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國神社的由來及影響

[摘 要]靖國神社是明治維新后，日本為宣揚效忠天皇精神而建立的、同戰爭密切相關的國家神社。二戰前，它成為軍國主義宗教設施，作為統一國民意識的精神力量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二戰后，靖國神社失去了國家神社的地位，卻仍被右翼勢力利用，在幾十年間影響著日本的政治生活。

[關鍵詞]靖國神社 軍國主義 參拜

[中圖分類號]K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489(2010)03-0040-03

江戶幕府末期，日本神道的興盛在尊王攘夷活動中十分突出。鑒于此，明治政府為建立統一的國家意識形態，炮制了日本國教——國家神道。國家神道教義的核心是主張“神國日本”在世界上的絕對優越性;企圖領導世界的神圣的使命感;把用天皇名義的戰爭無條件地美化為圣戰。在國家神道下，日本建立了符合國家神道思想的靖國神社。二戰前，靖國神社作為軍國主義思想的宣傳工具對日本產生了巨大影響。戰后，尤其是甲級戰犯合祀后，靖國神社問題仍經常成為日本政治問題焦點。靖國神社為何會成為具有軍國主義性格的神社?為何靖國神社在戰后仍然影響著日本的政治生活?本文將從靖國神社的由來、靖國神社在戰前、戰后的影響方面對上述問題進行剖析。

一

1869年6月29日，明治政府的兵部省在東京都千代田區九段開設招魂場，建立了靖國神社的前身——東京招魂社。招魂即招回死者靈魂使之安息。日本自古就有將死于非命的亡靈招回、通過祭祀加以慰藉的傳統。而且，對于死于戰亂之人，不分敵我，一律供養。但東京招魂社祭祀的神靈只限于為天皇作戰而死的士兵。3個月后，明治天皇下賜社領1萬石作為祭祀費用。這是僅次于供奉著日本天皇祖先——天照大神——的伊勢神宮的優待。

1879年，東京招魂社改稱為靖國神社，授與特殊官幣社的社格。靖國即鎮國之意。正如在改變名稱的祭文中所說:“你們赤膽忠心，忘家獻身，各自死去。正因有此偉大功勛，才使我大皇國得以安邦治國，故改稱為靖國神社。”

1887年，在經歷內務、陸軍、海軍三省共同管理后，靖國神社最終成為由陸、海軍省管轄的神社。由陸軍省總務局擔任常務，由憲兵擔任警衛，祭典的主祭由現役陸海軍將官充任，宮司由陸海軍省任命，祭神須經陸海軍省審查，天皇獲準后方可合祀。靖國神社完全成為軍部宗教機構，處于一般神社行政范圍之外。

1939年，隨著日本侵華戰爭的長期化，日本政府將各地的地方招魂社改編為護國神社，規定“護國神社供奉的神靈應是靖國神社的神靈”。而且，享受府縣級神社待遇的護國神社多設在師團駐地和與陸、海軍有關的地方。

1946年9月，依據宗教法令，靖國神社脫離國家統治機構，成為民間宗教法人團體，直至今天。

靖國神社的建立并非偶然。對于剛剛成立的明治政府而言，當務之急是迅速創建一支統一強大的天皇軍隊。明治政府期望通過靖國神社慰藉為天皇戰死的“英靈”以鼓舞士氣。所以，由軍務官負責建立的靖國神社最初就具有表彰為天皇殉死的政治價值。隨著日本對外戰爭規模的不斷擴大，靖國神社的地位也不斷提高，最終形成了以靖國神社為頂點的、影響遍布全國的、具有宗教設施和軍事設施雙重性的神社網絡。靖國神社就是這樣一步步成為統治者的重要工具的。

二

“戰敗以前，靖國神社的存在是特殊的，它在使日本國民成為‘天皇的軍隊’上起著強有力的紐帶作用。”作為鼓吹軍國主義精神的工具，靖國神社的重要活動就是舉行祭祀儀式。靖國神社的祭祀不是把死者的亡靈作為個人的亡靈、而是把人的亡靈轉化為神靈的儀式，即把亡靈變為國家祭祀對象的儀式，其目的就是要強迫國民信仰“靖國精神”，這個“靖國精神”指的就是國民為天皇獻出生命的精神。對于戰前的日本而言，靖國神社是一個巨大的、培養國民“靖國精神”的國家祭殿。因此，靖國神社每年在春秋兩季都舉行例行祭祀，為戰死“英靈”“顯彰”。隨著戰爭規模的擴大，陣亡人數增加，除例行祭祀外，靖國神社根據實際需要還會舉行特別祭祀。例如，1898年11月5日，靖國神社為甲午戰爭中死亡士兵舉行了臨時大祭，將戰爭中因病而亡的士兵“特祀”于靖國神社。在前一次為甲午戰爭死亡士兵舉行的祭祀中，靖國神社雖將陣亡士兵(戰斗中戰死者、傷重不治者、被俘后死亡者)合祀，卻將占死亡人數86%的病死士兵排除在外。按規定，病死士兵沒有資格進入靖國神社被供奉。然而，甲午戰爭的勝利加劇了日本進一步對外侵略擴張。1895年9月，日本制定了擴大軍備的“十年計劃”，要在現有7個師團兵力的基礎上再加上7個師團，使平時兵力達到15萬，戰時達到60萬。如此大規模的擴軍計劃若想得到國民的理解和同意，就必須解決甲午戰爭中未得到妥善處理的戰爭病死者問題，因此就有了1898年的臨時大祭。這次“特祀”就是為了取得相應的政治效果而采取的行動。

