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社會責任履行“反哺平衡”論綱

[摘要]企業作為社會組織必然嵌入在已經積累人類文明成果的的社會土壤里。除了自生自長以外，企業必然對其賴以生存的自然社會資源進行消耗。企業消耗的社會資源對國家和社會是負債，應當通過可以控制和計量的手段加以確認并予以清償，達到回補社會再生產保持可持續發展的平衡目標。企業履行社會責任除了要對自己消耗掉的社會成本即債務加以清償平衡的原因外，還有基于我國特定文化內蘊的對社會反哺平衡的原因。國家行政權需對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的反哺平衡進行科學設計和有效控制，以保證反哺平衡目標的實現。

[關鍵詞]企業社會責任;資源消耗;反哺平衡;行政控制;文化經濟

[中圖分類號]F270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3-0461(2010)05-0031-05

一、引言

企業社會責任不僅僅是一種理論范疇，更重要的是，實現企業社會責任是關系全社會發展的大命題。研究企業社會責任的全部意義在于建立和維護理想的企業社會責任體系并使企業有效履行社會責任，實現資源的科學配置和最大限度利用，達到資源配置、環境保護和社會進步的協調一致，最終實現國家和社會的長期可持續發展。國際社會對企業社會責任的研究成果和實踐經驗，幫助第三世界發展中國家認識到企業社會責任的重要性，并逐步開展將企業社會責任納入國民經濟發展規劃的實踐。我國從2005年以來在推進企業社會責任建設方面所作出的各種努力和積極嘗試應當肯定，但在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的具體實踐中尚未取得重大進展，其中關于企業社會責任的認知和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管理模式(制度)創新上存在根本性障礙。本文對此進行相應探索。

二、企業社會責任履行新認知

在我國，企業社會責任理論體系建立以來，已經初步形成了某種主流知識框架，日益影響公眾對企業社會責任的認知。其中推介聯合國“全球契約”行動和眾多國際社會組織倡議的企業社會責任推進行動綱領成為核心內容。而實行美國建立的SA8000社會責任體系也成為國內近年來較為流行的一個樣板。SA8000第二屆國際年會2001年在深圳陽光酒店舉行，集中研究探討SA8000執行中的相關問題解決。從1995年以來SA8000已在中國大陸廣泛推行，共有超過8000家企業接受過跨國公司SA8000標準的審核，只有53家企業通過審核獲得認證[1]。而中國真正以自主意識開展標準化企業社會責任實踐始于2005年國家電網公司，2006年3月國家電網公司發布了我國第一份正式企業社會責任報告。2006年成為中國企業社會責任元年。2006年9月深圳市證券交易所頒布實施《深圳證券交易所上市公司社會責任指引》，2006年11月聯合國全球契約峰會在中國上海召開。2007年中遠集團的社會責任報告榮登聯合國全球契約典范榜，在聯合國全球契約網站向全球公示，中遠總裁姚家福被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約請參加全球契約領導人峰會。中遠集團的成功源于嚴格按照國際組織尤其是國際標準化組織制定的一系列的行動指南和操作規程實施企業管理，編制相關報告，其中包括ISO9000質量認證，ISO14000環境認證、ISO17799信息安全管理體系、ISO27001信息安全認證標準等。其整體可持續發展報告執行GRI2006版(G3)標準[2]。

由于對企業社會責任的認知路徑主要依賴國際上已經形成的理論體系和操作標準，我國近年來普及和推進企業社會責任體系的理論建樹和實踐成果并無取得突破性進展。

其實，企業社會責任問題雖然是全球性問題，但首先仍然是國家內部經濟社會問題。如果從戰略思維上回到企業誕生的原點來考察，也許這一問題的內核顯得更為真實和易于理解。企業從其自身運動規律，一定是國家投資人、社會投資人或私人企業主考察當地可獲得資源、政治經濟環境和人文社會環境后作出的決策。企業一旦在某個時點選擇某個地點注冊，就成為這個區域內的擬制生命體，與其他生命體一樣共同享有地球供給的陽光、空氣、水資源和該地區的其他各種配套資源，相應地也要像其他主體一樣全面遵守該地區的社會規則體系，履行社會義務。企業社會公民概念正是基于這一邏輯現實成立。

