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過去三十年中,我國語言學快速發展阿,研究成果、研究主題和研究人員都明顯增多。中國的語言學研究已成為國際語言學研究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但是,目前的研究多側重于國際語言學成果的推廣和應用,缺乏理論創新,也缺乏真正意義上的語言學批評,有待改進。
【關鍵詞】語言學 發展 研究
在過去三十年里,中國的語言學研究由最初的介紹國外語言學理論、大批引進國外語言學研究著作到獨具特色的現代語言學研究、多方位應用以及語言學理論反思,經歷了幾個獨具特色的發展階段。目前,中國的語言學研究在世界語言學界已有自己的位置,成為了國際語言學研究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國外語言學研究引介
從對“現代語言學之父”索緒爾語言觀的引介,到評介現代語言學流派,我國語言學界從上世紀八十年代陸續開始對外國語言學研究進行引進和介紹。在國內有重要影響的語言類刊物上發表的語言學方向的引介論文和書評能充分體現這一點,尤其在我國漢語和外語界引用、轉載率較高的刊物,如《中國語文》、《語言教學與研究》、《外國語》、《外語教學與研究》、《現代外語》和《當代語言學》中最能體現。
語言學著作引進呈現出與期刊引介、書評論文類似的發展趨勢。在最初約十年時間里,國內的大型外語出版社,如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開始引進外國語言學著作,但規模不大。可是,進入本世紀后,專著和引進著作的數量和種類都穩步增長。例如,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分別在2000年、2001年成功推出《當代國外語言學與應用語言學文庫》,首批54種語言學著作自2000年9月問世,首印5000套供不應求,10月份又重印6000套。能在短短一兩個月內出版如此宏大規模的語言學著作,正如出版社所言,“在我國學術出版發行史上是不多見的”。這些引進的語言學著作皆為英文原著,覆蓋的學科達33種,包括語言哲學、認知語言學、人類語言學等;收入了當代語言大師索緒爾、薩丕爾、布龍菲爾德、喬姆斯基等最有影響的語言學經典著作。
國內語言學的研究與快速發展
在對國外語言學經典之作進行評介和相關理論綜述的同時,國內語言學界也開始對相應的語言學研究成果和理論進行驗證和推廣。早期的期刊論文中,這類文章占了相當大的比重,這對我國語言學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我國語言學發展的一個顯著特點是:在漢語語法研究中直接應用外國語言學理論。我國語言學界學者嘗試應用外國語言學理論對漢語語言現象進行研究,驗證一些語言學理論,解釋一些結構主義、形式主義不好解釋或不能解釋的問題。這期間就此類研究發表論文、寫專著的除了國內一些知名的語言學家,如胡壯麟、劉潤清、沈家煊等,也涌現了大批的語言學研究的后起之秀。他們主要是引介外國語言學的理論和基本概念,并用以解釋一些具體的漢語語法現象。尤其是在近十年,我國語言學者的研究范圍也不斷擴大,從普遍語法、語言認知、語言功能、語言類型學等多個角度,結合我國語言、文化的特點,對語言學各分支、流派進行概述、應用和反思,并逐步參與到國際學術交流之中。
我國語言學快速發展主要體現在:語言學論文專著數量增幅較大;語言學研究范圍擴大;從事語言學研究的人數增加;各類語言學學術會議與學術講座增多。我國語言學研究保持持續增長的勢頭與我國的教育政策有一定關系。近年來,語言學碩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都有所增加,湖南大學外國語學院還設立了語言學系,招收本科生從事系統的語言學學習,這無疑為我國語言學研究培養了后備人才。另外,有很大一批語言學學者出國深造、學習交流,學成歸來將西方語言學理論帶進國內學術界,推動了我國語言學自身的發展。同時,隨著學術交流的增多和我國學術自身的發展,我們有機會邀請一些國外語言學知名學者來國內進行學術交流活動。
隨著語言學研究成果數量的增加、研究主題范圍的擴大和研究人員的增多,中國語言學研究在新世紀進入了全面發展階段:論文、專著不斷涌現,主題研究范圍迅速擴大,各類學術會議相繼召開。中國語言學研究呈現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語言學研究的反思和推進
