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當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的社會合力

摘要：生態文明建設是一項復雜的社會系統工程，其依靠力量不應該是任何單一主體，而只能是由政府、企業、公眾和環境非政府組織(ENGOs)良性互動、優勢互補所形成的社會合力。在堅持政府主導的同時，充分發揮企業的積極作用，保障公眾和ENGOs合法有序參與，是形成當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社會合力的關鍵。

關鍵詞：生態文明建設；政府；企業；公眾和環境非政府組織

中圖分類號：x171.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1502(2010)01-0005-06

建設生態文明是一項需要動員全社會力量參與的造福廣大公眾的偉大事業。通過合理調控人與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走生產發展、生活富裕、生態良好的文明發展道路，是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設的本質。當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必須立足基本國情，從經濟社會發展所處的現實水平出發，在堅持政府主導的基礎上實現政府與企業(市場)、社會[公眾和環境非政府組織(ENGOs)]的良性互動、優勢互補，形成生態文明建設的社會合力，才能穩定有序有力地推進生態文明建設。

一、堅持政府在當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中的主導地位

在我國進行生態文明建設，堅持政府主導，既是歷史的必然和現實的需要，也是生態文明本身特點所決：定的。

政府在當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中的主導地位，是由生態問題的自身特征和政府基本職能決定的。

整體性和公共性是生態問題的基本特征。生態問題的整體l生主要體現在：1生態問題既不是單一的人口問題、資源能源問題或環境問題，也不是純自然系統內部問題，而是人與人(社會)關系、人與自然關系辯證作用所產生的人—社會一自然的復合有機系統問題。2 生態危機的化解、生態平衡的恢復不可能訴諸單一的倫理道德手段、法律法規手段或科學技術手段，只能綜合運用經濟、政治、文化(教育)、社會和科學技術等手段。3 生態文明建設是生態開發利用與生態保育、生態修復、生態治理的有機結合過程，是人通過總體性實踐活動“再生產整個自然界”。生態文明建設是與再生產整個人類社會辯證統一的歷史過程，而不是為生態而生態的浪漫主義田園詩歌。生態問題的整體性為政府在生態文明建設中積極扮演統籌規劃、組織協調、管理引導、整合服務等方面的主導角色提供了客觀空間。

生態問題的公共性主要體現在：1 大多數自然資源的公有性。如空氣、水、陽光等自然資源是整個人類共同體賴以生存的共有生活資料，任何個體、任何個別團體都無壟斷、獨占和隨意支配、損耗、破壞它們的權利。2 生態危害的相關性。一方面，由全球l生生態危機帶來的種種災難已向我們昭示，生態危害是超地域、超民族、超階層的人類“公害”；另一方面，生態不和諧必然影響社會和諧，生態不公正必然損害社會公正，生態不安全必然威脅經濟安全、政治安全乃至整個國家安全，影響社會穩定。3 生態文明建設成果的公益性。即確保公眾“喝上干凈的水、呼吸清新的空氣，有更好的工作和生活環境”等許多生態文明建設行動，是一項與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直接相關(卻不直接帶來經濟效益)的公益性事業，具有“理性經濟人”特性的企業和公民個體很難成為這類行動的主體，必須由政府來主導實施。生態問題的公共性又必然要求作為社會公共事務管理者、社會公共產品提供者的政府在合理分配生態環境權益和責任、有效治理生態公害、加大環境保護投入等方面充分發揮主導作用。

政府在當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中的主導地位，是由我國基本國情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優勢決定的。

人口多、人均資源占有量少、生態環境脆弱、環境容量不足，是我國的基本國情。與此同時，當前我國社會的主要矛盾仍然是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力之間的矛盾，仍然必須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進一步解放生產力和發展生產力。我國作為后發工業化國家既不可能走“先污染、后治理、再轉型”的工業化老路，更不可能走資源能源外向掠奪型生態殖民主義(生態帝國主義)之路，只能走“科技含量高、經濟效益好、資源消耗低、環境污染少、人力資源優勢得到充分發揮”的新型工業化道路，只能走生產發展、生活富裕、生態良好的文明發展道路。歷史和實踐證明，只有堅持黨的領導和人民政府主導，充分發揮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優勢方能完成這一艱巨歷史使命。

