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與展望:中國鹽業體制改革”學術研討會綜述

2009年10月24日至25日，“回顧與展望：中國鹽業體制改革”學術討論會在四川自貢召開。本次會議由四川理工學院、四川省哲學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四川省教育廳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中國鹽文化研究中心主辦，《鹽業史研究》雜志社、四川省自貢市貢井區人民政府協辦。來自中國鹽業協會、四川鹽業總公司(成都分公司、廣元分公司)、重慶鹽業(集團)公司、四川久大鹽業(集團)公司、河南省鹽務管理局、江蘇泰州市鹽務管理局、江蘇大豐市鹽務管理局、江蘇大豐市發改委、江蘇東臺市政協文史委、江蘇鹽城市博物館、自貢市貢井區政府、山西省社科院、自貢市鹽業歷史博物館、自貢市檔案館、云南大學、四川大學、四川師范大學、西南石油大學、成都大學、揚州大學、湘潭大學、山西運城學院、湖南商學院、江西中醫學院、四川理工學院、綿陽師范學院、樂山師范學院、宜賓學院、攀枝花學院等30個單位的80余名專家、學者和實業家出席了本次會議。中國商業史學會副會長、中國社會科學院博士生導師江太新研究員，云南大學副校長、博士生導師林文勛教授，中國工商聯合會出版社壽樂英副主編，山西省社會科學院副院長孫麗萍研究員，天津社會科學院宋美云研究員，《晉陽學刊》主編、山西省社科院孫晉浩研究員，江蘇鹽城市海鹽文化研究會于海根副秘書長以及《中國鹽業》雜志社、《晉陽學刊》雜志社、河南省鹽務管理局等向大會發來了賀電、賀信。會議期間， 還組織參觀考察了自貢鹽業歷史博物館、粲海井、東源井、陳家祠堂等鹽業歷史的重要遺跡，井鹽文化彌足珍貴的活化石。整個會期的內容充實緊湊，學術氣氛濃厚，獲得了圓滿成功。

這是我國建國以來第一次以鹽業體制改革為主題而召開的全國性學術研討會，大會共收到交流論文32篇。與會專家對我國在鹽業體制發展中所取得的成就以及現行鹽業體制存在的問題、改革思路及有關法律、法規研究等方面進行了廣泛的學術交流，議題涉及到古代和現代鹽業的管理、營銷、價格、計量、法律等方方面面，并從歷史學、法學、經濟學、管理學、政治學、文化學等多學科領域的不同視角，圍繞中國鹽業體制改革這一核心主題展開了全方位的探索預研究。會議還進行了分組討論，分別對鹽業體制改革主題和鹽文化主題進行了交流發言，令所有參會專家們獲益匪淺。本次研討會具有專家面廣、代表性強，選題切中時要、現實性強、內容豐富、綜合性強等特點，正如大會主持人、中國鹽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曾凡英教授指出的那樣：本次學術研討會匯聚了致力于鹽業史、鹽文化、鹽業制度、鹽業管理等研究以及相關研究的各方專家學者和實業家，凝聚了老、中、青齊備的梯隊式研究力量，重點研討與國計民生和經濟社會發展休戚相關的鹽業體制改革問題，可以說是一次中國鹽業體制改革研究成果和研究隊伍的匯聚、交流和大檢閱，也是各類歷史文獻和各種學術觀點的一次展現、融合和碰撞，充分表現出社會科學工作者關注社會熱點、現實重大問題的學術情懷。專家們在研討會上所交流的理論認識、新觀點、新方法對目前正在進行的鹽業體制改革必將會產生積極的歷史影響和帶來新的推動力。下面就本次研討會學術交流的情況作一綜述。

