勢。

二、馬克思和諧社會思想的精神實質

作為科學社會主義的創始人，馬克思社會學說的宗旨在于揭露批判資本主義制度對人的剝削和奴役的本性，并指明人類獲得自由和解放的道路，認為未來的共產主義是每個人都能夠獲得全面自由發展的社會，是自由人的聯合體。雖然馬克思沒有直接提出和諧社會的概念，但他對未來美好社會的構想預示了這是一個從根本上消除對立和沖突的和諧社會。這一社會的特征就是人與社會的高度發展，人們能從中獲得物質和精神的滿足，最重要的是人與人之間建立了平等、互助、合作、和諧的社會關系。正如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指出的，未來理想的社會狀態是“人與自然之間、人和人之間的矛盾的真正解決。”馬克思關于社會和諧進化的思想理論，在他的《手稿=》、《資本論》、《德意志意識形態》等著作中都有所體現。歸結起來主要是突出人與人、人與社會以及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三個方面。

首先，未來的理想社會是人與人之間關系和諧的社會。如果我們考察和解釋人類歷史，可以看出歷史進程的實質是為人的自由存在創造更可行的條件，并建立更為人道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馬克思認為，未來社會是“自由人的聯合體”，在這個聯合體中，由于經濟上實行生產資料社會所有制，消滅了一切私有成分，也就消滅了一切剝削制度和剝削階級，人們取得了經濟上的平等權，勞動產品在社會主義階段實行按勞分配，到共產主義階段則實行按需分配，人們之間取得了經濟利益關系和收益的平等；在政治上，人民群眾掌握了國家政權，主宰了自己的命運，消除了政治和精神的壓迫，在以上基礎上人們之間形成了利益的共同體，所以人與人的關系是和諧的。在馬克思看來，當一個社會消除了生產關系的對立因素，人與人在經濟、政治方面平等后，必然會實現人與人之間關系的和諧狀態。

然而，在現實社會中，由于資本主義社會存在私有制度，造成了物質利益分配不公，導致了政治、文化等方面的不平等，從而出現勞動和生活的異化，形成個人發展的反差與分化，這種弊端在其制度本身的條件下是不可能消除的。所以馬克思認為資本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是導致階級矛盾的根源，資本主義社會沒有持久的和諧可言。在社會主義社會，就制度而言，為建立和諧的人際關系創造了政治前提，但是由于生產力不發達，社會制度不完善，社會主義社會也不能消除人與人之間的利益沖突，“權利永遠不能超出社會的經濟結構以及由經濟結構制約的社會的文化的發展。”馬克思認為，社會主義由于歷史發展的局限、制度的不完善，仍然會存在一些不和諧的因素，社會主義國家必須正視這樣的現實，以不斷改革、創新和發展的手段來調解、消弭不和諧因素，以正義的價值觀來調節社會利益分配，建立人與人之間的和諧關系。

馬克思認為，在一切社會里，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和諧是人類整體及個體發展的共同需要。因為人是在相互交往中獲得發展的，“一個人的發展取決于他直接或間接進行交換的其他一切人的發展。”人與人是相互依賴的，人的自我實現與發展既是以他人的發展為前提，也是他人發展的條件，“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

其次，未來的理想社會是人與社會之間關系和諧的社會。在人與社會的關系上，馬克思曾說過，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人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人的本質屬性在于其社會性。人只有在社會生活中才能健全發展；離開了社會，人必然會喪失某些屬性。馬克思明確指出：社會是聯合起來的單個人，社會本身就是處于社會關系中的人本身。社會與個人總是相互依存的，個人的生存離不開社會，個人是社會存在物，和諧的社會是有利于個體成長的土壤。要實行這種和諧就應當避免把社會當作抽象的東西同個人對立起來。一旦社會與人產生對立，人的行為就可能破壞社會，社會運行就會增加成本。同樣，個體自身的發展也必然會受阻。所以人與社會是不可分割的、相互影響的，“沒有社會正如沒有集體力量一樣，就沒有人與人之間的任何關系，沒有任何交換。”人應該積極融入社會、適應社會，社會也應當融合人、造就人。如此，才能形成人與社會的高度和諧。