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的統一性，統一、集中、高效、穩定、有序，凝聚力、動員能力強，價值取向明確，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重要優勢。黨領導下的人民政府的這些優勢在生態文明建設的探索和實踐過程中已經和正在得到很好的體現。比如，我們以占世界7％的耕地養活占世界22％的人口，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資本主義自由競爭、無序競爭下的“公有地悲劇”，盡可能彌補了市場在公正公平配置自然資源等生態環境問題上的“失靈”。又比如，黨和人民政府集中人民意志，將可持續發展上升為國家發展戰略，將建設生態文明確立為實現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奮斗目標的新要求，使我國生態文明建設既有明確價值目標，又有合理現實訴求；既有方針政策，又有制度安排；既有宣傳教育，又可尋求有效實現形式；既著眼于調動人民群眾積極性、創造性并因地制宜，又統籌規劃、意志統一。這就超越了生態中心主義淺薄的感傷懷舊、單純的道德抗爭，超越了生態烏托邦理論與實踐的脫節，克服了生態無政府主義“群龍無首”、激進極端、混亂無序的內在局限。再比如，我國政府的人民屬性為政府在生態文明建設中堅持以人為本，實現好、維護好、發展好包括生態環境權益在內的廣大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切實為人民群眾提供生態服務、不斷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生態需要(如綠色產品消費需要、綠色工作生活環境需要、生態旅游需要等)，提供了政治基礎。

堅持政府在當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中的主導地位，應著力加快中國特色的綠色政治制度建設。

綠色政治制度是一個包括綠色政治組織機構、綠色政治制度形式、綠色政治運行機制等方面內容的有機系統。綠色政治制度是確保生態文明建設有序性、連續性、公正性的一種定型化和規范化的人—社會一自然關系。綠色政治制度的建設和完善對堅持政府在生態文明建設中的主導地位具有根本性意義。當前我國綠色政治制度建設已取得較大實質性成就，但總體上還有待進一步健全和完善。

多層次的綠色政治組織機構有待進一步強化環保權能、增強生態績效。當前我國初步搭建起了多層次的綠色政治組織機構——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領導核心的中國共產黨，在十七大上將建設生態文明確立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新目標、新要求，并明確把“統籌人與自然和諧發展”、“建設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社會”寫入黨章。國家憲法明確規定：“國家保護和改善生活環境和生態環境，防治污染和其他公害。”為此我國創設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環境保護部作為國務院主管環境保護工作直屬機構，各省(自治區、直轄市)、市、縣級政府也設置了相應的環保行政機構。這種橫縱向、多層次的環境監管組織機構為各級政府在生態文明建設中積極作為提供了強有力的政治、組織保障。但與此同時，我們黨的綠色執政能力(統籌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能力)有待進一步加強；地方組織機構的環保權能相對于中央組織機構的環保權能較弱；地方和中央綠色政治組織機構的環保權能相對于同級其他組織機構的經濟、政治權能太弱，環保一票否決機制有待進一步建設和完善；各級綠色政治組織機構的生態績效有待提高；強有力的綠色政治、組織保障尚有待轉化為政府主導生態文明建設的現實資源。

