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主義民主的倫理詮釋

摘要:民主不僅僅是一個政治性的概念，而且是一個具有豐富道德內涵的概念。作為當今政治理念的資本主義民主與社會主義民主，其在道德上的較量成為判定孰優孰劣的重要維度。在民主的道德理念方面，社會主義民主優越于資本主義民主。社會主義民主的道德理念中最高的是以人為本，涵攝次級的主體自主、公平正義、崇尚人權這三個基本道德理念。社會主義民主的實現具有兩個層面:在宏觀層面，國家和社會必須處理好作為目的善的民主與作為手段善的民主之間的關系;在微觀層面，公民個人要處理好權利與義務的關系，實現兩者之間的平衡。

關鍵詞:民主;資產階級民主;社會主義民主;倫理;道德

中圖分類號:D082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854X(2010)10-0012-05

民主是一個多學科、多重性、多維度的范疇。從不同的理論視域出發，我們審視的民主“鏡像”是不同的。如果從政治學的視域去審視民主，民主就是一種國家制度和政權組織形式，而如果轉換視域，從倫理學視域去審視的話，民主就變為一個倫理道德性概念。立足于倫理視角來審視民主問題，不是墮入為研究而研究的“視角主義”，因為經過深入反思的視角“表示一個人觀察事物的方式，他所觀察到的東西以及他怎樣在思想中建構這種東西，所以，視角不僅僅是思想的外形的決定，也指思想結構中質的成分，而純粹的形式邏輯必然忽略這些成分”①。深化對民主的道德蘊涵的理解，更深地領悟和把握社會主義民主的革命性意義，將為推進社會主義民主建設提供必要的理論支撐。

一、民主概念的倫理審視

民主起自古希臘，是人類幾千年來一直苦苦追尋的夢想。民主的進步與社會歷史的發展是互動的，總是與社會歷史的發展進步相伴隨。表面看來，從古代民主到現代民主的進步是一種社會的制度構架上的進步，實際上，其根子上取決于人類道德理念的進步，不同時代、不同民族國家民主的進步表征著道德“成色”的不斷躍進。作為當今政治理念的資本主義民主與社會主義民主，兩者和平共處，因而，研究它們之間的異質性與關聯性，對加深社會主義民主內涵的理解以及促進中國民主政治的建設的意義就不言而喻。

何謂民主?在倫理學視域中，民主實際上是一個道德概念，因為民主的理念、目標、手段無一不涉及到人的倫理道德觀念，如善惡是非的評價等。我們可以從三個層面對民主進行倫理拷問:其一是民主的理念問題。在基本價值理念上，民主有別于君主、獨裁政治，民主的基本價值理念認為，權利的主體，歷史的進步力量是人民，而不是少數人，這是一種寬泛意義上的“以人為本”的理念。其二是民主的目標問題。民主的終極目標是為了實現人民當家作主，這是君主制、獨裁制政治對于人類歷史想象力的極限，它們只是為了維護皇帝和獨裁者的特權利益，根本不把百姓的根本利益擺在優先位置。其三是民主的手段問題。無論是“少數服從多數原則”還是“協商民主”原則(哈貝馬斯)都認為，一種基于平等自由而自愿進行的政治活動在價值上是具有優先性的，而根本不同于“少數人說了算”甚至是一言堂的獨裁政治。

上述分析是基于一種內在性的道德維度的分析，如果從外在性維度進行分析的話，民主的落實和踐行則是更加離不開社會的道德環境、人們的道德水平等因素。由是觀之，民主不僅僅是一個政治性的概念，而且是一個具有豐富道德蘊涵的概念，這是我們進行如下分析的邏輯前提。

人類民主的現代形態是資產階級民主，它以摧枯拉朽之勢取代了封建專制制度，開創了人類歷史的新局面。資產階級本來是革命性的。在馬克思主義看來，“每一個企圖代替舊統治階級的地位的新階級，就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不得不把自己的利益說成是社會全體成員的共同利益，抽象地講，就是賦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把它們描繪成唯一合理的、有普遍意義的思想。進行革命的階級，僅就它對抗另一個階級這一點來說，從一開始就不是作為一個階級，而是作為全社會的代表出現的;它儼然以社會全體群眾的姿態反對唯一的統治階級。它之所以能這樣做，是因為它的利益在開始時的確同其余一切非統治階級的共同利益還多少有一些聯系，在當時存在的那些關系的壓力下還來不及發展為特殊階級的特殊利益。”②

