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學翻譯是翻譯中的重頭戲,要做好文學翻譯需要文化、歷史、心理等多方面因素的協調運作。本文主要從翻譯美學角度入手討論文學翻譯,通過研究董秋斯和張谷若兩位翻譯家對David Copperfield所翻譯的不同譯本,并借助一些譯例討論了譯者如何最大限度地對原文的平行結構、對比結構等語言結構進行美學再現。
關鍵詞文學翻譯 語言結構美 平行結構 對比結構
中圖分類號:H315.9文獻標識碼:A
1 文學翻譯中的審美再現
《牛津最新英語詞典》(2003)的界定:再現什么就是描繪或刻畫什么,借助描繪或刻畫或想象在心中喚起某物;就是將某物的相似性呈現在我們心中和感官里。所以,詞語、句子、思想和圖像也許都被視為再現,盡管它們呈現事物的方式是全然不同的。
文學翻譯中的審美再現:審美主體對審美客體構成有了認知,獲取了各種審美信息,經過審美轉換、對轉換結果進行加工,用譯語再現原語的審美信息(方夢之,2004)。“再現就是譯者將自己經過識別、轉化、加工的審美體驗賦之于目的語,即譯文”,其“本質是將內省的理解(SL)轉化為外顯的直觀形式(TL),也就是為原語找到最佳的藝術表現式”(劉宓慶,1999)。
2 語言結構美再現
語言結構美再現即重現原文的語言結構美。翻譯時譯者始終受原文結構的制約,總是盡可能地把原文結構上的諸種審美要素用相應的形式保留下來。語言的形式美分為不同層次:音位(字位)層、詞層、句子層、語段直至篇章,其中包括節奏和韻律的運用、語法(語音)變異以及詞格的運用等(方夢之,2004)。本論文主要從平行結構、對比結構兩個方面討論結構美再現。
2.1 平行結構的審美再現
平行結構的審美再現不同于簡單的再現在于它的一致性沒有達到完全的復制程度。在翻譯中通過對同樣的語法結構中同樣重要的意義給予同等的重視來增強清晰度和一致性。在《大衛·科波菲爾》中有很多的平行結構:
Eg.1 To hear the wind getting up out at sea, to know that the fog was creeping over the desolate flat outside, and to look at the fire, and think that there was no house near but this one, and this one a boat, was like enchantment.
耳聽海面上興起的風,知道霧在爬過外邊荒涼的海灘,眼看火爐,心想附近除了這一家沒有別的人家,而這一家卻是一條船,像是著了魔術。
耳朵里聽的是海面上刮起來的風,心里想的是外面荒涼的空灘上越來越濃的霧,眼睛里看的是壁爐里熊熊的火,腦子里琢磨的是四外近處完全沒有鄰舍的人家 —— 而且是住在一條船里的人家:這種情況,真叫人心醉神迷。
原文的句子是個復合句 —— 一個以多個動詞不定式做主語的平行結構,給讀者呈現了作者當時的各種感官感受。董秋斯(下文中稱董)把原句翻譯成了“耳聽海面上興起的風,知道霧在爬過外邊荒涼的海灘”,和“眼看火爐,心想附近除了這一家沒有別的人家”這樣兩個主從復合句,這兩個結構易于被讀者當作是因果從句,因此沒有傳遞出原文的美。張谷若(下文中稱張)把原文的不定式主語翻譯成了四個平行的漢語句子:“耳朵里聽的是”、“心里想的是”、“眼睛里看的是”、“腦子里琢磨的是”,這與原文的平行結構達成了一致,給讀者以“心醉神迷”之感。
Eg.2 How well I recollect the kind of day it was! I smell the fog that hung about the place; I see the hoar frost, ghostly, through it; I feel my rimy hair fall clammy on my cheek; I look along the dim perspective of the schoolroom, with a sputtering candle here and there to light up the foggy morning, and the breath of the boys wreathing and smoking in the raw cold as they blow upon their fingers, and tap their feet upon the floor.
