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歷,出身廚師世家,1976年生于上海浦東三林塘。15歲入行,先后在岳陽樓、江西南昌科技大廈、上海荔灣酒店、南通聯運賓館、老米蛇島、江蘇常熟金緣大酒店、上海日月城大酒店等擔任廚師長、行政總廚。在芝麻餐廳工作七年之久,而后改行當供應商。系國家高級廚師、國家級烹飪評委、上海市烹飪協會會員、上海食文化研究會會員。
被人親切稱為“小浦東”的秦歷,聰明好學,是一位極有創意的廚師。秦歷為人正直,做事憑良心,有責任心,因在供應商工作中開拓進取,被人們尊為“食材大師”。
認識秦歷是在2002年夏。一位朋友請我去陜西南路淮海中路口的“家隆美食”吃飯,除了冷菜、熱菜都適口之外,一款“雅片魚頭菌菇湯”使口味為之一振。雅片魚即牙鲆魚,頭大而鮮,肉也多,但多為清蒸或加剁椒蒸。他卻用來和當時還比較新奇的菌菇一起“篤”,燙、鮮一步到位。想問一問誰發明的,已有人答應:“我發明的,老師吃吃哪能(怎么樣)?”一口上海本地話。朋友當即介紹:“老板兼大廚秦歷,人稱‘小浦東’。”浦東三林塘(本幫廚師之鄉)人氏,爽氣得“斜啦”(“十分”之義)。
芝麻餐廳露崢嶸
小浦東,年紀輕,廚齡可不短。1990年,虛歲15歲時入行在南京西路成都北路奧林匹克餐廳,師從川菜大師朱繼榮,學的是川揚幫,又從自己的爺爺、叔叔處學本幫。
認識了這位廚壇少帥,想正兒八經吃吃他的菜,秦歷約我到芝麻餐廳。芝麻雖小,五臟俱全,所有的菜,只有一個詞:好吃。許多小炒,不知怎么,普通食材到他手里就好吃。有一道老鴨湯,不是用扁尖燒,而是用筍衣燒。他說筍衣比扁尖更鮮。芝麻餐廳開了好幾家,有一家在中華新路上,我也去了好幾次,電梯到五樓,人聲鼎沸,座無虛席,一定要排隊等位才有得吃。
芝麻餐廳做得好好的,到2006年某一天,他忽然打個電話給我:“老法師,我已將芝麻餐廳‘蛻’給徒弟做了,自家要做供應商了。”說話間,車子已開到寒舍弄堂口,并約我出去試菜。
供應商的甜酸苦辣
車子還是開到芝麻餐廳,這里還是他的“根據地”。今天,他要叫我嘗一種新食材——牛膠。牛膠是什么?我真的聽不懂。“就是牦牛皮!”小浦東神秘兮兮地對我說。原來他“覓食”到西藏,在布達拉宮附近一個小鎮的農貿市場上,無意中發現了一種原生態的牦牛皮,憑經驗這是好東西。買一點帶回家,像發豬肉皮那樣發,再用三鮮、蟹粉、椒麻等配料、調料來燒,味道直追大名鼎鼎的“三林塘肉皮”。一炮打響,要借我舌頭、牙齒評一評,此牛膠吃口到底如何?我說,牙齒感覺不錯,“三鮮牛膠”比“三鮮肉皮”的皮更細、密,咬口很好,口味上還可濃一點,使之更入味。經改進,在市場上一炮打響。我感到,他的尋覓食材和我的鑒定、推廣都是為上海人民增加一種好食材,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供應商也不易,許多新食材人家不認識,要有市場培育期,但有時培育好了,別人“抄近路”也在賣,前期工作等于白做。還有惡性削價競銷的,搞亂市場秩序。甚至還有餐廳倒閉,老板逃走,賴賬壞賬的。吃了不少虧之后,秦歷也“學乖”了,一是真不二價,二是概不賒欠。由于他的東西貨真價實,最后還是要進他的貨,而且貨到結賬,運作非常正常。
貴州食材多又好
秦歷出去邊游邊覓,不少食材居然都被他一一發掘。他去貴州旅游時,到了青巖小鎮。這是豆腐之鄉,無意中吃到“正在消失”的“佛門美食”——灌漿豆腐。貴陽城東隅的青巖寺在清初有青云和尚前來掛單講經,感其青巖水質鮮甜,創制了素食佳品——灌漿豆腐,留傳至今。其外酥內嫩,營養豐富。食用時入鍋加佐料、蔬菜煨煮,熟透后外皮柔軟有韌性,內心如糊漿狀,軟嫩細膩,清香可口。秦歷將灌漿豆腐引進上海并指導各店廚師烹煮,馬上成為一大主打產品。
秦歷在貴州畢節山區尋找食材時,偶遇有點像南瓜的野生小青瓜,不但味美,且富含維生素C及鈣鹽,而鈉鹽含量低,高血壓、腎病、浮腫病患者食之,可達到消腫而不傷正氣的作用。很快,這又成為他的一大銷售熱點。
同樣精彩的還有貴州土咸肉,山地散養土豬肉,用黑井貢鹽腌漬。此鹽滲透力特強,因而咸肉特別鮮美,齒感也相當好,甚至超過“刀板香”。還有龍潭水菜,只能長在純凈的活泉水中。此菜甚至可以用來檢驗水質好壞,人稱“環保菜”。這種水菜引進上海,立馬成為搶手貨。
還有廣西玉林筍干,發好后特別嫩、脆,用來燒肉、炒菜,都是非常美味的佳肴。
秦歷以刻苦之精神,走遍近半個中國,尋覓到無數好食材,在以食材定勝負的今天,受到餐飲企業歡迎,是理所當然的。
“凡事要講良心”
我知道秦歷今非昔比,已從出身本幫廚師之鄉的高廚,“華麗轉身”為食材王國的新秀。故去見他時,帶了兩種筍衣去請他鑒別。秦歷看了一眼就說:“這一種特別好,現在已經很少見了。”我說:“這是老朋友在長興買紫筍茶時,請當地農民現采400斤野筍曬制的2斤筍衣,還全部送給我。剩下的做成筍干、扁尖,也給了我不少。”秦歷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您的口福不淺。”又指著另一種說:“這種也不錯,不過用了少量硫磺,品質不如前面那種。”我問他為何不經營幾年前用來煮老鴨的筍衣。秦歷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現在能形成商品的大宗筍衣,多是用硫磺的,實在不敢做,凡事總要講良心嘛!”
在我看來,小浦東還是一個“忙”字。像一陣“落帽風”,剛剛和你一起吃飯,一轉身就不見了。過一會兒打來一個電話:“老師,對不起!來不及跟您告別我已經在機場了,馬上要飛云南。”想想也沒辦法,他是在忙事業,在為做“一撇一捺”的人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