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80后”是大眾傳媒傳播報道的特定群體之一,對“80后”的形象建構集中體現了媒介對于特定群體傳播報道的取向。本文將分析媒介對“80后”形象建構的過程和特點,以此探討大眾媒介的形象傳播與形象塑造功能。
關鍵詞:“80后”;群體形象;形象傳播;形象塑造
大眾傳媒傳播中的特定群體,是指由具有某些相似特征的人所組成的具有新聞價值的群體,這些群體具有的特征往往包含著重要的社會意義,通過大眾媒介的形象建構和傳播,可以引起社會關注,或起到典型宣傳、價值引導等作用。
比如媒體報道中的勞模、英雄、農民工、“80后”等。但媒體對農民工的報道存在嚴重的“刻板成見”的問題,農民工形象總是受苦受難,并與被幫助、負面的形象交融。[1]但總的來說,大眾媒介對農民工的報道還是有助于加強社會對農民工的關注。
“80后”也是大眾傳媒傳播的一個特定群體。由于這個群體本身的龐大和復雜,媒體對其進行的形象塑造也較為復雜,因此研究大眾傳媒對“80后”的形象建構對于研究大眾傳媒的形象傳播和形象塑造功能有重要的意義。
一、“80后”報道的新聞價值
(一)“80后”的含義
“80后”這個概念首先發端于文學領域。1998年上海《萌芽》雜志發起的“新概念”作文大賽,使得一批1980年后出生的年輕作者聲名鵲起,如韓寒、郭敬明、春樹等?!?0后作家”的稱謂主要是為了凸顯他們的年輕。到2004年,“80后”這個詞匯開始較多地出現在新聞報道中,并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呈爆炸式增長。其所指涉的范圍也由文學領域擴大到整個社會,用以代指1980年以后出生的這一代人。這一代人生長在中國社會快速發展的時期,有著迥異于前輩人的生長環境。
(二)“80后”報道概況
最初是媒體把一些青年作家強行拉入一個叫做“80后”的范疇。老一輩作家對這些青春文學普遍持質疑態度,媒體成為他們的傳聲筒。媒體的報道此時集中在“80后文學”“叛逆”“頹廢”“冷漠”的格調上。于是,“80后文學”給人們的印象主題仿佛都是“殘酷的青春”,語言都呈碎片化、憂傷化,“80后”的形象因“80后文學”帶上叛逆、飄浮的負面影子。
“80后”的指涉范圍逐漸擴大到整個這一代人,但媒體對其形象建構還處于膚淺化的狀態,往往以偏概全,對“80后”名人的報道只注重某些方面,如韓寒的叛逆、郭敬明的物質;并把個別“80后”的行為特征推演到整個“80后”身上。這一時期,“80后”的媒介形象便被構建成離經叛道、特立獨行、缺乏責任感、追求消費、孤獨冷漠……隨著“80后”大學生畢業進入社會,在求職和工作中暴露出這樣那樣的問題,“80后”是“垮掉的一代”的聲音冒出來,引發爭論的熱潮。2006年12月7日,《中國青年報》開辟“80后是不是垮掉的一代”專欄,在2007年里刊發關于“80后”的文章55篇,《人民日報》等也發表了一些討論“80后”的文章。從這些文章的題目就可以感受到爭論的氣氛:《不要忘記還有一群農村“80后”》《誰說“80后”沒有責任感?》《客觀評價“80后大學生”的道德主流》《周濟:“80后”是充滿希望的一代》《請別隨意給我們扣上“80后”的帽子》《且慢為“80后”貼上標簽》《不娶80后女子的理由》……正所謂“真理越辯越明”,在爭論中媒體對“80后”的報道逐漸深入、理性和全面,劉翔、朗朗、李想等“80后”正面典型被樹立起來。