那天,我記得是非常的清楚,那是多么難忘的一天。我嗅見繚繞在那地方的大霧,并且從大霧的縫隙里看見了忽現忽末的白霜,我感覺到被大霧弄濕的頭發散落在我的臉龐上,我又看看了教室中中朦朧的景象,那里有許多正在流淚的蠟燭照亮了整個被大霧彌漫的早晨,學生們一邊吹著手指頭一邊跺腳以驅走那害而刺骨的冷氣,嘴里呼出的熱氣在教室繚繞。
我清楚記得那天的光景。到目前為止我還能嗅到那天四處彌漫的霧氣;還能看到那像大雪一樣白的白霜,向憧憧的鬼影一樣,從霧氣中出現。我現在還能感覺到我那沾有霜凌的頭發,濕漉漉地披散到頰上,我現在還能看到,那個狹長的教室,呈現一片暗昏的深遠景象,只有零零落落的幾支蠟,光焰跳抖,在霧氣沉沉的早晨里照著;我現在還能看到那些學童,都又往手上呵氣,又在地上跺腳,他們喘的氣在潮濕的寒氣中,像煙一樣,繚繞蜿蜒。
原文中 “I smell…”, “I see…”, “I feel…” and “I look along…” 構成了平行結構, 這個結構呈現了霧、白霜、蒙霜的頭發、暗昏的深遠景象、濺淚的蠟燭、學生們呼出的氣…。董的譯文沒有再現出這種平行結構,讓人弄不清是眼前的現實還是回憶。而張的譯文一致地使用了 “我現在還能…”這個平行結構來再現不同的情景,又用“嗅到”、“看到”、“感(下轉第180頁)(上接第158頁)覺到”這些詞再現了當時的不同的體驗,使讀者感同身受。
2.2 對比結構的審美再現
對比結構是有意識地用平衡的結構來排列一些對比的詞語或概念來強調這種直接對應或者鮮明對比。
Eg.3…how little even Peggotty seemed to do with a good deal of bustle, and how much Agnes did without any bustle at all.
辟果提經歷了許多的忙亂,但是成果非常少,而艾妮斯則是恰恰相反,她一點也不忙,但是成果也不少。
辟果提似乎特別忙,但是只有一點點收獲,而艾妮斯則是閑里偷懶,一點也不忙,可收獲卻很多。
原文中有兩個對比結構:“how little” 和 “how much”。董沒能再現這兩個結構,是對原文形式美的喪失。張不僅譯出了這個平行結構,而且把 “with a good deal of bustle” 和 “without any bustle at all” 譯為“盡忙了”和“一點兒都不忙”、“做得很少”和“做了許多”,也是對原文精確的美學再現。
Eg.4…how unselfishly mindful she was of me, and how selfishly mindful I was of myself.
我非常清楚的知道她是多么舍身忘記的關心我,但我只知道關心我自己。
因為她只照顧別人但是從來不管自己,而我是只知道照顧自己但從不照顧別人。
對比結構的定義是“用并列結構表達對立的話語或概念”原文的對比了“我”的自私和“姨婆”的慷慨。董譯成了“她怎樣不自私地關心我,我怎樣自私地關心我自己”,都是以“我”為主,沒有表達出這種強烈的對比。如果譯成“她怎樣不自私地關心我,我怎樣自私地關心我自己而不關心她”可能會好一些。張譯成了“因為她凈顧我而不顧自己,而我卻凈顧自己而不顧她”,其中“而”、“卻”暗示了這種鮮明的對比,而且“她凈顧我而不顧自己”和“我卻凈顧自己而不顧她”是個典型的對比。
3 結論
語言結構美的體現不一而足,還包括詞匯的運用、韻律美、語段、語篇層面的美。本文就《大衛·科波菲爾》中出現較多的平行結構和對比結構進行了粗淺的分析,通過對比兩位譯者的不同譯文,探討譯者如何才能較好地領會原文的結構美并且美學地將其再現。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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