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寧黨的代表大會制度的歷史實踐與啟示

[摘要]列寧對黨代會的思考和實踐主要體現在實行年會制、制定保障黨代會按期召開的條例、實行民主集中制、重視權力制約等方面。黨代會實踐的啟示在于健全的黨代會制度是黨的建設的內在動力，黨代會作用的發揮與黨的領導干部的民主作風有密切關系，建立完善的黨內權力制約體系。

[關鍵詞]黨的代表大會制度;列寧

[中圖分類號]D053[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0)04 — 0081 — 02

在早期馬克思主義政黨堅持和完善黨代會制度的歷程中，列寧對黨代會制度的重要性、內涵、實現途徑進行了探索和思考，極大豐富和深化了馬克思主義政黨的代表大會制度理論，進一步推動了黨代會制度的發展?；仡櫤透爬袑幫晟苿撔曼h代會制度的思想和實踐，對于中國共產黨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改革和健全黨代會制度仍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一、列寧對黨代會制度的思考和實踐

馬克思、恩格斯在創建馬克思主義政黨的過程中，創造性提出了黨代會制度的基本思想和原則，為馬克思主義政黨的黨代會實踐奠定了理論基礎。馬克思、恩格斯認為黨的代表大會就其性質而言，是黨的“最高權力機關”，是黨的“立法機關”。列寧結合俄國革命和建設的實際，繼承和發展了馬克思、恩格斯關于黨代會的思想，極其重視黨代會在黨內的地位和作用。

(一)黨代會實行年會制

列寧于1903年在《列寧向第二次代表大會提交的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章程草案》中，認為黨的代表大會“盡可能至少每兩年一次”。二大黨章采納了列寧的提議。1905年3月黨的三大通過的新黨章特別規定了“代表大會由黨中央委員會召開，每年一次”。從1905年一直到1907年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堅持每年召開一次黨代會。十月革命后，列寧堅決嚴格的執行黨代會年會制度。從1918年至1923年共召開了六次代表大會(七大到十二大)，每年召開一次，即使處于內戰和外國武裝干涉時期也沒有延誤。列寧認為年會制的實質，是突出代表大會在黨內最高領導機關的地位，有利于擴大黨內民主和民主生活經?；?。

(二)制定保障黨代會按期召開的條例

為保證黨代會能按照黨章的規定如期舉行，列寧制定了一系列保障條例，特別是保障非常代表大會的按期召開。俄國社會民主工黨二大黨章規定，代表大會由黨總委員會召開(盡可能至少每兩年舉行一次)。如果占代表大會總票數一半的黨組織提出要求，黨總委會必須召開代表大會。為了保證特殊情況下黨的半數委員或組織要求召開黨代會能夠落實，黨的三大根據列寧的提議，在黨章中寫入:“代表大會由黨中央委員會召開，每年一次。如果占代表大會總票數一半的黨組織要求召開代表大會，中央委員會必須在兩個月以內召開代表大會。代表大會需要有占表決票數一半以上的組織派代表出席，才能被認為有效?！薄?〕與二大黨章相比，三大黨章規定非常代表大會的召開在增加時間限制的基礎上特別加注:“在半數的委員會要求召開代表大會而中央委員會拒絕召開時，代表大會即由各合格委員會的代表會議選出的組織委員會召開。組織委員會行使中央委員會召集代表大會的一切職權?！?〔2〕由此，黨代會的最高權力機關的地位得到了保證。

(三) 實行民主集中制

民主集中制是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的根本組織原則。十月革命前，列寧強調集中制，但是也非常重視民主制。1904年，列寧在《德國社會民主工黨耶拿代表大會》上提出，實行“徹底的集中制和堅決擴大黨組織內的民主”的原則。列寧認為，民主制實際上就是黨內的一切事務由全體黨員直接或通過代表來處理，黨內所有負責人員、所有機構，都是選舉產生的。要定期向黨員做工作報告，負責人可以撤換。為充分發揚黨內民主，使廣大黨員在黨代會前了解議題并能充分討論，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從1906年四大黨章開始規定:每屆代表大會的召開和代表大會的議事日程由黨中央委員會(或在相應情況下由組織委員會)在召開代表大會前一個半月宣布。

