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O貿易體制來自雙邊貿易協定泛濫的憂患

摘要由于雙邊貿易是WTO中的一個例外，其存在具有合法性，而且雙邊貿易使得有有絕對優勢的國家能夠獲利，各國紛紛效仿雙邊自由貿易的做法，使得國際貿易組織受到了嚴峻的挑戰，產生了“意大利面條碗”效應。本文針對這一現象進行分析，進而提出一些建議。

關鍵詞雙邊貿易 區域自由貿易 多邊貿易

中圖分類號:F74文獻標識碼:A

1 泛濫的雙邊貿易協定及其合法性分析

1.1 雙邊貿易泛濫的的表現

根據世貿組織的官方統計，截至2006年3月，向世貿組織通報的區域貿易協定就已達340個(其中80%是近10年來產生的)，并且正在以平均1個/月的速度遞增。在已實施的區域貿易協定中，有84%采取的是自由貿易區的形式。正在擬議的區域貿易安排中，自由貿易區的比例則高達96%。國內生產總值排名前30位的國家(地區)無一例外參與了不同的區域經濟合作組織，幾乎所有世貿組織成員都隸屬于一個或多個不同程度的區域經濟合作組織。區域內貿易總量占國際貿易總量的比重已超過50%，且呈快速上升趨勢。

1.1.1 美國簽訂雙邊自由貿易協定

1988年1月美國和加拿大完成自由貿易協定的簽署;2000年，美國與約旦達成雙邊自由貿易協定;2002年，美國國會給予總統談判新的貿易協議的授權后，布什政府加速了與許多國家簽訂雙邊自由貿易協議的步伐。2003年5月，美國與新加坡達成雙邊自由貿易協定;2003年6月，美國與智利達成雙邊自由貿易協定;2004年3月經過七輪談判，美國與摩洛哥達成雙邊自由貿易協議。2004年3月初，與澳大利亞草簽了自由貿易協定。目前美國正在就與韓國、新西蘭和埃及的自由貿易協定進行協商。

截止2006年，美國積極發展區域自由貿易，而且美國正醞釀在以其為主導的北美自由貿易區基礎上建立包括南美洲各國在內的自由貿易區，即建立世界上面積最大、包括34個國家、國內生產總值達14萬億美元、擁有8億人口的美洲自由貿易區。近期，美國就與柬埔寨、阿曼、秘魯、馬來西亞、韓國和厄瓜多爾等國簽訂了雙邊自由貿易協議或進行了談判。

1.1.2 歐盟簽訂雙邊自由貿易協定

1997年到2001年，歐盟相繼與巴勒斯坦、突尼斯、南非、墨西哥、摩洛哥、以色列和智利分別簽署雙邊自由貿易協定。2002年6月，歐盟和新加坡簽署了自由貿易協議。歐盟在積極東擴的同時，也與歐盟外部國家簽訂雙邊貿易協定。

1.1.3 東亞地區簽訂雙邊自由貿易協定

在東亞地區，首先出現的是日本與新加坡簽訂的雙邊自由貿易協定。2002年，日本政府又先后與新西蘭、墨西哥及幾個非洲國家政府簽署了雙邊自由貿易協定。接下來日本要與之進行雙邊貿易談判的國家還有古巴、以色列、泰國和韓國等，盡管韓國曾經是最反感雙邊貿易談判的國家之一， 目前也正在與新加坡、日本等進行雙邊貿易協定談判。 2002年6月，新加坡和歐盟簽署了自由貿易協議。泰國也于 2001年1月與澳大利亞初簽雙邊自由貿易協議。2004年4月14日新西蘭政府正式承認中國已建立市場經濟體系，目前兩國正在談判簽署雙邊自由貿易協定。自2001年中國倡議與東盟10國建立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以來，中國已經與20多個經濟體簽訂了自由貿易協定、或者正在開展建立自由貿易區的談判。