馬克思認為，要使人與社會之間形成一種和諧，必須克服資本主義社會所引起的人的異化，這是衡量社會主義社會的一個準則。一種社會如果它不能比現代資本主義更為有效地發展生產力，那么它也不能保障工人和其他勞動人民有更高的生活水平，如果它不能消滅剝削，而只是改變了剝削形式，同時造成了比過去任何社會都嚴重的人的異化，那么這種社會制度就不是真正的好制度。社會主義社會要達到和諧，就要不斷創造能滿足人民需要的社會生產力，就必須能夠矯正資本主義社會的等級現象，使勞動者都能做社會和自己的主人，避免造成一切社會關系的庸俗化和商品化。

在強調社會對人的作用和意義的同時，馬克思也論證了個人在社會中的作用。馬克思指出：“正像社會本身生產作為人的人一樣，人也生產社會。”他認為，社會同樣離不開人，個體是社會存在的現實基礎。全部人類歷史得以存在的第一個前提就是有生命的個體存在。在馬克思看來，社會歷史從來就是由人創造的，正是人的社會活動，促進了生產力的發展和生產關系的變革，推動了社會發展。歷史什么事情也沒做，“歷史不過是追求著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動而已”。馬克思尤其注重發揮人的主體性和主觀能動性，強調在尊重歷史規律的同時，通過人的革命和實踐不斷改變世界，建塑先進而和諧的新世界。和諧社會不是自成的，而是在建構中生成的人與社會協調共存的結合體。

再次，未來的理想社會也是人與自然之間關系和諧的社會。馬克思認為人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也是人類實踐的一部分。所以自然與人是融合的、共在的關系。馬克思承認我們的感性的自然是一個在歷史上先于人類社會而存在的自然界。但他“絕不是從本體論意義上來理解自然的，而是把自然看作人類實踐的要素，看成從最初起就是和人的活動相關聯的。”因為一切的自然存在總是已經從經濟上加工過的，從而是被把握了的自然存在，而不是純粹的自然物。馬克思強調社會實踐對自然的制約性，也講“外部自然界的優先地位”，如果說自然是個社會的范疇，那么社會同時是一個自然的范疇。自然與人類應該是和諧統一的整體。

馬克思認為，人類必須依賴于自然才能生存，自然作為生活的源泉，是人生產和再生產的條件。自然不僅直接提高人類生活必需的生命活動材料，而且為人的生活和活動提供加工的對象、原料和工具。如果“沒有自然界，沒有感性的外部世界，工人就什么也不能創造。它是工人用來實現自己的勞動、在其中展開勞動活動、由其中生產出和借以生產出自己的產品的材料。”但馬克思還認為即使是被人的歷史實踐所中介過的、被社會所占有的自然物質，它們最后又會戰勝人的一切干擾而自我保持。大自然有其自身的獨立性和辯證法。正如恩格斯在其著作《自然辯證法》中指出的：“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對自然的勝利。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報復了我們。”所以人類的實踐在某種意義上要以尊重自然規律為依托，善待自然，將人類的道德關懷擴展到自然界，給自然界存在的理由和自由，從而與自然和諧相處，做自然的守護者和建設者，而不是掠奪者和征服者。

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并非意味著人在自然面前消極無為、失去生命的創造力。馬克思說，自然界如果被抽象地、孤立地理解為是與人分離的自然界，那么這樣的自然界是不存在的，也毫無意義。無論在哲學上還是在自然科學上，對自然的解釋都不能離開社會對自然的作用。所謂“人化自然”，就是被人的活動改造過的自然，它體現了人的需要、目的、意志和本質力量。自然界在人的實踐過程中不斷獲得屬人的性質，“自然界的屬人的本質只有對社會的人來說才是存在的”，“只有在社會中，自然界才表現為他自己的屬人的存在的基礎。”自然的存在是因為人的存在才具有價值。在此意義上，人又是自然存在的目的。