從1905年革命開始到1921年，布爾什維克黨一直采取民主和集中相結合的方式領導革命事業。這一時期黨的會議和代表大會會議記錄表明，每次會議嚴格遵守規定的民主程序和制度，允許黨內辯論，允許少數人保留不同意見。甚至到布爾什維克黨奪取政權后的1921年俄共(布)十大期間，黨內辯論也是在黨報和黨的會議上公開進行。其中簽訂布列斯特和約是列寧遵守黨代表大會制度的典范。1918年，列寧主張與德國締結割地賠款布列斯特和約，但列寧的觀點一開始并未得到多數中央委員的支持，幾次會議討論表決列寧的主張因處于少數而未能被通過。在德國開始對蘇俄大舉進攻的緊急情況下，中央委員會議經過激烈的爭論最終民主表決通過了列寧的提案。

(四)重視權力制約，加強黨內監督

列寧在執政后期積極探索黨內權力制約機制，著手建立和健全黨內監督機制。列寧注意到執政黨地位的變化增加了黨脫離群眾的危險，一部分領導干部官僚主義嚴重，不能謹慎正確對待權力和職責。為了防止權力異化，列寧十分強調和注重對權力的有力監督，認為監督的實質是對權力的制約，不受監督和制約的權力是一種危險的權力，而要實行有效的監督和制約，就必須堅持監督系統的獨立性。根據列寧的提議，1920年至1921年，俄共(布)建立了中央監察委員會和地方監察委員會。在列寧看來，黨的監督委員會應是地位很高、權力很大、具有很強獨立性的黨內監督機構，為加強黨內民主監督，防止濫用權力提供了組織保障。

保證黨內監督機構的獨立地位和監督權力不受干涉是列寧始終堅持的觀點。在地位上，黨的各級監察委員會與同級黨委會同等重要。俄共(布)第九次全國代表會議的決議規定，中央監察委員會與中央委員會平行，由代表大會選出;有權接受和協同中央委員會審理一切控訴，必要時可以同中央委員會舉行聯席會議或把問題提交黨的代表大會。 〔3〕在獨立地位確定的前提下，監督機構的權力行使和決議同樣具有不可侵犯的獨立性。俄共(布)十大決議規定:監察委員會的決議，本級的黨委員會必須執行，而不得加以撤銷。如果有不同意見，可以把問題提交代表大會或本級代表會議解決。列寧認為，“有一定的人數必須出席政治局每次會議的中央監察委員會的委員們，應該形成一個緊密的集體，這個集體應該‘不顧情面’，應該注意不讓任何人的威信，不管是總書記，還是某個其他中央委員的威信，來妨礙他們提出質詢，檢查文件，以至做到絕對了解情況并使各項事務嚴格按照規定辦事?！?〕

可惜的是，從1921年到列寧逝世這一段時間太短，而且列寧經常處于病中，列寧的民主監督措施并未得到很好地落實。列寧逝世后，此后的蘇聯領導人將一些好的黨代會制度也逐漸放棄了。

二、列寧黨代會制度實踐的啟示

筆者以為，實行年會制、黨代表常任制、完善選舉制等都是健全和完善黨代會制度的重要舉措，但大都從戰術的層面考慮問題，沒有從馬克思主義政黨黨代會的歷史實踐中去反思深層次的戰略問題，如為什么發揚民主的傳統會經常受到破壞?黨的代表大會制度為何隨意遭到踐踏?認真思考這些馬克思主義政黨黨代會實踐所面臨的問題，進一步促進和完善中國共產黨黨代會制度，列寧的歷史實踐給我們以有益的啟示。

