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視閾中的休閑問題

摘要：休閑為人的自我實現和全面發展提供了可能的時空范圍。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是時間解放的社會主義社會，構建和諧社會進程中休閑問題正日益突顯出來。從休閑與和諧社會經濟發展的關系來看。休閑活動本身作為經濟發展的結果，又通過再生產勞動力和消費活動反作用于經濟發展；從休閑與和諧社會的社會基礎之間的關系來看，休閑已成為一種社會建制，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應當是一個普遍有閑的社會；從休閑與和諧社會價值觀的關系來看，休閑已成為人文關懷的重要空間，如何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引領下創造性地建立我國的休閑模式，成為構建和諧社會進程中必須關注的一個問題。

關鍵詞：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休閑消費；體閑的普遍性；休閑方式

中圖分類號：G91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1502(2010)01-0011-06

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是時間解放的社會主義社會。在現代社會中，越來越少的勞動創造了越來越多的財富。不僅勞動時間的管理異常重要，從勞動中解放出來的閑暇時間亦不可忽視。鑒照我國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實踐，構建和諧社會進程中的休閑問題正日益突顯出來。

一、和諧社會是時間解放的社會主義社會

馬克思指出，未來的共產主義社會“是個人的這樣一種聯合(自然是以當時已經發達的生產力為基礎的)，這種聯合把個人的自由和運動的條件置于他們的控制之下，從而使個人獲得全面發展其才能的手段，真正地實現個人的個性和自由”。因此，這一社會可以稱之為“自主活動的社會”或者“自由個性的社會”。這種“自主活動”或者“自由個性”凸顯了未來社會的和諧性，也是今天我們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目標指向和發展趨勢。馬克思反對理論推演出來的邏輯上的、想象中的和諧，認為只有通過人類的實踐活動才能走向真正的和諧。這樣的實踐活動，首要的是勞動活動。勞動時間的解放是實現自主活動、發揮自由個性的前提。在資本主義社會，“社會的自由時間是以通過強制勞動吸收工人的時間為基礎的。這樣，工人就喪失了精神發展所必需的空間”。勞動世界充滿了對象化和異化的過程，成為阻礙人們自由發展的因素。馬克思從異化勞動開始，深入剖析了雇傭勞動的特點，并由此揭開了資本剝削勞動的秘密。社會主義公有制消除了勞動的對象化和異化，自由時間不再靠掠奪大部分人的勞動時間而形成，它直接來自于高科技和高效管理的廣泛應用。自由也不再是某一部分人的專利，社會的自由時間和每個人的自由時間是一致的。

在發展生產力和生產資料公有制的基礎上，追求人的徹底解放和全面發展，一直是社會主義的內在目標，也只有在社會主義社會和共產主義社會才能最終實現這一目標。社會主義的這一內在目標要求實現社會進步和人的發展相統一，既充分發展社會生產力，也要將人的發展作為社會主義改革的最高目標。作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指導思想的科學發展觀，其核心與實質就是“以人為本”。科學發展觀是科學精神和人文精神相結合的理論結晶。所謂科學性，主要是指一種以科學技術為基礎的理性態度。科學發展觀的人文精神則主要體現在始終堅持一切發展都是為了人民、一切發展都必須依靠人民、一切發展成果都必須讓人民來共同分享。以其科學精神為指導，突顯技術理性在和諧社會構建中所發揮的作用，逐步縮減第一種意義上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使得和諧社會成為一個普遍有閑的社會；以其人文精神為指導，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要求把人及人類自身的生存和發展擺在最重要的發展目標位置上，促進個體在自由時間的自主活動及身心的全面發展。和諧社會是時間解放的社會主義社會，體現了科學發展觀的科學精神與人文精神的共同要求。以人為本是馬克思創立唯物史觀時本來就包含的一個基本原則。馬克思由唯心主義向唯物主義的轉變過程，以及唯物史觀的創建過程，就是以對歷史、社會和人的問題的關注為基本動力的。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充分體現了馬克思關于社會歷史主體的觀點。被解放的非勞動時間使得個人能力能夠充分發揮，能夠促成人的能動性和創造能力的提升，人作為主體在社會發展中的作用也就呈現出逐漸遞增的趨勢。

