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和諧社會的道德建設過程中,對傳統文化中該繼承什么,要重新審視評價,同時又要吸收借鑒西方文化中的為我們所用的東西。可以說,和諧社會的道德建設同傳統文化的合理因子與吸收人類文明的一切精神財富的有機融合,才符合現代化與和諧社會道德建設的前進方向。
關鍵詞:傳統文化;和諧社會;道德建設
中圖分類號:C912.6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0)18-0062-02
說起傳統,免不了包括它的積極與消極的因素,也免不了評說它需要繼承和揚棄的內容。今天,在建立和諧社會的過程中,我們還是提倡發揚傳統道德,繼承中華民族的優秀文化。但在有些人那里,繼承傳統就是要保住、守住從老祖宗手里承傳下來的那些東西。有此想法者,除了怕冠以“不肖子孫”的罪名外,還有一個為人們所普遍接受、幾乎從無人提出質疑的前提:即認定西方社會在完成向現代轉型的同時忽略失落了精神價值;或者用個委婉的說法,西方即使有思想文化,充其量也只是探問宇宙、理性、物質與功利,全不顧人生、情感、心靈與倫理。而后者正是東方文化,尤其是中國文化之精髓。守住這點精髓,不僅國人命脈有所系,子孫后代行為有所依,而且足以拯救西方文明于缺損偏頗之中,令世界趨于圓滿完美之大同。其善厥美、其德厥偉、其功厥豐,不保住守住老祖宗那點東西行嗎?否則,我們手里還有什么殺手锏與西方文明相抗衡呢?
然而,這不僅使人們要問:西方社會果真在實現向現代轉型的同時忽略喪失了精神價值的規范嗎?西方的思想文化果真不關心人生、情感、心靈與倫理問題嗎?不能說這些質問均是空穴來風、捕風捉影,更不能說這些質問是壯他人聲勢、滅自己威風。綜觀西方文明史,難道不正是西方人自己起來揭示了西方文明的貧瘠與困境嗎?施賓格勒宣判了“西方的沒落”,象征派大師托·史·艾略特形象地把西方精神世界描繪為“荒原”,韋伯指出“工具理性”的蛻變,還有更多的西方先賢哲人都對技術文明和商業社會進行了尖銳批判,其痛貶程度并不亞于我們中的一些傳統文明的極力維護者,否則十八世紀的盧梭提出的“返回自然”的口號為什么在現在的西方社會依然有它的市場和信徒?甚至還有些西方人把它作為同現代文明相對抗的投槍匕首。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就能發現另外一種情況,恰恰是這樣的揭示與批判,構成了西方社會自我調節的重要機制,保證了它有能力不斷克服向現代轉型過程中出現或面臨的危機,不斷朝著更健全、更人性化的方向前進。這正像一個正常的有機體,它能夠發現和正視自己感染的病毒與病菌,并通過自身的調節功能加以治愈。一百多年來,雖然西方世界一次次經歷過經濟下滑、市場疲軟、世界大戰、種族沖突、性欲泛濫、信仰危機、校園槍戰、恐怖打擊、能源短缺、股市崩盤、單級稱霸等一系列大動蕩,但在許多領域仍在世界上保持著發達領先的地位。
對于西方文化思想中關心宇宙、理性、物質與功利的價值判斷,不能持簡單的否定的極端態度。我們知道,古希臘從智者開始,哲學就從宇宙論與本體論轉向了人學的問題,此后文藝復興時期興起的人文主義和基督教的宗教神學,一直是西方文化思想的兩大精神支柱。不管是從早期的斯賓諾莎的倫理學,還是到近代的以薩特為代表的存在主義,都不乏探討人的幸福或人生的價值意義之所在。在美國,雖然功能主義和分析哲學大有市場,但愛默生的超驗主義和白璧德的新人文主義,同樣體現出對人格世界的關愛與推崇。由此來看,不管從哪一方面我們似乎都沒有充足或者是能夠站得住腳的理由籠統地說西方的文化思想不關心人性、情感、精神與倫理價值等問題,只不過西方人關注的具體內容和方式與我們所關注的不同罷了。不否認那種傾向于宇宙、理性、物質與功利的觀念或主義是有的,但那不過是西方思想流派之一,即使他們在某一時期充當了主流、唱了主角,仍不能因此而總括出整個西方思潮的全部及其辨證發展。