事實上，自然的有限性與人的欲望的無限性又造成了諸多矛盾和困境。所以改造和利用自然界，不是無度的、任意的，而是需要在人類與自然之間建立起諧調的良性發展的依存關系。

三、馬克思和諧社會思想對當代中國的實踐意義

以上從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和諧三個層面論述了馬克思對于和諧社會的主要思想。當然這三個方面不是孤立的，而是完整統一的有機整體。馬克思和諧社會思想的實踐意義在于，當代中國的和諧社會建設重在處理好上述的三大關系，也就是說在新的社會歷史條件下，必須在科學發展的旗幟下著眼于制度公正、政治民主和生態文明三位一體的全面系統建構，以此作為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價值論和方法論基礎。

首先，必須以制度公正來消解經濟關系中的不和諧，保證分配正義和共同富裕的逐步實現。分配正義和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制度的本質要求和體現。馬克思認為社會主義的公平主要體現在生產領域和分配領域中。我們必須采取層次有別的公平分配原則去適應特定的社會生產關系，只有這樣做，才能最大限度地促進社會生產力的發展，使經濟效率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揮，社會有差異又不造成兩極分化。

羅爾斯指出：“一個良好秩序社會的建立與鞏固，首要的是公正，而最實質的公正就是制度公正，正義的主題是社會的基本結構。”社會基本結構所產生的影響十分深刻并自始至終。它使得人們的某些出發點比另一些出發點更為有利，從而影響了人們在生活中的最初機會。個人職責的確定依賴于制度，一個人的職責和義務預先假定了一種對制度的道德觀，因此在對個人的要求能夠提出之前，必須確定正義制度的內容。

制度公正也是對市場經濟不足的克服。馬克思認為，市場經濟容易導致拜金主義和人與人的關系物化，資本主義則是導致極端個人主義和利己主義的根源，是造成階級分裂和對抗的經濟制度。所以馬克思并未將市場經濟與社會毛義聯系起來，他更是主張鞭撻和推翻不平等的資本主義制度。但是現實的社會主義不是馬克思描述的理想社會主義形態。而是一個不發達、不合格的社會主義。所以在社會主義中國實行市場經濟既是一個理論創新，也是歷史的抉擇。世界歷史的流變更已顯明市場經濟是社會生產力高度發展的有效手段。但市場經濟本身并不能保證公平、有序和共同致富的實現，相反，市場化的無情競爭以及由此造成的貧富分化是導致人與人之間關系疏遠、緊張的一個重要因素。因此，建設和諧社會必須加強制度公正的建設，創造更公平的競爭環境和激勵機制，通過制度來制約、規范各種非正義行為，補償社會弱勢群體。只有既堅持改革、促進發展，又完善制度和法律以推行社會公正，才能構建和諧的人際關系和良好的社會關系。

其次，構建和諧社會，要以政治民主化為路徑為更好地實現人權和遏制權力腐敗營造條件。構建和諧社會是人民的事業，只有大力發展社會主義民主，堅決貫徹人民群眾當家作主的原則，從“法律和制度上保證人民群眾在社會生活中的主人翁地位，社會才能充滿活力，人民群眾才能主動地參加到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建設事業中去。”建設和諧社會要賦予公民更充分的權利和自由，這是基于人類的普遍訴求、人自身發展的需要，也是制約權力腐敗、構建和諧的黨群、干群關系的需要。必須通過推進政治民主化進程，最大限度地落實公民的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監督權，使社會生活更文明自由，使政治生活更民主平等。民主和平等作為人的社會和政治權利，是人類長久以來一直追求的價值目標，也應當是和諧社會建設的主題。一個缺乏民主和平等的社會自然會引起人對社會的怨恨和反抗，產生不和諧的對立，這已被歷史事實所印證。馬克思的和諧社會思想表明，個人要對社會有所貢獻，而社會也對個體負有責任。今天，雖然人們對所謂“民主社會主義”的提法存有異議，但是以“自由、民主、平等、公正、互助、共有、和諧”來界定社會主義的本質，以此作為社會主義的基本價值觀，則是沒有問題的。

