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理視野下人工生育的法律控制

摘要人工生育技術的出現，打破了傳統自然生育機制中婚姻與兩性的密不可分關系，人工授精技術種類較多，更使得傳統婚姻家庭關系變得錯綜復雜，親子關系的確定變得困難，人工授精的概念、種類、以及人工受精所生子女的法律地位，同時，供精者和受精者的資格和限制將在該文中進行具體闡述。

關鍵詞生育機制 倫理 同質授精

中圖分類號:D920.4文獻標識碼:A

1 人工授精生育的定義及分類

人類的繁衍生息是維持人類文明進步的根本。在傳統的自然生育機制下，生育是以婚姻為基礎的兩性之間的結合，兩者密不可分。有學者認為“人類有孩子才有婚姻。”①人工生育技術的產生，不僅給不孕不育夫婦帶來了孕育自己后代的可能，客觀上也為延續人類種族帶來了福音。但同時，我們也應該看到，由于人工生育技術的復雜性，所涉及的血緣以及基因的多種不可確定性，使得傳統上的婚姻家庭親子關系變的錯綜復雜，從而也帶來了一系列的社會倫理道德、婚姻和法律問題的爭議。事實上，在諸多問題的背后，究其深層次的原因，我們不難發現，其他一切問題的根源都可以追溯到人工生育子女的法律地位。只有確定了人工生育子女的法律地位，才能夠明確這一生殖技術中所涉及到的夫妻，以及子女的權利義務關系，及時解決糾紛，確保人工生育技術的合理性，實用性和與社會的協調性。因此我們首先應理解什么為人工生育， 人工生育又被稱為人工授精生育，即非通過男女之間性行為而是借助輔助生育技術來受胎。人工授精方式在醫學上主要有同質人工授精、異質人工授精和代孕三種。

2 同質授精所生的子女的法律地位

同質授精(AIH)指夫妻雙方的精卵細胞用人工方法授精生育子女，夫妻與所生子女有血緣關系。同質人工生育，即采用夫同妻的精與卵借助醫療科技手段所進行，此種人工生育雖然與傳統的自然生育有所不同，但我們應該看到，其區別僅在受精的方式上，因此，我們認為，此種情況下的人工授精生育子女的法律地位的確定，相對其他情況而言比較簡單，因為精子和卵細胞都來自夫妻二人，所以一般情況下應當認為同質人工授精生育子女為婚生子女。但存在如下特殊情形，具體如下:

(1)在夫妻關系存續期間，妻子在欺騙丈夫的情況下實施的同質人工授精，有學者認為，為保護丈夫的生育權和對自己精子的支配權，法律應賦予丈夫否認權。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這樣的否認權的存在，對孩子的保護不一定有利，因為此時的孩子畢竟是丈夫和妻子的精子卵子的結合而生，如果丈夫具有否認權，孩子的監護，成長將會有一系列的問題。②

(2)丈夫死后，利用丈夫冷凍的精子受胎所生子女，該種情況又可細分為兩種情形:一是妻子使用丈夫精子人工受孕在前，丈夫過世在后，這種情況下所生的子女同樣應認定為婚生子女，畢竟是夫妻雙方共同同意才實施的人工受精。二是妻子使用亡夫冷藏的精子實施人工受孕，此種情形比較難界定，首先妻子的受孕行為往往是自己單方意思表示，并未在丈夫生前征得其同意;其次，丈夫已經死亡，亦不在夫妻關系的存續期間，若還認定為婚生子女，對丈夫是極不公平的，我認為此種情況下所生的子女應該認定為妻子一方的孩子，有妻子對孩子負責。

3異質授精所生子女的法律地位

根據不同的授精方法來進行判定，異質授精具體可以分為第三人的鏡子與妻子的卵子想結合實施的人工授精、第三人的卵子與丈夫的精子想結合實施的人工授和第三人的精子與第三人的卵子實施的人工授精三種情況。以下進行區別分析:

夫妻關系存續期間，夫妻雙方同意，使用丈夫以外第三人的精子(供精)和妻子的卵子實施的人工授精所生子女的法律地位。在此種情況下，由于使用了第三人的精子，對子女來說必然會存在兩個父親;生物學上的父親和社會學上的父親。在“夫妻關系存續期間，夫妻雙方同意”這一前提下，對于確定所生子女的法律地位，可參照最高人民法院在1991年7月8日《關于夫妻離婚后人工授精所生子女的法律地位如何確定的復函》中的引用。

在夫妻關系存續期間，妻子一方表示而使用第三人精子同自己的卵子相結合實施人工授精所生子女的法律地位。 學術界對此有不同的看法， ③意為妻子與丈夫可對人工授精所生子女提起婚生子女否認的訴訟，但是該訴訟應當在一年內行使，過了訴訟時效，該子女當然認定為婚生子女。

