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將轉軌經濟條件下制度及經濟環境隨機變動的因素引入分析中,并將收入合同作為管制者與經營者之間策略互動的一個內生結果。特定制度環境導致的壟斷廠商經營者面臨不確定性的擴大以及國有產權下管制者與經營者貼現因子的差異使我國壟斷行業廠商經營者有更大的動力攫取制度設計中的信息租金。認為在壟斷性行業改革中更多的強調績效考核及引入專家式監管對我國壟斷性行業收入規范改革有著重要的作用。
[關鍵詞]收入合同;激勵效應;動態博弈
[中圖分類號]F062.9[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3-0461(2010)05-0005-05
一、引言
壟斷性行業多年來一直是我國國民經濟中的支柱性行業,為國民經濟的快速、持續增長提供了基礎設施平臺并帶動了相關行業的發展。但目前壟斷性行業已經積聚了龐大的資產規模,形成了強大的市場勢力,壟斷行業所具有的資源配置效率低、績效水平差等特征開始普遍出現,并在一定程度上構成了經濟進一步增長的瓶頸。特別是壟斷性行業中過高的收入水平已經引起了廣泛的關注,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字,在1999年~2007年間,典型性壟斷性行業廠商職工收入平均為競爭性行業職工收入水平的1.5倍以上,且這一特征在長時期內得到了保持。此外,《中國統計年鑒》中所提供的數據僅限于公開可得的會計數據,而根據國家勞動和社會保障部一份未公開發表的報告稱,如果再考慮工資外收入和職工福利待遇上的差異的話,則壟斷性行業與競爭性行業之間實際收入差距可能在5~10倍之間。壟斷性行業過高的收入水平一方面會導致國民收入分配的混亂;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壟斷性行業廠商缺乏合理的投資渠道以及降低成本、提高效率的動力。在這種情形下,規范壟斷行業收入水平及收入結構成為深化壟斷行業改革的一個重要出發點,例如國有資產管理委員會已經啟動了針對包含壟斷性行業的中央企業收入制度改革,以工資總額預算管理替代工效掛鉤制。但壟斷性行業收入改革不能簡單的以降低其收入水平作為最終目標,因為對于所有的微觀經濟主體來說,收入水平及收入結構的設計構成了最為重要的激勵機制。如何在轉軌制度背景下針對壟斷性行業廠商設計有效的收入分配制度成為規范壟斷行業收入問題的重點,本文考察壟斷性行業廠商管制者與經營者之間收入水平與收入結構的動態博弈過程,并同時考慮壟斷性行業廠商經營者面臨的政治及經濟環境的不確定性,在此基礎上分析當管制者與經營者對未來的預期相同及不同的條件下收入分配制度對經營者跨期努力水平配置的影響。
壟斷性行業廠商的收入分配設計本質上是一個制度安排問題,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具體行業的數據來觀察我國壟斷性行業收入過高的問題,姜付秀和余暉研究了我國行政性壟斷的市場勢力效應和收入分配效應,他們發現我國壟斷性行業的職工平均收入遠高于其他行業,而且這種趨勢并沒有隨著我國市場經濟地位的確立而表現出改變的跡象[1]。金玉國則研究了行業收入差距同行業壟斷程度之間的關系,實證研究發現行業收入差距的64.23%可以使用行業壟斷程度來進行解釋,而國有單位平均工資的58.76%可以使用行業壟斷程度解釋,這意味著所有制壟斷是造成行業收入差距擴大的主要原因[2]。于華陽開發了每元工資增加值的概念對我國壟斷性行業收入的配置效應進行了測算,結果顯示我國壟斷性行業廠商的收入水平所實現的資源配置效率僅為發達國家的15%左右[3]。這些研究主要考察的是給定制度下收入水平與壟斷廠商績效之間的相關性,實證研究重在展示問題和現狀,難以對如何解決壟斷性行業廠商收入分配設計進行規范研究,這一問題最終要通過理論研究來實現,但目前國內在這一領域內的研究還相對較少。
