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反傾銷應訴中司法會計數據的可采性

張磊

（上海對外貿易學院 WTO學院，上海200336）

反傾銷是一種常見的貿易保護主義措施。在反傾銷案件中，一方面，從反傾銷調查發起方的角度來看，反傾銷調查機關為了做出傾銷裁定和產業損害認定，通常需要依賴于從應訴方處收集到的大量司法會計數據。他們是否理解和接受該類數據即為會計數據的可采性問題。另一方面，從反傾銷的應訴方來看，如何通過司法會計解決應訴數據的可采性問題也是直接決定應訴成功與否的一個重要因素。

1 司法會計在反傾銷調查中的角色與地位

傾銷，通常指的是某一產品自一國出口至另一國的出口價格，低于在正常貿易過程中出口國消費的同類產品的可比價格，即以低于正常價值的價格進入另一國市場，此時該類產品被視為傾銷。反傾銷法通常規定，正常價值的估算首先由國內的市場價格決定，如市場價格無法確定則采用第三國價格；如果國內價格和第三國價格都不合適時，可采用推定價格。在美國，推定價格是按產品原材料和制造成本，加上不低于生產成本的10%的管理費用及合理的利潤（不低于生產成本、管理費用和出口到美國的包裝成本總和的8%）來計算。在對不同市場價格進行充分的對比之前，價格必須調整到能夠彌補由于加工和市場因素造成的成本上的差異。

有研究發現，在國外對華發起的反傾銷過程中，我國企業未應訴的情況居多，而參加應訴的勝訴幾率也不高。究其原因，除了各國反傾銷法法律體系的紛繁復雜和語言障礙外，很重要的一項原因就是會計問題[1]。因此，司法會計執業人的介入就變得十分迫切。

司法會計是以一種符合法庭要求的方式，采用調查和分析技能解決財務問題。需要注意的是司法會計不局限于財務調查，也可能包括提起訴訟（在反傾銷案件中無這一職能），還可能被要求出庭作證。然而，如果以法律指控為目的，那么調查和分析必須符合具管轄權的法庭所要求的標準司法會計調查業務可能會導致出庭作證，也可能不會導致出庭作證[2]。

在普通法體系中，司法會計執業人是以法定的專家證人身份參與反傾銷調查的。專家證人受聘于當事人即被調查企業，與后者存在著雇傭關系，在法律程序和工作結果上受制于當事人，故此其證言具有偏頗性，也不被作為獨立的證據方式，他們運用自己的專業判斷，必要時出席聽證會，并就反傾銷中的財務問題提供專家證言。

在大陸法體系中，參與反傾銷調查的司法會計屬于行政職權主義，在執業過程中主要遵從的是司法會計職業準則（尚在制定中）和職業道德，體現的是公正性、公平性和中立性。此時，司法會計執業人的法定身份是司法鑒定人，由調查機關從適格的司法鑒定人中擇選，行使的是調查機關的受托職能。他們一般獨立于訴訟當事人雙方。更關鍵的是，調查結果受制于調查機關。必要時，司法會計執業人還應接受當事人及其律師的質問。

2 反傾銷應訴中司法會計中會計數據的可采性

會計的目的在于向會計信息的使用者提供有用信息。在反傾銷訴訟中，會計信息的使用者主要有兩個對立的方面，一是反傾銷主管機關，它們通過獲取會計信息裁定傾銷的存在和產業損害程度；另一方是被調查企業，它們需要通過會計數據抗辯傾銷的不存在性。基于這種抗辯關系必然會產生調查過程中會計數據的可采性問題。

會計數據的可采性又稱可獲性，是從會計信息的決策有用性遞推出來的一個概念，對應于會計信息的質量要求，是指適格的司法會計執業人采用調查機構理解并認可的會計方法提供會計信息，以此為基礎計算受控產品的正常價值和傾銷幅度。如在美國反傾銷調查問卷的D部分，調查機關要求應訴企業回答有關標準成本與實際成本之間差異的問題，借此考察被調查企業標準成本制度的先進性和可信度[3]。

