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商業銀行開展“碳金融”業務探研

摘要:本文基于近年來綠色金融理論與實踐研究成果界定了“碳金融”的基本概念、運行機制及其與綠色金融、傳統金融的區別與聯系，系統地介紹了商業銀行“碳金融”業務創新及風險識別與防范，進而結合國內外碳金融發展現狀、商業銀行開展碳金融業務面臨的障礙有針對性地提出了相應的政策措施。

關鍵詞:碳金融;商業銀行;碳信用

一、“碳金融”概念界定及碳交易運行機制分析

(一)碳金融、綠色金融與傳統金融

“綠色金融”，也被稱為“環境金融”。《美國傳統詞典》第4版(2000)對其的定義為:綠色金融是環境經濟的一部分，研究如何使用多樣化的金融工具來保護環境，保護生物多樣性。綠色金融是對傳統金融在價值觀與哲學理念上的挑戰。以商業銀行為例，傳統商業銀行的金融業務以“盈利性、安全性、流動性”為經營目標，最終落腳點是利潤最大化，對于資源利用、生態平衡、環境污染、經濟與人類社會可持續發展等問題一般不列入決策變量。而綠色金融的出現彌補了傳統金融在這方面的空白，其經營理念不再以眼前利潤最大化為最終歸宿，而是把有關人類社會生存環境的“綠色利潤”作為其經營的決策目標，將“綠色利潤”作為經濟發展的內生性變量進行考核。 “碳金融”是在全球氣候變化的背景下產生的，它是綠色金融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綠色金融的在當今時代背景下的延伸和發展。碳金融的出現使得“碳”素首次用于金融領域的交易、監管、度量、風險控制。

(二)碳交易運行機制

2005年《京都議定書》建立了三種靈活的減排機制幫助附件I國家盡量降低履行減排義務的成本，即國際排放貿易(ET)、聯合履行機制(JI)和清潔發展機制(CDM)。在國際排放交易機制下，超過許可排放量的附件I國家可以從擁有富余排放量的附件I國家那里購買AAUs(分配數量單位)。除了國際排放交易機制，《京都議定書》還確立了基于項目合作的聯合履行機制和清潔發展機制。通過項目合作機制，附件I國家或其國內企業以投資方的身份在其他國家投資具有減排效應的項目。項目東道國將項目產生的溫室氣體減排量出售給投資方獲取技術支持或收入。如果東道國是經濟轉軌國家(附件I中的)，則合作機制稱聯合履行，項目產生的減排量稱ERUs(減排單位);如果東道國是發展中國家(非附件I中的)，則稱清潔發展機制，項目產生的減排量稱CERs(經核證的減排量)。(見圖1)

注:a)國家A、B為附件一中的發達國家，國家C為附件一中的經濟轉型國家，國家D為非附件一國家

b)1EUA=1ERU=1CER=1噸二氧化碳當量(CO2e)

c)碳信用:國際排放交易下的AAUs、歐盟排放交易體系的EAUs、聯合履行機制下的ERUs、CDM機制下的CERs等都屬于碳信用范疇。

二、國內外商業銀行“碳金融”業務創新實踐

隨著金融創新的不斷深入，基于碳交易的金融產品層出不窮，遠期產品、期貨產品、期權產品及掉期產品不斷涌現。目前，全球已建立20多個碳交易平臺，遍布歐洲、北美、南美和亞洲市場。2008年全球碳排放市場規模達1263億美元，較2005年增加了近11倍(見表1)。據英國新能源財務公司6月19日發布的預測報告，全球碳交易市場2020年將達到35000億美元。

資料來源:The World Bank，State and Trends of the Carbon Market 2008

總體來看，商業銀行目前已經成為碳交易市場的重要參與者，其業務范圍已經滲透到該市場的各個交易環節。具體包括:

第一，銀行碳基金投資業務。碳基金主要是將碳排放權在碳交易二級市場進行再次交易并從中獲取可觀的利潤，這對碳排放權價格的形成起到了重要作用;也有的碳基金直接投資于碳交易一級市場充當碳排放權的需求方。碳基金大致可以分為五類:(1)世界銀行推出的原型碳基金、傘形碳基金、生物碳基金等(2)國家層面的基金，如日本溫室氣體減排基金、英國碳基金、荷蘭碳基金、意大利碳基金等(3)非政府組織管理的碳基金，如美國碳基金;(4)私募碳基金，如復興碳基金(5)金融機構設立的營利性投資碳基金，如瑞士信托銀行、匯豐銀行和法國興業銀行共同出資1.35億英鎊建立的國際上規模最大的碳基金——排放交易基金。