時間是人生最有限的資源。人的生活由兩部分時間構成，一是勞動時間，二是閑暇時間。閑暇時間指非勞動時間，是人們在履行社會職責及各種生活時間支出后由個人自由支配的時間。盡管勞動有時也可以帶來享受，但大部分勞動并不構成享受本身。因此，勞動與休閑形成對立的兩極，休閑是生活的享受，而勞動則是滿足生活享受的必要付出。在馬克思和恩格斯的思想當中，自由是未來理想社會的核心價值，而自由時間就是人的全面發展的可能空間。馬克思指出：“時間實際上是人的積極存在，它不僅是人的生命的尺度，而且是人的發展的空間。”休閑為人類的自我實現和全面發展提供了可能的時空范圍。有充足的自由時間作保障，人們可以在藝術、科學和日常享受方面全面發展自己的才能和愛好，充分伸張人的感性權利。在健康積極的休閑生活中，主體是自由的，不存在對象化和異化現象，人們較少受到必然性的約束，可以最大限度地發展自己的各種能力、愛好和特長，充分展示自己的個性和才華，使人的需要體系當中最高級的自我實現需要得到滿足。德國思想家席勒指出：“當人是完全意義上的人時，他肯定是在玩(play)，人也只有在玩(play)的時候才是完整的人。”馬克思對此也做出了充分的論述：“一個工人在一晝夜中有12個小時在織布、紡紗、鉆孔、研磨、建筑、挖掘、打石子、搬運重物等等，他能不能夠認為這12小時的織布、紡紗、鉆孔、研磨、建筑、挖掘、打石子是他的生活的表現，是他的生活呢?恰恰相反，對于他來說，在這種活動停止以后，當他坐在飯桌旁，站在酒店柜臺前，睡在床上的時候，生活才算開始。”馬克思、恩格斯在闡述未來理想社會的有關原則時，就十分重視休閑的意義。馬克思指出，閑暇時間為每個社會成員全面發展自我所需要的時間提供了保障，其中包括個人受教育的時間、發展智力的時間、進行社交活動及自由運用體力和智力的時間。休閑給所有人騰出時間和創造手段，個人會在藝術、科學等方面得到發展。

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是落實科學發展觀的重大舉措，主要目的在于解決我國改革發展關鍵時期所面臨的各種矛盾和問題，大力促進社會和諧，為社會主義現代化事業的長遠發展提供條件，為廣大人民群眾的安居樂業創造良好的環境。時間解放不僅是構建和諧社會的必要，也成為了社會發展的現實。八小時工作制的施行以及從單休日到雙休日的改變，都見證了勞動時間的解放。人民群眾的安居樂業和社會和諧的實現都與勞動時間的解放密不可分。休閑活動從經濟發展、社會基礎及價值觀念等諸多方面對構建和諧社會的進程產生影響。

二、休閑消費與和諧社會的經濟發展

勞動時間和休閑時間的分配一方面有個人的原因，但就整個社會而言，應看作由社會經濟生活和社會進步來決定的。經濟發展是實現社會和諧和個人全面發展的物質前提條件。需要指出的是，勞動時間的解放是社會總體上勞動時間的減少，它并不意味著每一個人勞動時間的縮短。勞動生產率的增長是經濟發展的決定性因素，意味著勞動時間的節約，馬克思也認為一切節約歸根到底都是時間的節約。西方經濟學理論中的“勞動力供給后彎曲線”同樣說明，勞動時間的解放是經濟發展的體現，它既為社會的發展提供了物質基礎，也用生活水平不斷提高的事實詮釋了社會的進步。休閑和經濟之間形成了互動的關系：休閑活動本身是經濟發展的結果，與此同時休閑又通過再生產勞動力和消費活動反作用于經濟發展。

馬克思的勞動力價值理論指出，勞動力商品的價值就是由勞動者的生活資料的價值所決定的，包括自身生存所需要的生活資料、繁衍后代所需要的生活資料以延續勞動力的供給、接受教育所需要支付的費用。勞動力價值決定還有一個重要特點，就是它包括歷史的和道德的因素。隨著社會經濟和文化的發展，必要生活資料的種類和數量也會增加，質量和結構會發生變化，勞動力價值的物質內容會不斷擴大。休閑活動為勞動力的再生與發展提供了時空界域。通過休閑活動，勞動力得到休息，勞動力素質在教育、科技、藝術等智力活動當中得以提升。馬克思特別注意到，由于人為了發展自我而進行的消費同他享有的閑暇時間之間有著密切的聯系，所以他認為，節約勞動時間等于增加閑暇時間，即增加使個人得到充分發展的時間，因此，從勞動力的再生與提升能夠推動經濟增長這一視角來看，在勞動與休閑之間存在一種互為條件、相互促進的關系：勞動生產率的提高是對閑暇時間的一種保障，而休閑質量的上升又引導著勞動生產率的進步。作為構建和諧社會的目標之一，層次豐富的終身教育體系和完善的醫療保健體系有利于促進勞動力的再生及人民群眾身心的全面發展，對教育和醫療的消費是一種生產性的消費。馬克思認為，消費生產出了勞動者的能力素質，而這正是生產力發展的動力。