在我國現有的社會體制下，各種形式的官僚主義、權力主義、享樂主義和實用主義的價值偏向對人民群眾造成極大的傷害，嚴重影響了社會關系的和諧，對此必須加以改革和清理。馬克思主義的一個重要要求和思想就是，社會主義不應被理解為政治領域的統治，在社會主義下，必須有真正的、能使社會主義成其為社會主義的民主自治進程。社會主義的目的不在于實現公有制和計劃經濟，而在于實現公正、民主、平等、自由、幸福等一系列價值目標。這應是和諧社會主張的時代精神。

再次，構建和諧社會，要以生態文明建設來構造一個健康而又可持續發展的生存環境和生活空間。近代以來作為啟蒙精神的理性主義提高了人統治自然的力量，但由于將發展等同于經濟增長，對自然界的“發現、利用和盤剝”，使自然界成為“商品化、被污染和軍事化的自然界”。它帶來了人同自然的異化和不和諧。這種過分地掠奪自然界實質上是切斷了人同自然界相統一的紐帶，使人類自身成為沒有根基的、迷失方向的存在。我國在加速經濟發展的進程中，在物質財富不斷涌流的過程中，產生的一個負面影響是付出了生態失衡的代價。因此加強生態文明建設既是科學發展的必然要求，也是和諧社會建設的重要內容。其根本點就是要達到生產、生活和生態的高度統一，具有“天人合一”的美學視野。自然并不是一個被動的無生氣的死物，而是擁有著生命的強勁神性，它是“一個整體，一個生命系統”。馬克思強調人類的自然性和自然的人類性，自然與人原本就是統一融合的有機體。人與自然的和諧一致，要求我們充分認識和利用自然規律，克服生態危機，與自然共生共榮。

現代人類面臨的生態危機，不僅是通過技術無節制地擴大生產，以求物質產品極大豐富的結果，也是現代社會日益商品化、物質化，以及日益嚴重的異化消費的結果。在發達資本主義國家人們已經普遍成為商品的奴隸，由此造成的是無節制的生產、消費和資源的匱乏、環境的破壞。這是后發展國家應該吸取的歷史教訓。為此，加強生態文明建設，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關鍵是確立科學的發展觀、消費觀和生態價值觀。一是要有限發展，合理消費。阻止工業生產的無限增長，不把消費和快樂完全等同起來。二是公平地分配和使用社會的資源和創造的財富。既要解決物質稀缺問題，更要解決好物質的分配問題。三是以追求美好生活和人的全面發展為終極歸宿。正如后現代的生態社會主義運動倡導的“建立以全面的、豐富多彩的生活方式為核心，以人的全面自由發展為目標的，體現人與自然和諧統一的生活范式”是對資本主義生產和生活方式的超越，也是歷史唯物主義以人為本原則的本質體現。因此必須堅持科學精神與人文精神的融合、真理原則和價值原則的統一，做到既合規律又合目的地利用好自然資源、美化好生態環境、凈化好社會環境、優化好生活環境，在改造客觀世界的同時又愛護、保護自然界，維護好人類的生態平衡，走可持續發展和內涵發展的新路子。只有確立科學發展與和諧發展的理念，在經濟活動中遵循環境倫理和地球倫理等關涉人類生存發展的道德法則，才能建設一個合乎人性而又和諧的外部世界，進而為全面實現小康社會與和諧社會的目標創造人文條件。

[責任編輯：黎 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