豐富的綠色政治制度形式有待有效實施、切實執行。當前我國已建立或正建立起包括綜合經濟決策機制、綠色GDP核算制度、綠色政績考核體系、生態法規法制在內的一系列綠色政治制度形式。但是，或者由于各級綠色行政組織機構的生態環境監管權能有限，或者由于部分地方綠色行政組織機構腐敗(與環境污染行為主體搞權錢交易，綠色行政消極作為或不作為)，或者由于部分地方政府搞地方保護主義、抵制綠色政治變革，或者由于綠色政治制度本身欠完善，這些已有制度的實施和落實并不理想。換句話說，當前我國政府綠色行政績效低下的癥結不在于無章可循、無法可依，而在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有法不依、執法不嚴。為此，一方面應在抓緊完善各單項綠色政治制度(如增強綠色GDP核算制度、綠色政績考核體系的可操作性)的同時，更加注重與之配套的相關制度跟進，更加注重綠色制度安排的系統性和綜合效能，更加注重綠色制度系統內部各單項制度的相互依存、相互支持；另一方面各級地方政府要加快向生態責任型政府轉型，切實開展“綠色行政”，加大生態法制執行力度，中央政府的生態環境政策應適當向中西部欠發達地區傾斜，應協調、仲裁跨地區、跨流域的生態環境問題，從而增進中央政府與地方政府在生態文明建設上的相互支持與合作。

綠色政治運行機制有待創新。當前最為關鍵的是要在環境保護系統實行垂直管理，使環境保護部門成為直接參與宏觀綜合決策的部門。同時，要加強環保部門環境執法能力。這幾大改革創新，將有利于打破“工業污染歸環保部，農業污染歸農業部，污水處理廠歸建設部，水管理歸水利部，海洋污染歸海洋局，沙塵暴治理歸林業局”的條塊分割環境管理模式，有利于加強環境保護部門與其他部門、地區與地區，地方與中央間的協調與合作，有利于切實增強國家環境保護部解決環境問題的能力，從而也促使地方政府加強對生態環境問題的行政作為。綠色政治運行機制創新歸根到底就是應促成環保相關部門之間、地方環保部門與地方政府之間的聯動機制，并通過加大環保執法強化全體公民和企業的環保責任感。

總之，“做好人口資源環境工作，領導是關鍵。各級黨委和政府要高度重視人口資源環境工作，抓戰略研究，抓工作部署，抓督促檢查”。因此，加快中國特色的綠色政治制度建設，歸根到底是要在生態文明建設實踐中更好地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依法治國的有機統一，更好地堅持政府在當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中的主導地位。

二、推動企業的生態化轉型。發揮企業在當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中的關鍵作用

如果說直接與資源能源環境發生關系的企業是生態環境破壞的“問題”所在，那它也必定是生態環境改良(改善)的“答案”所在；如果說政府主導是當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所必需的，企業的積極參與則是關鍵的。這就要求企業通過選擇合理的生產經營管理方式加快生態化轉型，充分發揮它在生態文明建設中的正面作用。生態文明背景下的企業生態化轉型，其實質是企業在這個“又平又熱又擠”的世界，面對經濟發展與能源資源環境日益尖銳的矛盾、綠色國際貿易潮流和市場的綠色消費新需求，由“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低效率”的粗放型生產經營管理模式向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經濟增長集約型生產經營管理模式轉變。樹立新企業家精神，實施企業綠色管理，構建完整的清潔生產體系是實現這一轉型的題中應有之義。

(一)樹立新企業家精神

企業家精神是企業家指揮、組織企業生產經營管理活動所必備的責任意識、經營管理理念和戰略思維等精神素質。企業家是企業活動的直接指揮者、組織者，直接確定企業發展方向、塑造企業模式。企業家具備什么樣的企業家精神直接關系到企業生態化轉型成敗。

