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艾米麗·勃朗特的《呼嘯山莊》以奇妙的構思、獨特的設計詮釋了愛與恨的真諦,表現了呼嘯山莊與畫眉田莊三代人之間的錯綜復雜的關系,作品用屈指可數的場景塑造了幾位豐富飽滿的藝術形象。各個場景在《呼嘯山莊》中的地位和作用不可或缺,意義與價值各不相同。
關鍵詞: 《呼嘯山莊》 場景 分析
一、導言
艾米麗·勃朗特的小說《呼嘯山莊》以奇妙的構思、獨特的設計詮釋了愛與恨的真諦,表現了呼嘯山莊與畫眉田莊三代人之間的錯綜復雜的關系,作品用屈指可數的場景塑造了幾位豐富飽滿的藝術形象。所以盡管艾米麗·勃朗特僅有一部《呼嘯山莊》流傳于世,但仍被譽為天才作家。《呼嘯山莊》主要場景包括呼嘯山莊、畫眉田莊、荒原、凱瑟琳的墳墓和潘尼斯頓巖崖,各個場景在作品中的地位和作用不可或缺,意義與價值各不相同。本文對此加以分析。
二、呼嘯山莊
呼嘯山莊是作品的主場景,作品人物的主要活動場所。作品的開幕和結局都在此發生,故事的主要情節也在此展開。“呼嘯山莊是希斯克厲夫府宅的名稱。‘呼嘯’是當地一個意味深長的形容詞,描述這地方的狂風暴雨的日子里,空氣的騷動不安之聲”。“瞧一瞧房舍盡頭的那幾棵朝一邊倒過去的矮矮的樅樹,以及一排憔悴的荊棘朝著一個方向伸手伸腳,仿佛正在向太陽乞討恩賜似的,北風吹過樹籬的威勢,便也可想而知了”。(艾米麗·勃朗特,2010:2)作品一開始就給呼嘯山莊在讀者心目中作了如此的定位。呼嘯山莊在自然環境之中處于風口,立于風暴的中心,在情感的世界里也絕不輸于自然。生活在呼嘯山莊的厄恩肖家族都性情狂暴,就連老主人從利物浦街頭撿來的棄兒希斯克厲夫也深有厄恩肖家族的性格特色。他們愛可以轟轟烈烈,恨可以刻骨銘心。呼嘯山莊既是愛的源泉,又是恨的巢穴。老主人厄恩肖能從利物浦街頭撿來臟兮兮黑得小鬼似的吉卜賽棄兒,但對親生兒子卻嚴厲苛刻。亨德雷對希斯克厲夫的折磨兇狠殘暴,對妻子的早逝卻難以釋懷,以致自暴自棄。希斯克厲夫對凱瑟琳的愛感天動地,對亨德雷的報復卻毫不留情。凱瑟琳把希斯克厲夫看得比自己還重要,但對艾德加的愛熟視無睹。呼嘯山莊的愛是深刻的,但又混亂無序;呼嘯山莊的恨是徹底的,就像風暴來臨前的漆黑的夜一樣鋪天蓋地。
三、畫眉田莊
畫眉田莊是作品次要人物的生活場所,但卻不是可有可無的,他們是故事的推進者,是作品必不可少的建構型材。沒有林頓兄妹就沒有希斯克厲夫與凱瑟琳的分離,也就沒有如此強烈的由愛及恨的情節轉折,故事的走向就會走向另一個不可知的方向。如果艾米麗·勃朗特是造物者,那她給林頓兄妹安排的命運著實有些殘忍。畫眉田莊相比于呼嘯山莊簡直就是溫室,林頓兄妹自小生活在寧靜和諧之中,在父母的關心呵護之下長大,以為造物者就是為他們準備的,性情猶如苗條瘦弱的身體脆弱,沒有血性,但艾德加的愛是細膩溫柔的,凱瑟琳嫁入畫眉田莊,“逃出一個亂糟糟渾身不自在的家,去到一個富足體面的家庭里面”。