在理論研究中,主流的觀點是把廠商經營者收入安排作為委托代理問題的補償[4],因此,委托代理問題的研究模式也就成為了最優收入合同設計問題的研究框架。拉豐和梯若爾[5]將經典的委托代理問題研究方法應用到動態規制合同設計之中,并同時考慮了逆向選擇及道德風險問題。這一研究最大的特點是認為合同在不同時期被重新設計,這樣棘輪效應將不可避免。這一動態合同設計框架在之后的研究中被不斷地完善和擴展,逐漸成為了最優收入合同設計的有力工具。本文應用一個兩階段模型對壟斷性行業廠商管制者與經營者之間的博弈進行分析,首先給出本文所考慮的博弈模型。
二、轉軌經濟條件下壟斷性行業收入博弈模型
考慮一個受到政府管制的壟斷性行業廠商,管制者只能掌握廠商經營的不完全信息,由委托代理理論的基本結論可知管制者在為廠商設計收入合同時只能在效率與租金之間取得權衡,也就是只能得到一個次優的合同。為了研究的方便,以壟斷廠商經營者的收入設計作為研究對象,這樣只需要考慮管制者與廠商經營者之間的博弈過程。首先假設在實際工作過程中,對于廠商經營者來說其工作難度存在著兩種類型:簡單型及困難型,工作的類型由自然外生地決定,經營者能夠觀察到工作難度類型,但管制者只了解工作難度的概率分布。在觀察到工作難度之后,經營者向管制者進行報告,管制者根據經營者的報告決定經營者的收入水平。因此對于廠商經營者來說存在著四種策略可以選擇:①對于簡單型工作,經營者誠實地報告工作類型;②對于簡單型工作,經營者夸大工作難度進而獲得更高的收入水平;③對于困難型工作,經營者誠實地報告工作類型;④對于困難型工作,經營者有意減輕其難度。需要注意的是,經營者所報告的工作難度往往被管制者看作為經營者經營能力的一種表現,并因而成為管制方挑選經營者的一個重要標準。因此,不難理解在我國特定的制度環境下理性的經營者會選擇策略②或策略④以期獲得更大的未來收益。同時,經營者面臨著制度環境及經濟環境的不確定性,這一點在轉軌經濟國家尤其明顯[6],在分析中本文引入隨機變量ε來對這種不確定性進行描述。
1. 完全信息下情形的兩階段模型
首先引入完全信息模型作為分析的基準,經營者的收入合同分為兩個階段來執行,在第一階段結束之后管制者將重新對收入合同進行設計,因此在研究中將不可避免地考慮到棘輪效應。此外,經營者對環境變化的不確定性最終反映為經營者風險升水的增加,這構成了經營者向管制者報告的管理成本的一部分,因此,在階段t,(t=1,2),壟斷廠商經營者向管制者報告的管理成本c■為:
c■=β-е■+ε■, t=1,2
其中β為工作的難度類型,低難度的工作及高難度的工作分別標記為β及β,并設0<β<β,е■為每階段經營者的努力程度,而ε■則反映了環境的不確定性,它在區間[-η,+η]上服從均勻分布并獨立于е■及t。在每一個階段,管制者既觀察不到經營者的努力程度е■也觀察不到不確定性指標ε■,而只能獲得經營者向其報告的管理成本c■的信息。在每一階段,設經營者的收益函數為:
Ut=st-ψ(е■)
這里st為經營者在第t期的收入水平,ψ(е■)為努力所帶來的負的效用水平,且滿足 ,ψ(e)>0,ψ\"(e)>0此外假設管制者與壟斷性行業廠商經營者均為風險中性,如果經營者使廠商獲得利潤水平為D的話,那么管制者實現的社會福利為:
W=D+Ut-(1+λ)[ct+st]
其中λ表示支付的影子成本,以上函數表明管制者同時考慮了廠商及廠商經營者的福利水平。在完全信息條件下,管制者及經營者均了解工作的難度類型β,則在每一個階段管制者面臨的問題可以描述為:
W=max{D+Ut-(1+λ)[ct+st]
s、e
s.t.Ut=st-ψ(е■)≥0
個人理性約束確定了經營者提供努力的可能,以上完全信息的最優解為:
st=ψ(е■)
е■=е* ,其中ψ'(е*)=1
由結果可以看到,在完全信息情形下,壟斷性行業廠商經營者的最優激勵合同體現為經營者邊際努力成本等于管理成本的邊際結余。
2. 不完全信息情形下的兩階段模型
在這一部分中,本文將完全信息模型拓展到兩階段 、 兩種類型的不完全信息情形,由于管制者無法在事前承諾不在第一階段博弈結束后不進行重新談判,因此棘輪效應將不可避免。不完全信息情形下的博弈順序如下:
(1)廠商經營者對工作難度進行評估,并在評估之后確切地了解工作的難度類型,評估完成之后經營者向管制者報告工作難度類型,工作難度表示為β及β,并設0<β<β 。根據成本函數c■=β-е■+ε■,高難度工作類型將使管理成本上升。