對企業社會公民性質理解的困惑目前主要在企業能否像現代合格公民一樣實現自身的理性行為，比如遵紀守法、勤勞工作、修德善行、積極奉獻和勇于改正錯誤，能否實際上獲得公民待遇或類公民待遇，能否像社區公民那樣實現企業與公民無障礙交流和溝通。由于目前缺少企業公民的相關行為準則，企業公民概念顯得相對空洞無物。因此人們至今質疑企業的公民身份。根據法國社會學家狄冀的觀點，人既是個人的又是社會的。他的個性越發展，也就愈感到與他人密切聯系，從而也就愈是社會的。每個人之所以處于連帶關系中，就在于他對他人有用，其他人對他也是不可缺少的。他必須尊重別人的活動，否則就會影響所有的人。一個人的不幸影響所有人，一個人的幸福使所有人受惠[3]。一旦社會連帶關系形成，企業就應當至少按這種公民標準去衡量。

治理中國企業社會責任問題，除了參借國際經驗和相關標準以外，應當找到適合自己國情的解決辦法。筆者認為，主要應從一國的“文化經濟”角度下手，以國家行政權力去落實，其中理念最重要，制度是關鍵。企業成立以后，不管其占有多少空間，從正式運行那天起，就開始分配社會資源、消耗社會資源和參與共同塑造社會環境。被企業分配和消耗的社會資源應當由企業及時回補，而且必須以超出公民的標準回補?！拔幕洕笨梢哉f是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基礎上生成，它不純粹從經濟角度入手，卻依憑世界經濟現實，吸納中國文化精髓。中國的企業永遠都是在中國文化土壤里誕生的經濟體，本身帶著中國文明發展的足跡。在中國沒有純粹獨立的私有的企業，也沒有完全離開中國社會政治文化的企業經濟?！拔幕洕钡囊暯羌创_認每一個中國企業在中國落地生根后，享受了中國本土一切便利和社會資源。中國企業已遇到有史以來最好的發展時期，得益于中國共產黨和中國政府幾十年來營造的政治條件、經濟條件和文化條件，當這些條件無償提供給企業時，相當于企業被“母親哺育”成長，為了回報母親和建設未來更加美好家園，企業被要求在成立時增加社會責任義務約束包括設立一筆專門的社會責任保證金、簽署詳細條款社會責任承諾書和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計劃書等等，這是完全合理的公平的。同時企業自誕生時起就對國家和社會形成負債，需要在其日后的經營管理行為中清償債務。新立企業應當無條件接受這一更加彰顯中國文化價值的新型企業社會責任觀念模式，對于已經成立的企業則要逐步參照這個模式進行改造整頓。當然這里最重要的是企業轉變觀念和社會轉變觀念，如此改革無非是把以前企業逃避掉的義務和責任進行彌補，把漏洞堵上，并不是給企業增加新的義務和責任。企業應當在這種正確導向下學會適應承擔自身本該承擔的社會責任，拋棄由來已久的社會流弊和商業上唯利是圖的惡習，積極對國家和社會進行反哺，實現對其消耗的社會成本的回補和平衡，保證國家社會長久和諧和可持續發展[4]。

三、企業社會責任履行反哺平衡機制建構綱要

無論從何種角度，中國的企業已不能再逃避社會責任履行這個現實主題了。我們今天使用的是經濟問題分析中的文化倫理視角，核心是理解企業社會責任履行中的反哺平衡原理。雖然不是使用純經濟學[光和法律[光，但它更適合中國人的思維習慣和國情，而且更有助于在我國順應民心地推進全社會企業履行社會責任這一宏偉目標。所以，我們必須重視建立企業社會責任上的反哺平衡機制。反哺平衡機制的建構應當考慮以下層面的內容:

