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韓寒寫出新概念作文競賽一等獎的作品以及長篇小說《三重門》,引起社會廣泛關注。之后,他以政評家的身份直指社會積弊,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喜歡總結的人們,把這個現象稱之為“韓寒現象”。
剖開“韓寒現象”的內核不難看出,“韓寒現象”實際上就是“不做奴才為底線”的“韓寒式反抗”。“不做奴才”,換句話就是要做主人,就是要爭取自由。
韓寒并不是爭取自由的第一人,其實,“韓寒現象”在中國早就出現過。戊戌變法時期的民主先驅嚴復曾經因為說了中國和西方的差別,實質就是“自由不自由”的差別,而引來教育界、文化界和社會的三種批判。
顯然,這種種批判是從狹隘的和片面的角度出發的。韓寒勇于抗爭現行教育制度,說明教育體制改革勢在必行。現行教育教學內容,尤其是數理化等自然學科與現實生活的嚴重脫節,是產生“韓寒現象”的根本原因。韓寒并沒有反文化,他所反的是那些限制這代人自由成長的垃圾文化。中國文化要發展與繁榮,就必須拋棄保守的痼疾,不斷吐故納新。
我樂意把自己也劃到“憤青”行列來。我的體會是,韓寒的思想并不是他個人獨有的感悟,而是韓寒這一代人共有的思想。對韓寒來說,他本身就是受害者,是無辜的,我們不能把問題一概歸結在韓寒身上。我們要繼續批判的,應該是造成這種現象的深層次的教育、文化和社會弊端。
“韓寒現象”讓我想起了戰國時代的“百家爭鳴”。享受著齊國君王恩惠滋潤的稷下先生們,可以提出各種觀點,各種思潮都可以發展或爭鳴,政治上也沒有什么限制或禁區。正是在這樣一種學術自由的環境和氛圍里,各家各派逐漸在爭鳴中去謬存真、取長補短,既立足本派,又博采眾長,最終達到了更高層次上的統一和諧,開啟了中國學術的巔峰時代,造就了一大批令后人仰止的思想家、教育家。
近代新文化運動時期,雖然政局不穩,但學術氛圍卻非常寬松,各種學術思潮十分活躍,同樣產生了一大批優秀的知識分子和獲得國際大獎的科學家。作為“社會的一座公共紀念坊”的蔡元培,為什么能夠完成改造舊北大、建構新北大的偉業,實施“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八字教育方針7對此,陳平原教授曾有過這樣的解釋:“有其位者不一定有其識,有其識者不一定有其位;有其位有其識者,不一定有其時——集天時地利人和于一身,才可能有蔡元培出掌北大時之揮灑自如。”想想,確是如此,需要自由的至少是相對自由的社會環境。
民主和自由,在戰國時代和百年之前,中國民眾就曾有幸擁有。時代發展到今天,這樣的空間理應更加廣闊,因為這是民眾幸福生活、自我發展的重要條件,是人類夢寐以求的理性的、和諧的、幸福的生活方式。現中國還不很富強,社會還存在許多弊端。但可以堅信的是,只要有民主和自由,只要民眾的思想能像莊子一樣自由飛翔,我們這個社會就不會缺少精英、人才,也就不會沒有活力、前途。
古人講,,有容乃大。21世紀的中國已逐步走向開放。崇尚個性自由、思想解放,這是不可阻擋的大潮流、大趨勢。“韓寒現象”正集中體現了這樣的社會的發展方向。中國缺乏的,不是別的,就是像韓寒這樣敢于破舊立新的時代闖將!
哪一天,思想可以自由飛翔,“韓寒”們逐漸成了氣候,中國將變得更加蓬勃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