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品市場供給鎖定型市場結構研究

[摘要]藝術品和其它商品一樣都具備商品的基本屬性——使用價值和價值，但作為商品的藝術品區別于一般的商品，受藝術品本身因素和藝術品外部因素影響，其價格形成與波動具有特殊性。通過對藝術品市場的研究，發現藝術品價格形成與波動的原因，不僅與藝術品本身的價值以及投資者行為有關，更重要的是與藝術品市場的市場結構有關。藝術品市場不是完全競爭市場，也不是一般的壟斷市場，而是一種特殊的市場結構——供給鎖定型市場。

[關鍵詞]藝術品;價值;價格;藝術品市場;供給鎖定型市場

[中圖分類號]F062.6[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0)04 — 0037 — 02

一、藝術品及其價格特性

藝術品和其它商品一樣，都具備商品的基本屬性——使用價值和價值。藝術品的價值仍是體現在其中的無差別的人類勞動，但是由于藝術品創作的自主性、個體性、創造性和不可重復性等屬性，使它與一般商品的批量生產等特點不盡相同，表現在創作過程和創作時間上，藝術品的價值形成更具有事先不可確定性，因此藝術品又可稱謂自由的精神生產，完全區別于一般商品。因而它的價格就與社會必要勞動條件、勞動強度和勞動效率在邏輯上并無必然的因果關系。因此，作為商品的藝術品區別于一般的商品，滿足人們的某種審美需要和精神需要是其使用價值體現，而不是像一般普通商品表現為某種物質的工具性。藝術品價格作為其價值的市場貨幣表現，主要由藝術家自身勞動所創造的價值和藝術品市場供求矛盾關系所決定。決定藝術品價格的因素除了價值外，還有許多其它非價值的因素，從藝術品本身因素來講，作者的知名度、作品質量、作品時間的久遠和存世量、題材與風格和尺寸大小等等，都對藝術品價格有巨大影響;從藝術品外部因素來講，藝術品價格還受到一定時代的歷史背景、審美心理、價值取向、經濟狀況、國家有關政策以及市場需求、媒介“炒作”程度等因素的制約。因此，藝術品的價值與價格之間的關系在很多情況下是非常復雜和不穩定的。對此，匈牙利著名文化社會學家和藝術史家阿諾德.豪塞爾曾有過精辟的論述:“由于藝術價值難以與市場價格相比較，一幅畫的價格很難說明它的價值。藝術品價格的確定更多地取決于各種市場因素，而不是作品本身的質量。”上世紀20年代，齊白石初到北京的時候，由于他的藝術風格與當時的主流審美情趣和藝術理想大相徑庭，因此，“生涯落寞，畫事艱難。”幸遇陳師曾幫助，將其書畫作品帶去參加1922年在日本舉辦的中國畫展，并且將這些書畫作品全部售出，齊白石在日本一舉成名，他的書畫作品在國內的價格也隨之上漲了幾十倍之多。對此，齊白石感慨道，“曾點胭脂作杏花，百金尺紙眾爭夸。平生羞殺傳名姓，海外都知老畫家。”在1997年的中國嘉德拍賣會上，齊白石惟一的一幅以“蒼蠅”為題材的書畫作品，盡管尺寸僅為9.7×7cm，但由于其題材特殊而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最終以19.8萬元的高價拍出，被媒體稱為“最昂貴的一只蒼蠅”。可見，藝術品本身的價值只是影響其價格的因素之一，藝術品價格還受各種非價值因素影響。

二、藝術品市場及其市場結構

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崛起，中國藝術品市場得到了長足的發展。世界有關藝術品投資權威機構統計，過去10年，藝術品投資回報率大大超過了股票，這不僅對藝術品投資是一種利好，也對剛剛起步的中國藝術品市場能夠起到增強信心的作用。中國在歷經了改革開放30年的高速發展之后，中國藝術品市場進入資產保值階段。統計數據顯示:截止到2006年11月，私募股權投資機構在中國境內的投資數量達到117.73億美元，而到2008年7月，該數字為587.45億美元之多，高居亞洲之冠。中國已成為亞洲最為活躍的投資市場之一。從1993年開始，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開始日趨活躍，拍賣成交額呈現出逐年上升的趨勢。特別是進入21世紀以來，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發展速度加快，在2005年達到了一個頂峰。據中國拍賣協會統計數據顯示:2005年是中國藝術品市場的一個里程碑，拍賣成交額從2003年的25億元人民幣攀升到了2005年的155億元，其漲幅超過了520%。短短幾年時間，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步入了高速發展的階段。數據顯示:2006年中國排名前100家拍賣公司藝術品拍賣總成交額達到了105.6億元人民幣，前100家公司的拍賣總場次達到了670場。2007年為118.9億元人民幣;2008年為88.6億元人民幣。

進入21世紀以來，尤其是在始自2002年以來全球藝術品市場的新一波增長周期中，藝術品市場的屬性正在發生著明顯的變化，其中最主要的是外部資金對藝術品市場的肆意侵入，而現階段藝術品的價格暴漲更催動了資本在藝術品市場中的流動性泛濫，以及各種針對藝術品市場的金融杠桿及其策略的創新與運用。正如美林與凱捷公司《2007全球財富報告》所指出的那樣，“藝術投資”日益成為藝術品市場中的共識觀念，其發展成型的速度令人始料不及。

