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里埃界定加拿大自由黨性質述論

摘要:加拿大聯邦成立時，保守黨一黨獨大;自由黨處于弱勢，尤其是受到天主教教皇極權主義者的敵視。勞里埃重新界定加拿大自由黨的性質，積極地改善自由黨同天主教會的緊張關系，以自己的才能拯救了自由黨。

關鍵詞:勞里埃;自由黨;性質

中圖分類號:B05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0)18-0033-02

加拿大自由黨的前身要追溯到英國殖民統治時期的上、下加拿大的改革派，他們強烈反對特權階層、反對家族派別政治，主張建立責任政府。在聯邦成立前，主要由上加拿大(安大略)的砂礫派和下加拿大(魁北克)的紅黨組成了松散的聯合，但未形成嚴密的政黨組織。聯邦成立后，他們逐漸具備了自由黨人的明顯特征，并自稱為自由黨。

但是與形成嚴密政黨組織的保守黨不同，自由黨一直處于松散狀態。某省的自由黨也可能在這一地區勢力較大，但大部分地區的自由黨處于弱勢，尤其是在魁北克，從前反對天主教牧師權力的歷史在他們身上留下了反教權的印記。到70年代，主張教會應有廣泛權力的教皇極權主義者在法裔加拿大人中勢力大增，他們主張教會應參與并凌駕于世俗權力之上;而自由黨則主張政教分離，這樣教皇極權主義者把自由主義思想同敵視天主教聯系在一起，叫囂著要徹底消滅自由黨，從而令魁北克的自由黨處境艱難。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年輕的勞里埃重新界定加拿大自由黨的性質，積極地改善自由黨同天主教會的緊張關系，以自己的才能拯救了自由黨，使其重獲新生。

一、積極向英國自由黨靠攏

勞里埃1871年加入自由黨，當時恰是教皇極權主義者對自由黨展開猛烈進攻的時期。對于教皇極權主義者來說，自由黨與以前的紅黨完全等同，二者沒有什么區別，甚至光憑“自由黨”三個字就可以斷定它同歐洲激進的革命黨可以劃等號，都是反動的。另外，由于自由黨主張教會應放棄對教育的控制，主張思想和行為自由，這些都是教會所不能容忍的，許多牧師也因此強烈地反對自由黨。他們達成一項極為明確的“共識”:在所有的選舉中，一律支持那些贊同教會綱領的保守黨人。并把這種思想強硬地灌輸給教民，還做出了詳細的指示:一般情況下要投票給支持教會的保守黨人，但“如果競選在一位反對我們綱領的保守黨人和一位可以接受我們綱領的反對黨人中展開時，情況會變得比較棘手……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建議天主教選民棄權。”[1]34甚至告誡選民如果投票給自由黨候選人就是在進行“道德犯罪”;因此，自由黨要想改變自身處境，除非樹立新的形象，改變教會對它的敵視態度，才有可能獲得選民的支持進而在選舉中獲勝，擺脫其反對黨的地位。

為了提高自由黨的地位和聲望，勞里埃努力劃清政治上的自由主義同天主教自由主義的界限，極力證明加拿大自由黨沒有歐洲自由黨反教會的、革命的傳統;而是同英國的基督教立憲自由主義，如伯克、格雷等人主張的自由主義完全一致。1874年，勞里埃在眾議院發言時指出:“法裔加拿大人的自由黨并不像法國的自由黨或歐洲大陸其他國家的自由黨那樣:時刻準備著用暴力推翻現存的政府。它則更接近于英國的自由黨，接近于通過投票表決的方式進行改革，通過憲章運動取得重大成就的英國自由黨。”[2]143-144多倫多郵報報道說勞里埃表示他以“自治領與帝國的關系為榮，魁北克的自由黨不同于法國的激進派，而是與以憲章改革的方式達到目的的英國自由黨相同，他們不希望在沒有得到多數派的支持下實行任何變革。”

如果說這時勞里埃僅僅是把加拿大自由黨與英國自由黨相聯系，初步為加拿大自由黨做了一個概略的界定，那么他在1877年則對這個問題做了詳細地闡述，從新的角度定義了加拿大自由黨。

二、重新界定加拿大自由黨的性質

1877年，在魁北克天主教會與自由黨的斗爭日益激烈，雙方各自向羅馬教皇進行申訴，教皇派出調查員對魁北克的教俗事務關系進行調查時，勞里埃認為機會來了，自由黨應該趁此機會糾正人們對它的錯誤認識，并盡量改善與教會的惡劣關系，所以他準備在魁北克發表《論政治自由主義》的演講。