2008年,由于保護圣火傳遞、參與汶川大地震救災、志愿服務北京奧運會等行為,媒體對“80后”發出一片盛贊之聲。留學生在保護圣火傳遞中的愛國熱情讓《人民日報海外版》在2008年5月6日刊載的《“80后”愛國熱情令人刮目》一文中這樣說:“他們不是迷失自我、沒有使命感、沒有歸屬感的一代,也不是缺乏對國家民族利益思考和擔當的一代,更不是垮掉的一代。他們是有理性、有教養、有朝氣、有抱負的熱血青年,是充滿智慧、充滿激情、充滿愛國情懷的一代?!北本W運會期間“80后”志愿者被媒體稱做“奧運會最閃亮的一筆”。汶川大地震救災中,“80后”以軍人、醫務人員等專業救援人員或志愿者的身份沖到了第一線?!侗本┣嗄陥蟆?008年5月22日發表評論《汶川地震后“80后”國人感動中國》……原來貼在“80后”這一群體身上的貶義詞的標簽在2008年被換成了“有愛心、勇敢、堅強、奉獻”等美好的字眼,“80后”的媒介形象建構實現了從批判到盛贊的大逆轉。
2010年伊始,“80后三十而立”的話題被眾多媒體提出?!?0后”開始步入三十而立的年齡段,已經在各行各業發揮作用,充分融入社會。然而,就業難、房價高等都是擺在“80后”面前的具體問題。媒體對“80后”的報道隨之變得務實、具體起來,“80后”的媒介形象已不再是跋扈的青年。
(三)“80后”的新聞價值
新聞價值有五個要素:新鮮性、接近性、重要性、顯著性、趣味性?!?0后”的傳播報道的新聞價值主要在于新鮮性、接近性和重要性。
首先,在“80后”之前,媒體沒有“70后”“60后”“50后”之說,“80后”被關注并報道是由于改革開放和計劃生育政策使他們大多從小擁有較好的物質條件,因此身上有著新鮮的時代特征。其次,“80后”是一個數量龐大的群體,“80后”的父輩又是當今社會的中堅力量,從接近性來講,對于這兩部分人,關于“80后”的新聞都很有吸引力。這就注定媒體對“80后”的傳播報道有著廣泛的受眾。第三,“80后”一代人正在逐漸走向社會,在各行各業嶄露頭角。一代人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未來,“80后”的命運和祖國未來的命運緊密相連。這一代人究竟是不是“垮掉的一代”,能否承擔起未來的重任,是一個嚴肅而重要的話題,社會對此充滿關切。因此,關于“80后”新聞報道因為重要而具有價值。
二、大眾傳媒對“80后”形象建構的特點
(一)傳媒中的“80后”傳播是一種代際傳播
兩代人之間的關系稱為代際關系,如家庭中父母輩和兒女輩的關系。不同代的人因為生理的、心理的、角色和社會地位以及社會經歷的不同,在行為和認識上產生差異,各自具有不同的價值觀,這種差異便發展為世代隔閡,即代溝。在封閉的社會或社會發展處于穩定或停滯時期,兩代人所處的社會環境無明顯變異,代際差異就不明顯。在我國,“80后”成長期恰逢社會轉型和改革開放,社會的活力和自我更新能力不斷提升,促成了極大的社會思想解放,同時,信息海量化和多元價值觀出現,“80后”和老一輩人就有了明顯的代際差異。
“80后”與前輩人的代溝是“80后”成為媒體傳播對象存在的根源,因此,我們可以將媒體對“80后”的傳播視為一種基于代際關系而產生的傳播,傳播內容是一代人的特征、代際關系和兩代人互相的態度等。嚴重的代溝會導致代際不和諧,要打破這種不和諧,有賴于雙方文化資源的互動和思想的交流。媒體對“80后”的報道從一開始的片面批判到逐步認可,對加深前輩人和“80后”的認識以及雙方的交流起了重要作用。
(二)傳媒對“80后”形象建構中的刻板成見
刻板成見簡單地說就是“以選擇及建構未經發展的、概括化的符號,將社會族群或某群體中的個別成員予以類別化的做法”[2]。媒體在對特定群體進行傳播時是一個高度概括的簡化的認知方式,這種方式使得刻板成見尤為明顯。
