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生命力與發展困境:一個綜述

摘要：2006年以來，特別是金融危機以來，批量出現的農村小型金融機構被認為是破解我國農村資金短缺和信用貧困的重要力量，政府相關部門在促進其發展中做出了不少努力，但其發展艱難，作用小，遠未達到社會各界的預期。本文在對國內外相關研究進行梳理和歸納的基礎上，全面分析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發展的生命力所在及其主要的發展困境。并結合我國農村金融機構發展的現狀進行了述評。

關鍵詞：小型金融機構；后發優勢；農村信用社

中圖分類號：F8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54X(2010)06-0025-05

一、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生命力

1 關系借貸

基于情感和關系而進行的資金融通。一向被認為是農村小型金融機構賴以生存的主要優勢之一。W.Keeton使用“關系型金融服務”和“信息型金融服務”兩個概念來解釋這個優勢。他認為，在農村地區，小型金融機構可以獲取其客戶人格特征、行為習慣和經營進度等個性化信息。進而特供貼身金融服務，它們在長期提供信用合作的過程中能夠逐步與其客戶建立起排外性的、封閉運行的、能夠帶來較高利息率的關系型信貸網絡。另外，他還認為，農村小型金融機構對個人資產少、貸款頻率高的農戶具有天然的貸款傾向，因為關系借貸特別適合季節性、對氣候影響大的農業生產，資金融通的費用低(每筆費用節省2～3美元)、成本小。另外，他還從美國農村發展的實踐中找到三個證據：一是在堪薩斯州等農業比重大的地區，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競爭力和市場份額都占據重要地位，在該州七分之四的鄉鎮銀行的市場份額都位列前十；二是在數額較少的貸款方面，它們在農戶的不動產方面的貸款和農戶生產經營方面的貸款比重都很高(前者是82.6％，后者是82.2％)；三是美國在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放松管制所導致的農村中小金融機構的并購和重組，“小銀行”形成“大銀行”，進而出現它們對農戶和中小企業貸款比重下降和業務脫離農村的現象。Banerjee等則依據農村小型金融機構與金融需求者之間形成的長期、穩定的關系，提出了“長期互動”假說和“共同監督”假說，來分析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這一個競爭優勢。他們認為，地方性的農村小型金融機構。通過與金融需求者之間形成長期合作和共生關系，有助于解決兩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所引發的道德困境和逆向選擇問題，而在一個封閉的業務小圈子內部，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各個金融需求者之間的相互監督，比正規金融監管部門的監管更有效率，因為，這些信貸監督是基于農村傳統和生產特點的、動態的監督，可以多維度、多層次、及時進行過程控制，確保資金運作的目的和效率的實現。

在國內，雖然對小型金融的界定存在一些觀點分歧，在這次金融危機前后，為了應對農村地區和中小企業的融資難問題。學者們也進行了激烈爭論，但越來越多的學者認同，農村小型金融機構比大型金融機構更了解社區內的資金需求者的情況，信息不對稱程度低，因而貸款審批程序沒有大型金融機構手續繁雜，效率比較高，服務比較好。