(2)管制者根據經營者的報告設計收入合同st(ct),經營者或者選擇接受或者選擇拒絕,如果他選擇放棄則博弈結束,經營者得到保留效用0。
(3)如果經營者選擇接受,則在第一階段博弈結束后管制者可以觀察到隨機變量 ε1及管理成本c1。
(4)管制者更新自己的信念并提供第二階段的收入合同,在新的合同中,管制者會對經營者的預期凈收益進行貼現,設貼現率為δR,經營者同樣可以選擇接受或者拒絕。
由博弈的第二階段開始進行分析,管制者在第二階段分別為容易及困難的工作類型設計相應的薪酬合同(s2,c2)及(s2,c2)。相應地,經營者對這兩種合同的最優反應為■=■-■+?著■及■=■-■+?著■,設第二階段工作為容易類型的概率為?籽2。管制者為經營者所提供的收入合同需滿足以下個人理性約束及激勵相容約束:
■:■-?追(■)≥0; ■:■-?追■≥0
■:■-?追(■)≥s■-?追(■);■:■-?追(■)≥■-?追■
對于管制者來說,在博弈的第二階段他所面臨的問題是選擇收入合同(■,■)及(■,■)以最大化期望福利水平E(W2):
E(W■)=?籽■·W(■,■)+(1-?籽■)·W(■,■)
管制者所受到的約束為上面所給出的個人理性約束及激勵相容約束條件,此外,管制者的福利函數為W=D+s■-?追(е■)-(1+?姿)(c■+s■),t=1,2。由管制者的期望福利函數可以看到,當?籽■=1時,管制者將確切地了解工作難度的類型為?茁;而當?籽2=0時管制者將了解工作難度類型為?茁,在這兩種情形下博弈的第二階段將退化為完全信息情形。在下面的分析中設0
由于工作難度類型在博弈的兩個階段中保持不變,管制者在設計第一階段中的收入合同時應將博弈第一階段結束時通過對管理成本觀察所獲得的工作難度類型的推斷以及這一推斷對博弈第二階段的福利影響考慮進來。因此,在博弈第一階段管制者應選擇(s1,c1)及(s1,c1)以最大化期望福利水平E(W):
E(W)?籽1·W(s1,c1)+(1-?籽1)·W(s1,c1)+?啄R·E(W2)
這里?籽1為博弈第一階段中工作難度為?茁的概率,約束條件為博弈第一階段的個人理性約束及激勵相容約束。由以上模型的刻畫可以看到,在均衡時應考慮壟斷廠商經營者不誠實地報告工作難度類型的可能性,設當工作類型為容易時經營者誠實報告的概率為x,而工作類型為困難時經營者誠實報告的概率為y,由此將存在兩種類型的均衡:在第一類均衡中,約束條件IC1及IR1為緊,且經營者以x的概率夸大簡單類型工作的難度;在第二類均衡中,約束條件IC1及IR1為緊,且經營者以y的概率降低困難類型工作的難度。當工作難度類型為困難時,在第二類均衡中經營者會在報告中降低工作難度,但這很明顯會減少經營者的收入水平。因此當經營者的努力效用函數為?追(е)=?琢/2·е2時,若?琢>0,則對管制者來說第二類均衡中并不能構成最優收入合同,這一結論已為Jeitschko等證明[7]。因此本文集中于研究第一類均衡,此外本文設經營者努力的效用函數為?追(е)=е2/2,且c1-c1<2?濁。
三、收入博弈的均衡分析
如果在博弈的第一階段中壟斷性行業廠商經營者并不企圖在向管制者報告工作難度時說謊,也即經營者沒有夸大所面對工作的難度,則在這種情形下存在著三種可能:
(1)如果環境的不確定性ε1不是很大,則管制者獲知經營者所面對的工作難度類型的可能性Pr(c1+ε1 W2=[D-(1+λ)(?茁 -■)]·ρ1·(■) (2)在相同的情形下,若Pr(c1+η W2=[D-(1+λ)(?茁 -■)]·(1-ρ1)·(■) (3)如果環境不確定性參數波動較為劇烈的話,則管制者能夠了解這一參數的概率變為Pr(ε1)=1-(?駐?茁+е1-е1)/2?濁,在這一條件下,管制者的期望福利水平為:W■(?籽■)={D+(1+?姿)[?籽■■+(1-?籽■)■]+■-?駐?茁?姿?籽■(1-?籽■)■}·(1-■)在第一類均衡中,管制者在個人理性約束IR1及激勵相容約束IC1下最大化其期望福利水平,由個人理性約束條件IR1:s1-e12/2?莛0,當約束為緊時可得s1=e12/2。此外若經營者能夠成功地向管制者謊報工作難度類型的話,那么他可以在博弈第二期得到收益水平: ■(?籽■)=?駐?茁-■+■·(?駐?茁)■ 為了取得最大收益,壟斷性行業廠商經營者必須在博弈第二階段使管制者相信工作的難度類型為?