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1938年9月26日下午,中共擴大的六屆六中全會在延安城東面橋兒溝天主教堂舉行。這座教堂在1937年后被中共中央黨校用作禮堂。
出席這次會議的,有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12人,中央委員5人,中央各部門、各地區的重要領導干部40人。是中共六大以來中共中央全會到會人數最多的一次。會議全面分析抗戰以來的形勢變化,系統地批評了王明的“右傾”錯誤,確定了“大力鞏固華北,發展華中”的戰略方針。
經過嚴肅、認真的討論,會議批準了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共中央政治局的路線,肯定了毛澤東在全黨的領導地位。全會還決定撤銷以王明為書記的中共中央長江局,成立南方局和中原局,任命周恩來和劉少奇分別兼任南方局和中原局書記。
二
1938年11月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發出通知:“茲特決定:以胡服(劉少奇的化名——筆者注)、朱瑞、朱理治、彭雪楓、鄭位三為中共中央中原局委員,以胡服兼中原局書記,所有長江以北河南、湖北、安徽、江蘇地區黨的工作,概歸中原局指導。”
1938年11月23日,劉少奇離開延安赴中原。隨劉少奇去中原局工作的同志有朱理治、郭述申、李先念、譚希林等一批領導干部。劉少奇一行當天到達西安,住在七賢莊八路軍辦事處。11月27日,劉少奇帶著隨行的秘書、警衛和機要人員,乘火車趕赴河南古城澠池,會見中共豫西特委書記劉子久。劉少奇決定在澠池召開中共豫西特委擴大的干部會議。
1938年12月20日,中共豫西特委擴大的干部會議在澠池八路軍兵站所屬的一座相通的磚圈窯洞里舉行。出席會議的有特委書記劉子久,副書記兼統戰部長王志杰,宣傳部長郭曉棠、組織部長席國光、婦女部長吳平、青年部長吳祖貽,以及來自河南省西部洛寧、靈寶、臨汝、偃師、密縣等5個中心縣委和其他一些縣委的負責人,共30多人。
劉少奇在中共中央中原局的工作就是從這次會議正式開始的。他走馬上任要做的頭一件事就是貫徹中共六屆六中全會精神。他向出席澠池會議的同志傳達了中共六屆六中全會的內容和意義。與會者個個都聽得入了神。由于秘密工作的條件限制,他們平時沒有機會這樣直接地了解中共中央的新精神。劉少奇向他們強調,貫徹六屆六中全會,當前要特別注意大力發展黨的組織和黨領導的武裝力量,在敵后開展游擊戰爭。
鑒于1938年10月,廣州、武漢相繼失守后,抗日戰爭轉入相持階段的形勢,劉少奇考慮到豫西地處敵我斗爭的前沿,隨時有淪陷的可能,所以豫西的共產黨組織必須隨時準備開展游擊戰爭,建立和發展抗日根據地。為了適應新的形勢,劉少奇決定對豫西地區黨的領導機構做適當調整:將中共豫西特委改為中共豫西省委,仍由劉子久任書記,將幾個中心縣委改為地委。劉少奇還提議,新成立的中共豫西省委要開辦干部訓練班,培訓骨干人才輸送到各抗日根據地。
中共豫西省委馬上行動。首先在澠池八路軍兵站辦起了共產黨員訓練班,原特委、縣委的干部七八十人全部參加了第一期培訓。
這時,劉少奇聽說國民黨第二戰區副司令長官衛立煌升任第一戰區司令長官,八路軍副總司令彭德懷將先由華北來澠池再去第一戰區司令長官部駐地洛陽。劉少奇為了等彭德懷來后一起去見衛立煌商談問題,便暫時在澠池留了下來。劉少奇在澠池城東關海露大街的一個老式院子里住了差不多一個月,他利用這一機會,主動地去給中共豫西省委訓練班作了幾次報告,重點講了中國共產黨發展的歷史、共產黨員的修養。參加訓練班的這些地方上的黨政領導干部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內容新穎、思想深刻的報告。
三
衛立煌是國民黨內愛國的高級將領,在其擔任第二戰區副司令長官兼第二戰區前敵總指揮期間,與在華北前線英勇抗擊日寇的八路軍建立了友好合作關系。1938年4月,衛立煌接到蔣介石的電報要他去洛陽參加高級軍事會議。可是此時,衛立煌的前敵指揮部脫離了主力部隊,被日軍重兵重重圍困在呂梁地區,要想由呂梁地區向東南突圍過黃河直達洛陽已萬分困難。不得已,衛立煌選擇了由晉西渡黃河,轉道陜北,經西安再往洛陽。當衛立煌一行途經延安時,受到中共中央和毛澤東最熱烈的歡迎和高規格的接待,衛立煌深受感動。在他到達西安時,一次性批給第十八集團軍(八路軍)100萬發步槍子彈、25萬枚手榴彈、180箱牛肉罐頭、50多部電話機,還有3個師的夏裝,以及部分醫藥用品。這些物資對于缺少彈藥又缺衣少藥的八路軍來說,真可謂雪中送炭。