根據會計數據的可采性定義，在反傾銷會計中，會計信息使用者為調查機關，應訴企業必須按照他們的要求提供會計信息，即按照公認會計準則填寫調查發起方設計的問卷。但是，該信息能否為發起國調查機關理解和認可對應訴企業非常關鍵。因為，如果調查機關認為應訴企業所提供的信息，不能滿足他們所認可的真實反映產品正常價值的標準則，則轉而按照自己的方式收集信息，通過市場價格計算正常價值，如推定價格、結構價格乃至于轉向最佳可獲得資料。應訴企業提供的會計信息如果被調查機關放棄，則對應訴企業十分不利。

通過司法會計調查取得的會計信息是非常重要的，由它決定了所有的成本數值，尤其在價格推定中的作用更大。在反傾銷案中，50%-70%的數值都是通過推定得來的。美國反傾銷調查機關比較傾向于采用這種計算方法推定正常價值：即推定的產品價格包含生產成本（原材料、人工及固定生產成本等）、一般成本、行政成本以及營銷成本、最低的利潤率以及出口貨物的包裝費用。根據這一公式，我們可以得出反傾銷司法會計調查中主要的可采性問題：

（1）如何區分生產成本與其他的一般成本、行政成本以及營銷成本。生產成本與其他成本的區分之所以頗受爭議，原因在于法律規定一般和行政成本至少占到生產成本10%，即主管機關先計算生產成本，然后在此基礎上增加一個百分比作為一般成本、行政成本以及營銷成本。換言之，一般成本、行政成本以及營銷成本是主管當局人為推定的。在計算正常價值時，調查機關通常主張進口產品具有很高的生產成本，以至于盡可能提高傾銷幅度。

（2）將產品品質差異和生產技術差異納入正常價值的計算。在決定推定價格時，通常不允許出口商抗辯其工廠效率最高與生產成本最低，即使實際上該工廠生產的產品全部用于外銷。

（3）生產過程中副產品成本的估算。

（4）少報廢料和多報合格產量的問題。少報廢料使得產品生產成本低報，它對應于企業的低效率。

（5）成本的分配，包括母公司和子公司間一般和行政費用的分配。

（6）進貨折扣和回扣被計為成本的減少，或是當作雜項收入。

（7）高通脹情況下產品價值的重新調整和估價問題。如采購收益或者損失是否計入結構價值；因匯率波動而導致的采購和銷售收益或者損失是否計入結構價值[4]等問題。

3 對我國應訴企業提高反傾銷調查中數據可采性的主要建議

3.1 仔細記錄新舊準則的轉換過程

研究發現，我國目前的會計準則和會計制度已經實現了與國際會計準則的趨同[5]。目前需要注意的是，在執行新準則過程中要對上述與可采性密切相關的數據加以記錄。

3.2 做好案例研究

反傾銷會計最大的難題就是由于會計數據高度機密和所有權屬性，使得這些數據很難在公開的信息中得到。這就要求司法會計人員研究具體案例，包括一些更廣的議題，比如產品及其生產線的定義等。

3.3 提高司法會計執業人的統計知識水平

在美國的調查問卷D部分，要求應訴企業回答標準成本和實際成本之間的差異，其目的在于考察應訴企業成本制度。此時，如果使用回歸方程（即所謂科學的計算方法）而不是經驗分攤系數，則更容易滿足調查機關的偏好。為此，需提高司法會計執業人的統計知識和能力水平。

[1]袁磊.反傾銷會計[M].北京：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2004：86-87.

[2]張磊譯.法務會計調查指南[M].大連：東北財經大學出版社，2009：90-96.

[3]袁磊.反傾銷會計[M].北京：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2004：72-73.

[4]顏延.反傾銷司法會計[M].北京：中信出版社，2003.

[5]孫鳳英.反傾銷應訴中的會計問題研究[J].會計研究，2008, (11)：42-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