茁,這意味著?籽2=0 。正如上面所分析的,這一事件發生的概率為(?駐?茁+■-■)/2?濁,因此經營者在第二階段的期望收益為: ■(0)=?駐?茁·(1-■)·(■) 這樣我們可以得到激勵相容約束條件IC1為: ■-■=?啄■·■(0)+■-■ 由此得到類型一下分離均衡中工作難度類型為?茁時博弈第一階段的社會福利方程: ■=D-?姿·■-(1+?姿)·(■-■)-■ 類似地可以得到工作難度類型為?茁時的社會福利方程為: ■■=D-?姿·■■-(1+?姿)·(■-■)-■■ 將s■與 s■由個人理性約束IR1及激勵相容約束IC1的聯立方程中解出并代入W1及W1得到: ■■=D-(1+?姿)·(■-■■+■) ■=D-?姿·■+?啄F·■(0)+■-■-■ 因此管制者所面臨的薪酬合同問題變為: maxEW=?籽■■+(1-?籽■)■+?啄■·EW■,這里EW■=■+■+W■■(?籽■) 上述最大化問題分別對e■及e■求一階偏導可得經營者的最優努力水平: ■■=1-■·■·?啄■·(1-■)-?啄■·(1-?籽■■) e1*=1-■+■·■·■×?啄■·(1-■)-?啄■·(1-?籽■■) 如果管制者與經營者的折現率相同,也即?啄■=?啄■,則?啄■(1-?駐?茁/2)>?啄■(1-?籽■?駐?茁/2),在這一條件下可以發現最優收入合同會提高經營者在工作難度為困難類型中的努力水平e1,但同時會降低經營者在低難度工作中的努力水平e1這同時意味著c1的下降及c1的上升,當經營者在博弈第一階段夸大工作難度時,管制者將會減少經營者在第二階段的收益水平。如果管制者與經營者的折現率不相同,這往往是由于與壟斷廠商的經營者相比,管制者對未來有著更為長遠的計劃和考慮,這一點在轉軌經濟國家國有壟斷廠商中表現的更為突出。一方面,壟斷廠商經營者有任職時間的限制;另一方面,與私有產權相比,壟斷性行業廠商的國有產權特征也使經營者對未來價值的估計下降。在這一條件下可以設?啄■>?啄■,因此可以得到?啄■(1-?駐?茁/2)>?啄■(1-?籽■?駐?茁/2),這意味著管制者更希望在博弈的第二階段對工作難度類型進行區分。由上面得到的關于e1*及e1*的表達式可以得到在以下條件滿足的情形下,在均衡中最優收入合同的設計將降低經營者為高難度工作所付出的努力水平,但卻會提高其為低難度工作所付出的努力水平: ■>■ 在以上兩種情形下似乎得到兩個相互沖突的結論,但它們所提供的經濟學解釋卻是一致的,也即管制者通過在博弈第二階段對工作難度類型進行區分能夠減少經營者在未來的收益,但這將會加劇收入合同所引發的棘輪效應,因為在這種情形下,當工作難度類型為容易時,經營者有更強的激勵謊報工作類型。由以上分析可以發現,只有當管制者具備充分長遠[光、且管制者要給予經營者提供更高收益水平的條件下壟斷性行業廠商的管理成本才能夠有效地降低,但同時管制者會增加博弈第一階段中困難類型工作的管理成本的支出。 以上分析發現如果相對于經營者來說管制者對未來賦予更大權重的話,則在滿足一定條件下薪酬合同將降低經營者在難度較大工作中的努力水平而提高在難度較小工作中的努力水平,這意味著如果壟斷性行業廠商所面對的工作難度較小時,經營者更容易由于自己的努力而獲得較高的收入水平,這顯然會導致資源配置的扭曲。另外,由對條件?啄■/?啄■>(1-?駐?茁/2)/(1-?籽■·?駐?茁/2)的比較靜態分析也可以得到一些有趣的結果。設M(?駐?茁)=(1-?駐?茁/2)/(1-?籽■?駐?茁/2),則由一階條件可以得到: ■=■<0 這意味著當經營者面對的工作難度分布區間開始變大后,一方面,管制者能夠確切了解工作類型的概率下降;另一方面,?啄■=?啄■的值需要滿足的條件加強了,也即當?駐?茁變大之后,需要管制者對未來賦予的權重水平更大。以往對于壟斷性行業壟斷廠商收入水平的實證研究發現這些廠商的高收入問題不是一個簡單的行業憑借壟斷條件獲得超額利潤的問題,而本文的分析也證明壟斷廠商中的高收入水平應該是管制者所設計的管制制度中內生的結果。這與以往研究中所更為強調的壟斷性行業高收入水平的原因主要來自所有者缺位或者內部人控制形成了明顯的不同,所有者缺位及內部人控制等在解釋壟斷廠商高收入水平原因時將注意力放在了壟斷廠商所處的外生制度環境中,但卻較少地考慮這一結果的策略互動原因,這自然導致這些解釋難以形成有效的政策設計。