第二，低碳項目貸款。項目融資是以項目本身具有比較高的投資回報可行性或者第三者的抵押為擔保的一種融資方式。低碳項目貸款的主要抵押形式包括:項目經營權，項目產權和CERs收益權等碳權質押。總的來說，目前商業銀行重點關注3個領域的投資機會:(1)低碳技術領域，旨在降低能源消費的碳強度，控制二氧化碳的增長速度，如碳捕捉、碳封存、碳蓄積、低耗能設施等;(2)可再生能源領域，旨在走出人類目前基于化石能源的經濟發展模式，促進經濟增長與溫室氣體排放“脫鉤”，如，生物能源、風能、太陽能、水能、海洋能、燃料電池能等;(3)能源效率管理領域，如高效建筑、建筑材料、能源儲存與轉化等等。

第三，商業銀行碳金融中間業務。傳統商業銀行主要專注于存款貸款業務，忽略了銀行中間業務的開展，這顯然不符合現代商業銀行發展趨勢。銀行碳交易中間業務主要有以下幾種:

(1)碳交易保理、信用證等結算業務。保理又稱托收保付(一種銀行支付結算業務)，是銀行與賣方企業簽署合同，賣方企業將采用賒銷方式進行交易所形成的應收賬款轉讓給銀行，銀行對其提供綜合性金融服務，包括融資、應收賬款管理、應收賬款催收和信用風險擔保等(見圖2)。保理業務核心在于應收賬款轉讓。對于那些獲得CERs 簽發的CDM項目開發企業來說，它們獲得的CERs收益權可以看成是應收賬款，如果銀行或其他金融機構能夠為CDM項目開發企業提供一筆有追索權的保理融資，CDM項目開發企業將CERs收益權出售給銀行，就能夠提前獲得該應收賬款的支付。

在實際應用中，我們也可以將保理與融資租賃、融資擔保結合起來使用，也就是由租賃公司購買設備，銀行為租賃公司提供一筆保理融資或融資擔保。這筆保理融資的第一還款來源是CDM項目開發企業(承租人，也即獲得CERs 簽發的CDM企業) ，第二還款來源是設備租賃公司。這對租賃公司與承租人都有較高的要求。對租賃公司來說，需要有一定的資金實力，聲譽良好;經營管理規范，運作經驗豐富。對承租人， 也即CDM項目開發企業來說，需要核實其獲得簽發CERs 的真實性和有效性。

(2)碳基金托管。設立基金托管人的目的在于防止基金財產挪作他用，保障基金投資人的合法權益。基金托管由依法設立并取得基金托管資格的商業銀行擔任。[6]目前，世界上共有58只碳基金，規模118億美元。在2007年10月到2008年3月近5個月中，新成立的碳基金多達12只，這說明碳基金未來發展充滿潛力。[7]因此，商業銀行也應積極發掘碳基金托管業務的商機，參與托管碳基金業務獲取更廣闊的碳交易市場。

(3)碳交易中介服務。銀行開展碳交易中介服務主要包括兩個方面:一是在一級市場對碳交易買賣雙方的撮合，如荷蘭銀行憑借其廣泛的全球性客戶基礎，為碳交易各方牽線搭橋，提供代理、融資擔保、碳交易咨詢等中介服務，獲取中間業務收入，隨著代理交易業務的增長和交易經驗的積累，荷蘭銀行在代理業務之外也做起了自營業務，利潤額大幅提高;二是在構建二級市場交易平臺，如2008年1月23日紐約-泛歐交易所(NYSE·Euronext)與法國國有金融機構信托投資局合作建立一個全球碳排放交易平臺——BlueNext交易平臺。

(4)與碳排放權交易掛鉤的理財產品業務。銀行理財產品是銀行針對特定的目標客戶群設計開發并銷售的資金投資和管理計劃。銀行碳類理財產品是面向普通大眾客戶的環保理財產品，既體現了銀行作為企業的社會責任，也體現了銀行的經營創新。荷蘭銀行、中國銀行、深圳銀行(見表2)推出的與碳排放權掛鉤的理財產品收益較高，深受市場歡迎。與碳排放權交易掛鉤的理財產品有四大亮點:一是立足歐洲碳交易市場，分享歐盟國家低碳經濟發展帶來的收益;二是推廣環保理念，推動低碳經濟大眾化、平民化;三是掛鉤歐洲氣候交易所上市的“碳排放權期貨合約”，利用前沿金融創新工具獲取較高收益;四是靈活的投資幣種(人民幣/美元)，可以優化客戶擁有的資產結構。

注:該理財產品名稱:2007年“聚財寶”飛越計劃6號二氧化碳掛鉤型期初定價日:2007/08/28期初定價:19.38歐元/t發行對象:個人

資料來源:深圳發展銀行網站

(5)碳信用期權、期貨等衍生金融工具套期保值交易。碳信用本身具有實際使用和歸屬分配并非同期發生的特性，也就是具有金融衍生品的某些特性，并且，“碳信用”的價值與傳統的股票、債券市場幾乎完全不相干。因此，商業銀行、對沖基金等金融機構常利用碳信用衍生金融工具進行風險對沖、套利、套期保值等。