這個題目基本上是自由黨有關宗教和政治關系的一個宣言，對于其他自由黨成員來說，這似乎是一個過于大膽的舉措。讀過勞里埃的演講提綱后，自由黨領袖麥肯齊認為把這個演講推遲到調查團離開后似乎更穩妥。但勞里埃認為自由黨的處境已經到了極其危險的地步，必須勇敢地站出來為自己辯解，否則只有坐等滅亡了。1877年6月22日晚，勞里埃在魁北克市發表了著名的演講《論政治自由主義》:“我知道在相當一部分人的眼里，自由黨是一個由持邪惡學說和具有危險傾向的人組成的政黨……自由主義是邪惡的化身，是應受到譴責的異端。我知道所有這些，所以我才來到這里。對于我來說……唯一能保護我們思想和原則的辦法就是讓人們了解它。”[3]118為了消除人們認為自由主義就意味著宗教信仰上的異端和政治上的革命偏見，勞里埃直接介入主題。他把所有對自由黨的指控和反對意見具體到兩點上:一是自由主義是邪惡的新化身，甚至被譴責為異端;二是天主教徒不能加入自由黨。勞里埃認為“天主教自由主義不等于政治上的自由主義”，他進一步澄清混淆這兩個概念的愚行:“我們法裔加拿大人是一個被征服的民族，這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但它已經是事實。然而，我們雖是一個被征服的民族，我們也有一個征服結果，即對自由的征服。我們是少數派，但我們是自由的人民，我們擁有所有正當的權力。是什么使我們擁有這些自由?是我們的祖先為我們贏得聯邦政體。”[3]118在這種政體下，人們能通過投票選舉的方式選擇自己的政府。可是假如天主教徒連在兩大政黨——自由黨和保守黨之間選擇候選人的自由都沒有，那么對于法裔加拿大人來講還有什么自由可言呢?而且，勞里埃認為神父雖然用說服和辯論的方式影響教民的權力，但并不意味著神父可以用恫嚇的手段對待選民，因為“這種政體最大的特點就在于每個選民都能自由的表達自己的愿望……假如大多數選民表達的意愿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而是在受到欺騙、威脅或恫嚇的情況下被迫做出的選擇，那么就違背了這種體制的基本原則”[1]47，神父們也就侵犯了人們的政治自由權。另外，假如天主教徒都不能參加自由黨，其結果將會是什么呢?結果將是天主教徒不得不放棄參與對國家事務的管理、放棄參與政治;或者被迫在保守黨的指揮下參與國家事務，并完全束縛住自己的思想去支持保守黨，忍受“被其他加拿大種族看作是保守黨的工具或奴隸”[2]320的恥辱，那樣祖先們千辛萬苦所爭得的自由體制將會成為一潭死水。

至于自由主義，勞里埃認為它并不是一種新思想，它同保守主義一樣都是人性中固有的自然本質。“我是一個自由黨人，是認為應該革除陳規陋習，開拓新視野，發展新力量的自由黨人之一”，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就支持革命，“我憎恨革命，憎恨所有企圖通過暴力革命贏得勝利的想法”[1]44。同時勞里埃反對任何把加拿大自由黨等同于歐洲革命黨的說法，他承認1848年魁北克紅黨過多地受到了歐洲革命熱潮的影響，但“唯一的解釋是當時他們太年輕了”，而且“在自由黨新的一天‘破曉’之前，這一代自由黨人幾乎已全部退出歷史舞臺了。自由黨現在已不同從前，它不斷地接受新事物和新思想;它的綱領，尤其是在政治方面已經完全符合英國自由黨的原則了。”[2]323但是被1848年革命嚇著的天主教牧師們卻仍對自由黨保持著高度的警戒心理，這是不應該的。另外，針對有人想組建單一的天主教政黨的想法，勞里埃警告說這是極其危險的。因為這樣做極可能會導致出現另一個清教徒政黨，從而使加拿大陷入兩大教派的戰爭之中。最后勞里埃明確指出:“我們是自由且幸福的人，我們之所以擁有這些要得益于我們的管理制度，而且這樣制度的建立應歸功于我們祖先的努力和母國的明智。自由黨的政策就是保護這些制度并傳播它們，并在這些制度的影響下進一步推動國家的發展，這就是自由黨的政策，別無其他。”[3]121

這是一場坦白直率且極具說服力的演講，給全國人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通過它，勞里埃慢慢地消除了人們對自由黨的偏見，把它同過去激進的形象區別開來，逐漸確立起自由黨新的特征。他把魁北克的自由主義同英國的自由主義相結合，極力表明他的政黨沒有歐洲自由黨革命的、反宗教的傳統，而是具有英國自由主義寬容、溫和的特點，這種說法既消除了信奉天主教的法裔加拿大人的恐懼，又鼓舞了英裔加拿大人的信心。而且勞里埃堅決地反擊了教皇極權主義者的錯誤指控，鼓舞天主教徒選民要根據自己的判斷，獨立行使自己的自由權力。這些都是一個新時代開始的標志，對偏執的抵抗為人們爭取全面的自由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也為加拿大自由黨向英國自由主義靠攏建立了導航目標。這次演講最直接的影響還在于它使調查團做出了有利于自由黨的報告，報告禁止牧師從講壇或其他任何地方教導投票給特定的候選人或政黨，認為在講壇上不能給予任何個人的觀點。這是自由黨所能得到的最大讓步，后來勞里埃總結這十年斗爭的經驗時認為自由黨至少避開了被天主教毀滅的危險。此后教皇極權主義者與自由黨的斗爭雖然沒有停止，但是已不再那么公開、尖銳了。

結語

1891年大選中自由黨在魁北克獲得的選票第一次超過保守黨，它表明法裔加拿大人和魁北克天主教會已經開始接受自由黨了，直到今天，自由黨仍然能得到來自魁北克鞏固的支持。1887年，勞里埃當選為自由黨領袖。自此以后，勞里埃注重加強自由黨的組織建設，擴大自由黨的力量，領導自由黨在1896年全國大選中獲勝，并出任聯邦政府總理。此后，勞里埃領導自由黨連續獲得四次大選的勝利，可以說他基本上改變了加拿大的歷史傳統，開創了一個自由主義占主導地位的時期。

參考文獻:

[1]O. D. Skelton， Life and Letters of Sir Wilfrid Laurier (Ⅰ)[M]. McClelland and Stewart Limited， 1965.

[2]J. S. Willison， Sir Wilfrid Laurier and The Liberal Party(Ⅰ)[M]. George N. Morang and Company Limited，1903.

[3]Joseph Schull， Laurier: The First Canadian[M]. The Macmillan Company of Canada Limited，19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