但是，后來資產階級民主卻變為資產階級內部的民主和對人民的專政。正如恩格斯所說:“資產階級的力量全部取決于金錢，所以他們要取得政權就只有使金錢成為人在立法上的行為能力的唯一標準。”③馬克思也說道:“資產階級口頭上標榜是民主階級，而實際上并不想成為民主階級，它承認原則的正確性，但是從來不在實踐中實現這種原則”④。資本主義民主不僅立足于資本主義經濟基礎之上，而且想盡一切辦法、“挖空心思”來維護其統治，甚至是欺騙。比如，列寧指出:“民主制度是資產階級制度中最純粹最完善的一種。在這種制度下，一方面是極自由、極廣泛、極鮮明的階級斗爭，一方面是資產階級盡量施展種種陰謀詭計和狡猾的伎倆，‘從思想上’影響雇傭奴隸，其目的是要引誘他們脫離反對雇傭奴隸制的斗爭。”⑤“普選權正是一根磁針，它雖然擺動了幾次，但最后總是指向這個負有統治使命的階級。”⑥當然，這并不意味著資產階級民主毫無歷史進步性，毫無道德內涵，只是相對于社會主義民主而言，它在民主的主要方面都難以達到最高水平。而資產階級民主的程序、手段等方面道德性的東西倒是可以為我們社會主義民主所借鑒和運用。

可是，有人卻悲觀地認為，資本主義是人類歷史想象力的極限，資本主義民主是“民主的終結”。一如齊澤克所認為的:“正如弗雷德里克·詹明信(Fredic Jameson)極具洞察力論及的那樣，再也沒有人嚴肅認真考慮可能用什么來取代資本主義了，就好像即使在全球性災難的境況下，自由資本主義也仍是一個注定存在下去的‘實在’。”⑦實際上，資產階級民主不是“普世價值”。因為資產階級的普世價值觀，不是認識論意義上的“人類有無共識”以及在全球化背景下的“人類有無共同利益”，而是以確立資本主義制度(民主)的不可超越性為前提和目的，宣揚資本主義是“人類歷史的終結”，在理想、價值觀和社會制度上人類社會的歷史想象力枯竭了。資本主義民主制度由于其立足于“抽象的個人”，必然帶來“兩極分化”和“人的異化”，不可能實現人人平等的道義性社會，就從今天世界上最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美國來說，這點也不難看出。因此，資本主義民主無法作為真正的“普世價值”占據道德上的制高點。

資本主義普世價值觀的熱播者的一個居心叵測的目的，究其實質，是肢解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合法性，進而摧毀整個社會主義民主制度的合法性。實際上，社會主義民主之所以是普遍真理，是因為它立足于“現實的人”⑧(無產階級)，將無產階級的解放和人類的解放聯系在一起，從而開辟了歷史發展的嶄新道路，占領了人類道德上的制高點。這點甚至連西方的左派理論家也承認(盡管他們對社會主義和馬克思主義的看法與我們有著較大的不同)。因此，社會主義民主和資本主義民主在道德上的較量，成為判定孰優孰劣的重要維度。

二、社會主義民主的基本道德理念分析

資本主義民主在基本方面難以達到道德性民主的高度，因而從其內在矛盾揚棄的角度來看，社會主義民主代替資本主義民主就是邏輯必然。具體而言，在民主的道德理念方面，社會主義民主優越于資本主義民主。“政治道德理念是人們基于對政治生活的本質把握而設想的應當或者用來指導自身行為的道德標準。”⑨政治道德理念是人們全方位地對政治生活意義進行道德把握而形成的理念，這些“政治領域的理念和一種政治的正義觀念本身都是規范性的和道德的理念，這就是說，它們的‘內容是某些確定的理想、原則和標準所給定的，而這些規范又清晰地表達了某些價值……清晰表達了某些政治價值’”⑩。政治道德理念是多元的，但是各個政治道德理念絕不是并駕齊驅、平起平坐的關系，其中必有最高的理念涵攝其他理念。這就構成政治道德理念的基本結構。我們認為，社會主義民主的道德理念中最高的是以人為本，涵攝次級的主體自主、公平正義、崇尚人權三個基本道德理念。下面對這四大理念進行簡要的剖析。