2 軟信息處理

基于組織結構與信息類型的對應關系，一些學者提出“軟信息”的概念來論證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發展的生命力所在。在他們看來，無論是哪種類型的、多大規模的金融機構都需要安排好自己的組織協調結構，選擇好自己的資產組合以獲取收益，但是不同類型和規模的組織機構對應著不同的信息處理能力。一般而言，金融機構所使用的信息分為“硬信息”和“軟信息”，前者指的是基于統計數據和歷史記錄的、非人格化的數據，后者指的是具有人格化的、不能被金融機構的計算工具和統計工具所處理的信息。J.C.Stein指出。對于扁平的、小型的金融機構，尤其是對于規模小、單經理型的金融機構，在傳遞和轉換“軟信息”方面具有優勢，而具有大型的、科層結構的金融機構，則在組織內部傳遞可以標準化的“硬信息”方面具有優勢，這是因為，硬信息在多環節的傳遞過程中信息損失量相對較少，而軟信息的傳遞環節不能過長，否則就會形成嚴重的信息失真。考慮到農村金融的量小頻大、種類繁多、生活支出和生產支出難以區分等特點，農村金融供求具有明顯的“軟”特征，因此。在農村。決策快、審批環節短、組織結構緊湊的小型金融機構具有明顯的競爭優勢。A.N.Berger等則從由大、中、小金融機構組成的金融市場的競爭效率的角度，來論證中小金融機構的軟信息的優勢。他們指出，由于“軟信息”的存在，當小型金融機構進行兼并重組后，必然導致組織結構科層化、去扁平化，進而使得他們處理“軟信息”的能力變弱，而“硬信息”的能力增強，這兩個方面作用的結果使得大銀行和大金融機構傾向于開展大業務、大貸款，以便增加自身的資本規模，通過多樣化和組織內部的分工效率來避免“軟信息”的缺失損失。金融機構的兼并和擴大規模的結果，導致涉農貸款和對中小企業的貸款減少，破壞金融市場的整體效率。余林則對國內金融的軟信息給予了進一步的闡述。他認為，軟信息的內容包括工作經驗的介紹，也包括工作失誤的說明；既包括產品的推介，也包括風險的提示；既包括經營業務，也包括人事財務；既包括高管動向，也包括員工活動乃至特殊人物的家庭情況；既包括銀行自身活動，也包括銀行客戶的動向等等。由于這些信息具有內在的一致性，通過這些軟信息的整合形成的資金運動信息是真信息，借此可以幫助農村小型金融機構推廣“微型貸款”和“無表貸款”。在實踐上，國內中小銀行推出的“三不要”運行模式則是以上優勢的一種應用，即農村小型金融機構放款審批不要抵押、不要擔保、不要規范的資產負債表等會計報表。而是將農村的實體經濟的數據(比如電表、水表、外匯表)和貸款人的社會數據(比如人品、聲譽、健康程度)等作為主要的信用依據，進行借貸活動。

3 后發優勢

后發優勢是指一個地區或者一國機構與其相對落后性共生的優勢，具體包括制度、技術等優勢，在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發展中也存在這種優勢。DeYoung和Hunte比較了大小金融機構的比較優勢、資產組合和競爭狀態的差異，他們分析認為。對于地域特點、高風險成本結構和特供個性化服務的小銀行或者農村社區銀行，即便是存在金融脫媒的條件下，仍具有明顯的技術后發優勢。具體包括三個方面：第一是在金融工具方面，由于市場領先者(大銀行)向金融市場提供金融創新產品并進行推廣時，小型金融機構可以成為“免費搭車者”。避免或者不必支付“試錯成本”和高昂的金融產品的設計成本，降低大規模的交換機和儲藏設備等固定資產方面的投資；第二是在信息共享方面，由于小銀行具有“軟信息”優勢，但是在網絡和電話業務發展后，可以低成本地、以公共知識的形式，使用有大銀行收集、整理和發布的“硬信息”，做到“軟信息”和“硬信息”的融合；第三是聲譽方面，由于農村或者社區銀行在其所在地因為與當地企業和農戶的長期共生關系中造就了良好的聲譽(傳統的人性化互惠、秩序關系)，當地農村企業和農戶在借貸中不必擔心隱私的外泄和被金融部門不正當使用。也不必擔心金融交易中的詐騙等行為出現，因此，農村小型金融機構可以在傳統的“磚結構房屋”內低成本地為農村提供現代金融服務。Daupla考察了非洲國家尼日利亞的農村社區金融機構在1992-2004年間的發展情況，他認為，新生成的社區金融機構由于后發優勢等原因，在存款增長、貸款增長、存貸比率、流動性和資產組合方面都具有良好的發展績效，雖然其還不足以完全應對農村的貧困狀態。

