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理是“分”是“合”該聽誰的

陳富祥

“高中取消文理分科的必要性和可行性”——作為教育部公開向社會征求意見的《國家申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大問題之一，在社會上引發了激烈爭議，這也是前不久結束的全國“兩會”上教育界代表熱議的話題。

在教育部征集的意見中，有54％的意見反對取消文理分科。

記者發現，在這場“論戰”中，教育界人士和有關專家的聲音最受人們關注，而文理分科中的主角——學生卻被放在了一邊，沒有多少人來關注。為此，記者在甘肅省5個地區(蘭州市、酒泉市、天水市、平涼市、慶陽市、甘南州)的9所學校進行了問卷調查。

學生：超五成反對取消文理分科

記者對調查問卷進行了統計分析，結果顯示，其中56％的學生反對取消文理分科，24％的學生支持取消文理分科，20％的學生認為無所謂或不好說。

值得注意的是，在支持取消文理分科的學生中，蘭州市的學生與其他市縣的學生比例差異懸殊，蘭州市支持取消文理分科的學生僅占到所調查人數的6％，而其他市縣支持和反對的學生比例大概為1:2。

在采訪時，蘭州市某中學的一位同學對記者說：“我認為高中不應該取消文理分科，考6門已經夠難應付了。如果不分科我們就要學9門，這不是加重我們的學習負擔?”

另一位反對取消文理分科的同學說：“分科來考還是比較好，像我喜歡歷史，對物理、化學則沒興趣。如果不分科，考大學就可能沒戲。學的課程多了，學習壓力就會加大，什么都想學好，結果可能什么都學不好。”

但是調查顯示，在反對取消文理分科的學生中，選“術業有專攻”一項的學生占45％，大部分學生反對的理由是“有利于考大學”。

在支持取消文理分科的學生中，認為取消分科后“不會增加學習負擔”的學生只占30％，大多數學生認為“不利于綜合素質的形成”，這與當前社會上支持取消文理分科的意見基本一致。

協助記者作問卷調查的鎮原縣孟壩中學的范老師說：“在我們班上，我發現學習成績優秀的學生不贊成分科，學習差的學生贊成分科。所以，對是否取消文理分科，大多數學生是從自身利益出發表達個人意見的。”

對偏科的學生來說，分科當然是一件好事。文理分科可以減輕學習壓力，有利于學生選擇自己喜歡的科目去學習。如果取消文理分科，強迫學生去學習不喜歡的科目，就有違取消分科的初衷，

持“不好說或無所謂”觀點的部分學生認為，現在的學習只是為了考大學，至于考上大學后學什么現在不知道、以后學習什么與現在所學的知識是否有聯系，也不得而知，所以無所謂分科與不分科。

是否取消何不讓學生選擇

“是否取消文理分科，我想應該多聽聽學生的意見，也應該從當前的實際出發。”一位協助記者進行問卷調查的班主任老師說，“學習是學生自己的事，學生的體驗是最真切的，他們才最有發言權，現在社會上很多人的意見，大多都是談論者個人的主觀想法，有的人根本不了解現在學校的實際情況。”

這位老師說得不無道理。在眾多討論聲中，專家學者的意見最受人們關注，但是這些意見大多都是“理論性的”，在實踐中，文理分還是合對學生的素質到底有多少影響，誰也沒有一個底。學生的綜合素質也并不是簡單通過某一學科和考試就能得到培養的。

從當前社會上對取消文理分科的觀點來看，大多數人的討論已超越了分科的范疇，把學幾門課與中國人沒有得到諾貝爾獎聯系起來，越來越理論化了，對學校教育的現狀和學生的學習實際置之不理。

目前，在討論這一問題時，人們不是從長者的角度就是從施教者、旁觀者的角度來談論，通常都忽略了學習者本身的感受。在這場是否取消文理分科的論爭中，作為主角的學生卻被邊緣化了。

教師：是否取消要認清其復雜性

“文理分科從整體上解決了學生對某些學科學習有困難或不感興趣的問題，”甘肅省酒泉中學的趙國興老師說，“這在某種程度上激發了學生的興趣，延伸了學習的外延，所以，我認為文理分科是好的，至少是在沒有找到一條更合適的路之前。”

趙老師說，文理分科是建立在考試制度和招生制度的基礎之上，就一線老師的感覺而言，教育體制變革很難，一來是因為這并非一日之功，二來是因為積重難返。但是作為舉國實行的一個制度，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其包容性因素同樣值得重視!

