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世博會,賬該怎么算?

2008年北京奧運會的諸多“世界之最”常常為人稱道，然而，上海市市長韓正卻不愿看到人們用“最貴”等詞匯來形容即將召開的上海世博會。

今年2月初，有媒體報道稱，上海世博會是“最貴世博會”，花費達4000億元。消息一出，輿論嘩然，因為這樣的數字與上海市委、市政府提倡的“勤儉辦博、廉潔辦博”理念相違背。

今年全國“兩會”期間，韓正面對“質疑”坦言：“我看網上在炒作上海世博會是‘最貴的世博會’，說花了4000億元，這不是事實。按照國家批準，上海世博會的建設，控制在180億元；營運，按照106億元來完成。”

一方面是4000億元的媒體質疑，另一方面是286億元的官方澄清，這引發了各界對上海世博會究竟耗資多少的猜測和爭論。近日，筆者在調查采訪中發現，想要厘清“史上最貴世博會”真相似乎并不困難。

286億元僅為世博園區花費

“你知道上海世博會面積是多大嗎？答案是6300平方公里。”這是一句在上海頗為流行的世博會公益廣告語，目的是想說明，上海市6300平方公里區域內都應該成為展示世博風采的舞臺。但在上海市市長韓正看來，世博會的賬簿卻不應該在上海全市范圍內來算。

據公開資料顯示，2010年上海世博會的園區面積為5.28平方公里，分列黃浦江兩岸的浦西、浦東兩大片區，韓正向外界列出的世博會賬簿正是在這5.28平方公里區域范圍內算的賬。

3月7日，韓正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上海世博會的“建設賬”為180億元，“營運賬”為106億元。上海世博會事務協調局(下稱“上海世博局”)向筆者提供的信息顯示，韓正提及的180億元是本屆世博會場館建設總投資，其中，80億元來自國家發改委批準的世博債券，72億元來自上海市財政投入，另外28億元主要依靠銀行貸款；另一個數字106億元，指的是世博會期間的營運費用，主要依靠門票收入、贊助商和特許產品銷售來填補。據悉，這兩部分費用共計286億元，已經列入了上海世博會《注冊報告》并交由國際展覽局大會通過，在上海世博會后需要審計公開，因此爭議不大。

外界對上海世博會開支的最大好奇在于，上海市在世博會的名義下投入了多少錢？為了籌辦世博會，相關的配套工程投資金額又是多少？

最早披露上海世博會投資總金額的是上海世博局副局長周漢民。在2004年5月31日舉辦的2005年日本愛知世博會中國館推介說明會上，周漢民向媒體表示：“上海世博會財政預算方案目前已經初步確定，總預算高達3000億元~4000億元人民幣，其中1/3將通過資本市場來募集。”

當年6月4日，時任上海市發改委副主任祝兆松在上海市政協通報上海經濟運行情況時透露的數據，也印證了周漢民的說法。祝兆松稱，初步考慮上海世博會相關建設規模將在3000億元左右，除了世博會的直接建設項目外，還包括動遷居民安置基地建設、軌道交通和浦東機場的擴建等。

而在同一個場合，上海世博局負責投融資和財務的副局長吳云飛解釋說，3000多億元的總體建設規模是按照1∶10的帶動投資比例測算出來的。

世博配套工程規模數千億元

2009年5月31日，美國《紐約時報》網站報道稱：“（上海）這個城市準備花費450億美元來升級基礎設施和興建新的交通運輸樞紐，以實現組織者所承諾的有史以來最大的世博會。”

此后，曾有媒體把這個測算數據拋給了上海市委書記俞正聲來證實。俞正聲顯得很坦然：“這個賬要看怎么算了。他愿意這么算我也不反對。上海確實是利用世博會契機，加快了城市軌道交通的建設，在解決上海居民出行難問題上邁了一大步。這就是利用世博會的機會給上海人民辦好事。”

“上海世博會期間會有7000萬人次需要進出世博會園區，這是上海以前沒有遇到過的問題，發展軌道交通是一條出路。”上海市政府發展研究中心主任周振華這樣告訴筆者。

據了解，2008年底上海的軌道交通長度只有230公里，而到了2010年世博會召開前猛增至420公里，新增的7號線、9號線、13號線等軌道線路都將服務于世博園區。而按照俞正聲所說，軌道交通每公里耗資6億元測算，僅僅軌道交通投入就超過1000億元。

筆者還了解到，上海世博會的其他配套也可謂“工程浩大”。上海城市建設投資開發總公司承擔一系列世博會配套重大工程，該公司向筆者透露的世博會配套工程就包括外灘綜合改造工程（外灘通道）、申嘉湖高速等60余項服務世博會、惠及民生的重大工程，以及二次供水改造、架空線入地、高架廣告整治、水域保潔等38項世博會行動計劃項目。這些配套工程的總投資超過1500億元。

上述這些世博會配套工程投入尚不能完全反應上海世博會的真實投資情況。據記者了解，各類電力、通信等配套企業為上海世博會投入金額也十分可觀。以國家電網為例，其所屬華東公司、上海公司為上海世博會的電力保障投資超過155億元。

園區土地的“后世博”規劃

上海究竟為世博會投入了多少資金？能否保本獲利？會不會產生壞賬？目前這些問題對外界來說依舊是一個謎。

事實上，除了“286億元”和“數千億元”的爭論背后，仍然有個問題無法繞過———世博會園區5.28平方公里這塊黃金土地，上海市政府在世博會后對其如何處置或許也將很大程度上左右上海世博會的盈虧砝碼。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上海世博局官員告訴筆者：“我們估計，世博會園區內投資收益可能無法沖抵該地區的動拆遷成本。為了挪出5.28平方公里世博會園區，我們動遷了270多家企業和1.7萬余戶居民。”

今年上海市“兩會”期間，上海市委書記俞正聲坦言：“（世博會園區）土地是免費提供的，這塊地方的拆遷費用很大。世博會門票收入和營運費用能夠持平在財務上就算成功了。動拆遷的成本靠什么？還得靠地皮。”

據了解，在上海世博會尚未開幕之際，上海市委、市政府已經著手就“后世博”規劃展開論證調研，其中一個很重要的方面就是如何充分利用世博會園區土地來補償動遷“賒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