在制度后發優勢方面，由于我國農村存在巨大的金融服務空白區，劉明康等人認為，在這些空白或者薄弱地區，即便是這些地區存在農業基礎薄弱、農村發展水平低等不利因素，一兩個鄉鎮仍然能夠找到傳統業務支配下的小型金融機構的生存空間，制度和技術的簡單平移，就可以增加農村金融工具的可得程度，彌補“大金融”的服務弱項，緩解農民和農村企業融資難問題。觸發農村信用社等機構改革，改善政府缺位和越位狀態，增加扶持三農的政策的實施效果，增加城鄉互動渠道和手段，推動城鄉一體化進程。

二、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發展困境

即便是有以上優勢，但在農村小型金融機構將這些發展優勢發揮出來并轉變為競爭優勢，并非易事，因為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發展中存在以下幾種相互交織的困境。

1 農業的弱質性

冉光和等提出 “三個決定”假設：農村的產業結構決定農村金融結構，農村商品流通決定了金融貨幣流通，農村的組織形式決定了農村金融的組織形式@。那么，依此邏輯，農業的弱質性便使得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經營業務單一、資產組合不夠和抗風險能力下降。Collender指出，由于農村地區的主要收入是農業收入。而農業生產和經營中的季節性、與氣候變化關系緊密、農產品市場價格波動劇烈，農村小型金融機構存在業務結構相對單一、業務范圍擴展困難，結果使其規模普遍偏小，資金組合質量不高；另外，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為了與農業生產的這種特點相互匹配。也被迫多留出更高的儲備金，減少可貸資金的比率，降低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盈利能力。

另外，在發展中國家和欠發達地區，由于經濟發展階段和國家財力的限制，農業的弱質性也使得農業保險等金融產品運行成本高，農村儲蓄被迫避險外流。進而壓縮了農村金融機構的工具選擇范圍和限制了貸款期限的安排空間。農村經營和生產風險過度集中在少數幾種金融產品和少數幾個金融機構上，信貸集中的風險加大。以我國為例，主要以農村為信貸對象的農業信用社的呆壞賬比重是大商業銀行的數倍、甚至是數十倍。只要不改變農業本身的弱質性，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可持續發展必然受到重大限制。

2 人情治理

無論是W.Keeton提出的“關系型金融服務”和“信息型金融服務”，還是Banerjee等提出的“長期互動”和“共同監督”機制，都表明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內部治理不可能像大商業銀行一樣做到產權清晰、信息透明和非人格化處理，因為他們內部協調使用的是個性化的“軟信息”，不能被外界低成本得到。在這種情況下，外部資本無法通過股東大會、監事會等正常途徑制約經理人的投資失當，也不能在適當的時候將投資變現或者抵押收回，從而挽回不必要的損失，結果使得外部資金和人才難以進入到農村小型金融機構內部，也使得外部監管也因為無法獲取“人情”背后的數據，產生缺位和失位現象，加劇農村金融機構的風險。C.L.Colvin關注到在20世紀初荷蘭的農村的信用情況，作為農村中小企業和農戶的主要金融服務提供者，在金融危機來臨時，大量農村金融機構倒閉，其中原因有：高層管理的非競爭性，沒有外部人才和資金進入帶來的競爭，使得管理層缺乏足夠的動力更多采用增加效率的手段；在外部監管缺位或者失位的情況下，不懂金融運行的管理者無法對外界的刺激做出合宜的應對措施，甚至還將金融機構的收益占為已有等。王曙光也擔心我國農村剛剛成立的村鎮銀行中產生內部治理“裙帶化”現象，極端情況下，董事會、監事會、經理層甚至可能都由具有親緣關系的一家人擔任。金融機構轉變為大家庭，內部治理演變為內部合謀。雖然，Banerjee等學者根據“長期互動”和“共同監督”的假設，提出了農村小型金融機構采用信用合作社形式可以有效解決農村小型金融機構內部治理問題，因為，在“自助、民主、平等、公平和團結”的合作社價值鏈接下，合作社內部資金的長期互動行為形成事實上的無限重復博弈，激勵各個成員為了個人的長期利益而對每一筆資金運作都進行卓有成效的相互監督，從而降低了借貸雙方的信息不對稱程度。他們也找到了證據，在1895-1905年的金融動蕩期間，德國的1.5萬家農村信用合作社只有3家因為流動性不足而破產，而其他形式的金融機構相應的破產比率是信用合作社的55倍之多。但是，僅僅將農村小型金融機構合作化，不考慮農村的特征。恐怕在短時間內也難以提供其治理水平。韓俊指出，當前我國農村信用社的“三會”形同虛設，有的信用社自從上個世紀50年代成立后就沒有開過社員大會；理事會受到內部人控制，監事會流于形式，六成左右的信用社的主任和理事長是一人擔任；信用社對社員的權益，沒有給予充分的承認和肯定，只有30％的信用社承認企業社員的表決權等等，空有合作之名，而無合作之實。還有人認為，農村金融機構管理不善，缺乏科學的監管體系和內控機制，形成嚴重的信用風險和市場風險， “三農”歷來都成為金融風險高發領域。