新企業家精神是相對于傳統企業家精神而言的，二者的區別主要體系在：1 傳統企業家精神強調企業家為企業謀取利潤最大化的單一責任，輕視企業家社會責任，無視企業家生態責任；新企業家精神將企業家責任由單一經濟責任拓展為經濟責任與社會責任、生態責任的統一體，要求企業家承擔起生態環境保護責任。2 傳統企業家精神教化下的企業家或者將自然視為“水龍頭”和純工具性對象，將經濟增長與環境保護、人與自然絕對對立起來，放縱企業采取資源能源利用效率低下、環境污染嚴重的粗放型生產經營管理方式；新企業家精神則要求企業家既把自然“變成人的無機的身體”，又把自然當作一切生物的“搖籃”和人類共同家園來愛護保護，引導企業選擇合經濟理性與合生態理性、合人性化有機統一的生產經營管理模式。3 傳統企業家精神教化下的企業家重短期效益、輕長遠利益，缺乏企業生態可持續性意識，缺乏規劃企業未來生態化轉型的戰略思維；新企業家精神則要求企業家面向經濟社會發展新階段、面向國際綠色貿易新潮流、面向市場綠色消費新需求，及時、精心謀劃企業生態化轉型。增強企業未來生態競爭力。

樹立新企業家精神，更重要的是通過提高作為企業決策者、管理者的企業家個人精神素質和生態智慧推動整個企業生態文化建設，使生態文明觀念在全企業牢固樹立，為企業主動、自覺參與生態文明建設打牢思想基礎。

(二)實施企業綠色管理

實現企業生態化轉型需要與之相適應的綠色管理和清潔生產配套跟進。實施企業綠色管理將增大企業采用清潔生產、獲取環境和經濟雙重效益的潛在可能性，也是未來企業管理發展不可抗拒的趨勢。

實施企業綠色管理首先要求重新定位企業角色。綠色管理背景下的企業角色定位應從單純的理性經濟人角色向理性經濟人與“社會人”角色、“生態人”角色相平衡轉變，企業追求經濟效益的同時應兼顧、至少不損害社會效益、生態效益，不可避免地造成社會效益、生態效益損害的，要通過外部成本內在化等方式予以適當補償。企業從事經濟活動要為社會所認可、為法律所允許、為市場所歡迎。企業的責任應拓展到對投資者負責、對員工負責、對消費者負責、對社會負責、對生態環境負責。事實上，許多跨國企業已經完成企業角色的重新定位。如諾基亞公司就建立了將環保責任與經濟責任、社會責任統一考核的管理機制；索尼公司構建了相對成熟的環境戰略管理機制。

實施企業綠色管理還要求將綠色人文教育融入企業管理之中，建設企業、消費者和生態環境共生共榮的現代企業文化。一方面，企業應在管理活動中有意識地滲透生態人文價值觀、科學環境倫理觀、綠色財富觀、綠色幸福觀等價值理念；另一方面，應在全體企業管理者和員工中開展生態環境保護主題教育、培訓活動，在企業招聘和各種培訓、考試活動中增加生態科學知識和環境法制知識，以培育員工的生態文明意識，提高員工參與生態文明建設的實際能力。

此外，當前我國大多數企業沒有設置專門的綠色管理組織，這是影響我國企業實施綠色管理的一大原因。為此，我們可以考慮將國際經驗本土化，建設專兼職相結合的生態化管理隊伍和生態化管理委員會，將生態環境保護結合到企業戰略決策制定過程中。

(三)構建完整的清潔生產體系

生產是一個有機系統，生產、分配、交換、消費“構成一個總體的各個環節，一個統一體內部的差別”，這些“不同要素之間存在著相互作用”。而當前主流的“清潔生產”范式在很大程度上卻是一種建立在就生產論生產而將生產與其他環節(分配、交換、消費)割裂開來的思維邏輯上不完整的、狹隘的清潔生產。這就要求構建完整的清潔生產體系。

