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城市化水平與產業生產率增長的實證研究

摘要:對1978-2008年中國城市化水平對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生產率增長的影響進行實證分析，結果顯示:城市化對產業增長的影響有著類似于全要素生產率(TFP)的作用;城市化對產業生產率增長的技術效應和要素重置效應都有貢獻。這表明，城市發展對產業增長形成了要素的集聚效應和重置效應，促進了產業生產率的提高;但工資成本的上升不利于產業生產率的增長。

關鍵詞:城市化;產業生產率;要素重置

中圖分類號:F123.1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3890(2010)04-0009-04

一、引言

城市化促進經濟發展已經成為很多研究者的共識。大部分學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城市化與經濟增長機制的研究或者兩者之間的實證分析。而從城市化對產業生產率影響的角度出發，研究城市化對產業增長的作用，已成為研究城市化與經濟增長的最新進展。但在已有的城市化與產業生產率的研究中，尚未詳細區分城市化水平對產業生產率的不同組成部分作用的大小。產業生產率的增長由要素配置效應和技術效應組成，技術效應代表了產業技術水平的變化對產業生產率的影響;要素配置效應表示要素重新配置對產業生產率的影響。因此，從這兩個角度研究城市化對產業生產率提高的作用，更有利于明確城市化對經濟增長的作用。當前，中國正處于城市化進程的加速期，此項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筆者首先構建城市化水平對產業發展的作用模型，用以說明城市化對產業發展的作用。其次，利用偏離—份額法(SSA)把產業生產率進行分解。最后，對中國城市化水平對第二、三產業生產率增長的作用進行實證并得出結論。

二、理論模型構建

(一)城市化水平與產業增長的理論分析

城市化水平的提高有利于降低中間產品的運輸和銷售成本、提高中間產品的勞動生產效率、形成要素的重新優化配置和形成“外溢”效應等。參照中國經濟增長與宏觀穩定課題組(2009)的研究，假設城市中有兩個生產部門:最終產品生產部門和中間產品生產部門。因此城市化對中間產品的集聚效應大小表現在公式(1)中城市化規模的區間取值。

假設城市生產的最終產品由勞動和中間產品xi共同生產，生產函數為:

Y=L1-?琢■xi?琢di，0

其中L為勞動投入，xi為第i種中間產品投入，u∈[0，∞]指城市化規模，它對中間產品的聚集效應區間為[0，u]。

變換公式(1)得到:

Y=uL1-?琢x?琢，0

最終產品生產者需要購買中間產品進行生產，假設中間產品價格為p(最終產品價格為1)，最終產品生產邊際工資為w，則生產最終產品企業的收益函數為:

?仔=uL1-?琢x?琢-px-wl(3)

根據利潤最大化條件，■=0則:

p(x)=?琢uL1-?琢x?琢-1(4)

生產中間產品的企業收益函數為:

R=p(x)x-w′x-h(5)

其中，p(x)是最終產品生產企業對中間產品需求的價格函數，w′為中間產品生產企業勞動力的邊際勞動報酬，h為中間產品生產企業的固定成本。所以，根據中間產品生產企業利潤最大化條件，■=0，則:

w′=?琢2uL1-?琢x?琢-1(6)

假設中間產品市場為完全競爭市場，那么中間產品生產企業利潤為0，由公式(5)可得:

?琢uL1-?琢x?琢-w′x=?琢(7)

由公式(6)和(7)可得:

(1-?琢)w′x=?琢h(8)

則可得出:

x=■w′(9)

把公式(9)代入公式(2)，得出城市最終產品生產企業的生產函數為:

Y=(■)?琢u(w′)-?琢L1-?琢(10)

由生產函數(10)可以看出:

1. 城市化對經濟增長的積聚效應體現等式右側的u，因此城市化規模對經濟增長有直接的促進作用，其作用類似于全要素增長率(TFP)對經濟增長的作用。這種作用間接提高了要素的生產效率，促進了產業經濟增長，并且這種增長具有規模收益遞增的可持續性效果。

2. 中間生產企業勞動力邊際工資，即勞動力成本對經濟增長有負作用，勞動力成本的增加不利于經濟增長。勞動力成本的增長可能來自于勞動力生存環境成本的增加。城市化過程中外部成本的增加(房屋、醫療、教育等價格的提高)都會對經濟增長產生負面效果。

