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來的范畫

楊志斌

教過低年級繪畫創作類課的教師都知道。在沒有范畫的情況下學生往往難以下筆、力不從心。他們需要幫助，以便能把自己所想的東西畫出來，范畫正可以提供這種幫助。

目前的教師范畫有兩個缺點：一是內容上的成人化，大多數教師的范畫都是根據自己的生活經驗與理解來設計的，一般不會考慮到學生的需求。二是造型上的成人化，不少教師喜歡使用卡通畫、簡筆畫的造型，有的是參考畫報或兒童讀物上的內容，但都擺脫不了成人化的特征。成人要想畫出真正的兒童畫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我們可以向孩子借畫。

以江蘇版第三冊第一課《難忘的夏天》為例，這節課的目標是要求學生完成一個主題繪畫，相當于命題畫。我找來三個班做對比實驗。第一個實驗班不示范，讓學生發揮想象。因為考慮到沒有示范，作業要求很低，只要能看出來是一件發生在夏天的事就行了，造型上不作要求。就是這樣的低要求，大多數學生也難以在課堂上按時完成鉛筆稿。第二個實驗班是先統一示范，我畫了一幅摘蓮花的范畫，一只小船穿梭于婷婷的荷花叢中，一個少年快樂地唱著小曲……結果大多數學生不愿意畫別的內容了。

基于以上的經歷，我在第三個班的教學是這樣設計的：一開始與學生交流暑期活動的感受，激發每個學生對難忘故事的回憶，然后建議學生畫自己親歷的事。在學生畫的過程中我進行巡視指導，大概十五分鐘左右就發現了一些好的作業趨勢。此時，多數學生已經確定了內容，但感覺完成作業有很大的困難，他們正等待著幫助呢。我感覺時機已到，在征得三位學生同意后把他們的作業臨摹在黑板上，三件作品分別是《買冰淇淋》《游樂場》《海灘》，臨摹的過程中我進行了臨時的必要的修改加工，很輕松地完成了范畫。

最后的結果完全彌補了前兩個班教學的不足，100％的學生按時完成了鉛筆稿。全班48名學生，一共畫了29個不同的故事，其中畫買冰淇淋的有7位，游樂場的6名，旅行的4名，海灘的4名，游泳的3名，其他的全部不同。正因為有三張范畫，才使一部分原本不能完成作業的學生有了參考，畫出了自己想畫的內容。也許在7名畫《買冰淇淋》的兒童中有6人是參考的，但畫面卻不盡相同，看得出在汲取他人的造型的同時仍然有著自己的思考。

借來的范畫與教師自己預設的范畫之間，最大的區別是借來的范畫能真正地從兒童的視角出發，是在用兒童的語言幫助他們解決問題，是真正的兒童畫。

這種借畫還取得了更多預料之外的收獲。首先，借畫之前的過程是讓學生獨立的過程，保證了學生獨立思考的時空，因此很多基礎較好的學生會不受或少受教師范畫的影響，盡量做到想自己所想、畫自己所畫，能保持個性特色；其二，借畫的過程是贊美的過程，被借的同學往往成了其他人學習的榜樣、羨慕的對象，這對作者是個最好的鼓勵，其效果遠遠超過幾朵小紅花、幾句贊美詞；其三，借畫的過程是輔導的過程，教師臨摹的過程中構圖、造型、用色等等過程可以清晰地展現在學生眼前，學生可以汲取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對于作者來說，教師臨摹過程中的修改更是教于無形之中，一舉多得。

當然，借來的范畫相對于教師設計的范畫來說是存在不少問題的，但與其讓學生看著教師的那種所謂成熟的畫覺得望塵莫及、高不可攀，還不如在學生現有的基礎上伸手拉一把，從這個意義來說，范畫就不必是成熟的，只要有針對性，能為大多數學生提供服務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