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敘述,亦即記敘、述說,是寫作中作者對人物、事件、場景所做的介紹、說明和交代。我是構成文章總體表達的主要(記敘性文章)和重要(論述性文章)成分,是寫作中使用頻率最高的基礎表達方式。
我的兄弟很多。從我的先后次序上分,有所謂順敘、倒敘、插敘等;從我的詳略程度上分,有所謂概敘、細敘;從我的線索關系上分,有所謂合敘、分敘;從我的不同程度上分,又有所謂直敘、借敘等等。
以我的先后次序分,傳統的觀點是把我分成順敘、倒敘、與插敘幾種。
順敘,即依循事件發生、發展、變化等過程的自然時序而進行的一種敘述。它的使用最為廣泛,是我的基本類型。一般記敘性文章多用此法,文言文《桃花源記》即為典型一例,它以漁人進出桃園為線索,以時間為順序,虛構了一個與黑暗現實社會相對立的美好境界。魯迅的《阿長與﹤山海經﹥》雖是一篇回憶性的散文,但也是遵循了自然時序,分別寫了阿長喜歡切切察察——搬弄是非,睡相不好(擠著“我”),正月初一的繁瑣規矩,講“長毛”的故事,買《山海經》這幾件事。
順敘的長處是由頭至尾,次第井然,便于組織材料,容易貫通文理,和讀者的接受心理亦更為貼近、合拍;但順敘容易產生的毛病是羅列現象,缺乏剪裁,平鋪直敘,較少波瀾。因而在運用順敘手法時,分清主次詳略,力戒流水賬現象,是初學者應切記之點。
倒敘,就是將事件的結局或高潮提前,然后再以自然時序而進行的一種敘述。倒敘,俗稱倒插筆,它并不是由尾而頭的整個的逆敘。所以,倒敘手法實際上只是順敘方法的一個局部變通而已。初中教材里有很多這樣的范例,如朱自清的《背影》,它的開頭是這樣寫的:我與父親不相見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記的是他的背影。短短的文字就把全文的感情基調和思想主旨交代清楚了,從第二段開始進入自然時序的寫作了,很好的突出了父愛的中心,給讀者以最強烈的情感震撼。
倒敘的優長是以其突發性造成對讀者的強刺激,以撩人的懸念吸引人們的興味,使文章開卷生波,因而歷來受到眾多作家的親睞;但是亦不可為倒敘而倒敘,使其成為敘述的套子。一般說,情節曲折、復雜,時空跨度較大的事件才需倒敘,而情節單純、時間短暫的事件則無需使用。采用倒敘手法時,要注意清楚的交代倒敘部分的起訖點,勿使糾纏、模糊。
插敘因系從中插入,所以一般不長,只具有片段性;且多為交代詮釋、連帶續介、補隙堵漏的文字。它雖然在客觀上能說此而顧比、勾前而聯后的作用,但主要卻體現了作者在敘述中對讀者閱讀心理的一種體察和尊重。如魯迅的《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里關于美女蛇的傳說:它深深地吸引著我,使我得到一些教訓,悟出一些道理,同時也給百草園增添了更多的神秘色彩。如果把這個內容刪掉,全文的脈絡是流暢的,但全文的容量就不夠大。
這種插敘的好處是在突出敘述主線的同時,順便即把一些次要的事實或事件做了敘述,使主次交叉,敘述容量加大。但是,插敘不可太多。多了,會逼使作者去不斷思索與“所寫的內容全然不同的事情”,會使情節枝蔓,喧賓奪主,以致敘述主線推進遲緩;同時,插敘過多也會使讀者感到紛亂、厭煩。運用插敘的時候,也需注意對插敘部分起訖點的明確交代。
現今講我的方法,再只講順敘、倒敘、插敘幾種,已是不能概括寫作的實際情形了。
順敘、倒敘、插敘,這些都是傳統的敘述語言。現今的敘述語言除了它們之外,確實有所發展,有所創新——所謂意識流與拼貼畫的寫法,就可以說是對傳統敘述語言的一種突破。
意識流,它既是一種文學創作的流派、手法,同時也是一種新的敘述語言。它既不是順敘,也不是倒敘,更不是插敘,它并不完全符合慣常邏輯,沒有情節,打破了時空的限制。初學寫作者,還是需要首先打好傳統敘述方法的扎實基本功。待這個基礎厚實了,再去做新的敘述語言的嘗試。否則,亂流起來,似癡人說夢,那就不太好了。
以我的人稱來分,有第一、第二、第三之說。
最后再談一下我的作用和要求。作用概而言之:第一,介紹人物的經歷和事跡;第二,記述事件的發展全貌;第三,為論述文章提供論述的依據;第四,對種種事物作出清晰的解釋或述說。要求有三:一要條理清晰,線索分明;二要有主有次,詳略得當;三要交代清楚,富于變化。
古人認為“文章惟我最難”,“今古文人,其才不盡于諸體,而盡與我也”。我,的確是一種易學難改的表達手段,是諸體之本,非常重要。
閔官虎,卞軍花,教師,現居江蘇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