城市化對產業增長有類似于全要素增長率(TFP)的作用，在考察城市化對產業增長關系中，首先必須把全要素增長率(TFP)從產業增長中分離出來，然后研究城市化對經濟增長的作用。所以，間接的做法是研究城市化對產業生產率的作用，以此來分析城市化對產業增長的作用。可以把產業生產率更加細分為要素重置效應和技術效應，由此來研究城市化對產業生產率增長的要素配置影響和技術進步影響。

(二)偏離—份額法對產業勞動生產率的分解

Maddison(1998)、劉偉(2008)等學者用偏離—份額模型(SSA)分析發展中國家經濟增長的要素重置效應。

假設某產業的勞動生產率在t期為LP1t，那么

LP1t=■=LP1tSt(11)

其中，St是產業勞動力所占全部勞動力份額，那么該產業t期勞動生產率想對于0期的增長率為:

■=

■(12)

由此可以得出，產業總的勞動生產率和各自勞動生產率可以表示為:

■=

■(13)

其中，LPt是t社會平均生產率，LPit是t期i(i=1，2，3)產業的勞動生產率，LPi0是0期i(i=1，2，3)產業的勞動生產率。

公式(13)右式分母中的三項為勞動生產率的分解，第一項為要素重置的靜止效應，它是指產業部門生產率靜止不變情況下，要素變動引起的整體勞動生產率提高;第二項為要素重置的動態效應，它是指產業部門生產率變動情況下，要素重置引起的整體勞動生產率的提高;第三項則為生產率的技術效應，泛指由于技術變動原因引起的整體勞動生產率的提高。由此可以看出，產業生產率由兩部分組成:要素重置效應和技術效應。

三、實證分析

(一)變量選取與數據來源

根據文章需要，筆者選取城市化水平、產業生產率和工資水平為變量進行分析。城市化水平按照通用做法，選取1978-2008年的全國平均城市化率，即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產業生產率的計算需要選取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1978-2008年產出水平、產業就業人數，其中產業增加值是指各個產業的GDP實際值(名義GDP通過價格調整的相對值，億元/年)，產業就業人數是指各個產業年末就業總人數(萬人/年)。工資水平是指各產業在崗工人平均工資的實際值(通過價格調整的相對值，千元/年)。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新中國統計55年》和《中國工業統計年鑒》。

(二)產業生產率的分解計算

按照公式(13)可以計算出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的勞動生產率的增加值，并可以把它分解為要素重置效應和技術效應。圖1為第二產業生產率及其分解的變化趨勢，圖2為第三產業生產率及其分解的變化趨勢。如圖所示，生產率分解為要素重置效應和技術效應，要素重置效應表示由于要素重新優化配置引起的產業生產率增長部分，技術效應表示為由于產業技術進步引起的產業生產率增長部分。

由圖1可以看出，第二產業生產率的增長主要來源于產業內技術進步，要素重新優化配置對產業生產率的影響在2003年后較為明顯。

由圖2可以看出，在第三產業生產率增長中，要素重置效應發揮了一定的作用，技術進步引起的生產率增長是第三產業生產率增長的主要原因。

(三)計量模型構建

筆者應用驗證城市化與產業生產率的回歸模型進行回歸分析。城市化對產業生產率中要素重置效應的回歸模型為:

ysclit=?茁0+?茁1cchlit+?茁2gzspit+?茁3ysclit-1+?滋it(14)

其中，ysclit為i產業t年的要素重置效率，cchlit為i產業t年的城市化率，gzspit為i產業t年的工資水平，ysclit-1為i產業t-1年的要素重置效應，t=1，2分別代表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同樣地，城市化對產業生產率中技術效應的回歸模型為:

jsclit=?茁0+?茁1cchlit+?茁2gzspit+?茁3jsclit-1+?滋it(15)

jsclit為i產業t年的技術效應，cchlit為i產業t年的城市化率，gzspit為i產業t年的工資水平，jsclit-1為i產業t-1年的技術效應，t=1，2分別代表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