“根據當前學生對學習的態度來說，分科比不分科好。”天水市一位姓馬的高三老師說，“學生學習的態度決定學習的效果，如果學生只是為了考學而學習，那分科反倒會使學生學的知識更精一些。”

“不分科就能培養所謂全面發展的人，沒有多少依據，學的科目多不一定學到的就多，”一位高二年級的數學老師說，“這從目前的高中會考制度可以看出，高中所學科目都要會考，就現實情況而言，學生學了這么多學科，大多數學生學習這些科目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考試通過，60分萬歲。取消文理分科也一樣，學生學習只是為了考試，說得簡單一點，就是能拿到分數，若是這樣，取消又有何意義?”

一位網友坦言，即使高中取消文理分科，但在實際學習中和興趣愛好上，學生也會逐漸偏科。如果認為取消文理分科就會提高學生的綜合素質，這只是一個好的想法。學生畢竟是活生生的人，有其千差萬別的個性和特長，誰能保證取消文理分科后，學生就不會偏科。

也有人認為，目前高中教育急功近利趨勢比較嚴重，而文理分科為這種現象提供了制度上的保證。

功利主義不除取消分科意義不大

在采訪中記者發現，大多數學生家長都是從現實出發，反對高中取消文理分科。他們認為，文理分科就是要讓孩子把精力集中在一個學科上，這樣有利于考高分。另外，中學生壓力大的現狀不允許高中取消文理分科。現在學生的負擔已經夠重了，如果取消文理分科，考試科目又增加，課業負擔將會更重，

“如果學習和考試的功利性一日不除，取消文理分科的條件便不成熟，”一位姓張的老師說，“取消文理分科，讓學生文理全面發展，想法是好的，但是不太現實，不好操作。”

“高考考什么，高中教什么!”這是當前高中特別是高二和高三階段教育的主題，這并不是取消文理分科就可以解決的事。

高中教育功利化傾向歷來受到人們的詬病，甚至有人認為，大多數高中老師千方百計地總結高考出題的規律，揣摩命題者的思路，一切都是圍著考試轉，這不是給學生教知識，而是教考試的技術、答題的技巧，教授的一些東西根本就沒有用。所以，在高中這種功利性教育之下，談是否取消文理分科沒有什么意義。

(對協助記者進行問卷調查的景雪風、姚永光、于軍峰、趙國興、軒轅曉麗、范智科等老師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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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普通中學分科，專業性較強的中學不分科

在俄羅斯，大部分普通中學從十年級(相當于我國高中二年級)開始文理分科，但包括外語學校在內的專業性較強的學校一般不分科。

今年5月，俄羅斯將開始首次全國統考，實際上就是俄羅斯的高考。據了解，所有高校都于2月1日前公布了各專業的招考科目。如果中學生打算進入大學或中等職業學校繼續深造，除兩門必考科目(俄語、數學)外，還必須參加英語和另一門與所報考專業有關的科目考試。選考科目有9門：文學、物理、化學、生物、地理、歷史、社會知識、外語(英語、德語、法語和西班牙語)、信息學與信息通信技術。選考多少門，全憑學生自愿。

美國：高中不分文理科

羨國大學比較重視學生的綜合能力，從高中升入公立大學，需要符合3個基本條件：必修課、標準考試成績和平時成績。

以加州大學為例，必修課包括7門：2年歷史課(世界歷史、美國歷史、羨國政治)、4年英語課、3年數學課(代數、幾何)、2年科學課(生物、化學)、2年外語課、1年藝術課和1年的一門選修課。

標準考試(ACT或SAT)類似中國的高考，每年全國統一進行7次，學生可以參加多次考試。

日本：文理分科，國立和私立大學考試差別很大

日本高中通常從高二開始文理科分班，不過國立大學和私立大學在考試科目的數量上有很大不同。考國立大學，除了必須參加“中心考試”(類似統一考試)的6門(數、理、化、外語、國語、文科卷)考試外，還要參加志愿高校的3門文科或理科考試。而私立大學通常只有3門考試，如文科考外語、國語和文科卷。理科考英語、數學、物理或化學。(摘編自《人民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