持這種二元式的“東西方文化優劣論”觀點的人,在某種程度上也暴露了他們對西方文化的一知半解,是缺乏一種科學的實事求是的比較觀的表現。如果再以此為基點來倡導傳統,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或奉為圭臬的。質疑傳統文化當然不是說西方社會與文明是令我們難以項背,他們就達到了人類理想的極致,是盡善盡美的或不存在任何問題了。事實上,任何一個社會,任何一種文化,任何一種文明,都有它產生的具體背景和適用的范圍,相對其他社會、文化和文明來說,都不可避免地有自己的局限性,也只有適應自己的天地范圍。但這同樣不等于說,可以只看到別人的短處與不足,而無視別人的長處與優勢,或者反過來只看到自己的長處,而看不到自己的不足。一個有著包容豁達的心態的民族,一個生命旺盛的民族,一個善于吐故納新的民族,之所以能夠立足于世界民族之林,在幾千年的文明史中生生不息,正得力于他既對自己的力量和前途充滿了自信,同時也能清醒地正視自身的弱點與缺陷,坦蕩地承認別人的高明偉大,胸襟寬廣地接受一切先進的和有用的東西,并能批判地吸取與揚棄,進而化為自己所有,自己所用,這樣才能趕超世界文明的潮流,才能從后進躍入先進,才能與世界先進民族并駕齊驅,共同構成人類文明前進的動力。否則,專以自己的長處驕人,甚至漠視環境的變化,一味地對傳統文化抱殘守缺,那無非是夜郎自大、井底之蛙的心態表現罷了。
傳統文化怎樣適應和諧社會經濟建設的需要呢?怎樣為和諧社會的道德建設服務呢?關鍵在于對傳統文化作何評價。這里評價的尺度應該體現在是否有利于現代化建設,是否有利于民族的昌盛和祖國的強大。不可否認,傳統文化維系了中華民族數千年,至到當今還凝聚著民心國脈,其合理內涵和積極作用是顯而易見的。但是,正如任何事物都有兩個方面一樣,傳統文化中也有不少不適合現代化進程的成份,如涉外交往中的一味謙讓、急功近利、小農意識、滿足現狀、不思進取、得過且過,等等??芍^精髓因為精髓,糟粕也確乎糟粕。就拿傳統文化最重視的道德規范的重建來說,難道今天我們還能以“溫良恭儉讓”作為市場經濟中的道德準則嗎?還能用“三從四德”的倫理道德標準來要求現代中國女性嗎?還能用“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的等級關系來規范人際關系嗎?類似這樣的觀念無疑已落后過時,成了歷史的塵埃,守住它們不放,不僅不可能解決社會現實中的道德失范問題,而且還會拖滯了現代化的后腿,成為和諧社會道德建設的逆行力量。
誰都承認傳統文化中的消極成分需要揚棄和淘汰,現代化過程中的許多現實問題有待重新審視和解決,那么單單守成沿舊顯然此路不通,更迫切的是推陳出新,發展開拓,勇于探索,與時俱進,在這方面,西方社會已經走在了我們的前面,他們已按照自己選擇的方式完成了現代化,在這一現代化過程中形成的思想文化成果、道德人際觀念,對我們今天在和諧社會的道德建設中是具有可供借鑒的特殊價值和意義的。當年毛澤東同志在論及新民主主義文化建設時就曾指出,有這個借鑒和沒有這個借鑒是大不一樣的。當然必須特別指出,以往我們的對外開放引進,往往只重視高新尖端科技等物質文明上,而忽略了政治、精神文明的借鑒,其實這是相當片面極端的,是不利于三個文明的同步建設的。西方思想文化的優秀精華,也應該包括在引進、借鑒的范圍內,以便作為我們建設精神文明的參照。當然,引進應該是有意識的、有選擇的、有目的的,不是囫圇吞棗,更不是戴著有色眼鏡,人為地混淆事物的本質。對西方腐朽、色情與有害的文化不能采取拿來主義,為我所用,而是像列寧所說的要吸取的是“全人類創造的一切精神財富”。在市場經濟越來越滲入到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的形勢下,在今天全國人民正在大力營造和諧社會的氛圍中,決非沒有道德規范可循,而是舊的道德規范不再適用,需要提出和形成新的道德標準。在這里,故步自封或懷舊復古,都不可能解決我們在現代化建設過程中在和諧社會道德建設中所面臨的任何實際問題。想要彌補這個薄弱環節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借鑒西方市場經濟發達國家的有關規范,以建設我們自己的新的道德法則。
綜上所述,為了加快現代化的建設進程,為了營建和諧社會,物質文明、政治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建設都需要實行開放的原則。當然,傳統文化的提倡者、擁護者的目的也是在中國健康地實現現代化、步入和諧社會,我們不懷疑這一目的的真誠和愿望的良苦,卻懷疑愿望與現實很可能是事與愿違。事實上,傳統文化雖避免了激進會造成的破壞,但缺乏推動現代化進程和營建和諧社會的真正力量和動力。因此,我們旗幟鮮明地提倡對傳統文化重新審視評價,吸收借鑒西方思想文化中的優秀精華,這應該是物質的、政治的和精神的。無論在字面意義或理論內涵上,和諧社會的道德建設同傳統文化的合理因子與吸收人類文明的一切精神財富地有機融合,更符合現代化與和諧社會道德建設的前進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