1.2 雙邊貿易協定在WTO貿易體制中的合法性分析

最惠國地位原則是世貿組織的關鍵性的原則:即給予一個成員的最低關稅必須適用于所有成員。

盡管世貿組織的創建者致力于各國之間的平等貿易，并將此落實到最惠國地位原則之上，但他們卻忽視了自由貿易區的功能，故將其從最惠國地位原則中剔除。GATT第24條規定了最惠國待遇的一項重要例外，即將區域貿易協定合法化。GATT第24條明確指出:“本協定的多項規定不得阻礙締約各方在其領土之間建立自由貿易區或關稅同盟，或為建立關稅同盟或自由貿易區的需要采取某種臨時協定。” 同時，GATT第24條又為此例外設定了一系列的條件。

因此，在GATT/WTO多邊貿易體制下，區域經濟一體化有了合法的依據。就雙邊自由貿易協定而言，其作為區域經濟一體化的一種重要形式，一般可分為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符合自由貿易區或關稅同盟的要求，或者屬于建立關稅同盟或自由貿易區的需要采取某種臨時協定。在這種情況下這種雙邊貿易安排，無論采取永久的或臨時的形式，根據GATT/WTO第24條，都是合法的。當今世界上大多數雙邊貿易協定都屬于此類。另一種情況是，此種協定不符合GATT第24條及其《諒解》的條件，則需按GATT第24條第10款的規定“由締約方全體以2/3多數批準不完全符合該條第5款至第9款要求的建議，只要該建議可導致形成本條意義上的關稅同盟或自由貿易區。”

雖然世貿組織已經囊括了全球多數重要的國家，但它的多邊性貿易協定包括其經典的“最惠國待遇原則”并沒有因其不斷地吸納新成員而擠壓雙邊貿易協定的生存空間。由于自由貿易區是最惠國待遇的例外，最惠國待遇不包括自由貿易區，這樣，就給貿易大國留下了利用自身貿易力量繞過世貿組織的最惠國原則而單獨行事的空間，貿易大國仍有兩條路可走:世貿組織能為我所利用，我就用;一旦不能為我所用，我就拋開這一多邊方式而自己搞雙邊貿易。

雙邊自由貿易協定的存在與多邊貿易存在相似性，從而有其合法性。WTO多邊貿易體制所體現的基本原則主要有自由貿易原則、透明度原則和公平貿易原則，也就是非歧視性原則等，而雙邊自由貿易追求的也是自由，透明，公平的原則，只是在雙邊貿易中這些原則適應的范圍是自由簽訂協議的兩個國家，而多邊貿易協定中的這些原則是對于三個或三個以上的一些成員國之間。這樣雙邊貿易就符合GATT/WTO的條款，成為合法的行為了。

2 雙邊貿易協定對WTO貿易體制的沖擊

各國簽訂雙邊貿易協定的大多數是政治家的立場，他們是站在國家利益的基礎上，而不是有利于各國貿易方式的基礎上，政治家們一心想讓自己的國家在各方面都占有有利地位，在考慮簽訂雙邊協議時完全是為了本國的利益著想。而不是站在經濟學家們對于要素最優配置、改善貿易方式等方面的考慮。與此同時，各國具有競爭優勢的國家簽訂雙邊貿易越來越多，已經產生了明顯的“意大利面碗”現象。并且在政治家們迫不及待地簽訂雙邊協定時，對已有的多邊貿易體系已經是個致命的威脅。

第一，雙邊協定損害了世貿組織的一條關鍵原則(最惠國地位原則):給予一個成員的最低關稅必須適用于所有成員。這里說的是所有成員國，世貿組織的創建者在GATT中確實把自由貿易區從最惠國地位原則中刪除了，但他們肯定沒有預見到大量的協定會對貿易體系造成威脅。

第二，對多邊貿易協定的扭曲。歐洲開創了雙邊貿易這一先河，但是如今積極發展這一趨勢的卻是美國，他們利用了自己的霸權和一個擁有豐富利益的市場對別國的誘惑。美國采用雙邊貿易協定目的是為了使國內利益集團在雙邊壁壘降低或消除的情況下獲得利益，而這種政府指導的純粹為利益的行為卻與自由貿易無關。美國將與小國之間的一對一協定作為其它多邊貿易協定的模式，而對全世界宣揚說:這是為了進一步實現貿易自由化的最佳路徑。