在彭德懷抵達澠池與劉少奇會面后,衛立煌聞訊特于1939年1月21日派來一列“藍鋼皮”專列,接劉少奇和彭德懷這兩位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到洛陽晤談。
到達洛陽,劉少奇和彭德懷一起會見了衛立煌,同他交換了對局勢的意見,對一些問題雙方進行協商。劉少奇和衛立煌并不陌生,一年多前兩人在山西垣曲晤談過。這次重逢,衛立煌還客氣地送給劉少奇一枚綠色粗鋼筆作為紀念。雙方經過談判,衛立煌同意將洛陽八路軍通訊處升格為八路軍辦事處。
劉少奇在洛陽停留了3天,于1939年1月25日清晨,乘一輛燒木炭的汽車離開洛陽繼續南行,向中共河南省委駐地確山縣竹溝鎮進發。1月26日下午,在途經南陽縣城時,劉少奇會見了河南省委駐豫西南特委的代表王闌西。劉少奇對中共豫西南特委的工作作了指示。他說,在當前的形勢下,你們的任務是隱蔽,保存力量,在上層人士中積極開展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工作,在友軍工作中要積極開展和上層人物交朋友的活動。最近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中出現一股逆流,國民黨頑固派怕群眾起來抗日、怕共產黨,不愿前進了,要倒退一下子了。在他們力所能及的地方,壓制抗日救亡運動,打擊我們,許多地方都已有這種動態,對此,你們要有精神準備。
在談話期間,王闌西與特委的負責人郭一青也不時提出一些具體問題,劉少奇皆一一作了解答。最后劉少奇特意指出,根據目前局勢,王闌西不宜繼續留在南陽任省委代表,應早日撤回竹溝,負責組建鄂豫邊區黨委宣傳部。王闌西后來回憶說:“劉少奇這一次談話使豫西南黨的工作發生了極大的改變,使豫西南貫徹六中全會精神有了適合當地具體情況的方針。”
1月27日,劉少奇和隨行人員繼續搭乘那輛從洛陽開來的汽車向未來的中共中央中原局所在地——河南省南部確山縣竹溝鎮進發,終于在1939年1月28日晚抵確山縣竹溝鎮。
四
竹溝又稱溝竹,因以“簧竹”而得名。它坐落在伏牛山和桐柏山余脈交錯的小盆地上,是中原西達宛襄的要塞,古往今來,一直是兵家必爭之地。竹溝一帶有著光榮的革命歷史。早在大革命時期,確山縣的農民就在馬尚德的領導下發動了規模不小的武裝暴動,一度掌握了政權。這個馬尚德,就是后來赫赫有名的東北抗日聯軍將領楊靖宇。他是確山縣李灣村人。1935年,中共以竹溝為中心建立了豫鄂邊紅軍根據地,后來成為中共領導的南方八省15個紅軍游擊根據地之一。抗日戰爭爆發后,一支以周驂鳴、王國華為首的抗日游擊隊一直在竹溝周邊活動。在中共中央中原局到此之前,竹溝是中共河南省委的駐地。在劉少奇抵達竹溝后,這里也就成為中共中央中原局的駐地了。
劉少奇立即召集會議,聽取匯報,部署工作,并著手建立中共中央中原局領導機關。這時已在竹溝的負責同志有朱理治、陳少敏、向明、王國華等。劉少奇提出,當前貫徹中共六屆六中全會精神要特別注意兩點:一、在發動群眾抗日斗爭中要注意著重建立黨領導的人民武裝;二、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中,要嚴格執行獨立自主的方針。根據中共中央關于向敵后發展的戰略方針,劉少奇主持中原局決定:撤銷湖北、河南兩省委,成立豫鄂邊、豫鄂皖、鄂中、鄂西北區黨委;確定淪陷區黨的主要任務是發展黨的組織,開展敵后抗日游擊戰爭,創建根據地;未淪陷區黨的任務是積蓄力量,準備抗日游擊戰爭,支援敵后抗戰。
在劉少奇為書記的中原局領導下,中原地區的抗日局面活躍起來,敵后游擊戰爭大有起色。一批批干部和革命青年從延安來到竹溝,然后被派往各抗日根據地。小小的竹溝鎮一時熱鬧非凡,《延安頌》、《到敵人后方去》等抗日歌聲不斷,一派厲兵秣馬、生氣勃勃的抗日景象。
五
1939年3月,中共中央通知劉少奇回延安出席政治局會議。他在指定中原局工作暫由朱理治代理之后,于3月18日離開被時人稱之為“小延安”的竹溝,經西安回延安。
