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被衍化的“國防文學”

摘要:“國防文學”這個概念產生于“兩個口號”論爭之前，它起初來自蘇聯文學領域。后來因為政治領域里國共兩黨的“國防政府”主張以及整個大社會背景中人們的國防情緒，“國防文學”重提之后迅速成為一個強勢口號。“國防政府”路線由王明等提出，毛澤東在延安整風時就開始清算王明路線。而在文學領域中，由于當時延安文人多為當年的“國防文學派”，毛澤東并未對“國防文學”給予定性。建國后，“國防文學”隨著政治形勢的變化而不斷被拿出來說事，使原本一個簡單的概念衍化成為中國文學史上無法回避的關鍵詞。而“國防文學”的反對者胡風因后來的“反革命”罪行使得之前的“兩個口號”論爭變得更加復雜。

關鍵詞:“國防文學”;“國防政府”;路線

中圖分類號:I206.6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854X(2010)02-0075-04

在我們最初看來，中國現代文學史上最“簡單”、最“無趣”的論爭莫過于“兩個口號”的論爭，不過是僵死的口號而已。1980年代以來對這場論爭都已有了比較一致的定論:兩個口號都是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下的口號，只是由于一些“宗派主義”和“左”傾思想的影響，雙方產生了一些誤會和糾紛，并非敵我矛盾，而是革命陣營內部的沖突。這樣的一種評判，與我們對于“兩個口號”望文生義的感覺是相差無幾的。然而，讓我疑惑的是，果真如此“簡單的口號”又如何解釋這場論爭恰恰成為了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糾纏人數最多，牽扯時間最久的一場論爭呢?如此“簡單的評價”，卻又分明讓我感受了魯迅筆下“三王墓”的悲憤和悲哀，要知這場論爭至少加速了魯迅去世的提早到來。

正是這種難以排解的疑惑和悲哀使得我們有了這樣的企盼，不帶任何偏見地重新回到歷史的現場中，再一次審視這場論爭。當然，也許這只是一種奢求。所以，我并不想重新對這兩個口號的孰是孰非、孰優孰劣再做一次重新的評判，由此引起的冤案和反反復復的翻案平反已經太多了。我們竭力想要梳理清楚的是這“兩個口號”論爭形成的前前后后，即它如何由簡單的口號本身而推演成為中國現代文學史最復雜的論爭?“國防文學”這一概念是如何被推衍成為現代文學史的一個關鍵詞?

“國防文學”這個口號早在“兩個口號”論爭之前已被提出，就目前的資料而言，我們可知最早提倡“國防文學”的是周揚。 1934年10月27日，周揚署名“企”在《大晚報·火炬》上發表了《“國防文學”》，出于對蘇聯文學的熟悉和了解，他移植了蘇聯“海陸軍文學同盟”所提出的“Literature of Defense”①。很顯然，最初“國防文學”只是一個純文藝領域的口號。1935年在周揚的授意下周立波重提“國防文學”，盡管周立波在解釋“國防文學”時仍然把來源指向蘇聯的“赤衛海陸軍文學同盟”②，但重提的“國防文學”背景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它已經不再是個人涉獵文藝的喜好問題，而有了鮮明的政策依據。

1935年秋，和黨失去了聯系的周揚他們曲折地得到了黨的一些指示。周揚在《國際通訊》和《救國報》看到了共產國際的第七次代表大會相關文件精神以及中國共產黨的《八一宣言》。宣言提出成立“國防政府”的主張;與此同時，周揚收到了“左聯”駐蘇聯代表蕭三的來信，來信指示在“組織方面”取消“左聯”，“組織一個廣大的文學團體”，響應“政治上的口號、策略”，“作文學運動的至少是要追隨它，符合它”。毫無疑問，蕭三的信和王明的新觀點是合拍的，而國內的周揚等人也自然把蕭三的信和《八一宣言》聯系在一起理解。周揚等對于《八一宣言》和蕭三的信的“指示”都曾專門開會討論，并以黨的名義作了傳達。所以，周立波在1935年12月21日重提“國防文學”，是“左聯”常委以及“文委”的新政策的體現，因為“國防文學”恰好符合“國防政府”的提法，而蕭三不也是要求文學口號要符合政治上的口號、策略嗎?正是因為“國防文學”有黨的政策依據作支持，使得周揚等人在解散“左聯”以及后來的“兩個口號”論爭時似乎更“理直氣壯”些。也正由于“真理”在手的心態，使得原本尋求聯合統一戰線的“國防文學”在推行過程中出現了乃至針對自己人的專制，也造成了原本是要克服關門主義傾向的，但最終卻走向了其對立面，這正是魯迅等人出來另立口號反對的緣由。

