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愛情是人類永恒的話題,也是文學作品中不可或缺的元素。在西方宗教“禁欲主義”的陰影下,愛情的抗爭總是顯得波瀾壯闊而又徒勞無益。本文試通過兩部作品詮釋愛情與宗教抗爭的悲劇。
關鍵詞: 愛情 宗教抗爭 悲劇
愛情,不論在現實生活中或是在文學作品中,總是免不了與宗教發生沖突。尤其在西方宗教禁欲主義的陰影下,愛情的抗爭就更顯得艱難而悲壯。在諸多的文學作品中,愛情與宗教都無法在二者的較量中取得真正的勝利。本文試從這個角度出發探討《巴黎圣母院》與《紅字》中籠罩在宗教統治下的愛情悲劇。
一、克洛德的悲劇
克洛德,他是圣母院的副主教。而小說對他的刻畫是通過他對愛斯梅拉達的迫害所展開的。他就像是尾隨著愛斯梅拉達身后的一個陰深可怕的魔鬼,揮之不去。他的身上雖然有教士的陰險和虛偽,但是也有人性被壓抑的悲哀。可以說,他是在宗教壓抑下人性異化的代表。作者用滿懷悲傷沉痛的筆力描寫了克洛德步步陷入惡魔泥潭的過程。
克洛德是被命運折磨的一個可悲又可憐的人。他有善良和人性的一面。他很小時候就被父母做主,要他獻身神職。這是他無法擺脫的命運的選擇。這使他從小就過著與一般人不一樣的幽居生活。他生活在書籍和辭典中,這是他生命的動力。他學習勤奮,生活刻苦,18歲的時候已經成為受人尊敬的博學之士。19歲父母雙亡,他全心全意撫養還在襁褓中的弟弟。而出于一種人道主義的憐憫,他收養了殘廢且丑陋無比的卡西莫多。在孤苦的教會生活中,他唯一的依靠只是他那唯一的弟弟,可惜弟弟不爭氣,是個浪蕩的無賴,這讓克洛德既懊惱又痛心。而他最忠誠的養子、仆人卡西莫多,卻只是個不會說話的殘疾人。在天主教的殘酷世界中,在修道院滅絕人欲的世界中,他是孤獨的、寂寞的,隨著地位步步高升,學識越高,內心越苦悶。多年以來,內心的那種不安和躁動似乎要被他自我的理性所壓制住了。當看到青春洋溢的愛斯梅拉達時,他內心的欲望就好像火山爆發般的噴涌出來。如小說中在克洛德第一次看到美麗的愛斯梅拉達的時候,非常生動地描寫道:“那深凹的眼睛里卻迸發出非凡的青春火花,炙熱的活動,深沉的欲情。”
作為一個天主教的修士,他竟然愛上了一個被世人嘲笑的吉普賽女郎,這簡直就是對他以前所遵從神意的最大侮辱。“作為教士,卻愛上一個女人,那種無奈和痛苦”。然而他不知道他的人性已經被教會的制度一步步異化。所以在他身上表現的是嚴厲、苛刻、自私、虛偽,更是狠毒。所以他由一開始對于愛斯梅拉達的愛就是畸形的、殘缺的。他自命清高,崇尚神學,這個戴著宗教假面的男人,為那個年輕美貌、善良的女子沖破了最后一絲理智。他用盡了一切可以得到愛斯梅拉達的手段:強搶、跟蹤、嫁禍,甚至是威脅,處處表現出猙獰可怕的一面,讓讀者不寒而栗。然而作者在刻畫這個人物的時候卻不忘剖析他的雙重人格。作為一個教士,他過著清苦禁欲的生活,回避人世間的歡樂和享受。在任何人面前他都得偽裝出一副冷漠的神情,他是虛偽的、冷漠的。然而,當他愛上愛斯梅拉達的時候,他又是最瘋狂的,他可以為了愛嘗試吻這個美麗少女的腳,甚至只是她腳底下的泥土;他可以為了愛放棄神圣的一切,只祈求過上凡人男歡女愛的生活。但是,長期以來宗教的禁欲主義告訴他:愛情是最可怕的異己力量,是兇神。信奉上帝的克洛德害怕自己的靈魂和肉體都交給了兇神,所以他用所謂的理智壓抑自己愛的沖動。他每次想起了愛情的時候,都會用齋戒、祈禱來將愛的欲火撲滅。而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他也渴望得到愛情,也渴望被別人關愛。一個近乎完美的女性出現在他的生命里,他的理智開始動搖了,當他發現愛斯梅拉達愛著衛隊長菲比斯的時候,所有的理性都被摧毀,他變得可怕、殘忍,最終因為得不到愛斯梅拉達的愛,走上了瘋狂可怕之路。他徹底地把靈魂賣給了魔鬼,而他的人性也最終走向了消亡。
