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幸福,是倫理學的一個重要范疇,是表示人們對生活愜意的感受和肯定的評價。社會轉型時期,人們對于幸福的理解不僅僅停留在個人幸福之上,而是轉向了公共幸福,而公共幸福的基礎就是公共生活,只有在公共生活領域才能獲得公共幸福感。
關鍵詞:公共幸福;公共生活;公共秩序
中圖分類號:B824.3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0)18-0077-02
一
西方倫理學中幸福是一個重要的倫理范疇。從古希臘最早探求“幸福”問題的梭倫開始,在西方漫長的文化歷史長河中先后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幸福論。
最早對幸福作“公共幸福”和“個人幸福”之劃分的是阿奎那,他認為全城的公共幸福和一個人的個人幸福不僅有量的不同,而且還有形式上的區別;因為公共幸福在性質上有異于個人幸福,正如部分的性質不同于整體的性質一樣。托馬斯·阿奎那在量和形式兩個方面說明了公共幸福是不同于個人幸福的,雖然從一定意義上來說,托馬斯·阿奎那的倫理思想帶有一些神學色彩,但是這一觀點卻有重要意義之所在。
隨后著名功利主義思想家穆勒在追求個人幸福的同時,也指出了公共幸福的重要性及其合理性。《功利主義》一書中,穆勒除了關于個人幸福的觀點外,還有關于公共幸福的觀點,他認為:“在功用主義理論中,作為行為是非標準的‘幸福’這一概念,所指的并非是行為者自身的幸福,而是與行為有關的所有人的幸福。”[1]在這里就強調了最大多數人的幸福并不是個人幸福,而是全體人的幸福。同時,他強調當公共幸福與個人幸福發生矛盾時應以公共幸福為重,必要時不惜犧牲個人幸福,并指出這種犧牲的合理性,他說:“功利主義道德確實承認為了他人利益而犧牲自己最大利益這種行為的力量價值,只是拒絕承認犧牲本身是一種好事。如果一種犧牲沒有增加或沒有傾向于增加幸福的總量,那么它就被認為是一種浪費。功利主義理論唯一贊同的自我犧牲就是完全為了他人的幸福或為了他人獲得實現幸福的手段而做出的犧牲。”[2]這里穆勒認為功利主義并不否認自我犧牲的價值,但有一個前提,這種犧牲一定要帶來其他人或人類整體的利益。穆勒進一步證明了公共幸福的基礎,他認為功用主義的制裁力和一切其他道德標準的制裁力一樣,就是人類良心上的感情。并且一旦公共幸福被認可為道德標準,這一情感基礎將構成功利道德的力量源泉。穆勒指出:“這種堅實的基礎便是人的社會感情,即渴望與同類和諧統一。而這種渴望已經成為人性的一大原則。”[3]
總之,對于公共幸福的理解,可能也會因為時代和人們幸福觀的不同而不同。盡管各種理解內涵各異,但相對于個人幸福而言,公共幸福不單以個人幸福為取向,而是著眼于公共利益,提升普通大眾的幸福感。因此,公共幸福主要是指大多數社會公眾為了個體或集體的美好愿望,在創造以及享受勞動成果的過程中,基于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的美滿而產生的一種持久的,深刻的,美好的心理狀態和心理體驗。
公共幸福思想的提出,在今天構建和諧社會的進程中有著更多的借簽意義。但公共幸福的獲得也需要一定的基礎——即公共生活,幸福是與生活相聯系的。我們知道,幸福是倫理學的核心概念,而倫理學研究必須源于生活,深入生活,指導生活,追求幸福人人相同,但幸福的內容人人殊異,因為,人人都有基于個人獨特的生活實踐和人生感悟的幸福觀。幸福觀的差異也即個體人生目標的差異。在它符合或反映個人生活經歷和感悟的意義上每個人的幸福觀都是自足的。馬克思說過:“人們為了能夠‘創造歷史’必須能夠生活。但是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東西。因此第一個歷史活動就是生產滿足這些需要的資料,即生產物質生活本身”[4]。在這里馬克思表明了一個深刻的思想,即物質生產,物質生產力的發展是人類生存的基礎和前提,構成了人生活實質,但是,“生產”、“物質生產”雖然構成生活的基礎和前提,卻不等于生活本身,生活是人類所特有的社會與文化現象,社會發展的最終目標是人生活的好,人是發展的目的,這就意味著要盡可能滿足人們生活的各個方面的需求,而這種需求,對于個體而言,則是內心的“幸福感”,因此,幸福離不開生活,它來源于生活,只有親身體驗了生活,才能談幸福與否。穆勒《功利主義》中,也指出了道德是離不開生活的,他說:“這些補充性的解釋不會影響到功利道德所基于的‘生活理論’,那就是追求快樂,擺脫痛苦是人唯一渴望達到的目的。”[5]這就是說,快樂與痛苦都來自于生活,只有在這些基礎上,才能做出幸福與不幸福的感悟。總之,幸福,是人們在社會生活實踐過程中,由于感受到人生價值的實現而形成的一種精神上的滿足,幸福作為人們對生活的感受和評價,不是評價生活中某一偶然因素引起的暫時愉快和滿足,而是對生活的一定階段或者全部做出總的評價,因而幸福的概念是和人的生活意義緊密聯系的。
二
社會轉型時期,生活結構發生著很大的變化,隨著幸福感、幸福指數、城市的幸福度排名等時髦字眼在近期的頻繁出現,人們已無法否認,財富的積累已不是衡量幸福感的唯一指標,社會發展、公平、保障、關愛、安全等,已逐漸走進百姓生活并成為其思量幸福與否的重要指標。公共幸福需要生活基礎,那么什么是公共生活呢?在公共生活中如何獲得幸福感呢?