與這些解釋相比,本文的分析建立在給定制度環境之下討論收入合同的內生問題,這樣的分析應更符合中國所選擇的漸進式改革所對應的現實情形。 四、結論及政策建議 本文在一個兩階段動態博弈框架下研究了國有壟斷性行業廠商管制者與經營者之間的薪酬合同問題,與以往研究不同的是,本文將轉軌經濟條件下制度及經濟環境隨機變動的因素引入分析中,且將收入合同作為管制者與經營者之間策略互動的一個內生結果。理論分析發現,當管制者與經營者對未來的折現率相同時,管制者需要提高容易類型工作的管理成本而降低困難類型工作的管理成本;但當管制者對未來賦予的權重超過經營者時,則容易類型工作的管理成本將降低而困難類型工作的管理成本將上升。這兩個方向的結論意味著管制者在博弈的第二階段在區分工作的難度類型方面支付了較少的租金,這一行為將加劇經營者的棘輪效應,在這種情形下經營者有更強的激勵對管制者說謊。而簡單的比較靜態分析也發現,當經營者所面對的工作難度類型分布區間變大之后,均衡所需要滿足的條件變的更強了。 由本文的分析所給出的政策建議認為,目前國有資產管理委員會所進行的壟斷性行業工資改革方案應在注重工資總額控制的前提下注意壟斷性行業廠商經營績效的考核,而這一考核可以根據標尺競爭的思想將國有壟斷廠商的表現與國外同行業壟斷廠商進行比較,從而確定適當的收入水平。因為最終收入合同的設計要以提高壟斷廠商內部的資源配置效率為目標,而如果更多地關注工資總額的設計而忽視與收入水平相匹配的績效的話,那么很容易導致績效相對于收入水平更大幅度的下降。其次,應該加強對壟斷性行業廠商專家式監管的力度,引進專家監管可以有效地降低管制者對壟斷廠商工作類型進行辨別時所面對的信息不對稱問題,這一點在本文所研究的環境有著特別的意義。由本文的分析可以看出,專家式監管可以在降低收入合同設計中的棘輪效應的同時為壟斷廠商經營者提供適當激勵水平的收入,但專家式監管實現的途徑往往會形成由壟斷性行業廠商中選擇監管者的問題,這在一定程度上會使監管者與經營者之間串謀的可能性大為增加,這構成了國有壟斷廠商收入合同設計時需要特別注意的一個問題[8]。另外需要指出的是,對于壟斷性行業收入進行規范來說,本文在給定制度環境下進行了相應的分析,這使得對壟斷性行業收入改革也具備了漸進式的特點。對壟斷性行業收入問題來說,也許比較徹底的解決方式是首先對壟斷性行業的產權結構進行改造,引入多種產權形式進行投資,這會使壟斷廠商所面臨著的制度環境發生相應的改變,這也將構成本文下一步研究的方向。 [1]姜付秀,余 暉. 我國行政性壟斷的危害——市場勢力效應和收入 分配效應的實證研究[J].中國工業經濟,2007(10):71-78. [2]金玉國.行業工資水平與壟斷程度的定量測度[J].統計與決策, 2001(2):32-33. [3]于華陽.中國自然壟斷性行業收入規范與規制改革研究[M].山東 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8. [4]Bebchuk and Fried. Executive Compensation as an Agency Problem [J]. Journal of Economics Perspectives,2003(3):71-92. [5]拉 豐,梯若爾.政府采購與規制中的激勵理論[M].上海:上海人民 出版社,2004. [6]林毅夫.制度與經濟發展[A].林毅夫.再論制度、技術與中國農業發 展[C].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11-76. [7]Jeitschko,T and Mirman,L.Information and Experimentation in Short-term Contracting[J].Economic Theory,2002(19):311-331. [8]張 偉,于良春. 信息、串謀與自然壟斷產業規制[J].經濟評論, 2007(2):110-116. (責任編輯:張積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