細心觀察，我們就會發現:藝術品市場存在一個有趣的現象，如果哪位有較大名氣的藝術家去世了，他(她)的藝術作品的市場價格陡然間會上漲許多。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是，那些有較大名氣的藝術家去世后，該藝術家的藝術作品的數量固定(被鎖定)，只能減少，不會增加;并且該藝術家已無力利用自己的市場勢力影響其藝術作品在市場中的價格。這時，圍繞該藝術家的藝術作品形成的藝術品市場的市場結構就會變成市場的一級供給處于固定(被鎖定)的相對穩定狀態，而市場的交易環境處于競爭狀態的一種新型的市場結構。藝術作品的市場價格除受該藝術作品的內在價值(藝術作品水平高低決定的觀賞價值和研究價值)影響外，還會產生一種交易價值，即博取資產溢價的交易價值。兩種價值疊加，使該類藝術品的市場價格大幅上漲，并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數量的減少其市場價格還會提高。

藝術品市場這種市場的一級供給處于固定(鎖定)狀態，市場的交易環境處于競爭狀態的市場結構不是偶然發生的個別現象，在其它投資品市場廣泛地存在，譬如股票市場、集郵市場、房地產市場等。我們應如何描述這種把壟斷(鎖定)與競爭有效結合，并壟斷者不制定市場價格，不獲取壟斷利潤的市場結構呢?很顯然，這種特殊的市場結構區別于微觀經濟學產業組織理論研究的四種類型市場結構，具有其特殊性，本文把這種類型的市場結構稱之為“供給鎖定型市場結構”，即市場一級供給處于被鎖定的相對穩定狀態，市場交易環境處于充分競爭狀態的市場結構。因此，藝術品市場其市場結構即是供給鎖定型市場結構，也就順理成章。

三、藝術品市場的開發利用

根據經濟學理論，在需求不變供給受到限制的情況下都一定會產生資產溢價。也就是說，從長期趨勢看，資產在壟斷市場與供給鎖定型市場都一定會產生資產溢價，不同的是，壟斷市場因供給壟斷(鎖定)產生的資產溢價被壟斷者獨占，而供給鎖定型市場則把這部分資產溢價變成可利用資源，利用投資者博取這部分資產溢價的投資行為來提高市場效率。由此可見，同樣因供給壟斷(鎖定)產生的資產誤價，在不同的市場結構中發揮的作用則有較大的不同。然而，長期以來，人們對誤價的研究大多是不做具體分析的一概而論，很少對誤價在不同市場結構中發揮的不同作用做比較研究。

在供給鎖定型市場，由于供給處于被鎖定的相對穩定狀態，價格上漲不能使該物品供給量相應增加，價格下跌也不能使該物品供給量相應減少，需求成了價格波動的主導者，需求的增加只能通過價格上漲來調節供需矛盾。為此，因供給鎖定，需求偏向定價和自強化機制的存在引發的誤價現象能持續較長時間，并成為市場中的常態。在這樣的市場中，在誤價波動幅度和能持續的時間都無法準確預測的情況下，利用糾正誤價進行的套利行為是無法實現的。

在藝術品市場，由于市場供給處于被鎖定的相對穩定狀態，需求成了價格波動的主導者，因預期樂觀和過度投資引起的需求增加只能通過價格上漲來調節供需矛盾。而預期是對未來狀況做出判斷的一種復雜的心理活動，大多不能得到證實，充滿了不確定因素，再加上藝術品市場價格運動存在的自強化機制的推波助瀾，使誤價現象表現的十分脆弱和不穩定。當誤價發展到一定程度，信心受到某種沖擊時，誤價現象會快速回落，同時會產生反向的自強化機制，導致藝術品市場劇烈波動。

想完全避免因利用誤價帶來的市場風險是不可能的，迄今為止沒有哪個國家的投資品市場沒有發生過過度波動，沒有發生過這樣或那樣的問題。在藝術品市場開發利用誤價過程中，防范市場風險最重要的手段是加強制度體系建設，為投資者提供一個公平、公正的交易環境。在制度體系健全、公平、公正的交易環境中投資者因判斷失誤造成的損失一般是能夠接受的，如因違規和欺詐行為給投資者造成傷害，就會嚴重地挫傷投資者的積極性，引發投資者的不滿情緒，甚至造成風險擴散，引發更嚴重的社會問題。

四、結論

通過研究證明，藝術品市場其一級供給處于鎖定狀態，市場的交易環境處于競爭狀態，是一種特殊的市場結構，即供給鎖定型市場結構。藝術品市場中的資產價格更容易產生價格偏離其內在價值、并能持續較長時間的誤價現象，具有更高的市場流動性和更大的價格波動率。藝術品市場的重要功能是把誤價變成可利用資源，提高了市場效率，也放大了市場風險。藝術品市場的運行機理是市場在需求不變供給受到限制的情況下一定會產生資產溢價，供給鎖定型市場結構把這部分資產溢價留給市場，利用投資者博取這部分資產溢價，追求各自利益最大化的投資行為，大幅度地提高了市場的配置效率，為社會發展做出了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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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