1.深入民心地倡導貫徹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的反哺平衡觀念

早在1981年位于美國新澤西州的制藥企業MerCk.Co默克公司花費了2.3億美元研發一種用于治療河盲癥的藥品Ivermectin。幾個世紀以來，這種疾病折磨著鄰近河流的赤道地區的貧困居民。盡管非常清楚這些居民無力購買這種藥品，但是默克公司最終還是決定生產Ivermectin，并免費分發給需要這種藥品的居民，從而挽救了成千上萬的當地居民的健康和生命[4]。這里我們并無為默克公司唱贊歌之意，倒是從中悟到一個道理:不管默克公司此舉是否得到政府的補貼或有其他商業上的運作背景，默克公司的奉獻已經使成千上萬的美國人受益而且是底層困苦的美國人受益，受益者完全免除支付這一筆巨大的醫療藥費開支。這一公益性行動的社會責任分量是足夠重的。默克公司自愿承擔的該筆巨額研發生產費用也許會一定程度上影響其年度利潤甚至公司管理人員的薪酬福利，但換來了成千上萬美國人的痛苦解除和幸福生活，這仍然是企業生產的價值。當然默克公司作為一個大型制藥企業，自身非常明白其對社會的影響和對當地居民生活環境的影響。之所以愿意出這筆錢，更大的理由恐怕還在于默克公司的平衡觀念，即公司生存成長和獲取利潤所依賴的正是當地的自然資源和社會資源。當地那么多人得同一種淵源于水的病，未必與默克公司沒有關系，默克公司以善舉形式快速研發治療藥物免費分發是極其智慧的作為，比政府責令其作為并處以行政罰款或居民起訴后被判令賠償的結局要好一百倍。

我國還十分缺少像默克公司這樣的自知的智慧的企業，責任平衡觀念還十分淡薄，往往是企業明明消耗享受了資源便利或者做了施加于環境和社會不利影響的行為，就是不承認和無意識，甚至是出現集體無意識。而社會和政府也習慣于放縱和裝聾作啞，不到死人的程度絕不會加以整治。所以，從國人的文化心理特性出發，攻其軟肋，使其不得不意識到壓力和責任，這是解決中國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的關鍵。這個關鍵就是使用反哺原理作為國民教育和企業教育的首要手段。反哺原理的要害是宣講“孝道”——父母生養兒女，兒女回報父母;企業誕生于社會，社會滋養了企業，企業必須回饋社會。能夠創立企業的人已是成熟的社會人，不能過于依賴“父母”，對社會作出明確的承諾和實際的奉獻是完全必要的。只有人人即每一個企業都對自己未來行為負責，社會的可持續發展才能繼續，社會被人和法人消耗掉的資源才能得到及時回補，社會生態環境在這種不斷補給的循環中才能獲得平衡。在改變我國企業社會責任履行問題認識上，這是一個革命性思想。政府應當首先重視這一點。2008年初，國務院國資委雖然發布《關于推進中央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意見》，但還遠遠不夠，需要在更高層次上更廣范圍內進行宣講和推動，才能真正提供思想指導上的保證。