第一，以人為本。關注人的解放和生存問題是古往今來的道德哲學的主要話題之一。然而，其答案卻各不相同。資本主義所代表的現代倫理精神追求個性自由和“以人為本”，具有一定的歷史性的積極意義，然而，如何防止個性自由成為人性異化的途徑，如何協調“以人為本”下公平與效率、平等與自由、利益與道德等關系，又是現代社會所必須面對的難題和挑戰。在現代西方主流倫理價值觀看來，個性自由就是個人的解放，“以人為本”就是以個人和個人權利為本，這樣，個性自由就是為所欲為、我行我素，就是個人自然特性的充分張揚，從現實上看則是個人權利與國家權力之間的抗爭和博弈，而不觸動社會的根本構架。因而，在這種資本主義道德理念指導下的資本主義民主很難是真正的“以人為本”，而充其量只能在“人的異化”的前提下不停地“修修補補”、“零敲碎打”。由此可見，資產階級的人本理念只是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而被迫作出的調和階級矛盾的誘人伎倆，因而無法在全社會普遍推行，無法使人人享有平等自由權利，無法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

只有馬克思主義揭示了個性自由與社會進步及人類解放之間的內在聯系。從根本上說，個性自由就是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這不僅是人的自然潛能或本性的充分實現，而且還是人的歷史積淀的優化過程，因此，社會不僅為每個人的自然潛能的實現提供條件，還為人性的豐富完善奠定基礎。正是從這個意義上，馬克思斷言所謂歷史不過是人性的不斷改變，而人的解放和社會的解放存在著內在的一致性。{11}毫無疑問，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的社會主義民主視域中關注人、關注以人為本，不是一種“姿態”和“口號”，它以整體性視域關注、考察人，即關注人的生存發展，關注人的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實現人的現實的解放。社會主義民主所堅守的以人為本理念，“一切從人民的利益出發，而不是從個人或小集團的利益出發”{12}，以“人民擁護不擁護、人民贊成不贊成、人民高興不高興”{13}作為衡量一切工作的出發點、歸宿和標準。只有真正樹立了社會主義的以人為本的理念，才能做到堅持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真正促進人民民主問題的解決。

第二，主體自主。一方面，主體自主不僅是政治、經濟上的自由，而且是道德意志的自由。在康德、黑格爾看來，自由意志是道德行為的前提和重要標志。因此，反過來可以說，人的道德意志自由是人的基本權利。只有意志自由才能為實現選擇的自由提供必要的前提，而真正的選擇只有在沒有強迫的條件下才算“是其所是”。另一方面，主體自主還以尊重他人的人格和權利平等為前提。社會主義民主把平等待人作為處理人與人、人與社會關系的基本原則。社會主義民主的道德意蘊內在地包含著尊重他人人格和權利，尊重一切不損害他人人格和權利的信念和行為。再次，主體自主還包涵權利自主。權利自主在個人層次上，體現為個人有權獨立自主地處理屬于自己的事務。在社會層次上，權利自主體現為公民有參與社會管理權，即政治參與權。這種權利不僅使社會成員變成合法享有一定權利并相應承擔一定義務的個人，同時也使每個人成為國家和社會的主人，即公民。

第三，公平正義。社會主義民主的基本價值理念還有公平正義的要求，道德上的公正正義的確認肯定是社會主義民主的應有之義。“道德公正是指在道德上公平地對待每一個人，每一個人都在道德上處于平等的地位。而要想公平地對待每一個人，就應在人與人之間的相互對待中均衡考慮雙方的利益。”{14}這種均衡考慮可以從積極和消極兩方面理解。從積極方面看，每個人都應當把自己的利益和他人的利益視為一個共同體，主動積極地去為他人謀利益，甚至為他人利益而犧牲自己的利益，這是較高層次的道德價值。從消極方面看，每個人都應當把另外任何一個人的利益看成與自己的利益同等重要，同時不應當以任何借口擅自侵犯和損害他人的利益，這其中最基本的一條還在于不侵犯他人之作為人的人格尊嚴和權利。所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公平正義的關鍵就是公民民主自由權利的平等性和神圣性。這也正是社會主義民主中蘊含的一種基本道德理念。

第四，崇尚人權。洛克在《公民政府兩論》中提到的一個重要論點是，在政府與人民的關系中，政府有責任保護人民的權利。政府保護人民的權利，是構成政府合法性的前提。因此，社會主義民主的基本道德理念以人為本說到底要落實到人權問題上。“儒家就人性論來談人權，顯然能進一步擴大人權倫理的內涵。今天，人權學說已發展到第三期。第一期人權是政治人權，第二期人權是經濟人權，第三期人權可以稱為文化人權、社會人權，也可以稱為倫理人權。”{15}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在當代中國，基于現實的國情，我們要關注人的生存權與發展權，在此基礎上，逐步推進倫理人權的實現，讓人民過上“體面生活”，甚至是美好生活。

