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功成烈與阿壩藏區

2010年是川西北阿壩藏區和平解放60周年。川西北阿壩藏區是早于四川全省和其它藏區宣告接受共產黨領導、要求解放的唯一的藏族地區。當時的阿壩麥桑土官華爾功成烈對新中國建立前后阿壩藏區的和平解放、建立政權、剿匪平叛和社會穩定，都有著重大貢獻；對其它安多藏區(包括青海、甘南藏區)、康巴藏區(甘孜藏區)和西藏的和平解放也產生了重大影響。

一、新中國成立前的華爾功成烈

華爾功成烈(1915—1966)出生于阿壩縣。其父楊俊扎西，原系青海省果洛木爾巴桑土官，因其祖父溫波索絕嗣，即入主阿壩麥桑土官。華爾功成烈降生時，曾被9世班禪曲吉尼瑪卜卦為甘肅拉卜楞寺轉世活佛。該寺曾多次尋其入寺坐床，但其父因土官位無人承繼而婉拒。知此事的人很少。華爾功成烈自幼悟性強，勤學藏文、誦經，藏文水平較高，會一般漢語。他16歲時與阿壩格爾登寺溫布聶旺索朗的大妹結婚。聶的二妹嫁給賈洛土官，三妹嫁給麥洼土官，從而形成草地強有力的宗教、宗族關系。1932年，華爾功成烈17歲時繼承土官位，才華初現。他善思考，急公義，扶危困，不拘一格任用“八大老民”主管內外。他最具慧眼的是將娃子、才華出眾的特爾多破格提拔為“老民”；后因其對外事務有功，再提升為“龍波”(副土官)和總帶兵官，以輔佐他的內務、外交。

在1932年—1949年的17年間，華爾功成烈的勢力范圍除直轄中阿壩3萬余人，士兵人槍近7000外，還可左右及影響的人口達兩萬以上，兵槍近3000。

阿壩藏區地處內陸，歷來是中央王朝的施治之地。1932年，華爾功成烈入主麥桑土官后，歷經紅軍長征過草地、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等歷史大事件。1935年，阿壩藏區改置為四川省第十六行政督察區。他順應時代，接受國民政府的治理。然而，國民黨各派勢力亦隨之加劇了對草地的爭奪。不僅四川的國民黨軍閥在打阿壩藏區的主意，西北的國民黨胡宗南和馬步芳的勢力，也對阿壩藏區處處緊逼，形成對草地的“南北夾擊”。華爾功成烈在其副土官、號稱“智多星”的特爾多的幫助下，充分展現智慧，從而保證了部落宗族利益，維護了地區穩定。例如1936年馬步芳勢力伸入毗鄰的果洛建營設縣，并計劃到阿壩建營。華爾功成烈則一面派特爾多給馬步芳送禮，一面急電國民黨四川省黨部，要求同意在阿壩建立分黨部，并加入國民黨自任分黨部書記。后來四川省黨部要求設自治局，華爾功成烈又自兼局長，遂成功地抵制了馬步芳勢力的進入。

二、華爾功成烈對阿壩藏區的積極影響

1.要求解放。

1949年夏，解放戰爭節節勝利，國民黨各派勢力在阿壩猖狂活動以尋求庇護。華爾功成烈成為各方爭奪對象。特別是西北馬步芳的勢力借其與草地的長期關系，威脅利誘并用，送華爾功成烈物資及槍彈，妄圖挑動華爾功成烈與解放軍對抗。而這時，華爾功成烈卻做出了—個震驚草地藏區的決定：要求解放軍進軍草地。他給“一野”彭德懷將軍寫了封親筆信，派出特使、副土官特爾多、老民江根，帶上10人的馬隊和草地的土特產，去剛解放的蘭州謁見彭司令。1949年8月26日，彭德懷接見了特爾多一行，贊揚華爾功成烈接受共產黨領導、要求解放阿壩的遠見卓識，當即同意在阿壩成立藏族人民保安軍，任命華爾功成烈為“中國人民解放軍阿壩保安司令”，特爾多為副司令，發給了任命書和關防，并贈送一批槍支彈藥。阿壩藏區受華爾功成烈要求解放的影響，索觀瀛和蘇永和也于1949年底分別派代表去蘭州謁見“一野”首長，要求解放草地。這就為川西北藏區和平解放奠定了堅實基礎。1950年早春，中國人民解放軍進駐草地門戶松潘，華爾功成烈即派老民江根前往祝賀并馱運去物資慰問。