丈夫死后，妻子采用第三人提供的精子實施人工授精所生子女的法律地位，在該種情形下，由于夫妻關系已經不存在，所以所生子女與丈夫之間沒有任何聯系，應由母親單獨撫養。四是利用丈夫提供的精子與供卵者提供的卵子采取體外人工授精，然后再將授精卵移植進入妻子子宮內所生子女的地位。在這種情況下，從醫學的角度看，孩子將會出現兩個雙親。即遺傳學上的父母，供精者和供卵者，但一般情況下他們并沒有成為孩子父母的愿望，并且供精者和供卵者二人也并沒有法律上和事實上的婚姻關系，更有甚于是不認識的。因此，此種情況下不應該認定他們是孩子的父母;而實際孕育孩子的母親及其丈夫有成為孩子父母的意思，最終孕育孩子出生，認定他們為子女的法律父母才是合理的，才是最有益于子女的。

4 代孕所生的子女的法律地位

代孕是指第三方接受他人委托，在體外受精后再將胚胎植入代孕者或妻子子宮內。代孕方式多種多樣，涉及多方當事人，極易發生爭議。代孕技術使子女在生理學上存在多個母親和父親，因此確定子女的法律地位、法律上的父母便變得困難。縱觀世界，目前大致有三種情況:一是如澳大利亞采用生者為母的原則，即不論使用誰的精子與卵子，懷胎并產下孩子的就為孩子的母親;二是如英國采用以遺傳基因學為根據倆確定親子關系，誰提供精子與卵子，孩子就當然歸誰;三是如美國一些州的規則按照契約確定親子關系，契約的委托方為孩子的父母。④對于是否允許代孕，我國學者也有不同的看法，但是目前的法律法規看，我國是明文對代孕給予禁止的。衛生部頒布2001年2月20日《人類輔助生殖技術管理辦法》規定:自2001年8月1日起禁止以任何形式買賣配子、合子、胚胎。醫療機構和醫務人員不得實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術。但是現在的禁止并不等于一直會禁止，我國可以根據不同情況有針對的對此進行研究并用立法予以規定。

5首供精者和受精者當事人的資格及其限制

(1)供精者資格及其限制:由于同質人工授精實質上與自然生殖并無區別的，法律中無須對其進行特殊的限制，只要丈夫達到醫學上授精的基本標準。在異質人工授精的情形下，由于使用的是供精者的精子，所以涉及到多方面問題，因而對供精者的條件應當嚴格限制。從以下幾個方面對供精者的資格加以限制是完全有必要的:第一，遵循供精者在捐獻精子后無權知曉精子去向的原則，以避免出現供精者與受精者爭要子女情況發生。第二，供精者必須達到醫學上的健康標準，以防止各種遺傳病和傳染病的蔓延以及限制供精者提供精子的使用次數。

(2)對接受人工授精的當事人進行一定條件限制，實踐中主要存在以下爭議:①對單身婦女實施異質人工授精的限制，單身婦女包括未婚女子、離婚婦女、喪偶婦女和同性戀女子。當今國際社會對人權保護給與高度重視，對于單身婦女可否接受AID生育子女這一問題，世界各國觀點不一，規定不同。至今我國對這一問題實質上是持否定態度的，這可以從我國衛生部2003年頒布的《人類輔助生殖技術和人類精子庫倫理原則》中看出，該文件中規定:“醫務人員必須嚴格貫徹國家人口和計劃生育法律法規，不得對不符合國家人口和計劃生育法規和條例規定的夫婦和單身婦女實施人類輔助生殖技術。”②對死刑犯的限制對于死刑犯是否有權通過人工授精方式生育子女這一問題，我國法律是未作出規定的，2001年8月，浙江省羅某死刑案，其妻要求在羅某上訴期間通過人工授精的方式與丈夫生一個孩子，在我國掀起了一場關于“死刑犯生育權”的討論。死刑犯的生育權是否應受到限制呢?生育權基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則，則女犯也可同樣主張其權利，無疑增大了國家對人工授精管理的難度。原因有二:其一，根據我國《刑法》第四十九條規定，我們可以得出，在審判之前，下列人員: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如果主張生育權利應該是可以得到允許的。其二，如果死刑犯可以行使生育權，則死刑制度可能會遭到破壞，讓其成為逃避法律制裁的一種手段，通過價值判斷，最理智的做法是生育權應該對刑事法律讓位。由此可以看到，此種情況下的人工生育女是應予以禁止的。

人工生育誕生于人類文明和科學技術高速發展的時代，其作為醫學上的重大突破，價值不可估量，但由此帶來的倫理道德和法律規范方面的沖突也足以引起重視，我們應當加強人類輔助生殖技術的規范化，使其造福人類。

注釋

①費孝通.鄉土中國 生育制度.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100.

②呂國強.生與死:法律探索.上海科學出版社，1991:70.

③王利明.中國民法典學者建議稿及立法理由(人格編、婚姻家庭編、繼承編).法律出版社，2005:302.

④澳大利亞:借腹生子合法了.http://www.sosyao.com/subject/fykdy/11514218.htm， 2006-09-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