1939年7月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召開,討論時局和行動方針。這次會議開得比較長,一直到8月25日才結束。經會議討論,發出了《為抗戰兩周年紀念對時局宣言》,提出“堅持抗戰,反對投降;堅持團結,反對分裂,堅持進步,反對倒退”三大政治口號,動員全黨和全國人民為克服國民黨的投降反共逆流,為爭取時局好轉而斗爭。在這期間,劉少奇一面參加中共中央的領導工作,一面繼續負責指導華中的抗日斗爭。4月5日,他發電報給朱理治,指示:應即將信陽挺進游擊隊與李先念部合編為新四軍游擊支隊開赴鄂中,由李先念為鄂中支隊司令員。6月19日,劉少奇又給正奉命在湖北京山整編部隊的陳少敏、李先念發去電報,指示他們:目前鄂中黨的中心任務是擴大與創立一支5000人以上的由共產黨直接領導的新四軍,部隊的指揮與編制要統一。
根據劉少奇這兩次指示,鄂中、豫南的抗日武裝統一整編為新四軍豫鄂獨立游擊支隊,李先念任司令員,陳少敏任政治委員。李先念、陳少敏在抵達豫鄂邊區后,很快統一了鄂、皖、豫、湘邊的20多股游擊武裝,隊伍和地盤都得到相當大的擴展,很快便成為一支獨當一面的很有戰斗力的抗日武裝。
六
1939年6月15日,中共中央書記處電告新四軍軍部:決定由正在延安學習和治病的八路軍一一五師三四四旅旅長徐海東任新四軍江北指揮部副指揮兼四支隊司令員,不日將同中共中央中原局書記劉少奇一道赴皖……
由于當時劉少奇正在修改《論共產黨員的修養》一文,也由于徐海東病體尚未康復,直到9月15日,劉少奇才帶領徐海東以及中央派赴新四軍工作的曹荻秋、劉瑞龍、劉彬、龍潛等40多位干部,從延安啟程,再赴中原。
此時,國民黨頑固派已在加緊推行所謂的“防止異黨活動辦法”,嚴密封鎖,百般阻撓延安派干部去加強新四軍建設。尤其是在1939年1月國民黨五屆五中全會確定的限共方針以后,國民黨頑固派連續制造了“平江慘案”等反共摩擦事件,兩黨合作抗日的關系逐漸緊張。為預防不測,中共中央決定派徐海東以奉命率領軍事檢查團的名義去中原檢查新四軍的工作。在通過國民黨統治區時佩戴國民革命軍少將軍銜,以應付國民黨地方當局。劉少奇的身份不能公開,化名胡服,對外則稱是徐海東將軍的秘書,實際則由徐海東掩護劉少奇秘密赴中原。
“不要忘了,路上我可是你的秘書喲!”劉少奇出發前叮囑徐海東。
“我可沒有那么大的福氣。”徐海東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劉少奇說:“這也沒什么,需要嘛,該裝成什么人,就得裝成什么人。白區工作那些年,什么樣的人都裝過了。”
富有白區工作經驗的劉少奇,一路上把“秘書”當得十分出色和到位。在西安逗留那幾天,劉少奇總是身著八路軍普通軍服,站在一身將軍服的徐海東背后。有一次,徐海東剛脫下軍帽,劉少奇立即雙手接住,履行著“秘書”的職責。這使徐海東很不安,因為劉少奇畢竟是中共中央的領導人之一,而徐只是八路軍的一個旅長,無論是職位和資歷,兩人都相差很大。劉少奇卻隨意地笑著說:“在這種環境下工作,必須機智哩!就跟演戲一樣,要演得像才行。”晚上,劉少奇總要工作到很晚,或寫東西、或找干部談話,徐海東為了保護劉少奇的安全,不是在房外走來走去巡查,就是靜靜地坐在一旁聆聽。后來徐海東跟別人談起這件事時曾幽默地說:“那些天,我白天當首長,晚上可就是小學生了。”
七
1939年9月18日,劉少奇一行抵達洛陽,住進貼廓巷56號八路軍辦事處。徐海東利用劉少奇在找干部談話的工夫,便去城里第一戰區長官部向司令長官衛立煌作禮節性拜訪。第二天,長官部參謀長郭寄嶠中將,來貼廓巷八路軍辦事處回訪徐海東。
“衛司令官的夫人病故了,所以這次他不能多陪徐將軍。”郭寄嶠一進門便作了解釋,然后發出邀請,“今晚,由我為徐將軍洗塵。”
徐海東連忙辭謝:“不必客氣了。我想早點到華中視察,請盡早幫助我辦好手續。”這倒并非客套,徐海東確實想快點離開,主要是擔心劉少奇來洛陽的消息傳出去會引起麻煩,萬一被國民黨特務發覺,很可能出現意料不到的嚴重后果。所以,他對郭寄嶠的宴請一再推辭。
真是無巧不成書,正當徐海東送郭寄嶠出房門之時,劉少奇有事從門前經過,兩人打了個照面。郭寄嶠連忙上前要打招呼。徐海東吃了一驚,趕緊掩護說:“這是我的……”
“秘書”二字尚未出口,郭寄嶠已經趨前一步握住了劉少奇的手,一面說:“認識,認識。”
“你們認識?”徐海東大惑不解,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認識。劉先生你好!真不知劉先生駕到,失禮,失禮。”郭寄嶠熱情地上來問候。原來,劉少奇以前同衛立煌會晤時,作為衛立煌的參謀長郭寄嶠也在場,他也知道劉少奇在中共里面的地位。
劉少奇卻不緊張,顯得胸有成竹,說:“請代我問候衛司令長官!我剛到此地,正準備前去拜訪衛將軍。”
郭寄嶠馬上發出正式邀請,說:“歡迎,歡迎!今晚在寒舍備了幾杯薄酒,到時我派車來接劉先生和徐將軍。”
劉少奇順水推舟,笑著答應:“好啊,一定登門拜訪!”
