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越南是中國的南鄰。17-19世紀越南處于南北紛爭時期。阮主政權從一個偏安江南、地狹人少的地方割據勢力,經過發展成為一個實力強大的政權,它奠定了今天越南南方的基礎。阮主對華關系成為其對外政策的重要內容,中越關系的發展對阮主的統治帶來了深遠的影響。
關鍵詞:17-19世紀;阮主政權;對華關系
中圖分類號:K33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54X(2010)06-0093-05
越南是中國的南鄰,古為交趾之地,國名幾經嬗變。公元679年,唐朝曾于其地設安南都護府,治所在交州,故又稱安南。遲至1802年其最后一個王朝——阮朝開國之君阮福映按慣例向清廷遣使請封,“且請改國號為南越”,廷議不允,于次年才冊封阮福映為越南國王,越南之名始此。
中越關系源遠流長。17~19世紀初,越南處于南北紛爭的分裂時期,雙方多次進行戰爭,但毫無結果,只好劃江為界。形成南阮北鄭的局面。南方阮主政權在中國或日本史籍中稱為“廣南國”, “清船常來商于廣南,故稱我為廣南國。”西方文獻則稱交趾支那。
阮主政權是在南北紛爭時期建立起來的封建割據政權。它萌芽于16世紀中期,形成于17世紀初,在政治、經濟、文化等諸方面采取一系列措施,逐步鞏固其勢力,形成一個名符其實的王國。阮主政權在南方的統治存在了兩個世紀之久,在越南的歷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阮主政權從一個偏安江南、地狹人少、“猴叫鸛鳴”(with coughing monkeys and crowing storks)多是荒草野地的割據政權經過發展奠定了今天越南南方的基礎。阮主統治期間對華關系成為其對外政策一個重要的內容。
一、越南阮主政權的形成
在越南歷史上曾經盛極一時的后黎朝發展到16世紀時,已日益衰落,呈現出衰亡趨勢。當時,社會矛盾尖銳,突出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農民與黎朝封建政權之間的矛盾;另一個是封建統治者之間的矛盾。這兩個矛盾共同作用,加速了黎朝的衰落。
黎朝末期,皇帝及其統治機構腐敗無能,卻又過著奢侈墮落的生活。大興土木,濫征賦稅,皇帝暴虐無道,沉緬酒色,同時又揮霍無度。在此腐朽的統治下,廣大民眾生活日益貧困,地主階級和封建官吏還任意搶占、兼并土地,使小農經濟受到嚴重的威脅。1510年。黎朝允許官吏有權把所謂的“隱瞞地”據為已有,這項法令實際上使官吏強占人民的土地合法化了。再加上天災,農民的生活更加貧困,被迫起來推翻黎朝的統治。自1511年起,各地相繼爆發了農民起義。其中規模最大的陳禺起義,從之者有萬人之眾,一度占領京都,自稱“天應皇帝”。連續十余年的農民起義動搖了黎朝的統治基礎,加速了黎朝的滅亡。
與此同時。統治階級內部的矛盾和內訌愈演愈烈。皇室成員為爭奪皇位而展開廝殺,權臣為謀得重權而弒君。致使人心背離,叛亂頻仍。1526年,權臣莫登庸乘被委以兵權之機弒昭宗而奪其王位。次年莫登庸逼迫黎朝各官草擬詔書禪位莫氏,建立莫朝。但是,“一個宗族掌握政權還有可能解決各種社會矛盾和領導國家前進的時期已經過去了”,因此它既不是也不可能代表社會的進步力量,它只是為了一個封建集團的私利。其所實行的統治也必然是封建統治的老一套,根本不可能解決當時的社會矛盾。正由于此,各地封建集團為了自己的私利,打著光復黎朝的幌子,紛紛起兵討莫。最后阮淦聚集了所有反莫勢力,占據清化、義安一帶,擁立黎維寧為帝,建立政權,號稱“黎朝中興”。這樣國家就一分為二,莫氏占據今天的北部,史稱北朝;繼阮淦之后的鄭檢則統治南部,稱為南朝。南、北朝的對峙長達半個世紀之久,直到1592年南朝方戰勝北朝,收復升龍,使莫氏余孽龜縮于高平一隅。