公共生活是相對于日常生活的,與日常生活表現的是人類生活的不同層面,在社會轉型時期,對人的要求進一步提高了,人們必須以不同的方式盡可能地進入公共生活。所謂公共生活,狹義系指以國家、政府為載體的政治生活;廣義的還包括經濟、文化、精神生活中那些具有“公共性’,的部分。所以,何為公共性就成為正確把握公共生活木質的前提和關鍵。在人類生活中,公共性是相對于私人性而言的,公共性與私人性是人類生活自身固有的內在聯系的兩重屬性。公共性是一切可以稱之為“公共的”那些事物(實體、結構、關系、意識)的基本屬性。例如,物質生活方面的公共物品、公共設施、公共資源;精神生活方面的公共價值、公共意志、公共理性、公共意識(精神);生活秩序方面的公共組織(國家)、公共政策、公共管理(行政)、公共權力、公共關系等。還有以維護和實現公共利益為目的的、以運用公共權力和公共資源為手段的公共行為與公共活動,如政治(行政)及某些非營利性的公共行為和活動等。因此,公共生活就是“大家的’,共在、共有、共識、共享的生活領域。公開、透明、開放是公共生活的外在表現方式,公共性是公共生活的本質特征。
每一特定的生活領域都有相應的原則和規范,公共生活也避免不了這一問題,并且在公共生活中顯得尤為重要。與社會轉型和構建和諧社會時期相適應的公共生活原則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第一:和諧,和諧既是一種社會生活狀態,也是社會公共生活各成員的行為準則。后一種意義上的和諧是指:“和”與公共生活體系中“不同”的主體(個人或集團、國家、民族),在利益(政治的、經濟的、文化的)的形成和實現方面既是獨立、自主的,又是相關、互動的;既要“為己”又要“利他”。公共生活中的利益實現方式就不應是“兩敗俱傷’,或“你死我活’,為了維護公共生活正常進行,就應化對立為和諧。因此,“協商”、“對話’,就成為正確解決公共生活中利益矛盾的觀念指向和行為準則;第二:公共生活的本質決定了參與公共生活的主體還必須樹立合作意識,建立起高度的制度性和非制度性的信任關系。合作是社會互動中,人與人、群體與群體之間為達到互動各方都有某種益處的共同目標而彼此相互配合的一種聯合行動,合作優于紛爭,尤其對公共生活來說更是如此,因為進入公共生活領域的主體會自覺或不自覺地意識到參與公共生活的目的是通過合作實現自身的那部分與公共相關聯的利益;第三:誠信原則在公共生活領域中也是不可或缺的,公共生活領域的人際關系不僅比私人生活領域的關系更寬廣,也更為復雜。社會政治生活是公共生活領域最重要的方面之一,如果一個政府沒有起碼的誠信和信用,它所頒布的每一項政令、所設立的每一項制度都將沒有任何的權威性。一個沒有信用的政府是不可能獲得民眾擁戴的,而不受民眾擁戴的政府也是難以長久地存在下去。
除此之外,公共生活中的主體應遵循社會公德的基本要求,社會公德是全體公民在社會交往和公共生活中必須共同遵守的準則,是社會普遍公認的最基本的行為規范。恩格斯說過,社會公德是人們用來調節人與人關系的簡單原則。黨中央印發的《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指出:“社會公德是全體公民在社會交往和公共生活中應該遵循的行為準則,涵蓋了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在現代社會,公共生活領域不斷擴大,人們相互交往日益頻繁,社會公德在維護公眾利益、公共秩序,保持社會穩定方面的作用更加突出,成為公民個人道德修養和社會文明程度的重要表現。”可見,社會公德是公共生活領域的道德。大體上說,社會公德有兩個層次:對他人權利的尊重和對公共規則的尊重,前者主要涉及公共生活中個人與他人的關系,后者是解決個人與社會的關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權利,其他人的權利就構成了一個人行為的道德約束條件,尊重他人的權利是社會公德的原則性規范,也是一個公民的基本道德義務。同樣,尊重公共規則是現代社會公德的核心范疇。公共規則包括依法制定的行政法規,各級各類社會組織的行政規章等,和不成文的涉及人際關系的交往慣例、習俗和禮儀等。這些公共規則不僅是保障社會秩序的工具,而且還是權利的來源和根據,我們不僅應當“遵守”,更應當“尊重”。總之,通過公共生活領域里相應的原則和規范,維護好公共秩序,讓每一個生活其中的主體都能獲利或實現自己的愿望,讓每一個處于公共生活領域的個人都能感受到幸福,才是通往公共幸福之路。
參考文獻:
[1][2][3][5]穆勒.功利主義[M].葉建新,譯,北京:九州出版社,2007:41,41,73,19.
[4]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人民出版社,1995: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