除舉行祭祀為軍國主義服務外，天皇還通過舉行“親拜”儀式直接激發國民軍國主義精神。靖國神社供奉的死者均為天皇的“臣民”。在靖國神社建立之前，日本的天皇直接參拜祭祀“臣民”的社祠從未有過，而明治天皇在位45年間就“親拜”了7次。1931年后，日本擴大對外侵略戰爭，政府急需征用大量日本人入伍。此時，參拜靖國神社，宣揚為天皇而戰的犧牲精神尤為重要。為此，昭和天皇從即位起到戰敗的不足20年時間里“親拜”了20次。隨著電臺的普及，昭和天皇的參拜還通過電臺向全國進行實況轉播，竭力向日本年輕人灌輸“靖國精神”。天皇的“親拜”起到了相應的效果。在昭和天皇“親拜”時代，與“親拜”次數成正比增加的是靖國神社供奉的戰死者人數。大正(1912—1925)末期，靖國神社供奉人數為123359人，到1941年，供奉人數達到223789人，到1945年戰敗，供奉人數已超過120萬人，其中絕大部分是在“為天皇而戰”的對外侵略戰爭中死亡的。

可以說在戰前，靖國神社未能靖國安民，它是日本軍國主義思想的陣地，政府欺騙輿論的工具，日本人的“招魂場”。

1946年靖國神社成為民間宗教團體，其特殊待遇、地位全部消失。然而，靖國神社的影響仍然存在。

三

戰后，依據神道指令的規定及《日本國憲法》的政教分離原則，靖國神社變為普通宗教設施，失去了國家神社的特殊地位，社會地位急劇下降。然而，從思想上清除靖國神社的影響是一項艱巨和長期的任務，右翼分子一直試圖借靖國神社還軍國主義之魂。1974年以前，靖國神社一直以國營化為目標進行復權運動。從1969年至1974年，自民黨先后六次向國會提交“靖國神社法案”，要求國家護持合法化，但均遭否決。眼看實現靖國神社國營化無望，右翼勢力轉而采取迂回政策，以促進首相正式參拜靖國神社為當前目標，以國家維護靖國神社為最終目標。從此，靖國神社問題風波不止。

1975年8月15日，三木武夫以私人身份參拜靖國神社，開日本首相于日本投降日參拜靖國神社的先例。

1978年10月17日，靖國神社將東條英機、廣田弘毅等14名甲級戰犯“合祀”。

1985年8月15日，中曾根康弘開創戰后日本首相正式參拜靖國神社的先例。

2000年后，小泉純一郎更是先后六次以內閣總理大臣的公職身份參拜靖國神社。

無論以私人身份還是以公職身份，首相參拜靖國神社之舉，是對憲法中政教分離原則的公然踐踏，亦是日本政府肯定侵略戰爭立場的公然表露，損害了日本的國際形象與國家利益。華盛頓智庫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日本項目主任格林，在2006年5月間出席于東京舉行的一場研討會時說，靖國神社問題“已經消耗掉日本過去幾十年來所累積的國家聲譽，使日本失去其在亞洲的制高點和前進動力?！薄叭毡菊噲D從‘經濟大國’走向‘政治大國’和‘軍事大國’，但歷史問題必然成為它無法逾越的‘心靈障礙’，它對歷史真實的抗拒必然使世人質疑它的大國‘理想’。”

四

到目前為止，靖國神社供奉死者多達250余萬。除明治維新前后的內戰及西南戰爭中的14722名戰死者外，其余200多萬“英靈”均死于對外侵略戰爭中。這些包括東條英機等甲級戰犯在內的“英靈”給中國等受害國帶來的損失和痛苦是難以計算的。然而，日本卻與受日本之害最深的中國等亞洲國家在靖國神社等“歷史問題”上長期存在著爭執與摩擦。日本若不能徹底清算歷史，將很難與亞洲國家，特別是中國等周邊國家保持友好的合作關系。

日本前首相橋本龍太郎曾表示，“只有正確對待歷史，才能真正迎接未來”。以史為鑒、面向未來，發展長期穩定、睦鄰友好的中日合作關系符合日本的根本利益。從中日長達2千多年的交流歷史來看，過去150年的不幸歷史并不算長。正如溫家寶會見麻生太郎時所說:“中日友好是大勢所趨，人心所向。在雙方共同努力下，一段時間以來兩國關系保持了積極的發展勢頭，這一良好局面來之不易，應當得到珍惜和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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