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環境心理學看空間需求對城市公共藝術的潛在影響

摘要當代中國的公共藝術正顯示出勃勃的生機，公共藝術對于城市環境的貢獻不容置疑，公眾和藝術家都會發現公共藝術在改造我們的城市和市民文化。公共藝術出現在環境中，往往以空間為載體，空間的形式多種多樣，不同的空間會營造不同的環境氣氛，只有那些能體現公共精神的公共藝術才能使得普通的甚至庸俗的空間變成有意義的空間。本文從環境心理學角度出發，以人們對公共空間的心理需求為切入點，研究這種源自對空間需求的環境心理對城市公共藝術產生的潛在影響。

中圖分類號:B84文獻標識碼:A

1 城市公共藝術與空間休戚相關

城市公共藝術與一般的藝術品的不同在于，普通藝術品的展示空間往往是局限的室內展廳，而公共藝術的展示空間則是以整個城市的開放空間做背景。無論愿不愿意，公共藝術在被欣賞時，并不是以單個藝術品的形式進入人的視覺系統被查覺的。而是將其周圍的環境和藝術品一起納入取景框，構建一個立體的畫面，公共藝術在與環境的互動，與人的互動中體現其價值，所以，在分析公共藝術時也該相應的讀出其環境心理學的支撐。

公共藝術的主要載體是環境。①對于心理、意識、自我意識來說，環境不僅是物理意義、生物意義和社會意義的，而且也是心理意義的。心理環境對人來說是最切近的環境。這種環境超出了物理、生物和社會意義上的環境。②公共藝術之所以區別于環境藝術等概念龐雜的學科，脫穎而出成為一門新的學科，原因就在于公共藝術有其自身的特點，如公共性、互動性、參與性、區域識別性等特征。公共藝術與傳統環境藝術最主要的區別在于:民主、平等的觀念。在傳統環境中，藝術品的地位往往高于受眾，欣賞藝術品需從“瞻仰”的角度，在空間上是抗拒的，不容親近的，是凌駕于周邊環境之上的藝術形式。而現代公共藝術與周邊環境的關系是平等的，與欣賞者的關系是平等的，進入公共環境中的人們身份也從“觀賞者”轉為“參與者”。現代公共藝術在城市空間中對人的態度是接納的，是與周圍環境和諧共處的藝術形式，當代公共藝術也成為人與公共空間對話的棧橋。

2 城市環境對公共藝術的潛在影響

有一種環境決定論的觀點更是從認知的角度提出了公共空間對城市生活以及生活在其中的人的影響。行為主義心理學家認為，認知的外因——情緒才是決定人的行為的主要因素，認為環境中的人的行為受環境的支配。我國古時有“孟母三遷”和“益鳥擇良木而棲”的說法。藝術品放在公共空間中和周圍的景觀及固定的受眾心理等一起形成藝術景觀氣候，這種氣候對置身其間的人的行為有一定的控制作用。當然，我們在承認環境對人的行為的控制作用的同時也不能無限夸大環境的作用，畢竟，人是具有主觀意志的，并存在個體差異性，擁有通過主觀能動性改善環境的能力。

此理論在一定程度上夸大了環境的規定性。但是，此理論也為公共藝術提高城市民的審美能力，延續城市的文脈，提升城市形象的初衷提供了有效的理論支持。讓藝術家在構思公共藝術時不得不考慮環境對人的影響，將藝術品與周圍環境協調產生對人的行為具影響力的場所效應。

由于公共藝術一般存在于特定的公共空間環境中，并在實際功能和文化心理等方面與周遭的自然環境及人文環境存在著整體的利害關系，因此，整體關照與協調，就成為公共藝術在營造具有共享性、人性化和審美效應的“場所”中的重要問題。③近幾年來，隨著國內大規模城市化浪潮的出現，各個城市建設改變了從前只重視有形資產的建設，將無形資產的建設和經營提上日程，將城市形象建設作為提升城市總體素質的一個點來建設。公共藝術的審美特質與精神屬性，使之在公共空間中處于畫龍點晴的位置，具有標識、引導、甚至空間的分割、點綴等作用，所營造的空間并不是單純的物理空間，而是一個個文化場。④

我們所研討的城市公共空間，不僅僅指由山川、河流等組合的自然環境和為了城市居民的生存需要而建造的建筑、街道等人工環境。還包括，由人的視知覺感應而引起的心理上的緊張感，產生力感的心理空間。心理空間不是一成不變的，不同的觀賞者在觀看或參與公共藝術中是會獲得不同的視知覺。不同的藝術家則以不同的視知覺去建構公共藝術，以營造預設的公共空間。城市心理空間往往就是由公共藝術通過獨特造型、符號語言、藝術感染力、空間控制力向環境中滲透，使人們獲得對某一空間的認知，激發人們的藝術情感，體現公共精神。

