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課程標準》在“關于閱讀教學的建議”中指出:“閱讀是學生的個性化行為,不應以教師的分析來代替學生的閱讀實踐……要珍視學生獨特的感受、體驗和理解……逐步培養學生探究性閱讀和創造性閱讀的能力,提倡多角度的、有創意的閱讀……”這表明語文新課程發生了由過去強制灌輸“一元解讀”到現在倡導在師、生、文本對話基礎上的“多元解讀”的變化。“多元解讀”是學生在閱讀過程中對文本內涵進行不同的情感體驗的方式及結果,由于學生個體在生活經驗、知識儲備、感悟能力、思維方式等方面存在著客觀差異,因而他們對同一文本的解讀必然會出現豐富多彩的答案。正如魯迅先生所說,對于《紅樓夢》來說,多情男女看到纏綿、禪學家看到“空”、易學家看到“陰陽”、道學家看到“淫”……正所謂“有一千個讀者,就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在多元解讀過程中,學生的個性意識被喚醒,創新思維得到培養。然而學生由于生活經驗、知識水平和思維能力等的局限,在多元解讀過程中的價值感悟并不完全正確、合理,有時會出現牽強附會甚至是非混淆的現象。筆者對此淺談一點自己的感悟。
一、多元解讀:尊重學生、尊重教師、尊重文本
如何正確地把握“文本價值觀與多元感悟”之間的關系呢?周一貫先生在《語文課堂:多一點辯證法》中指出:“在新課程理念指導下的語文課堂,閱讀正在成為學生的個性化行為,孩子的獨特感受、體驗和理解得到了尊重,但多元的個性化的感悟同樣需要教師的即時引導,這就要求教師必須有較強的辨證思維能力,善于對具體問題作出具體的分析。”作為教師必須在尊重學生多元解讀的同時,注意教學方法技巧,幫助學生不斷克服由于自身認識局限性所導致的主觀性偏差,進行價值取向的引導。
一位教師在《將相和》一課教學的結尾是這樣引導學生的:“同學們,學了這篇課文,你們能以不同的身份來評價一下將相二人嗎?”
學生在老師啟發、引導下,從不同角度進行了發言。
生1:假如我是趙王,我肯定會這樣說:“我趙王真的是三生有幸,遇到這樣兩位百里挑一的賢才,更可貴的是他們能處處為趙國的社稷安危著想,趙國有望了!”
生2:趙國的百姓聽說了“將相和”的故事后,紛紛夸獎道:“我們趙國有一文一武兩位深明大義的父母官,我們老百姓今后能過太平日子嘍!”
生3:我猜想此時秦王一定是羨慕趙王,他一定在暗暗地思索:“要是我手下也能有這樣兩位以大局為重的左膀右臂,那我秦王不是如虎添翼了嗎?”
課堂上有的學生以趙王的身份,有的以趙國百姓的身份,也有的以秦王的身份對將相二人進行評價。這樣,在教師的引導下尊重了學生的觀點,又通過引導學生多角度延伸,進行創造性的想象說話訓練,使學生既鞏固了所學知識,又通過評價人物這一環節加深了對人物及課文的理解,把握了課文的深層內涵。這種充滿個性解讀的做法,源于課本又超越了課本,使學生獲得了思想的飛翔和個性的舒張!
二、價值引導:基于文本價值、基于文本環境、基于文本內涵
多角度、有創意的閱讀應建立在文本的基礎上,脫離文本,所謂多元解讀只能是一種空談。教學中,學生拋開文本進行所謂的辯論,盡管有不同的見解、精彩的發言,或者也有自己的體驗和理解,而這種對文本意義的漫無邊際的任意衍生,導致文本價值取向的失落,即在多元解讀的“幌子”下語文課上的閱讀感受成為名副其實的“思想的跑馬場”,這不利于學生對教材的真實理解,不利于培養學生實事求是的科學精神。
如教學《狐貍和烏鴉》時——
師:請你談談對狐貍的看法。
生1:狐貍很狡猾,它與烏鴉的對話一次比一次動聽,以致烏鴉上當受騙。
生2:我認為狐貍很聰明,它善于察言觀色,投其所好,而且有耐心,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最后終于實現了自己的目標。
師:(帶頭鼓掌)你這種見解與眾不同,有創新,值得表揚。
教師以“敢于發表與眾不同的觀點”表揚之,如此下去,只顧學生的個體體驗而漠視文本的價值取向,不是要把我們的學生培養成一個個“小狐貍”嗎?眾所周知,《狐貍和烏鴉》這篇課文中的狐貍是一個反面角色,是不能“平反”的。用花言巧語騙人究竟是聰明還是狡猾?這是兩種不同的價值取向。人類需要善良和誠實,而不需要邪惡和虛偽。如果把狐貍的騙人行徑當作聰明之舉來欣賞、仿效,那還要講“誠信”干什么呢?多元解讀不能過分遷就學生。雖然說,一千個讀者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但是哈姆雷特始終是哈姆雷特,也就是說,文本的價值取向必須得到尊重。教師在張揚孩子個性、實現文本的多元解讀時,不能忘了對學生價值取向的正確引導。新課標大力提倡對文本的獨特感悟,做到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教師要積極保護學生的個性,允許孩子對文本有不同的看法,有不同的解讀、不同的感悟,但保護不是庇護,更不是無視,當學生的認知、情感有一定的缺陷、偏差或者完全不對時,教師就得抓住這個教學契機進行引導,使孩子樹立正確的價值觀。
三、多元解讀與價值引導從矛盾走向統一
在實際教學中,許多教師仍習慣于文章主題的唯一性,文本解讀的同一性,另一方面,也確實存在多元解讀與價值取向相悖的情況,作為教師應該如何對待學生的“多元解讀”呢?筆者認為,教師要正確引導學生進行解讀,既要肯定作者的價值取向,又要肯定學生的價值取向,要向學生講清楚:時代不同,各自的價值取向就不同了。同時,對另外一些文本的解讀,教師就必須要有鮮明的態度,該否定的就一定要否定,這一點特別重要。對于正在成長發展階段的學生來說,他們尚未形成自己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他們的解讀會很膚淺,會違背社會公德,社會良知,這就要求我們教師認真進行引導。多元解讀有一個“度”的問題,因為我們要考慮文本的教育價值,所以在多種意義當中還是要把握文本的主導傾向。在文本的原意和多元解讀之間我們需要做一個平衡。因此在面對學生多元解讀的時候,也需要分層對待。如果是涉及到學生的人生觀、世界觀這個層面的一些問題,我們就需要更多地站在教育的立場上考慮,把學生那些有失偏頗的想法、說法引導到正確的軌道上來。
誠然,作為一篇文章,每個人可以有多元的、個性化的解讀,但作為一篇教材,應該遵循一定的教學主旨和取向。所以,教師對教材的研讀是一種基于語文課程觀下的研讀,是課程價值與教學相融合的過程。語文教學過程就是工具性、人文性統一的過程,是人實現自我成長的過程,是激發人的生命力、創造力的過程,是在特定的時空中教師與學生雙向生命運動的過程。在掌握了以上原則的情況下,必能實現多元解讀與價值引導從矛盾走向統一。
(作者單位:山東曲阜師范大學文學院)
責任編輯鄒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