2.擯棄企業全面自動履行社會責任的舊觀念

企業按其本能只是一個經濟人，經濟人最大的動力在于追求利潤最大化。趨利避害是企業的自然傾向，即使中國國有企業仍不能免俗。對于企業主來說，他們的算盤比誰都精。行業俗稱“企業的利潤是摳出來和省出來的”，現在很多企業的“利潤”卻是“損”出來的。“損”出來的結果有三個受體:一是國家，二是社會，三是個人。目前，由于國家經濟政策保持高速增長的目標安排，社會和政府對“損”出利潤的容忍度相對比較高，而老百姓為了生存往往直接參加在“損”的行動中，所以對企業“損”出利潤的事實裝作視而不見。所以，當社會倡議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時，各方姿態都很微妙，說到底，政府仍有半管半放的心態，寄希望于企業自動履行社會責任，不想全面強制執行社會責任履行標準。這種舊觀念是有害的，應當予以擯棄。舉一個例子說明堅持這種舊觀念的危害性。河北石家莊三鹿奶粉集團董事長田文華2008年4月榮獲“中國首屆企業家創業獎”，其“先進事跡”報道頻頻見諸新聞媒體，2007年三鹿集團獲得了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其所生產的三鹿奶粉也多次被國家質檢總局評為免檢產品并被指定為國家航天飛行員惟一奶產品?？删驮?008年的9月17日，田文華因毒奶粉重大食品安全事故被撤銷黨內外一切職務并對其正式刑事拘留，2009年1月23日被判處無期徒刑。經查，摻有三聚氰胺的700多噸三鹿奶粉銷往全國20多個省市，累計超過30萬嬰幼兒成為患者，還有無數潛在受害者包括成年人仍處于驚恐不安之中。三鹿奶粉事件發生后，國家質檢總局局長引咎辭職，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緊急調撥幾個億的資金用于處理賠償三鹿奶粉的受害消費者。三鹿集團屬于國內十分典型的不履行社會責任的企業，如果光看企業的表面言行，聽任其自覺履行社會責任，也許今天還無法停止其給社會造成的危害[6]。

3.批判企業社會責任履行認識上的錯誤言論

本來，人們對企業社會責任的認知還相對膚淺， 而且對中國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普遍存在不信任。2007年1月15日萬達集團董事長王健林代表全國200家房地產企業聯名發出“和諧社會——責任地產”倡議，承諾進一步規范開發建設行為，按照房地產開發成本和合理利潤確定商品房價格，采取一切措施防止哄抬房價，所有商品房都明碼標價，不以任何方式囤積房源。但是消費者對此并不買賬，中國房商網的網上顯示:70%的人認為是作秀[7]。如果學界輕率地發表關于企業社會責任的錯誤言論，只會導致公眾認知更加混亂。比如有人主張“過分強調社會責任會大大降低企業生產效率”;“在中國提倡企業嚴格履行社會責任并不現實，真正實現企業社會責任標準至少還需要30年”。這些都是錯誤言論，必須加以糾正。遠洋地產集團董事長任志強先生在中國政法大學舉辦的第44期“燕山大講堂”上講到:“這邊生產假藥，那邊是給政府捐錢;其實恰恰是沒有解決好自己的社會責任問題。真正的社會責任，是我們不要生產那些偽劣產品，不要對我們的員工不好。現在，社會責任把路引偏了?！边@里“引偏”的責任，主要在學界，而企業界大多數企業還缺少社會責任意識，主觀傾向上不愿意承擔履行社會責任的成本，往往聞風鼓噪見機行事，以學界錯誤言論作為逃避社會責任履行的擋箭牌。沒有正確的理論必然沒有正確的行動，企業做不到，做不好，不全在企業本身，輿論的引導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所以，貫徹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的反哺平衡思想觀念時，除了宣講教導民眾以外，堵住錯誤言論傳播也是不可缺少的環節。