人在閑暇時間中的一個重要行為是參與休閑消費。休閑不僅是生產勞動順利進行的前提，而且還關系到消費活動的實現。從事消費活動也是需要花費時間的，有了消費品，如果沒有閑暇時間去消費它們，那么消費品仍然不是現實消費的對象。休閑為有效需求的增長提供了必要的時間條件。休閑是人們對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的一種利用，它是人的自我支配行為，人們可以自由選擇這種或那種休閑方式。不同的休閑方式需要不同的休閑產品和服務，這就需要有為滿足各種休閑需要而產生的休閑產業。休閑產業就是休閑得以實現的條件。休閑產業隨著人們休閑需要的變化而發展，同時它又反過來影響著人們的休閑方式、刺激了人們的休閑欲望，是拉動需求、促進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休閑消費正成為經濟發展新的增長點，我國“假日經濟”的蒸蒸日上就是明證。

閑暇時間的增加既刺激了對休閑產品的需求，也是休閑產業得以發展的生產力前提，它意味著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和游資的出現。人類發展的歷史表明，如果沒有資本游離出來，人類就只能永遠為生存而奔波。休閑經濟的產生和發展，為從傳統產業中游離出來的資本提供了新的投資方向。而且休閑產業中以服務業為主，提供了大量的就業機會，能吸收從傳統產業中游離出來的剩余勞動力，并且促進了財富在全社會的二次分配，使更多的人可以分享到經濟增長的成果。提高勞動報酬的比重是體現社會主義制度優越性的必然要求。社會主義的優越性，不僅體現在有條件比資本主義更快地發展生產力，而且體現在能使生產力高度發展的成果為全體勞動者所共享。要使中國所有的階層、所有的群體、所有的公民，尤其是廣大的勞動者們都能夠分享到經濟增長的好處，享受到和諧社會的福利。

使人民的物質生活富裕起來，是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立足點和出發點。休閑經濟的發展既是推動經濟發展的動力，也構成了富裕生活的物質要求和具體內容。于光遠先生曾經指出，爭取閑暇時間是生產的根本目的之一，閑暇時間的長短與人類文明的發展是同步的。他說：“我們搞社會主義為的是什么?說到底還不是為了社會成員生活過得愉快。我們提倡艱苦奮斗，但苦不是目的，苦還是為了樂。”社會主義生產的目的是為了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而人們物質文化需要的滿足構成了休閑的主要內容。恩格斯將人的生活分作生存、享受和發展三個方面，這三個方面都與閑暇時間密不可分。人民群眾的安居樂業是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理念和實踐所關注的首要目標，其物質內容就是在合理分配勞動時間與閑暇時間的基礎上，滿足個體生存、享受和發展的各種需要。

三、休閑的普遍性與和諧社會的社會基礎

休閑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一種社會建制。凡勃倫在《有閑階級論》一書中對新興工業資本家的奢侈生活發起攻擊，指出休閑長期以來是被用作證明人的地位、聲譽和名望的一種手段，暴發戶通過炫耀自己的財富和利用自己的休閑來顯示他們的優越。今天看來，即使凡勃倫的觀點有些言過其實，但是他確實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那就是休閑是否必然是社會階層不平等的產物?是特定階層的有閑還是普遍的有閑，這體現了休閑的公正性問題。

馬克思的剩余價值理論揭示了資本主義社會勞動時間與閑暇時間相互對立的經濟根源。在資本主義制度下，工資形式消除了必要勞動和剩余勞動、有酬勞動和無酬勞動之間的區別。當代資本主義社會的職能工資制之下，資本家對工人的剝削不再那么明顯了，實際情況好像是工人工作一定的勞動時間并且得到了等量報酬。馬克思對“所有勞動體現為被支付的勞動”這一點進行了透徹的分析。他指出，剝削會在表面上消失的深層次原因在于工人和資本家雙方所持有的公平觀以及資本主義生產模式的神秘化。那么當工人們進行斗爭時，他們認為自己所挑戰的只是某些不公平的結果，而不是整個社會制度；工人們所要求的公正也只是資本主義范圍內的公正而不是超越資本主義的公正。

