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多元文化形態下的唐代工筆人物畫

王曉麗

[摘 要] 在多元文化藝術大滲透、大融合、大交流的歷史背景下,唐代在與外族文化交往中始終以開放自信的心態吸收外來的藝術養分,使唐代文化氣象萬千并充滿活力。此時期工筆人物畫題材廣泛,構圖能力很強,反映出藝術創作適應著社會的發展,是現實與藝術的完美融和。

[關鍵詞] 多元文化;工筆人物畫;現實;藝術;唐代

唐代是民族繪畫體系的構建時代,中國傳統繪畫中的各個門類在這一時期都以獨立的姿態面世,表現技法也日趨成熟和完備。在多元文化藝術大滲透、大融合、大交流的歷史背景下,唐朝繪畫與同時代的詩歌、音樂、舞蹈、書法等藝術互相借鑒、互為補充、互相促進、互為交融,由此共同造就了唐代多元化藝術的輝煌篇章,建構了中國古代封建社會鼎興時代的文化形態,同時也賦予盛唐時代繪畫藝術以新鮮與活力,促進其發展到了中國古代繪畫史上興盛的高峰期。唐代在與外族文化交往中始終以開放自信的心態吸收外來的藝術養分,這使唐代文化氣象萬千、雍容大度并充滿活力。此時期工筆人物畫題材廣泛,構圖能力很強,反映出藝術創作適應著社會的發展,它們是社會整體面貌的一個縮影,是現實與藝術的完美融和。

縱觀工筆人物畫的發展歷程,從戰國的《人物馭龍圖》、東晉顧愷之的《洛神賦圖》、唐代周昉的《簪花仕女圖》等、五代顧閎中的《韓熙載夜宴圖》、宋元武宗元的《朝元仙仗圖》等在各個時期產生重要影響的代表作品,無不體現出人物畫的創新和探索過程。這其中,唐代以其雅俗共賞、煥爛求備的繪畫品質和異彩紛呈的繪畫門類,一直屹立于古代美術的顛峰。在唐代這個宮廷繪畫盛行和民間美術蓬勃發展的時代,工筆人物畫也以現實主義的題材邁向了題材豐富、形式多樣,造型準確、色彩明艷、技法趨于完善的又一高峰。

一、唐代工筆人物畫步入顛峰的歷史成因

大唐王朝在近三百年的統治史上,將中國封建社會推向了昌明隆盛的巔峰,構建了封建王朝的輝煌。時代的勃興,開明開放的政策,造就了唐代無所畏懼、無所顧慮、“有容乃大”的文化氣派。近四百年封建割據的結束,“貞觀之治、開元盛世”局面的出現,奠定了唐代前期南北交融、東西并匯的文化風貌。同時,唐代寬松的思想文化蓬勃發展是藝術發展的重要條件,唐朝統治集團在政治上實行“開明專制”,在文藝創作上積極鼓勵創作道路的多樣性,在意識形態上推行三教并行政策,形成了道教風行、佛教興旺、儒學昌明的態勢,造成了一種開放的文化心態。此時的歷史人物畫、佛教壁畫、仕女畫、文人學士繪畫等是社會、文化面貌的縮影,大大豐富了對整個繪畫多方面的認識。體現在美術上“巨大的成就表現為法式上的全面上升突破,這不但促進了各美術門類的獨立發展,也促使了不同美術門類按各自的規律建立不同的文化檔次的法則,促成了以書畫為主體的美術語匯的獨立?！?陳綬祥.《隋唐繪畫史》)內心的充實與新鮮血液的進入賦予了唐代繪畫鮮活的生命力,構建了封建社會鼎盛時期的文化形態,中國人物畫在這個大背景之下逐步走向成熟甚而達到巔峰。這一時期的工筆人物畫無論是形式表現上還是意蘊傳達上,都完美的向我們轉述著那個時代對于生活美的追求和現實理想的追求。