3 人對公共空間的需求對于公共藝術的潛在影響

什么樣的人需要什么樣的空間，什么樣的空間對誰具有吸引力，哪些空間易引發犯罪，哪些空間在某一時間段最有魅力，所有這些都是揚·蓋爾在其著作《公共空間、公共生活》中意欲闡明的問題，他綜合歐洲九個城市進行比對，最后提出在人們在周日正午時分更愿意呆在什么地方，夜晚來臨哪里的酒吧開始人群鼎沸，什么樣的廣場能達到高效娛樂利用，過分狹小的空間和過分空曠的空間中能滿足多少人、什么樣的人的什么樣的需求。

人對公共空間的需求源于人具有高級的社會性，因其有其他生命無可媲及的高級社會性。這種社會性是人類向群性的有力憑證之一。表現為人們傾向于愿聚集在一起，相互交往。環境心理學家將符合人對空間需求的公共性的空間稱為社會向心空間，社會向心空間是接納的，適應于人們展開公共活動，實現人際交流，達到社會心理的歸屬認同感，從而產生個人的愉悅心理。城市公共藝術的放置空間就恰恰是這種社會向心空間。

另一方面，公共環境很難滿足所有人的需求，應在研究了受眾后，制定空間改造方針。需要社區大多數老年人晨練的公共空間，若遍布適于滑板的平臺，少樹、少座則不能吸引老年人。(圖1)

圖1武漢西北湖廣場滿足老人興趣的公共空間(自拍)

圖2意大利拿玻里Montesantangelo地鐵站

除了對公共空間的需求，人也存在對私密空間的需求。人除了有交流的需求外，也存在不愿公示于人，不愿與人交流的個人內心想法。人的隱私也需要有裝盛的空間，即便是在城市的公共空間中也應包含數量相當的私密空間，或半私密空間，如廣場互動雕塑可以放在開敞的公共空間中，與之相配套的休息小品則應做成半私密空間甚至私密空間。

個體對空間的知覺即“個人空間”因性格不同而存在差異，個人空間是指當相互作用時，個體試圖保持圍繞身體周圍看不見的空間范圍，可以說，這是在心理上個人所需要的最小空間范圍，即身體緩沖區。⑤

個人空間因人而異，因情境而異，一般來說，外向型性格的人傾向于擁有范圍稍大的個人空間，與不大熟的人近距離接觸也不會有被侵犯感，內向型性格的人則更傾向于縮小個人空間，即使熟人進入自己的“勢力范圍”也會有被侵犯的感覺。個人空間又因情境的不同有所差別，比如在一輛公共汽車上，所有人都坐著，只有你和另外一個人站著，若他選擇站在離你較遠的地方，你會感到舒適、安全，若他緊貼著你站著，則易造成你緊張、壓抑的情緒，這時候你會感覺自己的領域被侵犯。另一種情況是，上下班高峰期，由于趕時間，人們不得不擁擠在一起，即使你的前胸后背都緊貼著人，也可能不會產生被侵犯感，這說明個人空間是一個彈性空間。除此之外，個人對空間的感受性，還因年齡、文化、性別不同而有所不同。

城市公共空間所需呈現的是一種與公眾社會互動的藝術。這種藝術形式，必然包含公眾對于空間的各種需要，也必然包含各種類型的人對空間的需求，所以城市公共藝術的空間處理不能走極端。過于開放的空間，會使公共藝術孤立于環境之外，與公眾之間產生距離感，也不能將公共藝術放在過分私密的空間而淪為架上藝術，失去了與更多人交流的機會。公共藝術的布置應照顧到多方面的因素。讓各種各樣人無論性別、年齡、性格的不同都能在擁有公共藝術的空間里獲得心理上的愉悅和滿足。同樣，藝術空間的形式應是公共空間、私密空間、半私密空間互相交織。(圖2)

環境心理學對城市公共藝術的潛在服務作用從來不容小覷，因為公共藝術終是面向大眾的藝術形式，由一件藝術品控制的“場所”就因人的流動、互動相對更大一些。對周邊空間的要求更高一些，周圍的環境同樣也是公共藝術的一部分。做為“背景”不僅有烘托藝術品的責任，同時也有解釋公共藝術，接納公共藝術的義務。

注釋

①劉森林.公共藝術設計.上海大學，2002.1:5.

②葛魯佳.心理環境論說.陜西師范大學學報，2006.1.35(1):103.

③翁創青.城市公共藝術.東南大學出版社:8.

④翁創青.城市公共藝術.東南大學出版社:9.

⑤楊星星，宋艷菊.設計心理學.長沙:國防科技大學出版社，2005.8:39.

參考文獻

[1]鮑詩度.城市公共藝術景觀.建筑書店(原建筑社)出版社，2006.11.

[2]楊貴慶.城市社會心理學.同濟大學出版社，20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