近年來,一方面,中國語言學研究保持持續發展的勢頭,另一方面,國內一部分學者也對相關語言學理論研究中出現的問題和缺陷進行了理性反思和探討。國內語言學界理性思考一些語言學的基本假設,考查語言學理論對漢語研究的適用性,并對存在的問題進行探討反思,這些都有助于中國語言學研究的推進。
作為一門獨立的學科,語言學是一門年輕的學科。因為其研究對象的特殊性,單就其學科歸屬問題,語言學界一直存在爭議。認知語言學、功能語言學認為語言學是經驗科學,而生成語言學認為語言學應是數學的分支。同樣認為語言學是經驗科學的人,有的認為語言學是社會科學或人文學科,有的則主張語言學是自然科學,是生物學的一個分支。一門學科的歸屬尚存在諸多爭議,不同語言學派之間的紛爭和批評也就在所難免。“現代語言學之父”索緒爾背叛傳統語文學而開啟了現代語言學研究的先河,喬姆斯基和部分認知語言學家對索緒爾和布龍菲爾德又進行了批評,各個語言學流派內部的爭辯也都體現出理論“破”與“立”上趨向于前者的取向。在這樣的世界語言學研究大背景下,中國的語言學研究也呈現出多元性,不同的語言學流派因對語言本體的認識論、方法論、研究對象、研究目標和具體研究方法等方面存在顯著差異,各個語言學流派的價值取向也自然不同,為此中國語言學界出現不同語言學流派之間的爭鳴就成為了中國語言學研究發展的自然現象。國內語言學界研究上的學術爭鳴有利于中國語言學更為科學、健康的發展。
隨著中國語言學研究的迅猛發展,語言學的學科地位也引發了學者們的反思和探討。游汝杰認為,在國務院學位辦和教育部1997年版的學科目錄中,“語言學”不是一級學科而只是“中國語言文學”這個一級學科下屬的二級學科,這種情況既不合學科分類的學理和邏輯,也不能適應近年來語言學(包括對外漢語教學)蓬勃發展的現狀,而且使語言學今后的發展受到種種限制。游汝杰認為語言學應該成為一級學科。①毫無疑問,中國語言學學科地位的提升必將極大推進中國語言學研究。
中國語言學研究存在的問題和改進
中國語言學在近三十年的快速發展中,也出現了一些問題。翻開各類語言學類期刊,我們會發現期刊上發表的論文中,書評與概述占了很大的比重,一些期刊幾乎期期都有書評,而其中有的甚至一期就不止刊登一篇。另一方面,有不少發表的學術論文局限于對基本概念的闡述,缺乏結合實際的語言現象進行創新研究。如果說在中國現代語言學研究的起步階段,對國外語言學理論的引介是必要的話,那么,在中國語言學急速發展的今天,一些研究仍停留于對語言學理論、基本概念低層次的重復介紹上,不結合我國語言實際和具體語料進行系統、創新的研究,那就明顯落伍了,無助于語言學研究的發展。
中國語言學發展中存在的另一現象是,有相當一部分研究側重于將國外語言學的最新成果應用于漢語研究、外語教學和翻譯理論研究,而從我國語言實際出發進行理論創新的研究卻不多。也就是說,中國的語言學研究多側重于國際語言學成果的推廣和應用,缺乏理論創新。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中國外語界的語言學研究者首先有機會較快地接受和理解國外語言學最新成果和理論,掌握國外語言學發展的最新動態,致力于尋找人類語言的共性與特性,并將之應用于外語教學與研究。而他們的漢語語言知識相比卻顯匱乏,阻礙了他們結合我國語言實際和具體語料進行系統、創新的研究。對此,沈家煊建議外語界的人多做漢語和外語的比較研究,一方面為語言教學服務,另一方面通過比較探求語言的普遍規律,透過語言之間表面上的差異找出人類語言的共性。②
另外,中國語言學研究缺乏真正意義上的語言學批評。不同語言學流派之間的爭鳴是學術發展的自然現象,但中國語言學界多是對別人的語言研究進行復述和介紹,字里行間充滿贊美之辭。正如伍雅清所指出的,被評論者在感到很受用的同時,往往是欣然接受,很少有毀譽參半或求全之毀的評論,有的更是學生贊美老師的著作,出現“自家拍掌”卻“無人賞”的局面。另一現象是語言學派之間的語言批評有失偏頗,伍雅清認為原因有兩方面:一方面是對不熟悉的領域的語言研究無的放矢,一方面對自己熟悉的領域的語言研究卻缺乏真正意義上的批評。③要改變這種現象,首先語言學批評者要遵循學術批判的基本原則。
三十年來,中國現代語言學研究經歷了一個迅速發展和研究隊伍不斷壯大的過程。語言學研究在中國有著良好的發展前景,只要我們加強基于漢語語料的對比研究,致力于結合我國語言實際和具體語料進行系統、創新的研究,開展健康的語言學批判,中國語言學家能夠也必將對國際語言學發展作出自己應有的貢獻。(作者單位:華北科技學院)
注釋
①游汝杰:“語言學的學科地位問題”,《語言科學》,2010年第1期。
②沈家煊:《認知語言學系列叢書序》,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7年。
③伍雅清:“對語言學批評的批評”,《外國語文》,2010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