三、道德性的社會主義民主實現的內在張力

社會主義民主的實現具有兩個層面:一個是宏觀層面，一個是微觀層面。前者主要是指國家和社會必須處理好作為目的善的民主與作為手段善的民主之間的關系，后者主要是指公民個人要處理好自己的權利與義務的關系，實現兩者之間的平衡。顯然，沒有國家和社會在宏觀層面落實民主理念、制度、程序和措施，很難要求公民實現自己的民主權利和履行相應的義務。正如羅爾斯所認為的那樣，公平正義的制度為我們每一個人的健康成長與生活提供了現實保障，因此，制度正義優先于個體善。科斯洛夫斯基也說道:“倫理學在現代被分為兩個層級:行為倫理學和基礎性的行為條件的倫理學。人們把行為條件的倫理學理解為秩序或體制倫理學。……哲學家克林(H. King)說過:‘個人良心不能抵消體制失靈。’只有在不會通過體制設置而受到懲罰的情況下，才能期待道德行為。”{16}同時，如果公民個人不能妥善處理自己的權利與義務的關系，民主也會失去根本性的依托和基礎，成為一個虛無縹緲的空中樓閣。因此，宏觀層面和微觀層面要整體推進，良性互動，民主的實現才有希望。

在此，我們借助亞里士多德的善概念的豐富意義來分析社會主義民主道德實現的內在張力問題。亞里士多德認為，善可以分為目的善與手段善。這一觀點對于我們審視社會主義民主道德實現問題大有裨益。在亞氏看來，一事物(或事務)之成為目的，是因它自身自古被稱為善的，我們可以期望與它相聯系的活動能夠以最好的方式展現，并且，我們的這些期望并不是因它可以因此而對我們的其他某種目的有促進作用而產生。換言之，只有那些因自身之故被稱為善的事物才配被當作目的，這類事物被當作目的，是目的善，另一類事物則僅僅作為手段才是善的事物是手段善。目的善被當作后一類事物的原因，因而對后者具有優先性、主導性。古希臘的傳統哲學中將好的生活或者幸福作為目的善。

由此看來，社會主義民主本身就是目的善，但是，如果我們的解讀視域不轉換，而是僅僅從政治學的維度解讀，是讀不出社會主義民主的目的善內涵的，因為作為國家制度的民主最終是為了保障人民的權利和美好生活，進而為了實現無階級的共產主義社會而消滅自身。可見，政治維度的民主概念只是手段善的東西。在我們看來，社會主義民主本身就是目的善，理由有二:其一，人的美好生活和幸福如果是目的善，它們本身不可能以自身來衡量自身，只能通過自己自由民主權利的獲得來體現和保障，或者說，這種體現和保障本身就是美好生活的內在要義;其二，倫理學維度的社會主義民主的最基本道德理念是以人為本，以人為本只要不是一個口號或姿態，就必然體現為主體自主、人權，最終就必然以人民的美好生活和幸福為旨歸。

這給我們啟示是，在社會主義民主實現的過程中，必須保持作為國家制度的民主的手段善和作為美好生活的民主的目的善之間必要的張力，否則，社會主義民主的實現必將大打折扣，甚至會偏離正常的軌道，這點已經得到歷史的證實。具體來說，作為國家制度的民主，如果只注意擴大自己的權力，將自己的權力涉及的范圍無限擴大，其目的也許是善意的，卻極易背離民主的初衷。因此，作為國家制度的民主的范圍、手段都必須保持“分寸感”，必須適度，“過猶不及”。而作為美好生活的民主，可以隨著社會歷史的發展，不斷地改善民生，不斷豐富人民的物質文化生活，從而不斷豐富美好生活的內容。善的目的尚需善的手段來達成，如果手段不當，好心也會辦壞事，甚至觸犯底線的道德準則和法律準則。

應該清楚，宏觀層面處理好作為目的善的民主與作為手段善的民主之間的關系不是沒有前提的，如果失去微觀層面的依托和支撐，宏觀層面也難以實現，即使暫時實現了也不會長久。因而，必須關注公民的權利與義務的平衡。