就在南北戰爭還沒有結束時,在南部又形成了一個新的割據勢力,這就是越南歷史上與北方政權相對立的阮主政權。因為當時的社會基礎仍然是小農經濟,還沒有根除分裂割據的內在根源,各個割據勢力的勝利不可能代表整個社會而只是代表某一集團或家族的利益,因而,內戰與分裂是勢所必然。
在阮淦死后。其兵權旁落到阮淦的女婿鄭檢手中,鄭檢在反莫過程中,力圖剝奪阮氏權力,企圖建立自己的獨家專制統治。阮淦的兩個兒子,阮汪與阮潢均為戰將,曾在討莫中立下戰功。后來阮汪受封為郎郡公,阮潢則受封為端郡公。鄭檢深恐尾大不掉,遂借故毒死阮汪,這樣,鄭、阮兩個家族之間沖突的爆發已勢不可免。阮潢為避免鄭氏的加害和暗算,遂求計于術士阮秉謙,此公告之日:“橫山一帶,萬代容身”。阮潢領會其意,遂請其姊、鄭檢的妻子幫忙,要求出鎮南方,而鄭檢“亦以順化為惡瘴地,且有莫將屯扎,欲假手于莫,乃請黎帝以其地封之。”于是,黎英宗正治元年(1558),命阮潢“將本營兵鎮守順化,以防東寇,……地方事無大小,軍民租賦,一切委之”。開始了越南阮主政權的草創時期。正治十三年(1570), “命端郡公兼行順化、廣南二處統率總鎮將軍,率兵象戰船鎮守方民,阮氏兼有二處之地始此。”開始了阮主對順廣地區的實際統治。“阮潢出鎮順化,既是阮主在此爭奪中居于下風的表現,又是其深謀遠慮割據順廣之嚆矢。”割據局面開始形成。
阮潢鎮守順廣后,大力招攬網羅才智人士,“建造倉廩,積貯糧食,多方為其割據作準備。”其統治期間,“撫循軍民,收用豪杰,輕徭薄賦,人心悅服,時稱仙主,帝業之興,實基于此”。至1613年阮潢臨終之際其政權已初顯輪廊。故其遺命“順廣,北有橫山,江之險,南有海云碑山之固,山產金鐵,海出魚鹽,實英雄用武之地,若能訓民厲兵與鄭氏抗衡,足建萬世之業”。依靠其“易守難攻的地勢和豐富的物產資源,使阮主擁有得天獨厚的自然地理條件。”為其割據創造了良好的條件。釋大汕在記載順廣的有利地勢時也寫道:“蓋大越國總是一山曲折,起伏于巨洋中,或向或背,皆依山傍海而為都邑,山峻水險,樹木叢翳,多犀象虎狼,各府無徑路相同,凡從一港所人盡可通之地為一府,別府則為另一港,……自順化到會安,陸路須經艾嶺,……山峻暑蓐,度嶺艱難。”順廣地形如此險要,又遠離中央政權的統治中心,實為割據勢力生長的天然溫床。難怪黎圣宗目睹當地山河沖要,不禁要對伺臣發出“山河形勝如此,后必有英雄割據”的預言了。阮潢尤以此地“足建萬世之業”,給其后代建立割據政權留下了圣命。另外,阮主采取“韜晦策略”,其子阮福源又不負父望,網羅陶維慈、阮有進等文人武將。“日夜謀議,專地抗命”,使南方割據政權勢力逐步壯大起來。
面對南方勢立的膨脹,北方鄭氏不能不坐視不管,1627年鄭氏假黎帝之命,令阮氏“今爾宜改前衍,謹守法度。凡順廣兩地之稅,癸亥年以前者,因歉收可蠲免之;而自甲子年迄今者,須依前例計算,載船繳足;并宜整傷兵馬,或親詣京拜謁,或以子代之,……若推搪不至,違抗朝廷之命,罪不容赦矣!”企圖剝奪阮主的自主權力。阮主不甘屈從,雙方便兵戎相見。
從1627-1672年的45年間,南北雙方大戰7次,其中阮主只有一次深入北方,余皆鄭主南下征阮,這場長達半個世紀之久的戰爭給廣大人民帶來了無盡的災難,結果以誰也消滅不了誰而告終。有的外國學者就提出: “為什么人口多于南方三倍的鄭主未能消滅阮主?”對此問題,越南史家陳重金指出: “就兵力、糧晌的實力而論,鄭主較阮主為強,但北人作戰路途遙遠,運輸困難;而阮主則在本土作戰,有堅固的屯壘可守,將士盡心,因而造成雙方對峙,不分勝負之勢。”固然此為其原因之一,然筆者尚需特別指出,南方阮主雖然人少地狹,但其南下開拓,不斷增地增丁,也為其對抗鄭主增加了力量;此外,阮主采取正確的韜晦策略,且在作戰戰術方面主要以防御為主。