2.認真參政

新中國成立之初，敵情十分復雜，國民黨殘余勢力、中統特務、川西潰軍將領等紛紛進入草地。華爾功成烈不得不與他們接觸周旋。但他深明大義，剛柔相濟，擁護共產黨的主張是明確的。1951年，華爾功成烈派老民梭羅參加在茂縣召開的人民代表大會；同年7月8日茂縣行署副專員張承武一行進駐阿壩。華爾功成烈舉行盛大歡迎儀式，并協助成立了工作組，為開展阿壩草地和平解放工作打下了基礎。8月8日，茂縣專區專員張向善率代表團抵阿壩，與華爾功成烈達成《和平解放阿壩協議》，正式成立了人民政府的工作組。華爾功成烈派老民給工作組解決生活、工作上的問題。不久，川西行署訪問團去阿壩，華爾功成烈積極接待。至此，川西北阿壩藏區真正解放。1951年9月11日成立四土阿壩卓斯甲臨時軍政委員會，華爾功成烈任副主席兼阿壩辦事處主任。在1951年1月17日—22日召開的阿壩縣第一屆第一次各族各界代表大會上，阿壩藏族自治區(縣)政府宣告成立，251名代表一致推選華爾功成烈為主席。

3.肅清殘匪

1952年黑水戰役中，華爾功成烈積極配合剿匪部隊，指揮所屬士兵層層設防，截斷國民黨少將傅秉勛的退路。“草地戰役”開始前，馬步芳殘部馬良匪幫三番五次拉攏華爾功成烈，被斷然拒絕。華爾功成烈隨即派出士兵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發起的剿滅馬良殘匪的“草地戰役”。剿匪前線指揮部就設在華爾功成烈的一處官寨內。4月，華爾功成烈派人將國民黨軍統特務周迅予的隨從劉維劍、毛兆興、陳煜鼎三匪特擊斃。5月20日，華爾功成烈將藏匿草地兩年之久的國民黨中將特務周迅予、國民黨十六行政區專員兼保安司令何本初、國民黨中央軍少將王旭夫三大匪特交解放軍扣押。指揮戰役的解放軍郭林祥將軍稱贊華爾功成烈說：“你為剿匪立了大功，我代表全體前方剿匪指戰員向你祝賀。”另一國民黨少將軍統特務傅秉勖，也被華爾功成烈所轄安曲部落民兵捕獲交給解放軍(后在押解途中跳河自殺)。至此，草地剿匪基本結束。

4.擁護改革

1955年岷江以東進行土地改革，華爾功成烈表示擁護，并在次年元月召開的州人代會上作長篇發言，表明他接受共產黨的領導，擁護人民政府，擁護民主改革的鮮明態度，贊同“牧區逐步走向社會主義”。他提議建立藏民團，“在阿壩將舊社會遺留下來的一切不合理制度全部廢除”。會后，華爾功成烈主動拿出430畝土地交貧苦群眾耕種。

華爾功成烈的發言是一篇擁護中國共產黨和中央人民政府在草地開展工作的有深遠影響的有力宣言。他有的建議很快被采納，如1956年成都軍區即組建了中國人民解放軍藏民團等。

1958年，阿壩縣實行民主改革，在華爾功成烈帶頭下，藏族群眾交出長短槍5000余支，獻出數萬元的物資。

5.積極進步

1953年7月，黨和政府動員華爾功成烈到內地參觀。祖國建設的日新月異使他思想發生很大變化，積極靠攏黨和政府。同年8月，華爾功成烈以阿壩自治區主席身份隨中央慰問團赴朝鮮慰問中國人民志愿軍，其間，先后受到毛主席和金日成元帥接見。10月，華爾功成烈參加首都國慶觀禮，再次受到毛主席、劉少奇、周恩來、鄧小平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接見。1956年，華爾功成烈隨中央西藏慰問團赴拉薩，做了很多工作。他堅信黨的民族政策。1957年，他派特爾多以經商為名前去拉薩并到印度嘎倫堡等地了解西藏叛亂動態。1960年批判達賴叛國集團時，他立場堅定，旗幟鮮明。在黨和政府的親切關懷下，華爾功成烈積極追求進步，跟上了時代的發展。

新中國成立以后至1966年，華爾功成烈先后擔任阿壩藏族自治州副州長，四川省民委副主任，四川省人民政府政法委副主任，國務院民族事務委員會委員，國務院三省邊境工作團副團長，第一、二、三屆四川省人代會代表，第一、二、三屆全國人代會代表，政協四川省委員會副主席等職，為阿壩藏區和四川省勤勤懇懇地工作了17年。

三、華爾功成烈的歷史功績值得肯定

華爾功成烈去世已經44年，但黨和政府沒有忘記他。《阿壩州志》多處對華爾功成烈給予積極評價：如說華爾功成烈“召開老民會議稱頌共產黨對少數民族的政策”；“揭批達賴集團立場堅定，旗幟鮮明地維護祖國統一，反對分裂”；“華爾功成烈多次表示要向勞動人民學習，做共產黨的真正朋友，確信共產黨是為人民服務的，黨和人民的關系如魚和水，堅信社會主義現代化一定能實現”等等。近年出版的一些當年解放草地、剿匪平叛、建立政權的回憶錄中也常有對他的積極評價。

華爾功成烈作為阿壩藏區有影響的上層領袖人物，他在川西北阿壩藏區解放時的重大功績當值得肯定；他在新中國成立后擔任各種要職的成就當值得書寫；他在新中國成立前的歷史亦自當給予理解；他于1966年10月16日在“文革”初期的投河身亡，則應視為受“文革”迫害致死，值得我們永遠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