可以說克洛德的悲劇在于他自身缺乏對愛情的真正理解,在他的眼中,愛的理解是占有和被占有,甚至只是肉體的得到。他只有用嫉妒心、怨恨心才能平衡他得不到愛的失落。或者可以這樣理解,克洛德是宗教禁欲主義的犧牲品,同時也是宗教的劊子手。正如作者所說:“因為這種愛他導致一個人上了絞刑架,而另外的一個人也下了地獄。”在他的身上,愛情沒有使他擺脫宗教的束縛,而宗教也沒有讓他得到精神的升華。
二、丁梅斯代爾的悲劇
西方文學中塑造了不少違規偷情的宗教界神職人員形象,其中《紅字》中的丁梅斯代爾是一個較有代表性的典型。他矛盾地徘徊在宗教觀念和生命情感的沖動之間:既是最虔誠的信徒,又是最世俗的情人;既是最優秀的牧師,又是破壞教義的危險人物;既是最受教民愛戴的精神榜樣,又是為公眾所不能容的罪人;既是冷酷的背叛者,又是忠貞的情人;既是不負責任的父親,又是企盼天倫之愛的男子。這一切矛盾都糾結為一個中心焦點:理想上追求完美,卻時時處于現實的分裂之中。
丁梅斯代爾雖然因為海絲特的保護而免去了刑臺示眾的恥辱,但他精神的痛苦比海絲特還要深重。在海絲特受審時,他作為她的情人、公開身份卻是作為審判官站在她對面,他的反常反應雖然可以作另外一種解釋——他是海絲特的教長,為自己的教民犯了過失而特別激動,但實質上是他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受審者的真實情感外顯。在審判中,有幾處巧妙的雙關話語。州長讓他去向海絲特問話,兩次說:“你對她的靈魂負有重大責任。”丁梅斯代爾的勸告在聽眾聽來是規勸有力的,但在他們倆之間,則完全是另一種含義。雖然丁梅斯代爾沒有站在刑臺上,但他早已把自己放在更嚴酷的刑罰中了。這刑罰不是來自外顯有形的示眾,而是背叛了信仰的內在自責。
丁梅斯代爾是無形的紅字。與海絲特相比,他顯得怯懦,但這是他受宗教束縛彌重的結果。他并非不想公開懺悔自己的“罪孽”,但他的這種愿望過多地同“贖罪”、“內省”等宗教意識糾纏在一起,因此在行動上也只能處處受其羈絆。他既要承受內心的譴責,又要防備外界的窺測;他明明有自己的愛,卻偏偏要把這種感情視同邪魔。他在痛苦中掙扎了七年,最終雖然袒露胸膛上的“罪惡”烙印,完成了道德的凈化與靈魂的飛升,但他始終沒勇氣承認自己愛的正當,更談不到與舊的精神體系徹底決裂,與海絲特相比,似乎更加映襯出后者的高大。宗教與愛情在他身上兩敗俱傷:宗教不能撲滅他心中愛的火焰,但同時愛情也沒有將他救出宗教的泥沼,最終他的心靈世界只能在兩者的煎熬中毀滅。
三、結語
在諸多的西方文學作品中,愛情總是不斷地與宗教作著頑強的抗爭,但是這種抗爭大多以一種悲壯蒼涼的結果而收場。在這些抗爭中,愛情的溫馨不能讓人徹底擺脫宗教的陰影,走上追求內心真正幸福的大路,而宗教的嚴酷也不能熄滅人們心中追求真愛的火焰。其實,在人性的前提下,二者之中任何一方徹底擊敗另一方是不現實的。人總是徘徊在沖破一切禁錮的邊緣,但終究不能舍棄一切投入到純粹的愛情中成為愛的使者,也不能舍棄一切投入到純粹的宗教中成為神的忠實代表。這是人性的弱點,也是人性的魅力。而這種糾結的情感也是文學作品中永恒的魅力所在。這種沒有勝者的戰斗——無論是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還是在作者筆下的文學作品中——還將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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