構建完整的清潔生產體系，就是要將清潔化、無公害化貫穿于產品設計、原料采購、生產技術選擇、產品加工、產品包裝、產品供給以及售后服務全過程，將廢物減量化、資源化和無害化貫穿于生產過程、流通過程和消費過程之中，實現清潔生產、節約生產、安全生產的有機融合。具體而言：1 在原料采購環節，企業應提高原料使用效率，增加綠色采購，大力開發環保產業。2 在生產項目選擇環節，企業應通過綠色生產為社會創造出、生產出綠色消費品，減少炫耀性奢侈品生產，增加綠色耐用消費品、節能產品生產，更多地為滿足人們基本消費需求、刺激綠色消費需求而生產。3 在產品加工準備和實施環節，企業應通過引進和自主研發清潔生產技術，提高節能減排降耗技術能力，“將臟而可惡的工業毛蟲轉化為生態的蝴蝶”。4 在產品銷售(流通)環節，企業應與國際潮流接軌，采用綠色包裝，減少包裝浪費。5 在產品消費終端環節，企業應優化產品售后服務，延長產品使用壽命，承擔產品回收利用義務。只有這樣，才能建立起企業清潔生產體系各個環節相輔相成、相互支撐的生態化生產經營模式，實現企業在節能減排、形成節約能源資源和保護生態環境的產業結構、發展循環經濟方面的作用最大化。

從根本上說，實現企業的生態化轉型意味著，。“為創造一個持久的社會，我們需要建立這樣一個商業和生產體系，在該體系中，每一個環節都具有內在的可持續性和可恢復性”。當然，考慮到企業自身的實際承受能力，當前我國企業的生態化轉型必須將階段性與過程性結合起來考慮。

三、確保公眾和環境非政府組織合法有序參與，充分發揮其在當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中的基礎性作用

如果說政府是當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的主導，生力量，企業是當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的關鍵性力量，公眾和ENGOs則是當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的基礎性力量。

公眾和ENGOs參與生態文明建設，是由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的政治規定性決定的。人民群眾共建共享，是我國生態文明建設最為突出的政治規定性和政治優勢，是我們黨的宗旨、路線和馬克思主義歷史觀、群眾觀在生態文明建設中的鮮明體現。人民群眾共建共享生態文明，就是在黨的領導、政府的主導下，尊重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和首創精神，動員群眾積極、主動地參與生態文明建設。最大限度地保障、實現和發展人民群眾的生態環境權益，使人民群眾在共建生態文明中共享生態文明，在共享生態文明中共建生態文明。生態文明建設是一項艱巨復雜的系統工程和事關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的公共福利事業。只有動員廣大人民群眾共同參與，才能最終實現這一宏偉目標；只有讓廣大人民群眾不斷從生態文明建設中得到實惠，才能使生態文明建設成為廣大人民群眾的自覺行動。這里需要指出，依法保障作為當前我國人民群眾直接參與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組織載體之一的ENGOs的參與，是堅持人民群眾共建共享生態文明的題中應有之義。總之，“計劃生育和環境保護是億萬群眾參與的大事，我們一定要相信群眾，依靠群眾，尊重群眾，服務群眾，充分發揮群眾的積極性和創造性”。

公眾和ENGOs參與生態文明建設，有利于增強我國當前生態文明建設的力量。隨著我國社會生活的不斷發展和社會建設的不斷深入，公眾和ENGOs正成為我國生態文明建設除政府、企業外不容忽視的“第三力量”。如果這一新興力量得到規范和引導，將在很大程度上彌補政府和企業在生態環境問題上的失靈，增強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的社會合力。其一，公眾參與生態環境政策決策，有利于促進生態公平正義。其二，公眾監督、質疑科學技術后果，有利于矯正技術專家的生態“盲點”，阻止科學沙文主義對生態環境的傷害。例如，在英國著名的坎布里羊事件中，牧場主們直觀“模糊”的“地方性知識”最后證明比技術專家們的系統“科學”知識更可靠，而且在相關爭論中牧場主們也比技術專家們表現出對自己主張和知識更強的批判能力。其三，ENGOs組織化的參與有利于對企業造成的嚴重污染和生態環境破壞提出強有力的抗議或進行制止。其四，有利于生態文明觀念在全社會牢固樹立，有利于公眾踐行合乎生態理性的生活方式和可持續的消費方式。此外，公眾和ENGOs參與生態文明建設，也有利于推進包括生態民主在內的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