3 地域鎖定

因為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業務組合和要素來源均主要來自于其所在地區，具有明顯的地域性。這樣，如果一個地區的勞動和資本要素的流入和流出都會對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生存和發展構成根本性的威脅。國內不少學者很早就關注到農村資金外流對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影響。武翠芳的研究表明，在本來就資本稀缺的農村地區資金外流，不僅會減少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儲蓄，減少農村金融的規模，還會縮減農村資產組合的范圍，減少農業投資。降低農村金融機構的盈利能力。但是，農村以外的資金流入也對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持續發展產生重大的影響。R.Col-lender指出，雖然農村外的資金流入，可以增加農村小型金融機構從事更大業務的能力，進而降低農村金融市場的利率水平，改善存貸款結構，并且還可以從外部資金供給者那里學到新的業務知識，進行多樣化的資金組合，彌補農村金融的季節性和周期性的缺陷，但是，外部資金進入，可能帶來大規模的并購和兼并，直接逼迫小金融機構進行自殺性加速發展，為日后的資不抵債留下伏筆；還可能增加農村金融機構的規模，增加組織治理和科層結構。從而打破小型金融機構與中小企業和農戶之間的親密關系：另外，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外部資金的進入農村地區，只能有限地提高農村的資金利用效率，因為農村本來的市場容量就不大，無法容納更多的競爭者，外來資金并不能有效地形成競爭，繼而提高農村的資金利用水平，增加農村的福利水平。

在農村小型金融機構所在地的人口的外流近來也引起國內外學者的廣泛關注。在國內，廣大農村人口(或者農村場鎮居民)外出經商、務工數量大幅度上升，農村人口流動量也隨之增大，但是，這些打工人群一方面給農村小型金融提出了提高服務水平的要求，比如增加營業網點或者擴大通存通兌的范圍，方便外出和農業經營之間的互動，同時打工收入的匯回也增加了農村金融機構吸收儲蓄的能力：但是如果打工人群在城市里面定居，并將家里人口接到城市里居住，則從長期看，人口的凈流出勢必減少了這一代人和下一代人的農村金融的客戶數量，降低小銀行的資本規模，嚴重的還可能遇到滅頂之災——整村搬遷。D.Fetting研究了美國大平原地區的農村社區銀行的變化情況。他指出，自從1970年以來，由于越來越多的人們選擇到城市居住而導致農村人口的絕對下降和法人數目的減少。這些農村地區的小孩子更少，老年人更多，金融需求越來越單一，資產組合的空間越來越少，不少農村金融機構被迫對其分支結構進行關停并轉，這反過來推動更多的農村中小企業的離開農村。當農戶吃早餐都需要到另外一個村莊的時候，即便是留下來的農村金融機構，其業務量和業務手段也必然受到巨大的限制，沒有外力的幫助，這些農村金融機構倒閉只是遲早的事情。