(一)健全的黨代會制度是黨的建設和發展的內在動力

這里所講的“制度”，指的是集體領導方面的具體制度，也指的是黨內生活總體的制度化，當然包括黨的代表大會制度體系。集體領導、民主生活遭到了破壞，很重要原因在于忽視或放松了黨代會制度這樣事關全局的根本性制度的建設，或形成了制度沒有很好的堅持。我們黨應該吸取這個教訓，盡快健全和完善黨的代表大會制度及其它具體制度。這顯然不是一個小問題，而是大問題。正如鄧小平同志所說:“領導制度、組織制度問題更帶有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和長期性。這種制度問題，關系到黨和國家是否改變顏色，必須引起全黨的高度重視?！薄?〕當然，我們在考慮健全和完善黨的代表大會制度的時候，必須考慮制度的全面性、可行性或可操作性、銜接性或適應性，必須考慮不能違背四項基本原則。健全和完善黨的代表大會制度是為了加強和改善黨的領導而不是為了削弱和改變黨的領導，如果黨的領導受到削弱和改變，健全和完善黨的代表大會制度就沒有意義，也是行不通的。

(二)黨代會作用的發揮與黨的領導干部的民主作風有密切關系

就主觀條件而言，列寧始終注意處處強化黨代會最高領導機關的地位和作用，身體力行以優良領導作風維護黨代會的權威地位。列寧具有的民主素養、倡導并踐行集體領導原則是黨代會的權威得以體現、探索黨代會實踐取得積極成效的重要保障。列寧盡管作為黨的最高領袖，但他總是以集體討論表決的方式決定黨內外事務，不將個人凌駕于集體之上。而列寧逝世后他所確立和制定的黨代會制度并沒有堅持下來，與此后繼任領導人的個人專斷、家長制作風有直接關系。而且無產階級政黨的黨代會實踐同樣表明，黨的領導干部民主作風好，重視集體領導和黨內民主，黨的代表大會制度就比較健全，黨代會也能夠比較充分的發揮作用。黨的領導干部民主作風不好，搞個人專斷和集權，必然會破壞黨代會制度。因此，建設高素質的領導干部隊伍必須要十分重視培育黨員干部的民主意識和民主作風，正確對待個人與集體的關系，為保障黨代會制度的嚴格實行提供必要的組織基礎。

(三)必須建立完善的黨內權力制約體系

黨內權力制約實際上涉及到健全和完善黨內監督制度的問題，民主生活不僅要有民主作風，而且更重要的是依靠牢固建立起來的民主制度，這就必然要涉及到權力制約的制度體系的設計。在黨內建立科學、合理的黨內權力制約體系至關重要。它可以保障黨代會最高權力機關的地位不被虛化弱化，保障黨員的民主權利得到落實，保障黨內的權力運行機制有序運行，有效解決“一把手”制約的難題?？梢赃@么講，建立黨內權力制約體系是完善黨代會制度的題中應有之義，是推進政治體制改革的一個突破口和黨成為現代政黨的重要標志。

結語

作為執政的中國共產黨的內在要求，黨的代表大會制度的建設和發展關系到黨的基本制度、基本生活和基本精神，從而在總體上決定黨的執政能力和領導水平。任何事物都有從不成熟到成熟，從低級向高級的螺旋式上升發展過程。黨的代表大會制度的發展也是一個漸進的歷史過程，中間甚至會出現倒退和往復，但從長遠來看，必須通過對黨代表大會制度的適度變革和合理的制度安排使其逐步完善。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和政治體制改革的深入，以黨內民主為基礎的黨的代表大會制度建設成為新時期黨建的核心點，黨的領導的制度化和執政的法制化必將在健全而完善的黨的代表大會制度的基礎上得以實現。

〔參考文獻〕

〔1〕歷史文檔:黨章〔EB/OL〕.http://www.cass.net.cn/zhuanti/y_party/ya/ya_d/ya_d_006.htm

〔2〕歷史文檔:黨章〔EB/OL〕.http://www.cass.net.cn/zhuanti/y_party/ya/ya_d/ya_d_006.htm

〔3〕盧先福，趙云獻.馬克思主義黨的學說史綱〔M〕.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9:127.

〔4〕列寧全集(第4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377.

〔5〕鄧小平文選(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333.〔責任編輯:張志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