二、唐代工筆人物畫煥爛求備的藝術面貌

唐代是民族繪畫體系的構建時代,中國傳統繪畫中的各個門類在這一時期都以獨立的姿態面世,三大畫科中花鳥和山水在此時也登上歷史舞臺,并取得自己的獨立地位并迅速發展,牛馬繪畫題材也接踵而至,人物畫畫風及其題材內容也有所拓展。與此同時,表現技法也日趨成熟和完備,張彥遠認為初唐、盛唐的作品“煥爛而求備”。他所指的是繪畫精神、美學追求、藝術表現和包括構圖、造型、筆墨、色彩等技術因素在內的完美統一。魏晉南北朝的繪畫完成了“跡簡意淡而雅正”向“細密精致而臻麗”的演變過程,但尚未達到“備”的境地,而富有創造精神的唐人則在繼承前人傳統的基礎上,使民族繪畫體系的構建得到了進一步的完善。此時的畫家們在創作中注重的是個性發揮和技法的完善,閻立本變顧愷之“春蠶吐絲”描為更加渾厚剛勁的鐵線描,《歷代帝王圖》中,通過對十三位帝王的各種形象特征的描繪,比較鮮明地展現了每個帝王的特點。線條的粗細、輕重、堅柔,運用得體,精練準確,生動傳神,極富藝術表現力,起到了深化主題的作用,成功的塑造了封建社會帝王威嚴嬌矜的形象。吳道子用筆和線型表現上,改變顧、陸以來巧密細潤的作風,在吸收了漢以來民間繪畫的夸張、自然的優秀傳統基礎上,發展了張僧繇簡括的筆墨技巧,形成了行筆磊落大膽、奔放豪邁的畫風,元代的湯垕在《畫鑒》里概括他的用色方法:“其傅彩也,于焦墨痕中薄施微染,自然超出絹素,世謂之吳裝”追求細密而又疏散,富麗而又秀淡的中和之美,表現了工筆重彩大氣的畫圣之風。周昉的線描細勁古拙,流暢含蓄,是將吳道子的“蘭葉描”在張萱簡化的基礎上又進行了壓縮,使其線條變得更為勁簡且富有表現力。

唐代的畫家人數眾多,風格各異,承先啟后。這一時期宮廷生活是繪畫的重要題材之一,表現上層社會生活的貴族美術受到普遍重視,特別是進入盛唐時期,當時社會物質極大豐富,國力強盛且周邊太平,因此生活質量很高,尤其是大都市官員豪門的生活向奢華發展,畫壇上以世俗生活為題材的仕女畫盛行?！瓘堓婧椭軙P即為這一時期具有代表性的畫家,…他們以女性題材為表現主題,被稱為“綺羅人物畫”,作品中的人物多以像烹茶、游春、吹簫、橫笛、憑欄之類的繪畫形態出現。畫家聰明的利用人物的外輪廓及正、側、蹲、立、俯、仰的動態呼應,高妙的統一于生活情緒之中而使畫面充滿了生活氣息,情緒之線貫穿該畫的始終,菲紅、橘紅、石青、石綠、米黃和白色的交相輝映,使得每個人物都刻畫的栩栩如生,使人物的現實情態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在線描上注重表現人物特定的身姿和個性,精妙小巧而不流于板滯。周昉的《簪花仕女圖》更是雍容大度,線描上大氣而松快。所塑造出的人物臉型是胖胖的,身軀衣物和物件道具等也似乎都充滿著氣體向外膨脹著,被后人形容為“真氣充沛”。同是唐代中期畫家的張萱和周昉,在線描造型藝術上,一個細勁精微中見豪邁壯氣,一個在大氣松快中又不失嚴謹,都做到了深刻的“以形寫神”。他們的畫隨情運色、出乎自然,完成了自然理性向藝術的升華,使工筆人物畫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峰。

另外,在這個三教并行的年代,宗教美術明顯的世俗化了。菩薩天女體態豐腴、容貌端麗,具有動人的風姿,從敦煌壁畫中可以看到這種明顯的變化,敦煌172窟《西方凈土變》中畫面復雜而宏偉,人物眾多,繪畫表現嚴密工細,色彩運用絢麗而富有變化,讓觀者在強烈的藝術對比中判斷著現實生活的是是非非,極大的豐富了現實與藝術融合的內涵。

三、唐代工筆人物畫“氣正跡高”的藝術感覺

繪畫的精神即是人與自然交流中的一種體悟,也是藝術的根本。而無論在歷史的任何一個點,繪畫作品一直是對人與自然的一種描繪、一種升華。唐代繪畫雖是中國封建社會繪畫的巔峰,但仍脫離不開封建制度下特定的局限與不足。歷史就是這樣不斷的辯證的看待唐代工筆人物畫,是什么使工筆人物畫保持了獨立發展和永久的生命力?是“氣正跡高”的感覺,陽剛正氣,磊落大度,且藝術家的技藝高超畫面效果高妙,不僅反映了唐代的社會生活,創造了不少優美動人的藝術形象,而且許多作品流露著浪漫主義氣息。無論歷史的車輪旋轉多久也淹沒不了這種至高的感覺。唐代工筆人物畫家們以“氣正跡高”的藝術感覺、煥爛備致的繪畫品質,描繪著大唐民族優秀的生活畫卷,為絢爛輝煌的中國繪畫史添上了濃重的一筆,同歷代畫家們一道譜寫了中國繪畫的輝煌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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