而關于和“國防文學”針鋒相對的“民族革命戰爭的大眾文學”這一口號的出籠，是在馮雪峰來上海之后。同樣讓人看似難解的是，馮雪峰帶著黨的統一戰線政策文件來上海，其目的就是宣傳和展開統戰工作，包括對一些黨外民主人士，為何卻又釀造出一個和“國防文學”相對的口號。其實拋開“兩個口號”在內涵上的差異不說，僅就在國防文學之外重提口號這一動機而言，馮雪峰“顯然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對魯迅的尊重和撫慰，他試圖以黨中央高層‘特派員’的身份通過‘口號’問題對周揚等人的專制作風有所抵消，從而修復魯迅和左翼領導人特別是與黨組織的關系”③。

但讓人驚異的是在后來的歷史中不是魯迅而是胡風被塑造成為“國防文學”的反對代表，并由此使得“兩個口號”論爭更加激烈和繁復。自然，作為“民族革命戰爭的大眾文學”這一口號的發軔者，胡風的作用顯而易見。但另一方面，胡風的地位和作用是不是被過分夸大了呢?在我們看來，他不過是第一個提出和“國防文學”相抵觸的“民族革命戰爭的大眾文學”的口號而已，他也不過是只寫了一篇含混不清的文章而已。倘若不是后來有了牽扯頗廣的所謂的“胡風反革命集團”事件，胡風的地位和作用恰如周立波之于“國防文學”一樣。胡風是反革命，胡風的一切活動自然都是反革命的明證，“兩個口號”中的胡風也是如此。在揭批胡風“反革命的罪行”中，就有人羅列了胡風相對 “國防文學”提出另一口號是旨在破壞文藝界團結抗日的局面，是“與國民黨奸細、托洛茨基分子里應外合”④。對于一般人來說，這樣做不過是在胡風的反革命罪狀上多加一條而已，但對于“國防文學派”而言，這自然有更為重要的意義。由于黨中央一直沒有對“兩個口號”的論爭作出明確的結論，這一直是壓在“國防文學派”心頭的一塊巨石。胡風的反革命性恰好從反面證明了國防文學的合理性和正確性。也表明了他們對于“胡風”奸細的判斷具有敏銳的前瞻性，因而就算是魯迅能被繞開，自然也留下了識人不察的口實。當然，這種“合理性”和“正確性”很快被殘酷的現實所擊碎了，“四條漢子”同樣因為“國防文學”的“反革命性”被定罪了，歷史對他們真是開了一個諷刺的玩笑。但是，當撥亂反正到來時，周揚、夏衍等馬上又拾起胡風反革命的反面例證。周揚曾經在“文革”結束后關于“兩個口號”有過上中央書，他這樣解釋“兩個口號”的爭論問題:“‘民族革命戰爭的大眾文學’這個口號是胡風第一個提出來的。一九三六年胡風在《文學叢報》上，發表了一篇題為《人民大眾向文學要求什么》的文章，提出了這個口號。這時候‘國防文學’的口號已經在知識界流行開來。胡風竊取這個口號，用意是很明顯的，就是要在左翼內部制造分裂，達到他的政治野心。……我們卻盲目地從宗派情緒出發，認為胡風提出這個口號是有意和‘國防文學’相對抗，因而對這個口號展開了激烈的論戰，以致上海文化界有不少人把這場斗爭說成是‘周揚派’和‘胡風派’之爭。”⑤很顯然，周揚是“抬舉”了當時的胡風。