一、關于我國鹽政、鹽法和鹽務

1. 對歷代鹽制與管理的探討。黃俶成《劉晏改革鹽運制度的現代啟示》一文認為，唐人劉晏對鹽運制度的改革超越前代，在不加重老百姓負擔的前提下大幅度提高政府財政收入，拯救了安史之亂后大唐帝國的衰頹，其改革思路也已成為全人類文化寶庫的一部分，成為現代宏觀經濟學和制度經濟學建立的前提要素，這對于應對我們當前的經濟危機大有啟迪。孫麗萍、王勇紅《清代河東鹽“課歸地丁”改革的新制度經濟學分析》一文， 深入考察了清代河東鹽“課歸地丁”改革過程，并用新制度經濟學的理論分析了“課歸地丁”改革的原因及在改革過程中政府官員、鹽商等各方所面臨的形勢和采取的對策，認為“課歸地丁”是一次“曾初步取得成功”的最終失敗的遺憾的改革嘗試，其經驗教訓可對我國當代國有壟斷企業的改革有一定的借鑒意義。任建煌《簡析清朝河東稅鹽制》一文認為，清代河東的稅鹽制是屬于河東鹽政的附加部分或延伸內容，它與池鹽引商專賣制是相對并列而又有主次關系的兩種貿易制度；河東的解池制鹽業屬于商品經濟，政府對之實行全面控制的商業政策，而三晉的土鹽生產屬于小商品經濟，清政府對之實行了相應的放任政策，從而使得引商專賣制與稅鹽制，既是相對而行，劃地分銷；又是相輔相成，互為補充，即用自由交換調劑專商壟斷。曹愛生《試論清代兩淮海鹽產供銷中的定量管理》一文認為，清代統治者們為了最大限度地攫取兩淮鹽賦，在繼承前代鹽法中一些行之有效做法的同時，尤其在生產、運輸和銷售的全過程中采取了一套比較科學、極其嚴密而且操作性很強的量化管理，從而有利于淮鹽的生產，防止走私，促進銷售等，保證了朝廷的國課收入。王雪梅《自貢鹽業契約中習慣法實施的保障機制探析》一文認為，清代自貢鹽業的契約文書體現了習慣法規的基本形態，它為自貢鹽場這個特定群體所認可、接受并在實踐中具體實施，其因為在于它有能促進其實施的保障機制：群體利益、傳統社會的情理因素、官方的承認與支持等。

2. 關于私鹽的研究。李三謀《清朝有關解鹽的緝私活動》一文認為，清代的解鹽緝私的宗旨是維護食鹽的專賣政策，取締地下貿易，以防止私鹽沖擊官鹽，力保國稅。趙小平《清代云南私鹽與緝私制度演變研究》一文指出，清代云南私鹽問題前期以省內私鹽為主，后期以鄰省和鄰國私鹽為主；其盛行原因有歷史、地緣、鹽務體制等諸多因素，可以總括為主要的三點：鹽政、鹽法本身的問題，由于很少改革，落后乏力；生產力和商品經濟不斷發展的歷史趨勢，使得私鹽活動成為推動長期處于壟斷利潤的鹽業實現鹽利平均化的一種極端追求，同時購買私鹽者因私鹽價廉而樂于用之；地處國之邊界，利于周邊貿易，而且環境復雜，更加之官商勾結、官兵勾結，從而使得緝私活動困難重重。吳海波《清代私鹽盛行的經濟視角思考》一文則認為，私鹽問題作為困擾清皇朝封建統治階層的重要社會問題之一，在其盛行的成因上，制度只是重要因素之一，而在根本上是由制度導致的經濟因素，即成本、價格、市場、替代品或壟斷理論等，才是清代私鹽活躍的真正原因。劉衛國《從渝東鹽市場看私鹽問題與鹽價雙軌制》一文認為，我國私鹽問題從歷史上看是政府不合理食鹽專賣制度的直接產物，而近年來所出現的私鹽泛濫，則是鹽業市場供大于求與鹽價雙軌制共同作用的結果，所以要消除鹽的違法販私活動，就必須從產銷平衡和價格管理體制兩方面人手，徹底放開鹽價，并用價格這根杠桿來實現產銷的基本平衡。