社會主義民主的實現還有賴于權利與義務之間保持必要的張力。“沒有無義務的權利，也沒有無權利的義務。”{17}履行義務是行使權利的前提，行使權利是履行義務的保證。社會主義民主的本質是人民當家作主。國家要從制度上、法律上和道德上保證人民的權利和利益。今天，在市場經濟發展過程中，我們尚未建立起與市場經濟相適應的比較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在孱弱的保障體系面前，最弱勢群體的利益就很難保障。正如溫家寶所指出，“從整個社會來講，中低收入的占大多數。我們國家困難群體大約有一個億，這些都是應該我們關注的。我常講這樣一段話:一個社會當財富集中在少數人手里，那么注定它是不公平的，這個社會也是不穩定的。……如果說把做大社會財富這個‘蛋糕’看作是政府的責任，那么，把社會財富這個‘蛋糕’分好，那就是政府的良知。”除了經濟權利和利益的保證之外，還要有公民的政治和社會文化權利的實現和保障。

另一方面，公民在享有社會權利的同時，需要履行應有的義務。公民概念與古代所說的為公之民有一致之處，因為如果毫不關心公事就談不上公民。如《韓非子·五蠹》:“是以公民少而私人眾矣。”現代社會比較強調個人對國家和社會的索取，而忽視個人對國家和社會的責任和義務。其實，沒有義務，權利就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就是一個空洞的概念。而這種人為的割裂必然會使社會主義民主的實現落空，甚至會退回到已經被歷史淘汰的“臣民”社會，背離社會主義民主的本意。這種義務和責任自然包括法律責任，但更為重要的是一種道德責任，因為在一個道德感麻木、道德責任缺失的國家里實現社會主義民主的高度發展只能是一種奢望而已。當然，公民能夠平衡權利與義務的必然前提是，公民是一個有德之人，而非一個無德的人，而要實現這點，必須做到道德他律和道德自律的統合(在此不再贅述)。

綜上所述，從倫理維度深入剖析民主概念，挖掘其道德性內涵，可以看出:資產階級民主不能代表所謂“普世價值”，因而不能占領道德上的制高點，社會主義民主真正富有道德內涵，因而占領道德制高點的任務就歷史性地落在它身上。社會主義民主的基本道德理念深刻而豐富，我們必須深入研究它，發展完善它，在保持目的善和手段善、權利與義務之間的必要張力中推進社會主義民主的大發展，促進社會和諧和人民的美好幸福生活的充實完善。

注釋:

① [德]卡爾·曼海姆:《意識形態與烏托邦》，商務印書館2005年版，第277頁。

②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54頁。

③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647頁。

④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589頁。

⑤ 《列寧全集》第25卷，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334頁。

⑥《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第235頁。

⑦ [斯洛文尼亞]斯拉沃熱·齊澤克編《圖繪意識形態》，方杰譯，南京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1頁。

⑧ 馬克思說:“我們不是從人們所說的、所設想的、所想象的東西出發，也不是從口頭說的、思考出來的、設想出來的、想象出來的人出發，去理解有血有肉的人。我們的出發點是從事實際活動的人，……它的前提是人，但不是處在某種虛幻的離群索居和固定不變狀態中的人，而是出于現實的、可以通過經驗觀察到的、在一定條件下進行的發展過程中的人。”(《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3頁。)

⑨ 彭定光:《政治倫理的現代建構》，山東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64頁。

⑩ [美]約翰·羅爾斯:《政治自由主義》，譯林出版社2000年版，“導論”第24頁。

{11} 侯惠勤:《馬克思主義與當代人文精神》，《理論視野》2007年第1期。

{12} 《毛澤東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094-1095頁。

{13} 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江澤民論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專題摘編)》，中央文獻出版社2002年版，第638頁。

{14} 劉麗瑛:《社會主義民主的倫理意蘊》，《理論探索》2006年第5期。

{15} [美]成中英:《道德自我與民主自由:人權的哲學基礎》，《東岳論叢》2000年第6期。

{16} [德]卡爾·霍曼:《經濟倫理學:道德有助于自利嗎?》，載陸曉禾、[美]金戴如主編《經濟倫理、公司治理與和諧社會》，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5年版，第18頁。

{17} 《馬克思思格斯選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37頁。

作者簡介:顧超，男，1983年生，江蘇南京人，江蘇經貿職業技術學院助教，江蘇南京，210007;南京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江蘇南京，210046。

(責任編輯 劉龍伏)