毫無疑問，在“民族革命派”中無論如何都繞不開的人物是魯迅，盡管后來很多人曾經企圖用各種手段避開他。其實，從“兩個口號”論爭一開始，“國防文學派”就把矛頭直指魯迅。周揚等在后來的表述中提到直到魯迅的《答徐懋庸并關于抗日統一戰線問題》一文出來以后，他們才“突然明白”原來提這個口號的是魯迅。言外之意呢，當時如果最初提口號的是魯迅，就會避免這些爭論了。夏衍索性把這種言外之意明確表達出來:“我曾經在一篇文章中寫過，假如胡風的文章中說明這個新口號曾經得到魯迅的同意，或者說的這篇文章是魯迅要他寫的，那么，這場論爭也許可以避免的。”⑥茅盾的回憶錄也表達了同樣的意思，他認為胡風寫的那篇文章《人民大眾向文學要求什么》只字不提魯迅、馮雪峰還有茅盾他本人，所以就想找補救的方法，讓馮雪峰從魯迅那兒要了兩篇文章，希望在“國防文學派”的刊物《文學界》上發表，并寫了附記，中心的意思就是魯迅也是贊成國防文學的口號的，胡風的文章是他個人的行為。然而，很快茅盾明白了自己的良苦用心不過是“一廂情愿”，“國防文學派”從來不會相信此舉是胡風的個人行為，就像后來魯迅不會相信徐懋庸的信會是他的個人行為一樣。他們之所以在開始就批評胡風，就是要打擊胡風后面的魯迅。所以，后面的一系列事件就顯而易見了，“國防文學派”的進攻并不因這番調停和解釋而趨于平和，反而更加猛烈了。可以推測的是，周揚等人的“突然明白” 是應該值得懷疑的。

緊接著，徐懋庸致魯迅的信和魯迅的公開答復才是這場論爭的高潮。魯迅在給友人信中寫道:“徐懋庸也明知我不久之前，病得要死，卻雄糾糾首先打上門來也。”而且魯迅馬上也意識到:“寫這信的雖是他一個，卻代表著某一群。”⑦對此說法，“國防文學派”矢口否認，他們反復強調在魯迅的文章出來后，曾經批評過徐懋庸的個人行為。并且在他們后來的追憶中，都反復強化對于徐懋庸個人行為的“不滿”。而當事人徐懋庸盡管承認信不是大家共同草寫，但意思是大家(左聯同人，周揚他們)的意思。在他的回憶錄中詳細敘述了他寫這信的緣由:“我只有一個想法，關于路線政策問題，總是共產黨員比較明白，魯迅不是黨員，而周揚卻是的。因此，我要跟著黨走，總的基本上相信周揚他們所說的。所以，在這個嚴重的關頭，我經過反復考慮，在當時的爭論中決定站在周揚的方面，雖然我對周揚的作風有些方面也是不滿意的。又因為周揚他們的經常議論，以及根據我自己的觀察，我以為胡風不是好人，魯迅是受了胡風的蒙蔽，‘浮云蔽白日’，一時也難免的”，“魯迅答復我的文章發表后，周揚他們認為我給他們惹了大禍，就開了一個會批評我，除了周揚以及原‘左聯’常委會的幾個人以外，還有夏衍。他們批評我的‘個人行動’、‘無組織無紀律’、‘破壞了’他們‘同魯迅的團結’，而他們自己卻毫無檢討，我很不服，駁斥了他們。我說，信雖然是我自己想起寫的，可以說是‘個人行動’，但其基本內容，不是你們經常向我灌了又灌的那一套么，不過是我把它捅了出去而已”⑧。徐懋庸的這番回憶表白應該是比較合乎情理的。其實，這場論戰是不可避免的，論戰雙方就是作為“黨”的代表的周揚等人和一直不太“聽黨話”的魯迅之間的分歧。所以，即便沒有胡風，即便沒有這個口號，一樣無可避免會有一場巨大的矛盾和沖突。