4 信息鴻溝

當信息化和網絡銀行席卷全球的時候，大銀行和小銀行之間存在信息網絡技術使用上的巨大差距也引發了全世界對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發展前途的擔憂。因為，網絡平臺本身就具有扁平結構，可以使任何人對任何人進行直接的網絡面對面交流，從而為包括大銀行在內的所有金融機構提供原來只有小銀行可以提供的個性化服務，削弱了農村小型金融機構關系借貸的優勢；而網絡技術也使得社會評估和信用管理部門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收集并評估新的、無信用記錄的、無抵押品項目的實際可行性，并且將相當一部分“軟知識”通過圖片、錄像、電子監控等方法“標準化”，并且，網絡上各類主體之間強大的相互監督力量，也必然弱化小金融機構共同監督的效果。也因而降低了農村小型金融機構“軟信息”處理優勢。另外，O.E.Ergungor指出，農村小型金融機構所服務的對象——中小型企業也開始“與時俱進”，與傳統的中小企業相比，它們更具有侵略性和擴張性，關系借貸和市場競爭將有可能將農村小型金融機構鎖定在這些盲目擴張的幾個中小企業身上，貸款多反而意味著風險倍增@。簡言之，在透明的網絡面前，支撐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發展的關系優勢和軟信息優勢將“集體消失”。

當然，大與小金融機構之間的信息鴻溝也可能成為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發揮后發優勢，進而實現戰略轉移的突破口。首先，農村小型金融機構不必過度顧慮為防止黑客竊取和形成網上偷盜所進行的設備投資和為法律文件的形成游說的幾何級數的成本增長，也不必為網上虛擬世界和現實世界的廣告和營銷方式的不兼容而大傷腦筋，作為跟隨者的農村小型金融機構只需要在有寬帶連接的電腦界面上開一個專業化的服務窗口，就可以把更多的業務搬到網上，釋放營業網點時間、空間的局限，復制大銀行的制度和工具，投資少、見效快，為其戰勝大商業銀行提供了可能性；其次，網絡銀行的出現改變了以資產規模、機構網點數量、地域優勢論“英雄”的傳統經營思想，轉為以獲取信息能力、擁有信息量及分析處理信息，這便為提供“個性化”服務小金融提供了相同的競爭平臺；最后，在這次金融危機中，受到金融危機巨大沖擊或者損失慘重的都是大銀行，所以有“小的就是美的”之說，由于小型金融機構的業務相對封閉，暴露給有互聯網和金融創新激發的金融危機機會相對較少，因此，資金保全和資本安全性反而高于大型金融機構。

三、綜合評價

在金融危機后的震蕩調整期，金融抑制和資金短缺已經成為世界各國農民發展生產、維持生存的命脈和關鍵，我國也不例外。如何擺脫農村信用困境，連續五年的中央一號文件都寄希望于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發展上。當前要推動我國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可持續發展，真正解決農村的信用困境，必須用世界視角重新審視它們的生命力和發展困境。

在綜述中可以發現，研究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發展所面臨的困境，已經從表現性的農業弱質、人情治理和交易成本，逐步擴展到更廣闊的地域鎖定和信息鴻溝領域，并取得大量的研究成果，有些問題爭論較多、分歧仍在，這都反映出這個領域研究的良好氛圍。另外，隨著對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發展困境的不斷剖析，有關它們的旺盛的生命力和不可替代性的研究方面也出現了大量珍貴的文獻資料。在中國這樣的文明古國和禮儀之邦，關系信貸和軟信息處理優勢，將成為它們是否成熟的標志，而后發優勢則是其尋找生存空間，這些都為建立具有中國特色的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發展模式提供了理論支持。但是，在綜述過程中我們還可以發現在以下三個方面的成果相對短缺：一是關于合宜的治理機制，推進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公司法人治理，是否是它們提高治理效率的唯一手段?換句話說，在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治理中，公司型法人治理、合作社型法人治理、人情治理，甚至是基于虛擬網絡的供應鏈治理是否會存在一個合宜的結構，各司其職。各盡所能?二是關于外部因素的整合，農村小型金融機構如何借助“關系”與合作社進行合作?合作社、技術進步與農村金融的良性耦合關系如何實現?三是關于破解人情后面的軟信息，進而對農村小型金融機構的各類風險的評估與監控方面的研究。因此，通過發展農村小型金融機構，以緩解農村的信用貧困，探索之路還非常漫長，還要廣大的理論工作者繼續努力，闊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