郭寄嶠走后,徐海東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場面,著實有些擔心。因眼下國共兩黨明爭暗斗,關系日漸緊張,國民黨內部派系復雜,特務橫行,他怕萬一出現紕漏會影響到劉少奇的安全。
劉少奇本來也不準備在洛陽公開露面,現在既然無意中碰見了,這送上門的統戰工作只好做了。他對徐海東分析說:“我對郭寄嶠雖然不太熟悉,但知道衛立煌將軍對我們態度還好,估計不會出什么差錯,去一趟也無不可。”
劉少奇又考慮到,既然接受了郭寄嶠的邀請,不先去見一下衛立煌是不合適的。于是,他在徐海東陪同下提前到第一戰區長官部拜訪衛立煌,接著去郭寄嶠家。
郭寄嶠在家里盛情款待劉少奇、徐海東,席間氣氛融洽。劉少奇談笑風生向主人宣傳解釋共產黨的抗日主張,又據理反駁國民黨頑固派散布的種種讕言。郭寄嶠頻頻點頭,很是佩服。
八
1939年9月20日,劉少奇、徐海東率領隨行人員乘一大一小兩輛汽車離開洛陽,終于在9月底到達竹溝。
這時竹溝地區的形勢已非昨日了,竹溝周圍大都成了國民黨控制區,一些頑固派蠢蠢欲動,反共摩擦活動日甚一日,中共領導的部隊和后方人員遭襲擊的事件時有發生。
劉少奇和中原局在分析權衡之后,決定將中原局領導機關撤離竹溝。1939年10月12日,劉少奇向中共中央書記處發電報,報告了中原局戰略轉移的決策。在嚴密部署之后,劉少奇率領中共中央中原局主要機關和徐海東、劉瑞龍等干部共300多人,于1939年10月下旬第一批撤離竹溝,向皖東轉移。臨行前,劉少奇再次叮囑留下來堅持斗爭的王國華等同志:“國民黨的地方部隊要打你們了,你們應該做些準備。一旦有事,要注意守備。”
事實證明,中原局撤離竹溝非常正確和及時。劉少奇前腳剛走,國民黨確山縣縣長許公超后腳就跟上來了。許公超糾集確山、信陽、汝南、泌陽等縣的常備隊和國民黨第一戰區豫南游擊司令戴民權部,共1800多人的武裝,于1939年11月11日襲擊竹溝新四軍留守處。劉子久、王國華率留守部隊500多人經過激戰后突圍成功,而一部分新四軍傷病員、家屬、印刷廠工人未能突出重圍,則遭了殃,有200多人被國民黨頑固派軍隊殺害和逮捕,釀成震驚全國的“竹溝慘案”。
劉少奇是在向皖東轉移途中,在安徽渦陽縣新興集的新四軍游擊支隊停留時得到“竹溝慘案”的報告的。他一面向中共中央書記處匯報有關情況,部署善后;一面電示朱理治,要他向國民黨地方當局嚴正交涉,提出嚴懲兇犯、賠償損失等條件。接著他又部署豫鄂邊區武裝人員,仍以新四軍留守部隊和王國華的名義回竹溝活動,要在信陽的新四軍部隊協助、配合王國華占領一兩個山頭作據點,使新四軍的戰旗依然在竹溝地區飄揚。
劉少奇一行,于11月底抵達安徽省定遠縣大橋鎮的新四軍江北指揮部。1939年12月14日,劉少奇致電中共中央書記處,報告:“我到皖東數日,情況已大體了解,海東已去四支隊兼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