然而，如此理解“國防文學”并把它放置在“兩個口號”論爭中進行評判，也似乎仍有簡單化的傾向。我們也不能以和魯迅的親疏關系來作為是非評定的標準，盡管后來有人曾利用魯迅打擊周揚并定出“四條漢子”的罪行。本文著重想考察的是“國防文學”這一概念是如何被衍化的，其實在我們看來即便沒有魯迅的公開反對，“國防文學派”的被批斗的命運也是早晚的事。而這一切都要從“國防文學”之外的文化背景和政治背景談起。

很顯然，“國防文學“的“理直氣壯”是建立在“國防政府”這一口號的“合理性”基礎上的，所以要真正弄清“國防文學”這一口號的來龍去脈和后來的命運就不能不細細深究一下“國防政府”這一概念。“國防政府”是“九一八”事變后由一些民主黨派和知識分子率先拋出的口號。然而遺憾的是，當時國共兩黨的態度是或冷嘲熱諷或置之不理甚至殘酷打擊。共產黨方面有人認為日本的侵略是國內奪權的好時機，而中間派也是極其危險的敵人，至于日本占領東北則被認為是進攻蘇聯的第一步，甚至黨的領導人提出了“武裝保衛蘇聯”的口號。國民黨對于“國防政府”的提法開始是敷衍，后來因威脅到他們的一黨專制而采取打擊和暗殺抗日民主人士⑨。不過，隨著國內國際形勢的變化，共產黨和國民黨都調整了自己的政策，雙方重新在“國防政府”這一點上似乎達到了某種共識。1934年起蘇聯和共產國際的政策根據歐洲的形勢有所變化，開始強調世界范圍內的反戰統一戰線政策。作為共產國際政策的堅決擁護者，王明也跟著調整了自己的態度。在著名的共產國際七大上，王明結合法國共產黨的經驗，提出了“反帝人民統一戰線”和“人民國防政府”。后來根據大會發言的正式修改稿刊登在《救國報》上，題為《為抗日救國告全體同胞書》，即著名的“八一宣言”，提出組建“全中國統一的抗日聯軍”和“全中國統一的國防政府”⑩。周揚他們就是通過這個了解到黨的“國防政府”主張的。后來，共產國際七大精神和“八一宣言”內容傳達到陜北，中共中央在瓦窯堡會議上進一步明確了建立以“國防政府”形式為主的統一戰線。與此同時，國民黨和蔣介石看到中共態度的變化也開始和蘇聯以及中共接觸，尋求談判，而國共談判的基礎就是圍繞著“國防政府”來展開的。當然，對于先前早就提出過“建立國防政府”的中間勢力來說，他們自然都投了贊成票。在當時的社會大氛圍中，到處充斥著“國防政府”以及相關的種種冠以“國防”的稱謂，政治國防、經濟國防、軍事國防以及文化上的國防，如國防文化、國防文學、國防戲劇、國防音樂等等。所以，在“兩個口號”論爭中“國防文學派”聲稱自己的口號有廣泛的社會基礎，并非虛假。

遺憾的是，國民黨并未按照共產黨和民主黨所提出的“國防政府”主張來建構，對于“國防政府”他們有自己的理解。國民黨從自己的“國防會議”衍化出一個“國防委員會”，并最終成立了一個無所不統的“國防最高委員會”，集軍權、黨權和國家行政權于一體，委員長是蔣介石，“國防”成了蔣介石大作獨裁文章的絕好題目。本來“國防政府”的提出是聯合戰線的體現，是反對國民黨一黨專制的，現在卻走向了對立面。由此也可看出，魯迅當時的擔憂并非多余。在共產黨方面，全面抗戰初期，王明等人就是秉承著“國防政府”精神一度和國民黨走得很近，但隨著毛澤東在黨內地位的鞏固，王明提倡的“國防政府”的“右傾”路線和行為開始被清算。