“80后”群體傳播過程中的刻板成見的形成是媒體和受眾相互作用的結果。李普曼在《公共輿論》中說“多數情況下我們并不是先理解后定義,而是先定義后理解。置身龐雜喧囂的外部世界,我們一眼能認出早已為我們定義好的自己的文化,而我們也傾向于按我們的文化所給定的、我們熟悉的方式去理解?!盵3]從最初對“80后”的報道開始,媒體著重在“80后”身上尋找反叛、冷漠等元素,這與較早前已有的對這一代人是否被寵壞等的爭議話題有關。媒體和受眾都先為“80后”下了如李普曼所說的“定義”,媒體按定義好的思路進行的報道輕松地得到持同樣“定義”的受眾的接受。媒體在對“80后”進行報道時,有意識地按原有的傾向選擇事實進行加工,批判“80后”時,被報道的“80后”都只有叛逆、無責任感的一面;盛贊“80后”時,被報道的“80后”就是熱血愛國的好青年。其實,“80后”還是那樣的“80后”,還是一個構成復雜的多面群體,形象的大轉變只是媒體在一定社會真實的基礎上,按自己的理解和意愿去實現的。
刻板成見是一種包含一定的社會真實的簡化認知過程的手段,但是這種固定的、高度概括的方式是片面的,并且難以隨現實的改變而改變,阻礙人們進行全面的觀察和發展自己的認知,而導致對群體一成不變的偏見?!?0后”本來是極富個性的一代人,但是媒體的報道掩埋了他們的個性。雖然“80后”的報道也逐漸全面和務實起來,但徹底擺脫刻板成見的影響幾乎是不可能的。
三、從“80后”的媒介形象建構
看大眾媒介的形象傳播和形象塑造功能
大眾媒介對特定群體的形象建構是媒介對群體進行認知的結果。媒介的認知是一個發展的過程,從膚淺到深入,從狹隘到全面。媒介在形象建構的過程中始終發揮著形象傳播和形象塑造的作用。媒介在對“80后”的報道中時刻向社會傳播著他們眼中的“80后”,而通過報道塑造的“80后”的形象極大地影響著受眾心目中對于“80后”的印象。形象傳播和形象塑造是大眾傳媒的一項重要功能,是一種對社會進行概括化認識的傳播方式。
媒介對特定群體的形象傳播和形象塑造對于社會文化的發展整合有著積極的作用。首先,建構特定群體的媒介形象能幫助社會個體聯系起來,協調一致。如農民工,他們原本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一個個較為分散的個體,媒介的形象傳播和塑造使得他們結為一個整體,整體的力量讓他們的權益多了一些保障。其次,形象傳播和形象塑造也包含大眾媒介進行文化傳遞的過程。正面負面形象的價值判斷、典型人物的樹立都是在向社會傳遞一定的價值觀,引導受眾遵從社會的價值規范。媒介對“80后”批判和盛贊的態度是社會文化規范的使然。第三,形象傳播和形象塑造有利于社會群體的信息交流和互動。對“80后”的傳播有效地加深了“80后”和前輩人的信息溝通,從而有效促進了代際和諧。對其他群體的形象傳播也同樣能讓社會對這些群體有更多的了解,而社會和諧正需要建立在全社會互相了解和包容的基礎之上。
注釋:
[1] 參見許向東《一個特殊群體的媒介投影——傳媒再現中的“農民工”形象研究》,《國際新聞界》2009年第10期。
[2] Lisa TaylorAndrew Wlillis:《大眾傳播媒體新論》,韋伯文化事業出版社1999年版,第53頁。
[3] [美]李普曼:《公共輿論》,閻克文、江紅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62頁。
(作者單位: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