第三，雙邊貿易是發達國家消弱發展中國家在多邊貿易中的磋商力量。雙邊協議瓦解了發展中國家的聯盟，這種一對一的協定使得有絕對優勢的發達國家占有說話權。貿易自由化的進程實際上是按美國、歐盟等發達國家游說集團的利益來控制、重塑和扭曲世貿組織。

對于知識產權的保護就是美國策略的一個很好表現。美國用了利誘和懲罰兩種手段來確保它的利益。在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的磋商過程中，墨西哥被告知，要想簽訂協議，就必須接受知識產權保護條款。

雙邊貿易之所以能夠延續和發展下去，是因為雙邊貿易協定與多邊貿易體制存在著一致性，而且正是多邊體制的原則下產生的。但是這種雙邊貿易協定的泛濫卻對多邊貿易體制產生威脅，以致難以共存下去。

這種雙邊與多邊難以共存甚至產生負面影響的現象還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雙邊自由貿易“內外有別”的政策和WTO多邊貿易體制的相對性。在世貿組織框架內，達成自由貿易協定的成員相互降低關稅，將削弱其他世貿成員的商品競爭力，客觀上造成了自貿協定內外的WTO成員在貿易待遇上的不公平，在一定程度上形成貿易壁壘，與WTO多邊貿易體制的非歧視原則相背離。。更有某些雙邊自由貿易協定包含明顯違背WTO有關規則的內容。如美加自由貿易協定第104條規定:“除本協定另有聲明以外，本協定項下的權利與義務優先于GATT下的權利與義務”。這無疑是將雙邊自由貿易協定凌駕于GATT/WTO多邊貿易體制之上，不僅對WTO其他成員方在WTO多邊貿易體制下的權利與義務構成威脅，也嚴重侵蝕WTO多邊貿易體制。

(2)雙邊自由貿易的“貿易轉移”效應會給WTO多邊貿易體制帶來負面影響。雙邊自由貿易的“貿易轉移”效應，背離比較優勢原則，會對協定之外的國家和地區造成危害，往往導致協定內外的貿易摩擦與沖突，從而影響WTO多邊貿易體制的正常運行。

3 結論

雙邊自由貿易和多邊自由貿易已經一起前行了幾十年。全球自由貿易經歷了多邊談判為主到多邊談判為輔、區域貿易談判為主再到區域貿易談判與多邊貿易談判并進的歷史階段，再到目前的雙邊自由貿易的泛濫，這樣一個歷史過程。

多邊貿易體制的建立使得同盟國中每一個成員都享受到了互惠的關稅減讓，世界經濟與貿易的發展超過了任何一個歷史時期。實踐證明，多邊貿易體制確實可以使政府擺脫貿易政策下的“囚徒困境”。但與此同時，多邊貿易體制本身也是一個博弈過程，即一場多方構建協調規則的博弈，而雙邊自由貿易具有時間短、見效快、當事方較少，因此易操作、約束力強，雙邊貿易協定的出現正好可以客服多邊貿易協定中的一些繁雜的操作而被各國普遍采用，同時也是發達國家追求利益的工具。各國皆崇尚雙邊貿易而且不違背WTO原則，這樣雙邊貿易的出現就成為必然。

2002年后，自由貿易進入了一個新的歷史階段，這一階段表現在雙邊自由貿易談判為主旋律。

4 對雙邊貿易與多邊貿易雙軌體制協調發展的建議

就目前來看，雙邊貿易確實有很多優點，時間短、見效快、當事方較少，因此易操作、約束力強等，每個國家都多少卷進了雙邊自由貿易當中。這是時代的驅使，也是全球經濟發展的進步。

雖然雙邊貿易的泛濫會對世貿組織造成挑戰，不利于世貿組織的制度進程，但是樂觀的來看，區域及雙邊自由貿易協定的方興未艾，表面看會使世貿組織走向空心化，但也可以認為是世貿組織趨向充實和完善的過程。

從當前的形式看，雙邊自由貿易給許多國家帶來了好處，因此各國應充分利用好這一全球性做法，結合本國的利益進行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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