事實上，我國政府已經在《中國2l世紀議程》中將“團體及公眾參與可持續發展”作為獨立一章列出，指出：“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必須依靠公眾及社會團體的支持和參與。公眾、團體和組織的參與方式和參與程度，將決定可持續發展目標實現的進程。”自20世紀90年代開始，我國環境保護運動逐漸由隱形走向顯形，“自然之友”、“地球村”、“綠色家園”等一些ENGOs相繼成立，環保志愿者如著名的可可西里衛士索南達杰等日益活躍。這些ENGOs和環保志愿者在有關生態環境保護的宣傳與行動方面做了許多正面工作，但還存在資金來源不足、內部制度不完善、力量分散、某些行動欠規范等困境和局限。與此同時，由生態環境糾紛引發的環境群體性事件逐年增多。在這種情況下，確保公眾和ENGOs合法有序參與生態環境保護，加強政府、企業與公眾和ENGOs的溝通合作，成為當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的當務之急。

促進公眾和ENGOs合法有序參與生態文明建設。黨和政府要依法支持引導、規范環保志愿者和本土ENGOs參與我國生態環境保護事業。在生態環境問題日益突出、生態文明建設正式提上日程的當代中國，必須辯證看待環保志愿者和ENGOs形成的“第三力量”，既要通過對其成員進行業務培訓、專業指導和提供必要資金支持，引導其積極發揮正面作用，又要通過完善相關規章制度(如登記注冊、分級管理等)和政策機制規范其行為，使其有章可循并獲得相應法律認同、社會認同、政府認同。對有明確非法政治訴求(如生態無政府主義)的，要堅決依法取締。對與政府有意見分歧的，要通過溝通、協商、對話來增進相互信任、相互理解、相互合作。

立足環境公正，增強政府生態公信力。所謂環境公正，主要包括種際公正(人與非人物種間正義)、代際公正(當代人與后代人間正義)、代內公正(群體間、階層間、區域間、城鄉間、國別間正義)。作為公共事務管理者、公共產品供給者、生態文明建設主導者，政府承擔著環境公正的主要責任。政府在消除環境惡化，分配生態權益、生態責任、生態風險和救濟生態災害方面公正與否，直接關系到政府公信力和社會穩定和諧。因此，政府應通過綜合運用各種生態經濟手段、環境法制手段和政策杠桿確保環境公正。

警惕國外ENGOs和“環保維權人士”借機侵害我國主權和發展權。在經濟全球化、“生態危機全球化”、“國際政治生活全球化”的時代背景下，以解決和減緩環境污染、生態破壞等問題為己任的國際非政府組織越來越多地介入民族國家生態環境事務，必須清醒鑒別其中的善意和惡意。一方面，國外(尤其是歐美)ENGOs相對于我國來說，起步早、發展較為成熟，有很多先進經驗值得我們借鑒學習；另一方面，必須看到歐美ENGOs的發達，在很大程度上與其宗教文化背景、所處發展階段和該國人口資源環境條件密切相關，與其發達的市民社會和個人主義、多元主義的價值傾向、普遍的法制觀念和廣泛的參與意識等相關。因此，我們在借鑒學習歐美發達國家發展經驗時，必須注意將國際經驗本土化、中國化。更為要緊的是，“共同的責任”并不必然導致“共同的未來”，人類共有一個地球家園卻分屬兩個、三個“世界”。因此我們必須警惕生態帝國主義、生態殖民主義，只應、只能承擔與發展中國家相適應的共同卻有差別的生態環境責任。

總之，當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既要充分發揮公眾和環境非政府組織的作用，確保其合法有序參與，又要加強引導規范和約束管理，防止生態文明建設中的無政府主義、民粹主義和全盤西化論，防范個別性生態環境糾紛演變為環境群體性事件。

責任編輯：翟 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