4.反哺平衡程序方案設計

從目前國際已經成熟的企業社會責任體系來看，不外乎規范企業日常運行中各種涉及社會責任的具體行為，包括工作時間、工作對象、工作范圍的限定，最低工資限定，工作福利限定，節能排污限定，采購行為標準限定，安全與健康責任限定，公益責任限定，社區和諧責任限定和消費者責任限定等等。這些指標的設定涉及了企業產供銷和人財物關涉社會責任的各個主要方面，但并沒有包括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的全部內容。而且這些指標在國外基本上已程式化，移植到中國以后并不完全適用于我國企業現實。最關鍵的問題是缺少對我國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釜底抽薪”式有效的核心理論包括操作方法和程序，用起來的企業存在“食洋不化”，沒用起來的企業還“望洋生畏”。我國企業社會責任履行體系需要重新設計。根據對企業社會責任的新認知，解決中國企業的社會責任觀念和行為模式問題。官方和社會組織的重點工作是幫助企業徹底洗腦，用科學發展觀思想建立全社會普遍認同和有強制約束力的企業社會責任規范，迫使企業學習理解并接受應用。整個過程相當于一場像改革開放時期興起的那種思想革命和創新運動。這場全民運動的關鍵是落實企業社會責任履行反哺平衡的具體方案和實施措施。

反哺平衡程序方案的具體設計思路為:反哺平衡作為實施企業社會責任一項重大的政府工作和社會工作目標，應有通盤工作方案。工作方針是狠抓源頭治理，著[責任的落實;工作程序是中央立法建制，部門和地方嚴格執行，企業積極響應，社會配合支持;工作重點是“抓兩手”，一抓企業成立關口，二抓已有企業的整改;工作具體內容是對新成立企業設立專門的社會責任保證金、強制簽署詳細條款社會責任承諾書、提交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計劃書、企業責任投資報告和違背企業社會責任的后果彌補方案;改革企業征信系統和社會評價系統，使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成為其能夠繼續正常運行的“通關”指標;對已經成立的企業設置社會責任量化改造目標方案并確立為企業年檢的硬性指標。這里的方案內核參照比較了目前我國已經開展的企業社會責任履行實踐案例包括國家電網公司、中遠集團、中國移動和寶鋼集團等大型國有企業的案例，也吸收了國外企業及其跨國公司在中國公司的企業社會責任體系運行經驗情況。更多地避免在“標”的層面著[而在“本”和“源”上下功夫。至于更加細化的有關反哺平衡方案的工作規則還需在本方案得到政府認可社會認同以后進一步研究制定。

5.國家行政權控制下的反哺平衡目標實現

2007年，我國迄今為止最大的企業社會責任推進NGO組織《WTO經濟導刊》企業社會責任發展研究中心對全國200家企業進行了問卷調查，盡管樣本企業的代表性并不充分，但調查的結果仍然反映出我國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狀態處于低級水準[8]。實際情況可能比報告顯示的更為嚴重。我國大多數企業目前連納稅的義務都不愿意承擔，想盡各種辦法逃稅避稅，斷定我國企業社會責任履行已達到理想水準顯然是極其不可信的偽命題。

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目標的實現，首先一定是在政府行為的推動下完成的，這并不違背依法行政的原則。目前基于企業自動和自覺履行社會責任的動力機制缺失，政府必須在兼顧企業利益和社會利益前提下，利用國家力量打造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的堅實平臺，擔綱主導責任政府角色。過分依靠市場機制和社會機制推進企業社會責任工程還為時過早。目前在我國，政府的行政權控制是實現企業社會責任目標的惟一有效手段。

政府行政行為控制的主要方面為:制定企業社會責任履行行動綱領、具體執行方案、操作流程和配套制度;建立國家企業社會責任履行基金組織，保證企業責任投資的后續性和延續性;調整國家各級市場管理行政系統，增設企業社會責任管理部門或稱CSR部門，履行征收社會責任保證金、審核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計劃書和企業責任投資報告、監管企業簽訂詳細條款社會責任承諾書和企業違背社會責任的后果彌補方案;改善升級企業征信系統和評價系統，將履行社會責任結果納入征信系統和評價系統，使企業融資和年檢時受到直接制約;組織成立社會責任市場糾察機構，對已經成立運行的企業開展常態規范化檢查和糾察，行使對違反社會責任企業的處罰權。政府只有在這種行政權力架構下以國家強制做保障，才能在我國真正推動企業社會責任履行走入正軌，使企業通過實際行動和實在表現去反哺其賴以生存運轉的生態環境和社會環境，從而補足其在社會生態鏈中對各種資源的消耗，達到回補其消耗的自然社會成本，并為社會可持續發展積蓄相應的后續資源，體現企業對社會所起到的真實作用，實現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反哺平衡目標。只有這樣才能改變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時過于依賴國家和社會的心態，讓所有企業真正體會和認識什么叫企業履行社會責任。

