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學科具有工具性,同時也具有人文性,絕不能割裂二者之間的關系。僅從工具性出發去處理教材,一味地練詞語、練句子、練修辭、練層次劃分,最終只會把教材變成技能的訓練,使教材變成一幅冷冰冰、硬梆梆的面孔,把學生練成做題的機器。培養學生的語文能力,不僅僅依賴于詞語運用、句子搭配的技巧,更重要的是人的因素,是人的思想修養和文化水平。因此,教師應以人文的視角正確處理教材。
所謂人文,古拉丁文意指人性、教養;在我國古代的典籍中,“人文”是同“天文”對舉的,是指有別于自然現象及其規律的人間世事、習俗人情、禮樂教化等。現代人又常常把“人文”與“自然”對舉,如“人文景觀”與“自然景觀”、“人文地理”與“自然地理”等。總之,“人文”通常指人類的各種文化現象,特別是指人類的精神文化。因此,從人文的視角處理教材就是要充分挖掘教材中人類優秀的文化成果,通過知識傳授、環境熏陶,使之內化為學生的人格、氣質、修養。
一、處理教材應注重落實基礎知識
基礎知識是構成語文能力的基礎。然而長期以來,語文教師忽視基礎知識中鮮活的“人”的因素,把它看成是死的東西。以人文的視角處理教材,則反對這種做法,而提倡挖掘其中“人”的因素,把基礎知識教“活”。
文學常識一度作為高考的內容,使得教師和學生千方百計地去記作者、記作品、記流派,滿腦子都充滿了這些“死”知識。過了幾年,人們發現記的東西雖多,但對于語文能力的提高卻無多大幫助,便取消了文學常識的考查,教師和學生也就不再過問文學常識了。其實這都不是正確的做法。文學常識要講,講什么?講其中的“人”。教學《花未眠》一文,不妨探討一下川端康成為什么會在73歲的時候自殺,討論會讓學生明白:藝術家視藝術生命超過自然生命,當藝術生命無法延續,藝術家就視為自己自然生命的終結。這些內容更能引起學生的思考,比僅記住他的作品名稱有意義得多。
詞語積累是基礎中的基礎。大量地印背講義、大量做練習盡管有些效果,但最終效果不大。因為每一個詞語都聯系著深刻的思想和鮮活的“人”,否則,這些詞語只能是一些雜亂無章的“代碼”。學生要真正形成運用詞語的能力,教師必須進行更深層次的挖掘。夏丐尊先生說過:“在語感敏銳的人的心里,‘赤’不但只解作紅色,‘夜’不但只解作晝的反對吧。‘田園’不但只解決種菜的地方,‘春雨’不但只解作春天的雨吧……”海德格爾曾經說過:“語言就是人的生命活動。”由此可見,詞語是活的。
因而,要讓隱含在詞語背后的情感色彩顯現出來,讓學生領悟:感受一個詞,其實就是在感受一幅畫,思考一個哲理。那么,詞語的面孔也就不那么枯燥了。
二、處理教材應注重挖掘文化因素
語文教材內容豐富,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說古論今、談雅道俗,每一篇內容都聯系著一種文化,反映一個時代的文化。
同內容的豐富性相對應,文章的體例也是豐富多彩的。以詩為例,《詩經》中多為四言律詩,漢魏多為五言律詩,只有曹孟德反其道行之,大量創作四言律詩;以后,唐詩發展到七言律詩,宋詞元曲發展為一種更為靈活的寫作方式,發展到新詩就更靈活了。其實,這種文體的變化又何嘗不是代表著一種文化?何嘗不是反映一個時代的文化呢?所以,每一篇文章都是時代文化的承載者,以人文的視角處理教材,就必須挖掘其中的文化因素,要在文化思想發展的坐標中找到每一篇課文的位置。
《胡同文化》無疑是在講述一種文化,一種建筑文化。入選教材后,不少教師把它分成兩部分,認為第一塊介紹胡同,第二塊介紹文化。由此,對第一塊的教學任務也就變成了理解每段寫了胡同的哪些特征,學生也就很容易地說出了方向、取名、大小、安靜等。其實,這僅僅把文章當成是概括能力訓練的依托,而沒有真正放在文化的背景上進行考察。如果從文化的角度看,這一塊是講胡同文化的形式,另一塊是講胡同文化的實質,前者是建筑表征,后者是居住人的心理。教學第一塊的任務不應僅僅在于概括內容,還應讓學生深入了解這種建筑形式的由來。正如作者所說的那樣:“這種方正不但影響了北京人的生活,也影響了北京人的思想。”這樣去理解課文是不是一種真正的讀懂呢?語文能力是不是才能真正形成呢?
每一篇文章都反映著一種文化,而每一種文化都帶著鮮明的時代特征。因而,一連串的課文構筑了一部人類文化的發展史。有人抱怨,語文沒有體系,沒有序列,語文教材都是文選型的。其實,把每一篇課文放在一部文化發展史中去領悟,那么整套教材不就可以看到文化這條“序”了嗎?從另外一個角度看,也就是要讓學生頭腦里構筑起文化發展的序列、文化發展的史綱。學《蘭亭集序》要讓學生了解魏晉南北朝時的文化,學李白、杜甫要讓學生了解盛唐的氣象,學《五人墓碑記》怎么不可以介紹一下晚明的文化?一本教材學下來,學生應掌握教材中所涉及的各種文化現象。試想,如果學生懂得了飲食、服飾、書法等諸方面文化,何愁學生語文能力不能迅速提高呢?
三、處理教材應站在美學的高度
柏拉圖曾經預言:隨著人類的發展,學校最后將只學一門課,那就是“美學”。這預言雖然不一定正確,但卻能說明這樣一種事實,即每一門學科都可以融入到美學的范疇之中。也就是說,每一學科都可以從美學的角度去審視。作為藝術種類之一的語言藝術,更是可以從美學的角度去審視。因而,以人文的視角處理教材,要求教師必須站在美學的高度更好地把握教材。
學《詩經》要讓學生知道先民的審美取向;學《過秦論》要讓學生了解大漢初期的審美追求;《荷塘月色》是現代作家對朦朧幽靜的一種審美追求;《我的空中樓閣》是當代人對超世拔俗、融入自然的一種審美追求。試想,學習《寶玉挨打》一文時,僅就人物形象進行分析,而不談曹雪芹的“以瘦為美”,甚至是“以病為美”的審美觀,進而談一談中華民族的審美心理,是不是有些遺憾呢?
以人文的視角處理教材,必須站在美學的高度,但不能停留在對美學知識的介紹上,還應用“美的原理”去解讀具體的課文,去設計課文的教學過程。
如有的教師在教授《背影》一文時,先把描寫背影的段落拎出來讓學生體會,違背了美學規律。作者在寫背影之前寫了大段鋪敘,是為了逐步把讀者帶到感情的高峰,試想沒有這種感情的鋪墊,學生能一下子體會到背影背后的感情嗎?
同樣,從美學創造的角度去挖掘課文,教師也可以得到一些“意外收獲”。教授朱自清的《綠》一文,可以引導學生思考作者是如何創造這種藝術美的。從這個角度去看,學生得到的不僅僅是寫作中運用對比、鋪墊的作用,而是能從美學的高度去思考這些手法運用的深層原因,從而真正懂得運用這些寫作技巧。
作者單位 江蘇省宿遷市中小學教學研究室
(責任編輯 劉 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