然而在文藝領域中的情形卻不盡相同，曾經追隨“國防政府”的“國防文學”派并沒有消沉多久，周揚等人在延安旋即受到重用。雖然毛澤東對有王明痕跡的“國防文學”概念心存芥蒂，但并不妨礙他對于周揚等敏銳的政治嗅覺和黨治文學方式的欣賞，尤其不能忽視“國防文學派”對于構建和宣傳自身文藝體系的功用。所以，盡管毛澤東在批評“國防文學派”對魯迅不夠尊重的小缺陷外，給予了這些人很高的信任，指出魯迅也有“黨八股”、魯迅的話也有“不恰當”，并且任命周揚為魯迅藝術文學院副院長，實際主持魯藝的工作。此后，周揚儼然成為延安“魯迅學”的權威。魯迅生前最鄙夷的人成了他著作和精神的權威闡釋者，這不能不讓人感嘆歷史的吊詭。但是，對于周揚、徐懋庸等所期望的兩個口號是非的裁定，毛澤東對此十分敏感，而表態卻是意味深長的含混{11}。可見，在毛澤東的心目中，路線問題是遲早要觸及的一個大問題，所以“國防文學派”后來的命運依稀可以窺出。其實就周揚等人自身來說，在延安重獲知遇之恩的欣喜之余，又無時無刻不感受到套在脖子上的枷鎖，這就是后來周揚所說的口號問題始終是壓在他心頭的一座大山，30年代是他身體中的“另一個癌”。果然，“國防文學”隨著政治形勢的不斷變化而產生著截然不同的評價，打擊“胡風反革命集團”、“馮雪峰右傾”時，“國防文學”提倡者及其理念是正統的體現，而批判“王明右傾路線”、“劉少奇投降路線”時，“國防文學”派也在劫難逃，他們成了王明、劉少奇路線的代表，是被批判的文藝“黑線”。

20世紀80年代以后，“國防文學派”、“民族革命派”包括“胡風集團”都相繼得到平反，由此引發的是非恩怨爭執也漸漸平息。但是通過對于“國防文學”及其相關概念來源和衍化的考察和辨析，我們不能不感慨歷史的復雜和吊詭:“國防文學”本是統一戰線精神的體現，卻成了魯迅攻擊的專制主義的體現;“國防文學派”又成了延安魯迅學的構建者和闡述者;與“國防文學”相關聯的政治路線政策的復雜性注定了其后的悲劇命運;胡風后來的“反革命”又使其夾雜進更多的文藝界的人事糾紛。現代文學史上很少有像“國防文學”這樣簡單而又復雜，復雜到通過它可以透視中國現代文學的林林總總的口號了。

注釋:

① 周揚:《“國防文學”》，《周揚文集》第1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年版，第118頁。

② 參見周立波《關于“國防文學”》和《非常時期的文學研究綱領》，《兩個口號論爭資料選編》，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年版，第3-5、34-39頁。

③ 李怡:《為了現代的人生——魯迅閱讀筆記》，上海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294頁。

④ 魏壁佳:《胡風反革命理論的前前后后》，《文藝報》1955年第14期。

⑤ 徐慶生整理《周揚關于三十年代“兩個口號”論爭給中央的上書》，《魯迅研究月刊》2004年第10期。

⑥ 夏衍:《懶尋舊夢錄》，三聯書店2000年版，第210頁。

⑦ 《魯迅全集》第13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年版，第416頁。

⑧{11} 徐懋庸:《徐懋庸回憶錄》，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年版，第90、103頁。

⑨ 劉保昌:《聶紺弩傳》，崇文書局2008年版，第242頁。

⑩ 參見楊奎松《王明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策略方針形成過程中的作用》，《近代史研究》1989年第1期。

作者簡介:高阿蕊，女，1977年生，陜西銅川人，文學博士，西南大學文學院，重慶，400715;張武軍，男，1977年生，陜西大荔人，西南大學文學院副教授，重慶，400715。

(責任編輯 劉保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