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釗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杰出貢獻

王 海

（唐山市第一中學，河北 唐山 063000）

李大釗是最早在中國宣傳科學社會主義思想的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是在中國第一個舉起科學社會主義大旗的人。通過宣傳科學社會主義，探索與實踐科學社會主義的理想，李大釗為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作出了突出貢獻，“是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學發(fā)展觀的理論源頭和重要的歷史鋪墊”[1]。筆者不揣淺陋，從三個方面淺述李大釗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所做的歷史貢獻，以就教于方家。

一、為中國找到科學社會主義道路而歡呼

早在辛亥革命前，中國知識界的一些人已經(jīng)知道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由于自己的弊病而產(chǎn)生了社會主義思想和社會主義運動，一些出版物中已經(jīng)有人開始談論社會主義；馬克思的科學社會主義理論偶爾也有人提及。梁啟超作為資產(chǎn)階級改良派，曾經(jīng)著文表示他贊成社會主義，但由于其政治立場所限，他所說的社會主義其實只是資產(chǎn)階級的某些改良政策。以孫中山為首的資產(chǎn)階級革命派則把某種徹底的資產(chǎn)階級革命方案看成是社會主義。還有一些人如章太炎、陶成章等，主張建立小生產(chǎn)者平均主義的社會，即農(nóng)業(yè)社會主義。也有一些人自稱為社會主義者而鼓吹無政府主義，還有人接受了第二國際的修正主義、小資產(chǎn)階級的社會主義等等。真正的科學社會主義思想，當時還沒有為中國人所接受。

1915年開始的新文化運動是中國知識界向西方尋求改造中國的又一次思想解放運動，“民主”與“科學”兩大口號的提出，動搖了封建思想的統(tǒng)治地位，使人們的思想得到空前的解放，為十月革命后中國知識界接受科學社會主義思想鋪平了道路。可以說，科學社會主義思想在中國的傳播，已是呼之欲出。歷史選擇了李大釗作為在中國傳播科學社會主義思想的第一人。

“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主義。”[2,p1476]俄國的十月革命，在當時的中國，知道者并不乏其人。但是，從這場革命中發(fā)現(xiàn)其偉大的歷史意義，并看到其對中國的作用，這一歷史功績非李大釗莫屬。從l9l8年7月到l919年元旦，半年的時間里，李大釗共發(fā)表了宣傳俄國十月革命的《法俄革命之比較觀》、《庶民的勝利》、《Bolshevism 的勝利》、《新紀元》等四篇文章。這些文章的共同特點就是認為俄國十月革命是人類歷史上從未有過的無產(chǎn)階級革命，中國也必將走十月革命的道路，換言之，李大釗已站在時代的前列，以其敏銳的政治嗅覺和深邃的歷史洞察力，看到了十月革命對于中國的意義，開始為中國找到了科學的社會主義道路而歡呼。

《法俄革命之比較觀》初次表明了李大釗對十月革命的態(tài)度，“吾人對于俄羅斯今日之事變，惟有翹首以迎其世界的新文明之曙光，傾耳以迎其建于自由、人道上之俄羅斯之消息，而求所以適應此世界的新潮流；[3,p228]俄國“較歐洲各國之文明進步為遲，亦正惟其文明進步較遲也，所以尚存向上發(fā)展之余力。”[3,p227]因此，中國這樣一個受帝國主義蹂躪的落后國家，也同樣存有“向上發(fā)展的巨大余力”，即也應該向俄國那樣進行無產(chǎn)階級革命。

《庶民的勝利》和《Bolshevism的勝利》兩篇文章，在對十月社會主義革命進行熱情歌頌的同時，指出了十月革命的方向，就是中國人民革命的方向。而且，李大釗明確斷言，無產(chǎn)階級革命的潮流代表了人類歷史前進的方向，“是只能迎，不可拒的。我們應該準備怎么能適應這個潮流，不可抵抗這個潮流”[3,p255]。他熱情地歡呼：“由今而后，到處所見的，都是Bolshevism戰(zhàn)勝的旗。到處所聞的，都是Bolshevism的凱歌的聲。人道的警鐘響了!自由的曙光現(xiàn)了!試看將來的環(huán)球，必是赤旗的世界!”[3,p263]

《新紀元》寫于1919年元旦。李大釗飽含熱情地寫道：“新紀元來!新紀元來！今日是一九一九年的新紀元，現(xiàn)在的時代又是人類生活的新紀元”。因此，他認為新紀元并不是某一年的開始，而是人類歷史進入到一個新的階段，“人類的生活，必須時時刻刻拿最大的努力，向最高的理想擴張傳衍，流轉(zhuǎn)無窮，把那陳舊的組織、腐滯的機能一一的掃蕩摧清，別開一種新局面。這樣進行的發(fā)軔，才能配稱新紀元，這樣的新紀元，才有祝賀的價值”[3,p266]。無疑，十月革命以其劃時代的意義和對人類社會的影響而成為新紀元到來的標志。文章以“新紀元”為題，熱情贊揚十月革命，說明李大釗對十月革命的性質(zhì)和意義有了更深層的理解，對中國走上科學社會主義的道路滿懷著憧憬、充滿了信心。