如果凱瑟琳能夠把現實的婚姻生活與虛幻的愛情分割開來,能夠同艾德加相親相愛,那凱瑟琳就相當于過上了天堂一般的生活,然而凱瑟琳不適宜在天堂,被天使扔了出來,“摔在呼嘯山莊高頂的荒野之中”。(艾米麗·勃朗特,2010:81—82)凱瑟琳嫁入畫眉山莊后尚不能忘記希斯克厲夫,時常會恍惚迷惘,艾德加由于擔心凱瑟琳舊病復發而遷就忍讓。希斯克厲夫在出走三年回來后,肆無忌憚地闖入畫眉田莊,闖入稍微平靜的凱瑟琳的生活。畫眉田莊由于凱瑟琳的嫁入不再寧靜,由于希斯克厲夫的闖入不再和諧穩定。凱瑟琳在熱病發作時,心神也要飛離幸福寧靜的天堂,仿佛看到呼嘯山莊點亮的燭光,凱瑟琳不屬于溫馨的畫眉山莊,她屬于狂暴的呼嘯山莊。最后她在虛幻的夢境中飛回到呼嘯山莊,飛回到希斯克厲夫的身邊。畫眉田莊與呼嘯山莊一樣,也被希斯克厲夫使用邪惡的手段攫取到了自己的手里,畫眉田莊在作品中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
四、荒原
作品中的荒原正如寬闊的大舞臺,主要人物頻頻在其中亮相。地形和氣候特點決定了英國北部的荒原特色,寬闊而且高大茂密的樹木稀少,生長的都是低矮的灌木叢或草本植物,狂風刮在上面毫無阻擋,可以直達呼嘯山莊。荒原是少年希斯克厲夫和凱瑟琳的避難所,在那里他們可以躲避亨德雷對他們的折磨和約瑟令人難以忍受的教義灌輸,在荒原上他們才能感受到無拘無束的自由和幸福,也正是在荒原上兩個人情感日篤。哪里又能比荒原為艾德加排解思念妻子愁懷更好的去處呢?荒原又是希斯克厲夫釋放無窮無盡的對凱瑟琳愛所引起的煩惱的場所,他逡巡在失去凱瑟琳的荒原上,甚至去打擾亡靈,打開凱瑟琳的墳墓。即便呼嘯山莊和畫眉田莊老死不相往來,但是他們都會到荒原去排解愁緒和思念,荒原承載和見證著呼嘯山莊和畫眉田莊兩家人的無盡的愛恨情仇。
五、凱瑟琳的墳墓
無論轟轟烈烈、高貴不平凡的一生,還是默默無聞、卑微低賤的一生,最終的歸宿都是一座墳墓而已,最終都會在此謝幕,躲到幕后欣賞新人的表演。凱瑟琳的愛的沖擊波摧毀了希斯克厲夫的一生,也改變了艾德加的命運,更過早地葬送了自己的生命。正是凱瑟琳的愛使她在希斯克厲夫出走時自我摧殘,被狂風暴雨澆透后得了熱病,神志昏迷。由于希斯克厲夫闖入凱瑟琳的家中,而且要實施對伊莎貝拉的陰謀欺騙,引起艾德加的攻擊,夾縫中的凱瑟琳舊病發作,如果沒有艾德加的精心護理幾乎失去生命。尚未恢復的凱瑟琳在與希斯克厲夫見面時,由于激動而徹底地失去了生命,她是在寧靜中離開了人世:“她的眉頭舒展開來,眼瞼閉上了,嘴唇帶著微笑的表情”,不禁使人“看到一種無論塵世還是地獄都不能打破的安息,并且感覺到一種保證,保證一個沒有窮盡,沒有陰影的將來,他們進入的永恒的世界里,生命的延續沒有邊界,愛情無限和諧,歡樂無限充溢”,呼嘯著的一生終于趨于寧靜。