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文學自覺的古今演變

摘要本文以為，根據自覺的哲學含義和特征，“文學自覺”實踐的內容、標志和特征，自古及今，中國文學自覺的演變可以分成五個階段。相應的，“魏晉南北朝是文學自覺實現時代”表述具有不嚴密性。

中圖分類號:I209文獻標識碼:A

根據辨證唯物主義哲學常識，“自覺”的哲學含義是:在實踐的基礎上，人們對物質事物的本質規律特征等形成的正確理論認識，并主動用來指導實踐。同時，因為實踐是無止境的，隨著事物不斷發展變化，正確認識和“自覺”特征是既有絕對性，又有相對性，人們也總是處在“自覺”和“盲目”的相互轉化之中，循環往復，沒有窮盡。

相應的，文學的自覺也具有“自覺”的本質和特征。根據中國文學的數千年的實踐活動和“自覺”的哲學含義和特征，本文以為:(1)文學自覺的內容和標志包括三個方面，這三個方面又是相輔相成，相互影響的。分別是:成熟文體的形成;成熟文體理論的形成;成熟文學本質規律特征正確理論的形成。(2)根據文學自覺的實踐內容和標志，中國文學自覺的古今演變可以分為五個階段:先秦階段，兩漢魏晉南北朝階段，隋唐宋元階段，明清到“五四”新文化運動前階段，“五四”新文化運動至今階段。(3)文學自覺的每一個階段都有其鮮明的內容、特征和創新。特別是“創新”，一般經過長期積累，在每個階段的末期，或前后交叉時期出現，是對上一個階段的“否定”和“揚棄”。(4)文學的自覺貫穿整個人類文學實踐活動始終。只要存在文學實踐活動，就存在和需要文學的自覺活動。

根據整個中國文學實踐客觀史實，現將中國文學自覺的五個階段，就主要或主流文學自覺活動的古今演變分析如下:

1 先秦階段文學自覺的內容、特征和創新

(1)自覺內容:文體自覺的標志是詩歌和散文文體成熟，是文體創作的主流，出現了政府的“采詩”活動，編成四言詩為主的《詩經》和先秦諸子散文和歷史散文。文體理論自覺的標志有《尚書·堯典》提出“詩言志說”，《論語》提出的“詩思無邪說、興觀群怨說”等。文學整體本質認識標志有孔子的“文質彬彬說、盡善盡美說、言須文說”等，莊子的“自然說、言意說”等，荀子的“明道教化說”等。參見《中國文論精華》第1至60頁。

(2)自覺特征:總的特征是以詩為代表，這也是東西方文學通例，來討論整個文學本質規律特征，形成對文學的初步認識，重視文學的思想性，涉及到文學的各個方面，內容上文史哲相互溶和，影響深遠。

(3)自覺創新:標志是出現屈原獨立創作的文學家，形成了楚辭，離騷式雜言新詩賦和荀子的詠物小賦。這是對《詩經》“以四言詩”為主的“否定”和“揚棄”。

2 兩漢魏晉南北朝階段文學自覺的內容、特征和創新

(1)自覺內容:文體自覺的標志是漢賦、五言詩、駢文成熟，是文體創作的主流。文體理論自覺標志有《毛詩序》、《文心雕龍》的文體論、《詩品》等。文體整體本質認識標志有《典論·論文》、《文賦》、《文心雕龍》的總論、創作論、批評論等、《后漢書》確立“文苑傳”等。

(2)自覺特征:總的特征是文學的重要性被重新認識，對自夏商周以來的文學實踐作全面總結;特別是對文學的風格、藝術性、娛樂性做了深入探討、努力突破，逐步走向駢儷化。

(3)自覺創新:經曹植、陸機、謝靈運、沈約、謝眺、何遜、陰鏗等的對詩歌格律的不斷探索，以庾信晚年的一些詩作為代表，標志著格律詩的初步形成。格律詩的形成是對隋朝以前古體自由詩的“否定”和“揚棄”。

3 隋唐五代宋元階段文學自覺的內容、特征和創新

(1)自覺內容:文體自覺的標志是唐格律詩、宋詞、元曲元雜劇成熟，是文體創作的主流。文體理論自覺的標志有陳子昂、皎然、白居易、韓愈、司空圖、蘇軾、黃庭堅、李清照、嚴羽、鐘嗣成等人的有關詩詞曲的論述或論著。文學整體本質論沒有太多明顯進步。

(2)自覺特征:總特征是格律作品是文學的主流，文學深受其他哲學如佛教和其他藝術如繪畫書法建筑等影響，頂極文學家一般擅長多種文體和藝術。同時，文學由格律作品占主流向通俗自由體過渡。

(3)自覺創新:標志是成熟通俗自由體作品形成。以宋元話本小說，特別是以約在元末明初形成的《三國志演義》和《水滸傳》等長篇白話通俗小說形成為標志。通俗自由體作品成熟是對格律作品的“否定”和“揚棄”。

4 明清到“五四”新文化運動前階段文學自覺的內容、特征和創新

(1)自覺內容:文體自覺的標志是長篇白話小說成熟，并成為文體創作的主流。文體理論自覺的標志有《三言》序，金圣嘆《水滸傳序》、《儒林外史》序、《紅樓夢》第一回有關文論等。文學整體本質認識沒有太多明顯進步。

(2)自覺特征:文學完成通俗化的任務。小說成為文學創作主流，并且內容體裁流派紛呈，以《紅樓夢》為代表，對我國小說做了全面的總結創作。

(3)自覺創新:形成了五四時期的現代白話體文學。白話體的最終取代文言文，是對明清的通俗自由體的“否定”和“揚棄”。 (下轉第217頁)(上接第204頁)

5 “五四”新文化運動至今階段文學自覺的內容、特征和創新

(1)自覺內容:文體自覺的標志是各種白話文體的成熟和發展，白話文成為文學的主流。文體理論自覺的標志可參考許多著名文學家的文論。文學整體本質認識自覺的標志為黨的文學文藝理論和方針。

(2)自覺特征:白話文成為文學主流，各種白話文體創作成績顯著。

(3)自覺創新:文學正開始處于創新探索階段，貫穿整個二十一世紀。

現在，“魏晉南北朝是文學自覺實現時代”提法很流行。比如《中國文學史》第二卷第18頁注釋說:“本書分析了文學自覺的三個標志，認為這是在整個魏晉南北朝時期才得以實現的?！?/p>

這種理論都是非常正確的。但是，說“這(案:即文學自覺)是在整個魏晉南北朝時期才得以實現的”表述具有不嚴密性。

根據前文分析，《中國文學史》的“魏晉南北朝是文學自覺實現時代”這只是對“魏晉南北朝時代”的“文學整體本質自覺內容”的論述分析。

“魏晉南北朝是文學自覺實現時代”文字表述具有不嚴密性，容易讓人產生歧義，比如“只有魏晉南北朝是文學的自覺階段”，或“魏晉南北朝文學已經完全自覺，后代就不需要認識了”等。實際上，魏晉南北朝只是文學自覺的一個階段。可改為“魏晉南北朝時期文學的自覺”或“魏晉南北朝是文學自覺的階段之一”等較更合適些。

參考文獻

[1]孟藍天，趙國存，張祖彬.中國文論精華[M].河北教育出版社，1993(12)

[2]袁行霈.中國文學史[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