鄭、阮軍事上的交戰,各自不能吞并對方,雙方不得不劃江為界,各自為政。這就開始了越南歷史上又一次南北對立的鄭、阮紛爭時期。就阮主而言,從其草創時期的弱小勢力形成了與北方鄭氏相對峙的割據政權,北方鄭氏實際上默認了它的存在。南北雙方的對峙維持了將近一個世紀的和平局面。阮主在對峙時期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積極發展對華關系,加強自己的統治,不斷壯大自己與鄭主對抗的實力。
二、越南阮主政權時期的對華關系
阮主政權建立后,為了加速自己的發展,壯大自己的實力,增加與北方鄭氏抗衡的資本,隨即采取一系列措施積極發展對華關系。
1 朝貢和冊封
越南對華采取“北親”政策,朝貢和冊封是其實現親華策略的主要途徑。越南封建統治者向中國朝貢的次數頻繁,幾乎每歲必貢。“歲貢中國,已載諸史。”而且,伴隨著朝貢,還有冊封。 “這種納貢制度的主要目的是,保證中國漫長的邊疆一帶的和平與秩序,實際上,它是成功的。諸小國接受這一制度。原因在于:與中國朝廷交往可提高它們的聲望;從偉大的文明中心可獲得文化方面的好處;而且,居于從屬地位,經濟上也有利可圖。因為中國人賜予它們的貴重禮物多于它們所奉獻的,此外,還授予它們以某些貿易特許權。”越南在政治上“得賜國之寵”。在經濟上“朝廷賜予優厚,復叨異恩”,所以,“使者滿意而歸”。
由于中國對于越南的重要性,因此越南任何一個獨立的政權都想竭盡全力來親近中國,尋找一個強大的靠山。因為,他們認為只有得到中國的冊封,自己的政權才會得到了國人的承認,自己的政權就名正言順了。阮主政權自然也不例外。
阮主政權是一個地方的割據政權,但它從來沒有放棄想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獨立王國的嘗試,通過各種方式,想盡一切辦法來與北方建立藩屬關系。那么,1695年釋大汕應阮主邀請去順化,則對阮主與清朝關系的發展做出了一定的貢獻,盡管是民間的,清朝政府并沒有參與其中。但兩國關系的發展,從民間交往向政府行為的過渡,這種模式從古到今都不乏其例。
大汕來到順化后,曾利用其有利身份,盡力疏陳大越事宜,提出了一些有益的建議。其疏計有四款,涉及外交、邊防、政治、軍事和文化教育等諸多方面。其第一款即“修貢中朝以正名號”,大汕云: “我朝康熙皇上統九州十五省,甲兵之強千百萬。而王國境土與廣東密邇,誠能遣使通好督撫將軍。然后拜表修貢……以廣東聲勢相為犄角,使旁國小寇自然畏服,不敢窺伺。誠名正言順,坐享太平,萬全之美舉矣。”阮福凋表示很愿意拜表通貢,只怕邊界大臣不肯上達,請大汕回國后將阮氏情狀陳述于粵中當事,如許貢,即備方物,修表請封。據越南原始史料,1702年(顯宗十一年)五月,阮主(阮福淍)派遣黃辰等人攜帶國書和貢品“琦楠五斤四兩,生金一斤十三兩(原文如此)五錢,象牙兩支,重三百五十斤,花藤五十枝。”赴清朝貢并乞封為王。“清帝問其臣,皆日:廣南國雄視一方。占城、真臘皆為所并,后必大也。”而安南還有黎氏所在,不要賞封。此次事件,可能是阮主政權與清政府中第一次正式官方交往,也是阮主第一次正式求封。但此事并未成功。于是,阮主(阮福淍)乃自稱國主,并鑄大越國阮主永鎮之寶印信,以為傳國之寶,一直沿用到世祖時代始廢。阮主統治者想獲得清朝的許可,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了,但其目的并沒有達到。