第四，碳交易保險業務。碳交易由于其自身的鏈條長、環節多、程序復雜的特點使得碳交易過程存在著較大的風險，因此，碳交易保險可以為碳交易提供一定的保障。碳交易保險不僅可以為碳減排購買協議或者碳交易合同買方提供保險(對買方到期不能獲得協議上規定數量的CERs等情況進行賠償)，也可以為開發CDM項目企業提供保險(對CDM項目無法達到預期收益或發生意外損失進行賠償)。在推行碳交易保險是，要特別注意防范企業在投保之后所產生的道德風險問題。如果將碳交易保險與碳資產證券化結合起來，就可以形成碳資產的CDS ，即對債權人所擁有債權的一種保險。具體來說，CDS 所擔保的債權就是SPV 將碳資產證券化后發行的證券。然而，CDS 這種金融衍生工具的風險較高，在我國目前金融風險防范機制還不完善的情況下，建議不要采用。

第五，碳信用零售產品。碳交易市場的日益成熟與壯大吸引了越來越多的投資主體參與其中，從而對碳信用零售產品的興趣也與日俱增。隨著碳排放權批發市場的日益壯大，一些金融機構開始瞄準私人投資者，推出標準化的碳信用場外交易合同。2007年荷蘭銀行與德國德累斯頓銀行都推出了核證減排期貨合同和追蹤歐盟排碳配額期貨的零售產品。

三、我國商業銀行開展“碳金融”政策建議

聯合國開發計劃署的統計資料顯示，中國提供的碳減排量占全球市場的1/3，居世界第二位，預計到2012年，中國將占聯合國發放全部排放權指標的41%。但是，盡管中國是未來碳交易市場最有潛力的賣方，卻仍不是定價方。我國“碳金融”發展還剛剛起步，我國商業銀行對碳金融業務介入得并不深，中國商業銀行還走在“碳中性”實踐的后面。

我國商業銀行開展“碳金融”業務面臨的主要障礙及政策建議:

第一，健全碳金融交易法律法規、完善政策制度建設，制定操作性強的碳金融實施細則。完善的法律法規、政策制度框架是碳金融健康發展的前提，尤其是中國這樣的新興碳交易市場，市場需要透明、長期、明確的法律法規、政策制度來規范碳金融的發展。只有這樣，銀行和企業才有碳金融創新動力，才能制定相應的長期計劃。一方面政府在制定氣候變化、環境保護、可再生能源發展等相關的法律、法規、政策、條例、標準時，應考慮金融方面的因素;另一方面，加快推進我國碳金融發展的相關法律、法規、行業準則、政策制度與國際接軌。

第二，夯實銀行開展碳金融業務缺乏人力資源和技術基礎。相對于傳統金融而言，碳金融業務對專業性人才要求較高。目前，國際上大多數金融機構特別是商業銀行對碳金融業務的運作模式、利潤空間、風險管理、操作方法以及項目開發、審批等缺乏應有的知識存量，有關碳金融業務的組織機構和專業人才也非常短缺。我國商業銀行相關人才的儲備和積累到位使得商業銀行碳金融業務開展的內在動力不足。因此，銀行要加快引進專門的人才，組建專門的團隊。

第三，增強我國商業銀行碳交易中間業務創新能力。我國商業銀行中間業務創新才剛剛起步，還處于創新的初級階段。從中間業務收入占銀行總收入比重來看，國外主流商業銀行該比重都在40%-50%以上，而我國從1996-2007年12年間，中國銀行年均占比14.12%，建設銀行為5.75%，工商銀行為7.01%，交通銀行為7.09%，民生銀行為4.04%，五家銀行最高為中國銀行，還不及美國80年代中間業務收入水平22%(見表2)。從銀行中間業務創新品種來看，發達國家商業銀行中間業務創新于20世紀60年代起就蓬勃發展，到20世紀80年代中間業務創新品種就涵蓋銀行結算、信托、投資銀行、共同基金、保險、信用擔保、金融衍生工具業務等。而我國，銀行中間業務起步晚，發展緩慢，商業銀行的中間業務仍以傳統結算業務、代理收付等業務品種為主，咨詢類、承諾類、代客理財等新興的、高附加值的中間業務開展較少，而金融衍生工具業務更是微乎其微。因此，加快我國商業銀行碳金融中間業務創新將促進我國碳金融發展。首先，優先發展與碳排放權交易掛鉤的理財產品業務。利用近年來我國銀行理財業務無論是市場規模、投資范圍、還是產品種類都發展迅速的市場優勢，繼續深度發展與碳排放權交易掛鉤的理財產品業務。其次，發展碳交易代理、融資擔保、咨詢等中介服務業務。為了使商業銀行積極地參與到低碳項目融資過程中來，可以施行“比例擔保”。在項目初期，銀行為項目提供一個較高比例的擔保，隨著項目的深入逐漸減少擔保的比例。銀行CDM顧問咨詢業務可以為企業提供從CDM初期項目評估到最終交易、收款的一站式服務，如為企業推薦具有良好交易記錄和履約能力的交易對手，提供專業減排交易談判咨詢以及CDM開發輔導等。再次，引導和鼓勵銀行項目融資，探索銀行CDM項目融資模式。目前，我國項目融資模式還處于不斷摸索階段，以CDM模式來實現低碳項目，低碳產業融資的具體模式還處于試驗和示范階段，缺乏規范且可資借鑒的經驗。