3. 對鹽業體制改革的探討。程龍剛《中國現行鹽業管理體制研究》一文認為，經過建國六十年的改革與發展，歷經分、合、收、放等改弦更張的變化，我國最終形成鹽行業產銷統一歸口管理，鹽產品實行總量控制，對食鹽實行專營，兩堿工業鹽進入市場，其他工業鹽由鹽業公司組織供應的現行鹽業管理體制，主要具有行政壟斷、政企合一、二元監管三大特征。王偉《我國鹽業體制改革的法律問題研究》一文指出，我國鹽業體制改革與鹽業法制建設是同一過程，鹽業管理體制在依法行政層面直接和基本的要求就是依法專營，鹽業體制改革的關鍵和核心在于政府職能轉變基礎上的鹽業行政法治化。吳斌《WTO透明度原則與中國鹽業壟斷體制改革》一文指出，我國加入WTO以后，透明度原則即對我國產生了拘束力，而透明度原則隱含的“公正平等的待遇”這一國際法上的最低標準，對我國目前鹽業壟斷問題提出了挑戰，因而實施鹽業經營管理體制改革，健全和完善鹽業經營管理制度，就成為我國鹽業經營管理活動與國際接軌的必由之路。呂福玉《我國鹽業壟斷的產業效率解析》認為，我國鹽業存在經濟集中型壟斷與行政割據型壟斷兩種類型，前者處于嚴重不足的狀態，后者則呈現出泛濫的態勢，并嚴重制約著前者的發展壯大；前者導致市場集中度過低、國際競爭力弱小和產業技術效率低下；后者形成過度的部門壟斷和地區壟斷，則導致產業規模經濟效應難以彰顯。吳克嘉在《我的鹽政執法經歷十六年——回顧與建議》一文中認為，自改革開放以來，食鹽管理仍處于專營及專營的高度化，已經不能與國家經濟體制變革的步伐相適應，因而極大地滋長了腐敗，故鹽業管理條例中的諸多內容亟需進行改革。董平《鹽業體制改革不是簡單地開放》一文則認為，雖然我國鹽業體制改革勢在必行，但其方向不應是簡單地放開專營，而應在堅持專營政策的基礎上進行食鹽流通現代化的改革，然后在執法主體成熟后實行政企分開，最后進行行業資源整合，實現產銷平衡，通過產銷一體化的發展模式，逐步由政策壟斷向行業壟斷過渡。吳科《規范專營條件下我國鹽產業的人力資源管理》一文則強調鹽業人力資源管理模式的革新，認為傳統滯后的人力資源管理是制約我國國企鹽產業未來可持續健康發展的瓶頸，應構建“開發、培養、管理、鞏固和升級”為核心的新模式勢在必行。肖興政在《鹽業企業人力資源配置狀況分析》一文中還進一步認為，鹽業企業的人力資源性別配置狀況，不僅直接影響到鹽業企業的生產效益，而且也影響社會的和諧發展。周金應在《我國食鹽行業普遍服務的內涵及其體制探析》一文中認為，食鹽行業具有很強的公益性，所以國家具有提供“普遍服務”的社會義務，從而提出了鹽業體制市場化改革的途徑。吉成名在《加強市場監管，保證生活用鹽》中指出，當前食鹽銷售市場中主要存在謠言和私鹽兩個問題，它們損害了人民群眾的利益，影響了社會的穩定和發展，所以應加強宣傳工作，以預防為主，并加大處罰力度和完善執法機構，健全管理體制。吳樹建《規范專營條件下的農村食鹽銷售市場——創建食鹽安全村工作的幾點思考》一文則提出，農村是最大的食鹽銷售市場，可以通過創建食鹽安全村活動，嚴禁私鹽和劣質鹽在農村食鹽市場侵銷，進一步規范和凈化農村食鹽市場。

4. 對鹽業產品開發的研究。劉德法《河南調味鹽產品市場現狀及開發方向》一文認為，我國調味鹽產品行業正在進入一個大調整時期，將朝著產品多樣化、復合方便化、營養保健化等方向發展，故應以市場為導向，研發新型、天然、復合和方便調料鹽產品，并通過提升鹽產品檔次、優化鹽產品結構、擴大鹽產品生產規模，同時轉變經營方式，完善管理以滿足鹽行業的多元化發展。

二、關于鹽文化及保護與開發利用

1. 對鹽文化的探討。張銀河《鹽是人類生命及其文化之本》一文追根溯源，探討了鹽對人類生命、生存的影響與發展，并通過大量史料，以佐證它也是中國物質文化、精神文化、制度文化之本。

2. 對鹽商的研究。王雪萍《論揚州鹽商的儒賈性》一文認為，乾嘉年間的揚州鹽商形成了中國十八世紀最大的儒商集團，它既是國家財政的支撐者，也是地方公益事業的經濟支柱，其雄厚的商業資本、賈而好儒的文化人格，直接推動和促進了揚州經濟以及文化的繁榮。鄒迎曦《淺議兩淮鹽商的發展與嬗變》一文指出，鹽商是研究鹽業人文社會的重要載體之一，更是不同時期全國商業界的壟斷者，鹽商資本歷史上一直是封建王朝最大的商業資本之一，而兩淮鹽商是中國鹽商的典型代表。蔡文欽《川南鹽業資本家政治價值觀的成因及作用淺析》一文分析了川南鹽業資本家政治價值觀形成的政治、經濟、文化條件及其歷史現實作用，認為封建落后性與歷史進步性相交織的二重性是川南鹽業資本家政治價值觀的基本特征，他們高度重視政治、積極參與政治，通過各種途徑、形式為鹽業發展謀取有利的政治環境，從而促進了自貢鹽業的快速發展，他們的企業也伴隨著政治權力運作的成功而興盛、隨其失敗而衰落。