對于朝貢制度,中國封建王朝對包括越南在內的“列藩”朝貢,一貫采取“薄來厚往優待”的政策,惟“嘉其誠”,不圖利。中國換來的是“天朝大國”的威嚴,對雙方來說,都是“政治上互為需要、友好互利的關系。”而朝貢國則在經濟上得到了實惠,因為中國賜予朝貢國的貴重禮物一般要多于他們所朝貢的物品:在政治上得到了安全的保障:在文化上促進了文明的進步。
2 戰事摩擦
越南自立國以來,絕大多數時間,通過朝貢和冊封,與中國諸王朝保持著和平相處的官方關系;與此同時,兩國人民之間,進行著持續不斷的友好往來和頻繁的經濟文化交流。這構成了兩國關系的主流。但兩國之間。也曾發生過若干次大規模的戰爭。越南當代著名領導人黃文歡曾指出:“自從吳權抗擊南漢起,經過丁、黎、李、陳、阮幾個朝代,共一千多年,其中發生戰爭的年代大約只有二十年”。因此,戰爭“在整個中越關系史的長河中,只不過是短短的一段。無論怎樣看。都只能屬于小小的支流”。
相對于歷史上發生的大規模的戰爭,阮主統治時期,中越之間只是發生了一些小的摩擦。作亂的頭目,都是清朝沿海一帶的居民,他們的所作所為,只是個人的行為,并沒有得到政府任何的資助,不管是在人力上還是在物資上。
1692年(顯宗二年)十二月,清朝人阿班與順城右茶員屋牙撻一起作亂。阿班一向與撻交情深厚,“婆爭既擒,皆奔于大同。”阿班改名吳朗。“自言有呼風喚雨之術,刀劍不傷。”阮主派人平定犯亂,但阿班智勝之。又派援兵來增援,都遭到了失敗。阿班隨即進入潘里繼續為患。“該奇阮新禮力不能制。”阿班命令順城民女在芭蕉上面置毒,讓新禮食之,致使新禮聾啞。阿班又用銀錢暗地里結交新禮軍隊內部軍官,作為內應。等到開戰的時候,新禮被叛兵所殺。阿班又引兵到潘郎的地方,該隊朱兼勝因為兵少而“閉壘自守”,不敢出門迎戰。這時候,繼婆的兒子剛好來到,于是,兼勝下令“縛于門外,示將斬之。”屋牙撻害怕被其所害,勸阿班撤兵。兼勝于是放還了繼婆的兒子。次年(1693年)正月,阿班再次圍攻潘郎。朱兼勝向平康鎮守阮有威告急。阮有威派留守潤進兵,阿班被迫退回。二月,進據烏鐮壘。最終,“該奇阮勝虎率兵進討,賊黨悉平。”
1766年(睿宗二年) “清國潮州人霍然聚眾黨伙”,認為古公(一海島名)地方“險僻”,就作為自己的巢穴。經常出沒沿海,劫掠商船。“黨羽日眾”。隨著霍然實力的壯大,“遂有因窺河仙之志。”河仙的巡邏兵知道這件事情以后,就告訴了天賜。天賜秘密地派遣最精銳的士兵,“潛往圍捕”。霍然被部下所殺,其余的黨徒,皆奔散而逃。
1769年(睿宗四年)二月,清國潮州人陳太在白馬山地區聚當為眾,準備偷襲河仙。并且,暗地里勾結郭氏族人,鄞崇、郭寬作為內應。鄞天賜得到這個情況后,立即設下伏兵,擒獲了郭崇、郭寬,“追剿其黨于香山寺。”“陳太奔投暹羅”。
這些戰事雖然給當地的人民和財產造成了一定的損害,但并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并不妨礙大局。對雙方的關系也沒有產生重大的影響。
3 文化交流
中華文明源遠流長,周邊國家“對高度發達的中華文明懷有‘向化’之心、 ‘慕圣德而率來’, 以至終于被‘導以禮義、變其夷習”’。在同中國交往的過程中。對自己國家文化的發展起到潛移默化的進化作用。“中華帝國對各國則是撫馭萬邦,一視同仁。導以禮義、變其‘夷’習。”中外關系史不能僅僅局限于國家政權、統治者之間的關系,民間交往也是中外關系很重要的內容。從中越關系史看,也是如此。
(1)清人獻計鑄錢。1725年(顯宗三十四年)四月。“清康熙錢民間通用”。在越南阮主政權統治范圍內,使用清朝銅錢的很多,用量也很大。當時,有很多人把銅錢銷毀鑄成新的銅器。這樣,舊錢消耗的越來越多,給流通造成了困難,只好下令增鑄銅錢。而1746年(世宗八年),肅宗在位時,下令鑄銅錢,“所費甚廣。”民間又有很多人毀錢鑄為器用。銅錢缺口更大。這時,有清人黃某(缺名),獻計說,“請買西洋白鉛鑄錢以廣其用。”阮主接納了這個建議,開始鑄錢。從而解決了阮主政權統治時期貨幣流通的問題,促進了當時社會經濟的發展。
