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針對斯蒂芬·高森對詩歌的污蔑,錫德尼在他的《為詩辯護》中,對高森的觀點予以駁斥,并闡述了自己對文藝的一些看法。他認為詩歌有一定的創(chuàng)造性和德行。
關鍵詞: 詩創(chuàng)造性德行
一、前言
菲利普·錫德尼(1554—1586)是文藝復興后期的英國詩人和文學理論家。他的一生雖然短暫,但在文學和文學理論上卻很有成就。他所處的伊麗莎白時代正值清教運動的興起。清教徒鄙奢華,尚儉樸,屬于新教中的一支進步力量。但“清”字所及,有時也產生了至清無魚的苛責,表現(xiàn)在文學領域,首當其沖的就是詩歌被指責為傷風敗俗。當時,英國一位清教徒作家斯蒂芬·高森寫了一本題為《騙人學校》的小冊子,抨擊詩人、演員和劇作家欺騙公眾,敗壞道德,并且未經允許就把這本小冊子獻給了錫德尼。為表達自己強烈的駁斥觀點,錫德尼創(chuàng)作了《為詩辯護》這一文學理論著作。針對斯蒂芬·高森對詩歌的污蔑,錫德尼在他的《為詩辯護》中,對高森的觀點予以駁斥,并闡述了自己對文藝的一些看法。簡單來說,在這本文學批評論中,錫德尼認為詩人是學術之父,詩歌是其他一切學術文化活動的起因;詩歌融合了哲學的觀念和歷史的事例并與藝術相結合,完成教育的目的;詩歌是一種能言的圖畫,更有效地達到怡情悅性的目的;詩歌創(chuàng)造了自己獨特的陳述,使啟示和真理更普及和更容易接近。
二、詩的創(chuàng)造性
錫德尼在開篇很快就引出了他的第一個論點——關于詩的創(chuàng)造性。并且作者在通篇都在用一種比較的手法來突出詩的優(yōu)越與獨特的創(chuàng)造性。而這種比較的對象則是當時社會鄙視詩人的突出代表——哲學家、歷史學家、道學家。錫德尼對每一個對象都進行了詳細的討論,旁征博引,加以分析。他首先引用了希臘人對詩的命名及評價。希臘人稱詩人為普愛丁,這名字就包含有創(chuàng)造的意思,而恰巧英國人也把詩人稱為創(chuàng)造者,這是個十分崇高的稱號,正好呼應了這個稱號,詩人和那些哲學家、歷史學家、道學家的最大不同是他不受任何規(guī)則與服從的束縛,是作者內心最真實情感的抒發(fā)。詩是尊重自然的,它可以憑借個人的創(chuàng)造力與想象力從自然中尋找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題材,它也可以憑借這種創(chuàng)造力大膽描寫出比自然所產生的更好的事物,或者完全嶄新的、自然中所從來沒有的形象。錫德尼為這些嶄新的想象舉了很多例子,如英雄、半神、獨眼巨人、怪獸、復仇神等等,而這些新創(chuàng)造的事物恰恰代表詩融入自然的一種表現(xiàn),它與自然攜手并進,不局限于自然所允許的狹窄范圍,而可以自由的馳騁于詩人自己充滿創(chuàng)造力的世界中。可就在錫德尼歌頌詩人無可限量的創(chuàng)造力與這個金色的世界時,我們也要注意他所生活的特殊時代背景,即伊麗莎白時代。伊麗莎白時期正值清教運動發(fā)展的風聲水起,錫德尼在這個特殊時期提出自己這樣崇尚詩、保護詩和鼓勵詩的這種先進觀點是倍受各個領域的攻擊與批評的。
三、詩的德行
錫德尼強調詩的宗旨是為了指導德行。在前面我們已經分析過錫德尼對創(chuàng)造性的強調,這種創(chuàng)造性,創(chuàng)新氣魄,就體現(xiàn)在創(chuàng)造“比自然更好的事物”或“完全嶄新的,自然中從來沒有的形象”中。但是不論創(chuàng)造什么形象,這種創(chuàng)造或者創(chuàng)造性的目的,總應該是導致德行。詩的怡情教育,感化人的善行,確是為這種導致德行的目的服務的。正如錫德尼文中所說“我們通常稱之為學問或者博學的這種理智的洗濯,記憶的充實,見識的增強和思慮的開展,不論其在什么名目下出現(xiàn),為什么直接目的服務,其最后的目的無非是引導我們、吸引我們去到達一種我們這樣帶有惰性的,為其泥質的居宅污染了的靈魂所能夠達到的盡可能高的完美”。換成最直接的理解也就是闡明德行和感動人去向往是一切學科所追求的最終目的。而詩恰恰是創(chuàng)造性完美的轉化為了德行的宣揚,是傳授德行,感化人去行善的最自然通俗的載體。因為詩人在創(chuàng)作時候的怡情妙手是比任何記憶更能有效的吸引心靈。當然在這里有人要提出異議了,為什么只有詩是最能闡明德行和感動人向往德行的呢,為什么其它學科不可以呢?