3. 對鹽資源保護及開發利用的探討。李建萍、李三謀在《清代解州鹽池外圍的渠堰與灘地》中指出，解池為歷代封建王朝的財富之地，明清時期，在全國十一個大鹽區中，位居第三，而鹽池的有效使用是與其得到長期正常的維護分不開的，尤其是綜合治理的外圍防汛活動，取得了很大成績，并且較為成功地解決了農業和制鹽業之間的疑難問題，這為當今的鹽資源保護及開發利用可以帶來啟迪。劉彥群、王紅《川黔渝生態金三角古鹽道與休閑旅游聯動開發研究》一文在深入調查研究“中國生態旅游的航空母艦”——川黔渝生態金三角地區的基礎上，重點分析了在該區發展休閑旅游的重要意義和優越條件，認為古鹽道、古鹽鎮的深厚歷史底蘊和眾多文化遺存是該區核心的文化吸引力，提出了對該區施行古鹽道與休閑旅游聯動開發的建議，以打造文化旅游與生態旅游有機結合的精品休閑旅游目的地。趙麗麗在《自貢鹽文化遺產保護現狀、問題及對策研究》一文中認為，將鹽文化遺產保護及開發利用與自貢歷史文化名城發展相結合是自貢市鹽文化遺產面臨的首要任務，提出了人本性與原真性相結合、繼承性與創新性相結合、科學管理與可持續性相結合、保護性開發與限制性開發相結合等保護原則，以及采取生存環境的整體保護、博物館式的重點保護等方法，從而為推動這座千年文明的古鹽都科學發展、和諧發展提供了新思路。程誠、程可石《東臺草煎鹽文化遺存的保護和利用淺談》一文指出，江蘇東臺具有數千年的草煎鹽生產歷史，歷來為兩淮重點草煎鹽生產基地，而東臺先民孕育的草煎鹽文化，滲透了東臺的歷史、經濟、文化、民俗等各個層面，而對這些歷史遺存的保護和利用，是一個亟待解決的重要課題。杜慶坪《自貢鹽業契約檔案保存現狀及保護措施》一文認為，自貢鹽業契約檔案系統地反映了200余年間自貢地區鹽業發展的全過程，是研究自貢鹽業發展歷史和清雍正以來社會發展狀況的不可多得的珍貴史料，而其形成年代久遠，紙質較差和保管條件的有限，使其有效保護受到嚴重威脅，故應采取建改檔案庫房、做好溫濕度控制、給予保護資金資助等保護措施，使這一珍貴檔案的長遠性價值得以實現。梁利輝《自貢市鹽化工業發展循環經濟的現狀及改進對策》一文指出，以鹽化工業為經濟支柱的自貢市，也應像全國各地一樣積極發展循環經濟，以促進該產業的可持續發展，同時為其他行業開展循環經濟提供借鑒。

4. 關于鹽產地的考辯。咸增強《河東池鹽稱謂流變考釋》一文認為，河東池鹽在華夏文明發展史上扮演著微妙而重要的角色，但其稱謂卻紛繁復雜，使用混亂；河東池鹽的稱謂由初創階段的單音詞到又簡便又穩定的雙音詞，其間淘汰了不穩定不方便的多音詞，體現了語言的演變規律，同時其命名的角度也呈現著以池名命名、以地望命名、以鹽品命名的規律。

我們欣喜地看到，“回顧與展望：中國鹽業體制改革學術研討會”的成功召開，充分顯示出依托于鹽資源的開發利用而展開的中國鹽文化研究正逐漸成為一門綜合性很強的學科，并以其鮮明的特色和豐富的內涵展現出美好的研究前景；研討會總結了中國鹽業體制改革的歷史進程，探討和交流了鹽業體制改革的思路與舉措，在學術活動與國家重大改革命題相結合，關注現實，服務經濟社會發展方面進行了新的探索，使學術活動更有生命力、更好地為經濟社會發展服務做出了可喜的嘗試。研討會還圍繞鹽文化資源的開發利用進行了現場考察和廣泛的討論，使學術研究成果得到更充分的展現與推廣，從而進一步推動本領域及相關領域學術研究的進展。

(責任編輯 周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