第四，加大銀行對低碳項目的信貸投入力度。目前我國商業銀行資金投入過度集中，數據顯示，2009年第一季度我國商業銀行新增人民幣貸款5.17萬億元，其中大部分資金都投入到基礎設施建設等“兩高”行業中，對CDM項目的投入比重很小。大量信貸資金集中在某些行業，在銀行調整其信貸資金結構過程中，可能出現多家銀行同時對一家企業壓縮信貸規模的“羊群效應”，從而增大資金退出的難度。因此，建議銀行一方面壓縮對“兩高”行業的信貸投入，一方面要對低碳經濟的發展給予一定的信貸傾斜，重點關注能效技術評估，大力支持諸如新能源等行業的發展。由于環境總容量是有限的，于是污染物排放指標具有價值，通過轉讓能產生收益，因此，商業銀行能夠容許將其作為抵押物來申請貸款。特別是對于一些環保企業，可能沒有抵押擔保品，申請銀行貸款也比較困難，這時完全可以把這種排污許可證作為抵押品，來為環保企業進行融資。發展低碳經濟并不是要完全消滅或者取締這些溫室氣體排放密集企業，而應該積極引導他們向“低碳”轉型。

第五，加強碳金融風險識別與防范。碳金融對銀行來說是一個全新的領域，機遇很多，風險也不小。碳金融涉及環境、政治、經濟、金融等諸多領域，因此，碳金融風險極為復雜，主要有:(1)政策風險:根據《京都議定書》達成的共識，我國作為發展中國家暫時不需要承擔減排義務，該協議的框架安排僅會持續到2012年，之后具體的制度安排，包括中國在全球碳金融領域的角色等方面還存在較大的不確定性，這直接關系到中國商業銀行碳金融業務發展模式和方向。對于政策風險，商業銀行一方面要密切關注國際氣候變化制度談判的最新進展和國建相關的政策法規，另一方面可以通過金融創新將不可承受的風險轉移給國外投資者。(2)匯率風險:國際市場碳信用交易一般以歐元、美元等外幣計價結算，匯率的變動直接影響碳信用價格。對于匯率風險，商業銀行可以運用碳信用期貨、期權等衍生工具進行必要的套期保值以防范匯率變化的風險。(3)價格風險:碳價格風險主要包括兩層含義:一是碳交易市場價格低于CERs合同協議價格，買方受損;二是碳交易市場價格高于CERs合同協議價格，賣方受損。對于價格風險目前多采用碳信用期權、期貨對沖的方式來應對。(4)法律風險:碳金融業務往往涉及國內外多個市場主體之間的業務關系，容易產生復雜的法律關系，特別是與國外金融機構、CERs需求方的法律關系更涉及到法律適用、地域管轄等諸多復雜問題，因此商業銀行面臨較大的法律風險。對于法律風險，在制定合同過程中，可以通過咨詢或聘任擅長國際法律的律師事務所，實現對商業銀行有利的法律適用和法律管轄。(5)項目風險:主要是工程建設風險，如項目是否按期建成投產、資源能否按預期產生等。對于項目風險，商業銀行可以選擇那些經濟效益好、外部擔保強的項目，并且在提供貸款的過程中，可以采取銀團貸款、分期投入資金等方式降低項目貸款風險。

四、小結

國外商業銀行有關“碳金融”的理論和實踐已經深入開展，并取得了相當成果，有效地推動著世界經濟向低碳轉型。反觀國內，盡管中國商業銀行的碳金融業務有著廣闊的市場前景和發展空間，但是有關學術研究尚未真正開始，各商業銀行的碳金融實踐還只是剛剛起步。我國商業銀行首先加深對我國發展碳金融的認識，發揮自身優勢、克服缺陷、抓住機遇、迎接挑戰，在開展“碳金融”業務應該重視中間業務領域的創新和碳金融風險的識別、度量、防范與控制。

參考文獻:

[1] 吳玉宇 “我國碳金融發展及碳金融機制創新策略”，《上海金融》，2009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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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湖南大學金融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