二、為科學社會主義在中國的踐行而探索

科學社會主義思想是人類歷史上最先進思想的結(jié)晶，把它運用到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中，僅有滿腔的熱情是不夠的，還需要不懈的探索，探索其共性和個性，即普適性和特殊性，使其能夠在中國踐行。在歡呼科學社會主義在俄國取得偉大勝利的同時，李大釗認真探索如何把科學社會主義同中國的具體國情結(jié)合起來，探索社會主義的中國化。

胡錦濤同志指出：“李大釗同志是一個無畏的播火者，又是一個勇敢的探索者。他認為，馬克思主義是革命的科學，而不是抽象的學理和不變的教條；研究馬克思主義必須研究它‘怎樣應用于中國今日的政治經(jīng)濟情形’并在這個過程中把這門科學推向前進。”[4]這確實是李大釗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又一巨大貢獻。

科學社會主義思想產(chǎn)生于資本主義高度發(fā)達的歐洲，又實踐于原是資本主義國家的俄國。中國有著兩千多年封建傳統(tǒng)，近代以來又迭遭西方列強侵凌，這樣一個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東方國家，與西歐和俄國的國情有著巨大的差異。中國應該走具有自己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在這方面，李大釗有以下幾點主要貢獻：

首先，提出了不同國家實行社會主義，應把共性和個性結(jié)合起來的科學論斷。他說：社會主義制度，“因各地、各時之情形不同，務求其適合者行之，遂發(fā)生共性與特性結(jié)合的一種制度（共性是普遍者、特性是隨時隨地不同者），故中國將來將來發(fā)生之時，必與英、德、俄……有異”[5,p177-178]。在這里，李大釗第一個提出了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必須與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相結(jié)合的精辟思想。他還說：“因中國受國際壓迫（帝國主義與資本主義），各階級是相同的，所以實行時應當與資本中等……階級聯(lián)成一氣，使中國成一獨立者。”[5,p198]這些思想，正是后來中共統(tǒng)一戰(zhàn)線思想和反帝反封建思想之源。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30年的歷程，證明了李大釗這一思想的無比正確性。

其次，認為在社會主義制度下，實業(yè)才會真正的振興。李大釗分析了蘇俄在過去三年中社會主義建設(shè)取得的巨大成就后認為，社會主義可以集中人力、財力和物力大規(guī)模地興辦實業(yè)，因此他指出：“社會主義之下，資本可以集中，勞力可以普及。資本之功能以集中而增大，勞力之效用亦以普及而加強，有此種資本與勞力，以開發(fā)公有土地之富源，那愁實業(yè)不突飛猛進?”[6,p272]這就告訴我們，中國的實業(yè)振興，在現(xiàn)有的社會制度下是不可能的，只有寄希望于社會主義制度，舍此別無它途。他進而分析了中國實業(yè)不能振興的三個原因：一是中國不是沒有資本，而是資本沒有用到發(fā)展實業(yè)上；二是帝國主義對中國的掠奪；三是官僚軍閥對發(fā)展實業(yè)的掣肘。所以，中國只有推翻帝國主義和封建統(tǒng)治，建立社會主義制度，才能更好地把社會資本集中起來，從而實現(xiàn)事業(yè)的振興，使社會生產(chǎn)力得到發(fā)展，“中國實業(yè)之振興，必在社會主義之實行”[6,p273]。

再次，強調(diào)了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社會主義革命是窮人的革命，社會主義革命后建立的社會主義制度是不是應該是貧窮的呢?李大釗告訴我們，在資本主義制度下，生產(chǎn)資料歸少數(shù)人所有，社會上大多數(shù)人是貧窮的。“社會主義就是應運而生地起來改造這樣一個社會，而實現(xiàn)一個社會主義的社會。社會主義是使生產(chǎn)品為有計劃的增殖，為極公平的分配……。這樣一來，能夠使我們?nèi)巳硕寄馨惨菹砀＃^那一種很好的精神和物質(zhì)的生活。”所以，“社會主義是要富的，不是要窮的。”[5,p354]李大釗的論述，消除了人們對社會主義的種種疑慮，其中所包含的共同富裕的思想在當代中國改革的實踐中被證實。

第四，指出了社會主義也存在著競爭。競爭是人類社會的客觀存在，自古至今，人類一直處于競爭之中。近代歐美的資本主義社會把競爭發(fā)揮到極致，以致有人便認為競爭是資本主義的專利，社會主義既然否定資本主義，就不會再有競爭。對此，李大釗的解釋是：“社會主義亦有相當?shù)母偁帲J為社會主義為無競爭者誤矣。”[5,p196]當然，社會主義的競爭同資本主義的競爭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的，李大釗沒有深入論述社會主義的競爭和資本主義的競爭的區(qū)別，但他斷言，社會主義的競爭是“良好的”“愉快的”競爭。