然而凱瑟琳的墳墓“既不是在教堂里在林頓家族的銘文石碑下,又沒有在教堂外她自己家人的墳墓側畔。它挖在一面青青的山坡上,在墓園的一角”。(艾米麗·勃朗特,2010:164—168)謝幕后的凱瑟琳被艾德加和希斯克厲夫同時思念著,艾德加每到凱瑟琳的忌日和小凱瑟琳的生日那天都要去她的墳前悼念。希斯克厲夫則愛得更加瘋狂,如果沒有在挖掘凱瑟琳墳墓時耳畔輕輕的呼喚和感覺到的微微的氣息,他甚至妄想打開棺木將逝去的凱瑟琳拉到臺前。凱瑟琳臨死之前說正是希斯克厲夫殺死了自己,希斯克厲夫也甘愿死后的凱瑟琳糾纏著自己。如他所愿,死后的凱瑟琳一直陪伴著希斯克厲夫,一直到臨死之前,精神分裂的幻聽幻視已經使他嫉妒亢奮、不能自已。就是這樣他還是安排掘墓人將自己葬在凱瑟琳的墳墓邊上,并把緊挨著自己的凱瑟琳的棺木抽掉,達到兩人死后同穴的邪惡目的。至于說在陰雨夜兩人時常游蕩出沒在荒原上,對無神論者來說,這絕不是兩人還想到臺前表演,只是艾米麗·勃朗特深受哥特式文學寫作手法的安排而已。
六、潘尼斯頓巖崖上的夕陽
潘尼斯頓巖崖上的夕陽在作品中著墨不多,但卻有著深刻的象征意義。作品中這樣描寫:“潘尼斯頓巖崖的陡峭的石壁尤其使她興趣十足,特別是夕陽夕照,射在它和群山的峰巒之上,其他的景觀全都隱沒在陰影里邊的時候。”(艾米麗·勃朗特,2010:188)首先,它代表著小凱瑟琳的虛幻的夢想。13歲從前從未跨出園林一步的小凱瑟琳,完全與外界隔絕,抬頭就能看到的夕陽光明和動物本能的趨光特點尤其引起人外面世界無窮的幻想,這都驅動著小凱瑟琳去探索外面的世界,然而幻想是虛幻的,現實是殘酷的,踏出田莊的結果卻成就了希斯克厲夫的邪惡目標。其次,這其中表達出的是宗教的神圣。無論中外的宗教,神靈和天使的光環都縈繞在他們的頂端,在作品中約瑟代表的宗教的傳播者卻令人生厭,這只說明了宗教的邪惡不在于宗教本身而在于手握著宗教的人,艾米麗在其中表達的是一種暗示。最后,這夕陽的光明象征的是小凱瑟琳的未來。當呼嘯山莊和畫眉田莊由于愛恨情仇人口逐漸消亡,兩家都各剩最后一人:哈里頓·厄恩肖和凱瑟琳·林頓的時候,黑暗卻被沖散,光明終將到來,希斯克厲夫的邪惡陰謀卻將兩家的最后的希望匯聚到一起,兩人相親相愛了,這正像潘尼斯頓巖崖上的夕陽的光明,在周邊都進到陰影中的時候,這份光明給人希望和夢想。
七、結語
《呼嘯山莊》中的人物在不多的幾幅場景之中穿梭,上演了這出情感大劇。里面有善良的天使,也有邪惡的魔鬼。由愛生恨,由愛生仇,有可歌可泣的愛情,有兇暴殘忍的復仇。然而上帝是公平的,無論是施暴者還是復仇者最終歸于塵土,復仇者也為自己的殘暴付出代價,在懺悔之中自我毀滅,這也許是輪回和報應的作用,呼嘯山莊和畫眉田莊最后又回到了合法主人的手里。
參考文獻:
[1]艾米麗·勃朗特著.陸揚譯.呼嘯山莊[M].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