錫德尼在文中運用了類比的手法,將詩人與哲學家、歷史學家、數(shù)學家加以比對而給出結論。眾所周知,哲學家比任何人都善于教誨。然而感動是要高于教誨的。例如哲學家指示給你道路,他告訴你路上的詳情,路途中的辛勞,行程后的目的地,以及路途中所遇到的誘惑,但是這僅能適合愿意讀它而且愿意不辭勞苦,認真用功的讀書人,而任何愿意這樣做的人就已經度過了途中艱苦的一半了,因而也不需要為其余的去感激哲學家。不但如此,實在,有學問的人已經有學問地想到過,一旦理智已經如此克服了情欲以致心上有了做好事的自由愿望,每人心里本有的內在光明也就會和哲學家的書不相上下,因此我們自然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壞的,即使不能用哲學家所給我們的術語,因為哲學家也是從自然的理解中取得這知識的。從這一點上我們可以看出,詩人還是優(yōu)于哲學家的。拿同樣的例子來看,詩人不但為你指出道路,而且還給出了這條道路一個美麗的遠景,從而吸引人進入到這條道路上。而且詩人還會通過言語將這條行程勾勒得多姿多彩,引人入勝。也許會在開頭穿插一片美麗的葡萄園,甜美多汁的滋味使你渴望前進;也許會穿插進一個有趣而富有啟迪性的故事,從而鼓勵你勇往直前;又或者加入一些人物,豐富這條道路,使旅途變得妙趣橫生,等等。這些巧妙的安排顯然要比哲學家直接晦澀的說教要來的容易接受得多,那種生硬難懂的定義或者教導必然會使你記憶上負擔起疑問的重負,而很有可能半途而廢,那這就得不償失了。再看看歷史學家,其實通過前面對詩以及詩人的討論。我們很容易就可以得到一個結論,即使是最出色的歷史學家也是低于詩人的。因為無論何等優(yōu)秀的歷史學家必須敘述事實行為、活動斗爭,而這些東西只要詩人感興趣,就可以通過模仿化為己有,然后再創(chuàng)造性地加以美化,為了使它更有教育意義、更能怡情悅性,詩人可以運用一切想象和合理的虛構,大膽地進行模仿,再加上語言的潤色,那么,顯然同樣一部作品詩人要比歷史學家發(fā)揮得有趣多了,也能夠吸引更多的讀者。所以我們可以斷定,詩不但在提供知識方面,而且在促使心靈向往值得稱為善良、值得認為善良的東西方面是勝過歷史的,所以詩人也是勝過歷史學家的。其實從錫德尼的比較中,我們可以總結到,正因為詩有上述的這種創(chuàng)造性來為導致德行這一目的服務,所以詩比一般人認為的也能導致德行的哲學和歷史更為優(yōu)越。哲學是“憑箴規(guī)”,歷史是“憑實例”來教育人們。然而哲學家的箴規(guī)在人們的想象力、判斷之前會黯然無光,而一切哲學家“說應該做的事情”,詩人就在他所虛構的過程中做到了一切,并且使人們感動。而歷史學家的實例既受世界的真實所束縛,又缺乏生動趣味,所以顯然要比詩人次了許多。而在筆者看來,除了歷史學家和哲學家還能夠與詩人在德行方面并肩比較一下,剩下的數(shù)學家、天文學家等等也就不言而喻了。因為在一本晦澀難懂的教科書和一則優(yōu)美的詩篇面前,沒有人會考驗自己的耐性去閱讀那本教科書,除非你一心向之。所以我們可以看出在導致德行方面,想象比概念更容易接受,更有感染力。而詩的創(chuàng)造性就為這種容易接受、有感染力的想象提供了堅實的基礎。
四、結語
詩的創(chuàng)造性和導致德行的目的是錫德尼《為詩辯護》的兩個主要論點。錫德尼在對這兩個論點做出討論的篇章里,運用了大量的文學著作,歷史名人,以及神話故事等等,讓我們不得不佩服他深厚的知識底蘊。總的來說,錫德尼的《為詩辯護》在西方文學理論批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在書中,錫德尼針對清教徒牧師高森對詩和詩人的污蔑和抨擊為詩進行了辯護,闡釋了詩的特質和作用等。通過這些闡釋我們也能了解錫德尼的詩人觀。在錫德尼的心目中,詩人是學術奠基人、是教育家、是創(chuàng)造者。對于種種對詩的蔑侮與批評,錫德尼則積極為詩辯護,認為詩是一種虛構,一種模仿,一種創(chuàng)造,為自然所無,卻勝于自然。他從詩的兩個論點:詩的創(chuàng)造性和導致德行的目的,加以評論,有理有據(jù)地反駁他那個時代對詩的異議與批評。整部著作鏗鏘有力,簡潔明了。錫德尼作為英國文學史上杰出的詩人和學者,他的思想必將為后人所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