(2)石濂和尚在越南。“石濂和尚號大汕,清浙西人。博雅恢奇……篆隸丹青之屬無有不會,而尤長于詩。明季清人人帝中國,濂義不肯臣,”乃拜辭老母親,剃發做了和尚,云游祖國的名川大山。英宗皇帝(阮福溱) “嘗令謝元韶如東求高僧,聞濂飽禪學,乃往請。濂喜,遂與元韶航海南來,既至,居之天姥寺。顯宗皇帝(阮福凋)朝,嘗召見,與談禪教。”@同時建議阮主朝貢中國,深受皇帝的寵愛。大汕在越南居留其間,弘揚佛法,也傳布了一些儒教學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中越文化交流的一位使者。在越南南方曾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史載:“明命年間,張好合奉派如東,登游其寺,住持僧猶能言石老故事。”
大汕越南之行“為十七世紀的中越關系史增加了一段小小的插曲”。陳荊和也認為大汕越南之行“不失為中越關系史上有趣的插曲,堪為中越人士緬懷”。這些論述,都對石濂和尚的作用持肯定的態度。大汕在越南的活動,對于17世紀末、18世紀初中越之間的文化交流做出了一定貢獻。應給予肯定。
三、越南阮主政權對華關系的評價
17~19世紀,阮主政權對于中國,是采取措施、想盡方法竭力進行親近,以促進自身的發展。越南著名外交家劉文利曾說過: “在我國(越南)整個的歷史中,總的來看,我國(越南)的外交活動,主要是對中國。”日本學者山本達郎也說:“對于越南來說,和中國的關系,一直是關系國家生死存亡的重大問題。”可見,北方的中國對于越南的重要性。
鄭、阮對立的形成,是16世紀以來越南封建割據狀態進一步發展的必然結果。阮主專地之始,即“有以土地傳子孫之志”,成為一個客觀存在的獨立政權。阮主為了鞏固自己的政權,提高自己的地位,增強自己的實力,屢屢有意請封于北方的中國,愿稱臣納貢,態度甚為誠懇、積極。因為“受封及受封為安南國王之事,不僅在越南朝廷中視為中越關系的常制,而且。在民間也得到廣泛的認識。”正如黃紀賢所說:“(安南政權不受中國冊封)不獨無以服國人之心,且雜杜鄰土之釁。”于是,阮主政權與中國的關系自然而然的就產生了。
自越南自主封建王朝建立以來。始終與中國封建王朝保持著宗藩關系,竭力與中國親近。直到近代西方殖民者來到東南亞,不斷掠奪,越南淪為法國的殖民地才最終結束與中國的宗藩關系。“宗藩關系”是中國社會、文化的產物。是古代中外關系的一種特殊形態,是儒家“君臣父子”、“忠孝節義”理念在對外關系中的延伸,要求周邊國家對中國以臣事君或以小事大,是封建依附關系在國際關系中的反映。但是。這種關系和近現代帝國主義與殖民地的關系,有著完全不同的內涵與性質,不容混淆。總的來看,這種“朝貢式”的宗藩關系對越南是有利的。正如明代戶部侍郎唐胄所說: “夫夷狄入貢,乃彼之利,一則奉正朔以威其鄰,一則通貿易以潤其國。”這話是很中肯的。可見,在阮主政權時期。對于越南來說,在北方竭力發展和推進與中國的關系。不斷親近中國,向中國靠攏就成為其對外政策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內容,處理好對華關系成為其政權發展的關鍵。
縱觀17—19世紀阮主政權時期對華關系,阮主雖然做出了種種努力,用盡了各種方法,但收效并不顯著。這與當時越南國土上“南阮北鄭”復雜的政治關系密切相連。盡管如此,阮主發展對華關系的活動,還是證明了其政權的存在,使北方的中央王朝承認了阮主政權存在的事實,這對于阮主政權來說,應該是最大的勝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