資本家在形式上占有的是工人創造的商品，實質上卻占有了工人的自由生活時間，剝奪了工人休閑的權利。從這個意義上講，資本家占有工人剩余勞動的本質是對工人生命的占有。馬克思指出，財富的發展存在于必要勞動時間和剩余勞動時間的對立當中。在此基礎上，馬克思認為未來社會的經濟生活將發生根本性的變化，“那時，一方面社會的個人的需要將成為必要勞動時間的尺度，另一方面，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將如此迅速，以至盡管生產將以所有的人富裕為目的，所有的人的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還會增加。因為真正的財富就是所有個人的發達的生產力。那時，財富的尺度決不再是勞動時間，而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以勞動時間作為財富的尺度，這表明財富本身是建立在貧困基礎上的，而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只是在同剩余勞動時間的對立中并且是由于這種對立而存在的”。根據上述觀點，當勞動者成為占有剩余勞動的主體，財富也就成為個人的生產力，剩余勞動時間與閑暇時間之間的對立便消除了，兩者具有了同一性。此時，并不是為了獲得剩余勞動而縮減必要勞動時間，而是直接把社會必要勞動縮減到最低程度，以便給所有個體騰出個人自由發展的時間。

在馬克思看來，社會主義條件下勞閑對立已經消除，原因還在于勞動已經從一種“謀生手段”變成了“樂生要素”。在我國要實現這一轉變還言之過早，但是社會主義公有制已經使得勞閑對立的消除具備了一定的制度前提，也為“有閑”從特定階層擴展到全社會提供了條件。因此，在構建和諧社會的進程中，有必要制定與社會時間的組織化相關的政策。此處的時間政策，并非基于縮短勞動時間、提高社會生產力的經濟性原則，而是側重于社會公正原則。在社會平均勞動時間不斷縮短、每個人都參加勞動的同時，必要的時間政策能夠讓每個人都能在工作場所內外的各個領域中發揮個人能力，進而確立社會主體性。

對于不同群體的閑暇時間需要進行區分。閑暇時間為著眼于民生的社會建設提供了時間平臺，如人們在閑暇時間內對教育、醫療、住房和娛樂的消費等等，休閑與每個人的生活質量息息相關。然而我們還需要看到，對于失業者或準失業者來說，還存在一種非自愿性的閑暇時間。如何公正地對非勞動時間進行分配并保證其有效利用，是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構建進程中的問題之一。如果對非勞動時間的組織問題、對弱勢群體的就業問題置之不理，缺乏就業機會的貧困階層與能夠享受自由時間的富裕階層之間的裂痕就會日益擴大。政府和社會各界要為失業者或準失業者提供各種可能的輔助條件，以支持和便利他們的就業，使他們獲得足夠的勞動時間。在這樣的基礎上，才有可能使人們公正地享受自由自愿的非勞動時間。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應當是一個普遍有閑的社會。在堅持社會公正原則的基礎上，只要科學技術和生產力水平不斷地向前發展，一個普遍有閑的社會就會快速到來。人們不但可以在藝術、科學和日常享受方面發展自己的才能、培養自由個性，而且可以在道德、政治領域進行平等、真誠、友善和互助性的自由自覺往來。這一方面有助于完善個人道德素養，另一方面有助于社會公共道德生活和公共政治生活的健康、有序、充滿活力地運行，和諧社會由此而具有牢固、堅實的社會基礎。

四、休閑方式與和諧社會的價值觀

休閑從少數人的消磨光陰到成為多數人的生活方式，已經成為一個事關社會文明的問題。休閑作為一種新的社會文化現象，對人們的行為方式和價值觀念產生了深刻的影響。“中國人閑暇時間分配現狀的調查與研究”課題組通過實證考察指出，目前我國公眾閑暇時間的分配與利用中存在以下問題：城鄉居民閑暇時間分配從總體上來看，被調查的城市居民的閑暇時間雖有明顯增加，但閑暇時間數量和閑暇活動質量相比，后者更是薄弱環節，閑暇活動單調、活動種類不豐富、趣味不高雅，仍是當前存在的主要傾向。低俗、庸俗、惡俗的文化垃圾還在很大程度上占領著人們文化精神生活的空間。文化生活中炫耀式的泛濫，公眾對虛假廣告的盲從，缺乏活力的生活方式，空洞乏味的影視作品，日趨浮躁的社會氛圍和國民心態，越來越少的讀書與思考。閑暇時間分配的合理性與協調性存在偏差，整體休閑方式的格調和品位不高也是一個值得重視的問題。