李大釗的探索，當然不僅限于以上幾個方面，這里只是擇其大要而述之。從這些方面我們不難看出，在探索社會主義中國化的過程中，李大釗已經(jīng)為我們初步勾勒了一幅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政治模式和經(jīng)濟架構(gòu)。為后來黨的進一步探索和實踐打下了基礎(chǔ)。

三、為在中國實現(xiàn)科學社會主義而躬行

胡繩同志在論及李大釗等人在中國傳播科學社會主義思想時說：“他們學到了馬克思主義的基本觀點，就勇敢地投身于熾熱的時間斗爭中……一接受了馬克思主義，就立即把它和中國的反帝反封建的群眾運動結(jié)合起來。”[7,p957]李大釗不是一個坐而論道者，更不是一個空談家，他致力于科學社會主義的中國化，不是僅僅停留在自己進行深入的探索和認識上，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為實現(xiàn)科學社會主義的理想的奮斗之中去。他不僅是一個探索者，更是一個實踐者，他以自己的行動執(zhí)著地追求自己的信仰。

科學社會主義思想傳播到中國時，正是李大釗擔任北京大學圖書館主任和教授期間，而北大又是新文化運動的發(fā)源地。可以說，當時中國的思想精英大都集中在北大，這些思想精英經(jīng)常集中在北大圖書館，共同切磋對各種思想的認識。“在北京，惟有李大釗先生一人，有可能聯(lián)系各派社會主義人物，形成一個統(tǒng)一的社會主義運動。”[8,p78]他“能了解五四時期的青年心理，且他自己也極富有青年的熱情，所以能在五四運動中和許多青年融洽相處”[8,p79]。當時的北大圖書館地方并不寬敞，設(shè)備也較簡陋，但由于李大釗本人特別是他所信仰的科學社會主義思想的魅力，所以“極具吸引力。常常擠滿了人，其中以搜索新奇思想的左傾者占多數(shù)，少數(shù)的社會主義書刊往往借閱一空。”[8,p18-19]圖書館主任的接待室也是“社會主義者和急進人物薈集之所”[8,p103]。可見，李大釗利用圖書館主任這一便利條件，把北大的圖書館特別是主任室變成了傳播科學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場所。

李大釗宣傳科學社會主義思想，并不是把自己的觀點強加于人，而是讓各種思想都充分亮明自己的觀點，讓人們?nèi)ケ容^、分析，從而得出正確的結(jié)論。當時，各種非科學社會主義思想很多，它們混雜在科學社會主義思想中，也對一些人產(chǎn)生了影響，以江亢虎為首的“中國社會黨”就是如此。1920年10月，江亢虎來到北京，李大釗領(lǐng)導組建不久的共產(chǎn)黨小組在北大圖書館歡迎他，讓他發(fā)表了一次演講。結(jié)果，江的演講不僅觀點錯誤，理論上不能自圓其說，而且內(nèi)容空洞。通過這次演講，許多追求社會主義思想的人對江亢虎和他的政黨的政治主張就不再感興趣了。李大釗對此表示，“我們總希望中國的一切社會主義者都能在馬克思主義旗幟下團結(jié)起來，現(xiàn)在像江亢虎這樣的人既不感興趣，那末，只有我們這些后起者勇往直前的干下去”[8,p103]。然而通過反面例子使人們認識到在中國實行科學社會主義的必要性。

李大釗非常清楚，宣傳科學社會主義思想，當然不能只是被動地對比，必須讓更多的人認識并接受自己的觀點。所以，他不放棄任何通過各種方式和途徑把科學社會主義思想傳播到社會各個階層的努力。在這方面，他做的最多的是演講和撰文。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從1918年7月發(fā)表《法俄革命之比較觀》到1921年7月領(lǐng)導建立中國共產(chǎn)黨，四年中李大釗發(fā)表宣傳科學社會主義的文章20多篇，共15萬多字，這些文章除了發(fā)表在他親自主辦的《新青年》、《每周評論》等報刊外，還發(fā)表在《晨報》等在北京有較大影響的報刊上。與此同時，他在北京和全國各地發(fā)表宣傳科學社會主義的演講10多次，用無可辯駁的觀點、通俗的語言和嚴密的邏輯使更多的人認識并接受了科學社會主義思想。在這方面，無人出其右。1920年到1921年，李大釗領(lǐng)導建立北京共產(chǎn)黨小組和中國共產(chǎn)黨，成為他在中國躬行科學社會主義思想的高峰。由于李大釗等人的不懈努力，在五四時期，科學社會主義思想在中國得到了廣泛的傳播，“使得不少愛國青年深信不疑”[9,p158]，從而成為改造近代中國的決定性力量。

作為中國共產(chǎn)主義運動的先驅(qū)，李大釗在宣傳以及如何在中國實踐科學社會主義的過程中付出了極大的心血。他是一位堅定的共產(chǎn)主義者，在他對科學社會主義思想進行直接而又熱情洋溢的謳歌、縝密而又富于遠見的探索以及不懈而又富于創(chuàng)新的躬行的過程中，為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做出了無與倫比的、開創(chuàng)性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