(四)城市化對第二產業生產率的影響

按照公式(14)和公式(15)，分別作城市化對第二產業生產率中的要素配置效應和技術效應的回歸分析，回歸結果如表1所示。

由表1左側可知，城市化對第二產業的要素配置效應回歸不成立，t統計量不顯著，擬合優度R2較小。因此可以得出，城市化對第二產業生產率中的要素重置效應沒有影響的結論。這說明城市化水平的變化對于要素在第二產業內的流動和重新配置沒有產生重要影響。但城市化對第二產業的技術效應影響較大，由表1右側可知，t統計量都是顯著的，擬合優度R2較大，通過假設檢驗，可以得出城市化與第二產業生產率的技術效應關系模型:

jscl=0.2690+0.1323cchl-0.0012gzsp+0.0046jscl-1(16)

城市化對第二產業技術效應的系數是0.1323，表明城市化對第二產業技術效應有正向影響，城市化對第二產業生產率中的技術效應有顯著影響，即在城市化過程中，第二產業內部技術集聚效果非常明顯，城市化極大地促進了技術進步和擴散。

工資成本對第二產業技術效應的系數是-0.0012，表明工資成本對第二產業技術效應有負向影響，工資成本直接影響了第二產業的生產成本，對第二產業增長有不利影響。滯后一期的技術效應對當前的技術效應具有正的影響，影響系數為0.0046，說明第二產業的增長需要技術的積累。

(五)城市化對第三產業生產率的影響

同理，根據按照公式(14)和公式(15)，分別作城市化對第三產業生產率中的要素配置效應和技術效應的回歸分析，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

由表2可知，城市化對第三產業生產率的要素重置效應和技術效應具有正的影響。各變量的統計量均顯著，擬合優度較大，通過假設檢驗，基本滿足回歸要求。因此，城市化對第三產業生產率中的要素重置效應和技術效應的關系模型分別為:

yscl=0.0547+0.0254cchl-0.0003gzsp-0.0012jscl-1(17)

jscl=0.1619+0.1190cchl-0.0008gzsp+0.0021jscl-1(18)

總的來說，城市化對第三產業生產率中的要素重置效應和技術效應均有正的作用，其系數分別為0.0254和0.1190，城市化對技術效應的影響大于要素重置效應，這說明城市化對第三產業的集聚效應大于要素重置效應。工資成本的變動對第三產業生產率中兩種效應的影響相對于第二產業較弱，說明第三產業生產率的增長受工資成本的影響較小。第三產業生產率的技術效應受前一期技術積累的影響，影響系數為0.0021，說明技術積累具有滯后性。第三產業生產率中的要素重置效應受前一期要素重置效應負向影響，影響系數為-0.0012，說明上一時期的要素重新配置并未達到優化，給本期要素重置帶來了負面的影響。

四、結論

城市化對產業增長有著類似全要素增長率(TFP)的作用，它通過影響產業生產率來推動產業增長。具體來說，城市化影響產業生產率中的技術進步和擴散，具有集聚效應;城市化影響產業生產率中的要素優化配置，具有要素重置效應。

城市化對第二產業生產率的影響主要表現在城市化的集聚效應，即城市化推動第二產業內部技術的進步和擴散，促進第二產業生產率的提高。城市化對第二產業生產率中的要素優化配置沒有作用。城市化過程中的工資成本的升高對第二產業增長有著負面影響。城市化對第三產業的影響中，既包括集聚效應也包括要素重置效應。城市化推動第三產業內部技術的進步和擴散的同時，也對第三產業內部的要素優化配置具有積極作用。中國目前處于城市化加速階段，城市化的進一步發展必然推動產業生產率的提高和產業增長。

參考文獻:

[1]中國經濟增長與宏觀穩定課題組.城市化、產業效率與經濟增長[J].經濟研究.2009，(10):4-21.

[2]髙佩義.中外城市化比較研究[M].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04.

責任編輯:王巖云

責任校對:學 詩

The Empirical Study of Urbanization Level and Industrial Productivity Growth in China

Zhang Yi， He Youliang

(School of Economics， Central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Finance， Beijing 100081， China)

Abstract: By analyzing the urbanization's effect to industry productivity of the second and the tertiary industry during 1978-2008， the results shows that urbanization had influenced industry productivity by technology effect and factor reallocation effect; which shows the urbanization make the factor cluster effect and the reallocation effect on the industry growth， but the rise in wage costs is not conducive to industrial productivity growth.

Key words: urbanization; industrial productivity; factor realloc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