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句──復句中“分句”的最恰當的稱謂

摘 要：本文分析了復句中現稱“分句”（或“小句”或“單句形式”等）這個術語的不準確性，提出用“準句”稱謂代替之，從而可使指稱該語法單位的術語概念清晰，表述簡明。

關鍵詞：準句 復句 分句

句子以結構為標準進行分類，首先可以分為單句和復句兩大類。何謂單句？多年來的學術探討，終于有了一個基本達成共識的定義：單句是由短語或詞充當的、有特定的語調、能獨立表達一定意思的語言單位。（以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的定義為例）[1]然而，何謂復句？雖經學術界多年探討，各家說法仍大同小異。比如：

“復句是有兩個或兩個以上意義上密切關聯，結構上互不包含的單句形式組成的句子。組成復句的單句形式也叫分句，也叫小句。”[2]（周一民《現代漢語》）

“單句跟復句相對而言，而復句則由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分句構成，并且表示一定的邏輯語義關系。分句如果獨立，就是單句，但是，單句并不等于分句，因此，由兩個或兩個以上在意義上密切聯系，結構上互不包含的分句所構成的語言單位，就叫復句。”[3]（邵敬敏《現代漢語通論》）

“單句和復句都有一個句終語調，……復句的直接成分類似單句，通常稱之為分句。分句之間沒有主謂、動賓等句法關系。所以，復句是由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分句組成的句子。”[4]（張斌《現代漢語》）

“復句是由兩個或兩個以上意義上關聯、結構上互不作句法成分的分句加上貫通全句的句調構成的。……分句在結構上跟單句相同，但沒有完整而獨立的語調。”[5]（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

在黃廖本《現代漢語》下冊121頁下方的注釋①中還指出“有的語法書上說：‘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單句可以構成一個復句’，這是經不起推敲的通俗說法，該書說句群可以由單句構成，這里說復句可以由單句構成，復句與句群怎能區分開來？該書把句子分為單句和復句，是并列的，這里說單句包含在復句內，不是并列的。它這樣說，主要是因為只看重單句和分句的結構無區別，忽略了兩者句調的不同。分句沒有完整、獨立的句調，單句和復句都只有一個而不能有幾個完整、獨立的句調。”[1]

上述幾家有影響的現代漢語教材對復句所下的定義，它們之間的小異就表現在對“分句”的解釋字面上不一致，但要表達的意思是一致的。造成這種小異現象的原因是“分句”這個稱謂不恰當。我們知道，一個復句哪怕它句內的“分句”數量再多，也只是一個句子，只有一個完整的語調。然而，現稱“分句”的“分”的語素義是相對一個復句整體而言，是“部分”的意思，“分句”的“句”的語素義是句子的意思，所以，“分句”之稱的含義就是“復句的一部分”，可是“復句的一部分”包含的內容就多了，可以是現稱的“分句”，也可以是“分句”中的短語或詞，也可以是復句的語調等。現稱“小句”的“小”的語素義是相對一個復句的“大”而言的，但是，“小句”之稱就不能完全排除“是一個形式短小的句子”的含義。現稱“單句形式”就更不恰當了，因為口語里的單句形式，即語音形式是有完整的語調的，書面語里的單句形式是有句末點號的，而現稱“分句”的語言單位是根本不具備完整的單句形式的。

正因為“分句”“小句”“單句形式”等都不能準確地指稱“大于短語小于句子、大于詞但不是短語又小于句子”這樣的語法單位，因此才使得語法學界對何謂復句的回答大同小異，多費筆墨口舌，也增加了學習者理解上的難度，并且還會出現自相矛盾不能自圓其說的現象，比如，前面提到的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下冊121頁注釋①所指出的問題。

我認為，將“分句”或“小句”或“單句形式”等稱作“準句”最為恰當。準句的定義是在結構上和詞或短語相同，是語法單位連續體上大于短語小于句子、大于詞但不是短語也小于句子的語法單位，是介于詞、短語和句子之間的語法單位，是靜態語法單位，是造句單位。也就是說，準句相當于一個句子。“準句”這個詞是一個前附式合成詞，“準”是前綴，語素義為“相當于……”，“句”是詞根，語素義是句子。《現代漢語詞典》對“準2”的義項⑤解釋是：前綴，表示程度上雖不完全夠，但可以作為某類事物看待的：～將/～平原。[6]

眾所周知，語法學通常把語言單位分為四級：語素、詞、短語和句子，而客觀語法系統里從最低的一級語法單位到最高一級的語法單位之間實際上是一個連續體，這樣的語法事實必然要反映到語法學的研究中。比如語素和詞之間的語素組，詞和短語之間的離合詞、短語詞（短語詞是筆者自己暫定名，也就是指那種在語用中有時以詞的身份出現，有時有以短語的身份出現的語法單位。比如：“他把碗打破了”這個句子里的“打破”是短語；“他打破了世界記錄”這個句子里的“打破”是詞。），準句就是處于短語和句子、詞和句子之間但又不是詞或短語的語法單位。

用“準句”替換“分句”“小句”“單句形式”可使指稱該語法單位的術語概念清晰，稱說起來表述簡明。何謂復句？復句是有兩個或兩個以上意義上密切關聯，結構上互不包含的準句組成的句子。“準句”在使用中，也不會和“句子”“單句 ”“復句”等術語概念交叉混同。

參考文獻：

[1]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下冊）[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

社，2007.

[2]周一民.現代漢語[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

[3]邵敬敏.現代漢語通論[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7.

[4]張斌.現代漢語[M].北京：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出版社，2003.

[5]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下冊)[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7.

[6]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現代漢語詞典[Z].北

京：商務印書館，2005.

（黃黨生陜西漢中 陜西理工學院文學院副教授723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