現代人的休閑活動越來越表現為一種消費主義的生活方式。資本的高效率破壞了人的工作與休閑的平衡關系，人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抑感和匆忙感，結果是人因追求單方面的物質利益而犧牲了人性的全面發展。快節奏的生活步伐，使來之不易的自由時間喪失，人被各種各樣的欲望所吞沒。人們欲望的無限膨脹和對消費無節制的追求，極大地褻瀆了人的真正本性。休閑消費被扭曲為對感官的滿足。消費的目的不是為了實際需求的滿足，而是不斷追求被制造出來、被刺激起來的欲望的滿足。換句話說，人們所消費的，不是商品和服務的使用價值，而是它們的符號象征意義。開什么牌子的車、穿什么牌子的衣服、住什么樣的房子，甚至喝什么酒都與自己的形象有關。大多數人在休閑消費時所參照的對象往往是收入比自己高得多的人。媒體廣告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一個連單身公寓都租不起的年輕人卻認為自己應該住高級公寓，因為廣告是這樣誘惑他的。人們為自己設定實現不了的消費目標，其不如意是可想而知的。

在美國等西方國家，消費主義成為一種主流的生活方式。消費主義實質上是一種拜物主義、占有主義、享樂主義和個人主義。馬克思在對商品拜物教進行分析時指出，拜物教這一概念本身就指向了宗教，指向了偶像崇拜的原始形式，因而包含了所有宗教現象的基本原則。馬克思指出：“隨著人類愈益控制自然。個人卻似乎愈益成為別人的奴隸或自身的卑劣行為的奴隸，甚至科學的純潔光輝仿佛也只能在愚昧無知的黑暗背景上閃耀。我們的一切發現和進步，似乎結果是使物質力量成為有智慧的生命，而人的生命則化為愚鈍的物質力量。”商品代替了神性。人在一定程度上淪落為理性和機器的奴隸。人被對象化了，成為物質的奴隸。“在這種自我異化中感到自己是被滿足和被鞏固的，他把這種異化看作自身強大的證明，并在這種異化中獲得人的生存的外觀……他的人的本質力量的實現，僅僅看作自己放縱的欲望、古怪的癖好和離奇的念頭的實現。”炫耀式消費至上的休閑方式把消費作為惟一追求，勢必會無限地占有一切，而無視他人的價值和利益，無視社會的健康和有序，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被簡化為商家與顧客或生產商與消費者的關系，被簡化為金錢和利益關系。人際關系變得冷漠、疏離，而人的親情、友情、愛情則日漸淡薄。人與人之間的緊張、沖突必然增多，而和諧、和睦則日益減弱，這在一定程度上損毀了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共同的價值觀基礎。

一般來看，個人的休閑和消費由個人來做出決策，別人不應干涉，但這并不意味著對我國的大眾休閑模式可以不作任何引導。閑暇時間已成為人文關懷的重要空間，成為提高人的綜合素質與傳播先進文化的重要載體。閑暇時間也為人的生活方式注入了新的文化內容和新的活力。政府調控和管理行為更人性化，整個國家治理與調控不僅注重經濟手段、行政手段和法律手段等等，而且更注重文化引導的作用和人文關懷不的力量來推動社會文明的進步。休閑生活的社會影響力，尤其是對精神文明發展的輻射力日益增強，休閑文明建設的重要性日益凸顯。如何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引領下創造性地建立我國的休閑模式，成為構建和諧社會進程中必須關注的一個問題。這就需要全方位發揮學校、社區、社會中介組織、群眾自治組織和現代傳媒的重要作用，形成社會合力，營造良好的社會環境。政府及社會要秉承以人為本的理念，將公眾休閑教育納入到構建和諧文化的體系當中，倡導健康文明的現代休閑方式，在閑暇時間中進一步豐富人們的精神文化生活，提高人民群眾的生活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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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翟 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