四、企業社會責任履行反哺平衡的經濟度量和結局展望

根據經濟學總量平衡原理，社會總需求和總供給實現平衡需要市場調節和政府調節，企業生產是面對市場需求同時追求實現社會供給的計劃性活動，企業生產必然消耗自然社會資源。企業追求利潤是企業自身生存發展的必然要求，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是企業賴以生存的社會所必須的條件。企業生存發展離不開市場，更離不開社會。企業生產消耗的自然社會資源可以用統計GDP等方式加以度量，企業履行社會責任需要進行經濟度量，而履行社會責任的反哺平衡同樣需要經濟度量。

度量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反哺平衡，應當采用何種技術手段和經濟學方法正是經濟學和管理學需要解決的新問題。可以預見，如果按照上文提出的理想化的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方案，我們完全可以從自己生存的社會實體中獲取持續發展的動力和資源。假設每一個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保證金可以正常收取，不區分行業和規模大小情況下，按每一家企業成立時平均交納人民幣1萬元(包含在注冊資金限度內但注冊后被鎖定的)計算，全國約1，000萬家企業累計可收取的資金達人民幣1，000億元;再加上特種行業繳存的社會責任投資款和對違反企業社會責任企業取得的罰款或國家代收的賠償款，這已經是相當龐大的經濟性利益。這種利益作為執行企業社會責任履行新系統新方案的直接結果，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實現企業不履行社會責任后果的彌補，也可以達到自動終止企業違反社會責任履行的潛在意圖和行為。如何監控管理和合理使用這種資金，實現其應有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是我國目前面臨的重大課題。我國目前實行的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系統常規化約束制度、無定量化的衡量標準和尚無效率的監管執法組織。相比之下，以反哺平衡機制為核心的新型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系統，則最大程度地避免了這些制度缺陷和實際操作中的困惑，我們應當對此抱有信心。

當然，國家在制度設計時可以將企業社會責任基金組織的工作規程與工商市場管制中的征繳社會責任保證金掛起鉤，并科學設置相互共通條款，發揮多層次主體協同執行企業社會責任的作用，最終達到易于執行和高效執行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系統的目標。對于企業在履行社會責任能力上的分類以及社會責任保證金征繳標準、責任投資數額大小的確定和違反企業社會責任后果彌補的尺度或者懲處罰款的數量，均需國家立法機構和行政執法機構仔細考量。本文給予的僅系中國企業社會責任履行問題探討的一個綱要，甚至只是一個思路，如能獲得認同，下一步的工作應該加緊召集相關部門調研，著手分析研究有關數據案例，確定改革的新方向和新方案，力圖盡快改善我國目前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的被動狀態。

五、結語

我國的制度改革總是會在人們的反復思索實踐中迂回前進，企業社會責任履行制度革新也不例外。對于國際上已經相當成熟的企業社會責任履行體系，人們已經形成了簡單的拿來主義和相對固化的依賴習慣。這種背景下，本文作者正是帶著對中華民族自我創新的無限期望，力圖以這篇小文章引發人們重新認識企業社會責任問題，以科學發展觀思想，去改變這方面的現實，努力推進我國企業社會責任履行實踐進入新階段。但愿筆者的這點努力能在中國企業社會責任履行這一重大課題上獲得學界和實務界的回應，并期望不久將來在全社會出現人們所期待的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的良好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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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丹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